21、光之轨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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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斯蓝帝国·帝都·王宫】
“陛下？陛下！艾欧斯！”
一声声呼唤，把不知神游到哪里的艾欧斯叫醒过来，他打了个寒颤，惊愕地看着眼前放大的美丽脸庞。他小鹿受惊一样的眼神无辜又茫然，倒是让想问些什么的漆拉一时无语，只好叹了口气，拉远了一些距离：“这周第七次训练中走神，是不是我照顾您太久，导致您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了？”
艾欧斯有些脸红，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再这么浪费宝贵的训练时间，但他又不是故意走神的。只是对着漆拉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有些话他又不好意思开口。
漆拉见他眼神躲闪，也不好再问什么，说了声您休息一会就走到一边当柱子了。“善解人意”的洛七见状凑了过来，挨着艾欧斯坐下。
“洛七，你今天来了！”见到比自己大一岁的洛七，艾欧斯眼睛一亮。
洛七摸了摸鼻子，讪讪说道：“我一直都在啊，你没注意到我吗？”
艾欧斯身边没几个同龄人，他的皇兄皇姐们都比他大上许多岁，自从他被暗中确定为储君后，便被隔离开来，自己一个人居住，只有漆拉奉祭司的命令陪伴在他身边。直到洛七出现，他才算遇到一个合适的“玩伴”，虽然是总在魂术切磋中欺负他的玩伴。
他听说洛七也才成为一度使徒不久，而且漆拉也说过他放养过洛七很长一段时间，艾欧斯听说洛七也要教导他魂术时心里是有些不愿意的，他可是和漆拉待一起长达六年呢！结果抱着这样的想法，第一天上课时就被洛七“温柔”的教育了一番，一周过去，他就被洛七五花八门的攻击方式给吸引了眼球。虽然漆拉说这些都是歪门邪道，和放个鞭炮的威力差不多……
不知不觉间，艾欧斯把洛七视为了大一些的兄长，从洛七口中听说漆拉几乎没教过他什么正经魂术后，甚至崇拜起了这个自学成才的大神。
这个兄长唯一的缺点就是长得太平凡，混在侍卫仆从之中毫无违和感，他不说话，艾欧斯总是会忘了他的存在。
洛七看了看远处像雕塑一样笔直站着的漆拉，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上人啦，总是一脸恍惚地发呆。”
艾欧斯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又迅速发白，甚至有些生气地否认道：“才没有！我才11岁，有什么心上人！”
“哎哟，我以为皇室11岁结婚的不少了。”洛七揶揄道，“不是心上人，那你是在想什么呀？最近做噩梦了？”
艾欧斯又有些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一个不字，他也学着洛七看了眼漆拉，眼珠子转了转，犹犹豫豫地说道：“你有没有，感觉过，有时候脑子里有一个不是自己的声音在说话？”
他开完口有些后悔，堂堂亚斯蓝帝国的冰帝，怎么能说这种神神叨叨的话。但他说话的时候因为紧张，一直盯着洛七的脸，所以在他说完话后的一瞬间，从洛七的脸上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惊骇表情。这个细微的表情让艾欧斯忽然有了说下去的勇气，洛七好像能理解他的感受！
“我最近好像……听见一个人的声音，他在叫我的名字，我觉得他想让我去哪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我有点害怕，但是……又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好像我确定他不会伤害我。”
洛七挑了挑眉：“这个啊，叫做幻听。”
“幻听？”艾欧斯愣了愣。
“应该是太过疲劳产生的幻觉，一般幻听都是以为有人在叫你的名字，实际上根本没有。你别想太多，早睡早起，多多锻炼呢，幻听就消失了。”
艾欧斯和他对视了三秒，确定洛七是在逗他，生气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一天都没再理他。洛七自从差点误伤冰帝后，就被漆拉盯得死死的，这几天艾欧斯不在状态，更是连对练都不让了，每天无聊地来无聊地走，而且漆拉也不再逛街了，一点也不给牵手走路的机会。
距离上次食肆灭口已经过了三个月了，漆拉一点也没提过这件事，似乎对他特别放心。而神氏家族也因为狂犬失踪闹过一阵子，实在找不到蛛丝马迹只好作罢，因为这件事，神家在帝都的名望削减了许多。
回到别院后，束海难得不在院子里修炼，洛七正纳闷着，只觉得漆拉周身的空气忽然冷了下来，带着一股肃杀之意。同时，洛七感应到了一个陌生的魂力正在正对着大门的主楼里，与它一起的还有束海。
“哎哎，别那么凶啊，漆拉大人。”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楼里发出，带着些嗔怪的口吻：“明明知道是人家，还散发这么恐怖的杀意，过分了啊。”
洛七不动声色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如果说漆拉的中性是他比女人还漂亮的容貌和高大挺拔的身形的完美融合，那这个人的中性就是听不出性别的声音了。
他忽然有些好奇里面说话这人是男是女了。
“卡罗拉，我不喜欢有人擅闯这里。”漆拉丝毫不留情面地表达出送客之意。
卡罗拉，洛七有印象，是掌管天格的四度王爵。
“我可不是擅闯啊，而且，我可闯不过你设在这院子附近的【阵】。是你的海之使徒，乖宝宝束海让我进来的哦。”
束海忙答话道：“漆拉，四度王爵说有白讯给您，我就让他进来了。”
“白讯需要你亲自走一趟吗？”漆拉虽然仍是不满，还是收敛了杀意，进了主楼。洛七连忙跟上，终于见到了这个四度王爵。
遗憾的是，卡罗拉虽然声音阴阳怪气，长得却是个十足的纯爷们。
“哎呀，我接手天格不久，还不大习惯，这种只给王爵使徒传递的白讯，还是亲自走一趟比较好。”卡罗拉一脸笑嘻嘻地说着，他一直站着，等漆拉进来坐下后才跟着坐下，态度倒是极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漆拉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你倒是比你的王爵谨慎得多。”
洛七偷偷打量着卡罗拉的脸，下了个结论，印堂发黑，命短。
卡罗拉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带来的白讯倒是没什么意思，就是明天一度王爵和使徒要一同到心脏，白银祭司有事交代。
“三个人？”
“对，三个人都要去哦。”
漆拉似乎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瞥了洛七一眼，洛七莫名其妙地回视过去，背上冒起一层虚汗。这个时间点，好像他没干什么事啊？不过会是什么事情，连束海也要一起去？
第二天他就知道了。
【亚斯蓝帝国·帝都·心脏】
漆拉、洛七和束海正在石室内等候，束海有些不安地垂着眼帘，盯着脚下的透明水晶发呆。很明显，他又想起了上次来这里的场景，当时藏河还在别院里蹦蹦跳跳地等着地之使徒的消息。
白银祭司会传召一度王爵连同使徒的次数不多，上一次是地之使徒的消息，这一次很可能是……束海正胡思乱想，水晶墙壁忽然泛起一圈圈涟漪，伴随着“嗡——”的连环声响，他连忙收敛心神，和漆拉一起跪下。
“漆拉，以及地、海两位使徒，此次传唤你们的原因，是告诉你们，空缺许久的天之使徒的合适人选已经出现。”
漆拉等了片刻，没听到下文，有些疑惑地抬眼问道：“我明白了。请问祭司，他在哪里呢？”
洛七面无表情地看着搭在膝盖上的自己的手，不够修长，没办法单手恰住人的脖子，两只手一起上的话画面有些滑稽。
白银祭司的答复却令人意想不到：“先不急着带他回来，漆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处理。”
他点名道姓漆拉，于是洛七和束海对视一眼，自觉退下了。他们刚从石门出来，就有个白袍使者飘了过来，的确是飘，因为他的长袍拖在地上，看不见脚也听不见脚步声。
“既然出来了，就快点离开这里。”
依然是冷漠无礼的声音，不过洛七能看出来他不是上次那个白袍使者了，看来漆拉放的狠话还是有些成效的嘛。他笑了笑，也不和这人计较，拉着一脸怒气的束海走了。
等他走后，白袍使者正要隐身退下，却听见一个少年音冰冷地说道：“你们好像还是不懂，漆拉说的是不想再见到这么没礼貌的人啊。”
紧接着一道寒光划过他的颈侧，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白袍使者彻底僵在了原地，寒刃在染上他伤口喷出的热血后迅速破碎，化为点滴水珠落在地上。
但让白袍使者僵住的并非伤口或者洛七留在原地的话语和攻击，而是只有他才能看见的，忽然浮现在眼底的一行黑色蝇头小字。
——勿要声张。
他沉默了片刻，才想起来要捂住不停出血的伤口，慢慢地隐入黑暗之中。
而被拉着离开的束海还在愤懑状态：“我们是一度使徒，他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说话？”
别说一度使徒了，就算漆拉在他面前他也会这么说话的，最多加上一个毫无诚意的敬语。洛七无奈地摇了摇头，假装赞同地应和了几句。
束海毕竟是个老好人，走了一会，气就消了，才反应过来他们还在爬楼梯往上走，有些困惑地看向洛七：“怎么不直接做棋子离开？”
洛七停了下来，站在上层楼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束海哥，我们现在在哪里？”
束海被他这个问题问懵了：“心脏啊……你是和我打字谜吗？”
洛七侧过身，他正站在这层旋转楼梯的最上面一格，半个身体跨出了楼梯。这层的走廊有着一个巨大的玻璃落地窗，七彩的光线从窗格外折射进来，照在他露出来的右半边身体上，看起来光彩照人，而左半身则浸浴在漆黑幽深的楼梯阴影里。
束海虽然当了两年的使徒，来心脏的次数却也是五个指头能数完的，更何况每次来心脏都有一种肃穆庄严的压迫感，他几乎只是盯着漆拉的后脚跟在走路，沿途景色几乎全部略过。此时看见半身黑暗半身炫目的洛七，不禁有些失神。
洛七低低地笑了起来，似乎心情很愉悦的样子，他收回迈出半步的脚，回到了阴冷的楼梯里。对着仍在若有所思的束海，他很轻松的得出结论：“这里绝对不是‘心脏’，不是我们所以为的倒立在格兰尔特下方的那个‘心脏’。”
他的话很绕口，但同样往这个方向思考的束海对上了他的脑电波，并且有所顿悟地拍了拍后脑：“这里不是格兰尔特！楼梯是棋子！”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每次经过楼梯，他都会有一阵熟悉的悸动。这是他们一度使徒……拥有时空天赋的人才能感受出来的，空间的微妙转移。
但束海片刻又陷入了迷茫：“这是漆拉做的棋子吗？为什么要不断的转移心脏的地点？”
“不会是王爵，这些棋子肯定很早以前就存在了。虽然猜到了有空间移动，但我感觉不出来外面是哪。”
束海也试了试，挫败地摇了摇头：“应该是地下，但是在哪里的地下，我也感知不到。洛七，你真厉害，才来了几次就发现了心脏的秘密。”
洛七耸了耸肩：“这算秘密的话，我们岂不是要被灭口了。探秘结束，束海哥，咱们做个棋子走吧。”
【亚斯蓝帝国·帝都·王宫】
洛七和艾欧斯面面相觑，环绕在殿内各个角落的侍卫死死盯着这个有“行刺”前科的一度使徒，气氛有些尴尬。
已经是下午了，漆拉仍然没有回到别院。洛七本来不想过来，但束海坚持刻在行程上的安排不能失约，把他推到了王宫门口。本以为漆拉至少不会错过艾欧斯的日常训练课程，没想到还是不见人影，只有他和艾欧斯两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央。
“漆拉今天没在吗？”艾欧斯圆碌碌的眼睛微微睁大，冰蓝色双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终于可以放松一天了。
“现在不在。”洛七顺着他的意答道，“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忽然回来，所以不能下课。”
艾欧斯乖乖地点了点头：“那洛七你要教我吗？”
周围侍卫的视线立刻锁在他身上，洛七嘴角一抽：“不了不了……我们聊点有趣的东西吧。”
“哦哦，你想开茶话会啊。我知道的，女士们总喜欢约个时间一起吃茶点，顺便聊一些最近发生的趣闻。”
洛七舔了舔牙尖，无视了“女士们”这三个字，同意道：“对，不过我们不喝茶，纯聊天。”
“噢。”艾欧斯竟然有些小失望，但还是接受了他的提议：“那么，我们聊些什么呢？”
聊天的艺术，第一点，要从两个人都熟悉的话题聊起。
“王爵和我提过，这些年他一直陪在陛下身旁，可以说是看着陛下长大的，真的假的啊？我感觉王爵也就比我大个一轮啊。”洛七说着说着，忽然好奇起了漆拉青年时期、甚至是少年时期的样貌。
“嗯嗯，我六岁大的时候，漆拉就出现了。那段时间我身边的人变了很多，我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换掉我的乳母，还有我的玩伴。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父皇刚刚暗中定下储君之位，我身边的人自然要换成一批更忠心、更强大的护卫。但是这些人都不爱说话，一个个闷葫芦似的，只有漆拉会陪我聊天，给我做小玩具解闷。我身边最混乱的时候，他当过我的贴身近卫，每天晚上哄我入睡……等情况稳定下来，没什么危险了以后，他就开始渐渐做自己的事情了，偶尔入宫看看我，教我一些基础的魂术。”
艾欧斯丝毫不觉得这些过去有什么不能说的，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语气中尽是孺慕之情。他说完还有些意犹未尽，正想补充些什么，却看见洛七的脸色有些发青，忙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洛七答非所问：“忽然想吃柠檬。”
他惆怅了一秒钟，忽然问道：“那你有和王爵一起到街上逛过吗？有一起在外面吃饭吗？”
艾欧斯愣了愣：“没有，我们的身份怎么可能一起出门逛街。”
洛七总算恢复了神采，更坚定了下次要牵到手的决心，并且开始思考拉漆拉出门的借口，灵机一动：“漆拉有送过陛下生日礼物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光之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