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如磐

2、第 2 章

　　中午时分，秦清婉瞧见早上的白粥还剩很多，便打算着将就着吃一下，也懒得再动手下厨。刚要把白粥再热一下的时候，门铃却突兀地响起。

　　“刚下班么？”秦清婉打量了下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见他下巴细碎的胡子也没有刮干净，眼睛也有些浮肿，满脸的倦意，想必是昨晚一整晚都在熬夜。

　　“是啊，终于把那些琐碎的资料给整理好了。”张之富长呼一口浊气，顺便动手把自己的领带也扯开，“你吃午饭了吗？没吃的话也给我做点吧。”

　　“合着你是来我这里蹭饭吃的。”秦清婉瞧了他一眼，话说得不客气，但还是转身钻进了厨房，“你想吃点什么？”

　　“清淡点的就好。”张之富起身，倚在厨房门，看着为他忙活的秦清婉，“你去丽江玩的怎么样？”

　　“我给你下面吧，今天早上还有点白粥。”秦清婉利落地打好鸡蛋，加点醋进去搅拌着，“没什么好玩的，也就那样。”

　　“丽江啊，我还没去过呢。”

　　“你可以尝试去一次。”

　　“你不陪我么？”他带着撒娇道。

　　秦清婉手顿了一下，随后把鸡蛋倒入差不多煮软的面条，“太挤，太无聊了，不想再去。”

　　张之富笑道：“我记得你比较喜欢看山看水，丽江古城确实不太适合你。”

　　“也不是喜欢看山看水，我本来就是山里面出来的，看山还没看够啊，就是不太喜欢丽江那种氛围罢了。”秦清婉转过身来，把倚在门口的张之富推了出去，“你还没洗澡吧，快去洗澡，你有衣服在我这里的，在衣柜的最下层，自己去找。”

　　张之富顺势抓过了秦清婉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来回摩挲着，轻笑道：“小别胜新婚，还想跟你说说话。”

　　秦清婉抽回手，推开了他，睨了他一眼，反驳道：“我们还没结婚。”

　　洗过澡后，张之富也显得精神很多，虽然眼睛还是浮肿，可整体来说也没有之前那般不修边幅。

　　两碗鸡蛋面条端放在桌子上，一碗煮的细软的挂面，上面盛放着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还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香菇混在里面，鲜味溢出，缕缕热气蒸腾而上。即使一天下来再忙碌再疲惫，在煮好的食物面前，人们的身心往往可以放松了许多。

　　“你真的不考虑搬过来跟我住吗？还能省房租。”张之富一边吃着面条，一边说道。

　　“算了吧，不想，还是保持现状吧。”秦清婉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我跟你家离得也不远，没必要。”

　　张之富不在意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最近看上了一个小区的房子，离我们俩上班的地点也近，我算了一下，我的钱刚好够首付和装修，你要跟我去看看吗？”

　　秦清婉显然是听出了张之富话里的意思，她惊讶地抬头看向他，猝不及防撞进了张之富的眼波，他看着她，专注认真，温柔深情。

　　秦清婉少见他这幅模样，不免有些不自在，她低下头，声音不自主低了下来，“这样啊。”

　　“清婉，今年过年跟我回家见我爸妈吧，你家不是只剩下你一个人吗，跟我回家过吧。”

　　即使没有抬头，秦清婉还是能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锁住自己，此时她不知所措，进退不得，答应太过于唐突，拒绝又可惜。

　　张之富此刻却容不得她退却，他一把抓过了秦清婉的手，迫使秦清婉抬头看向他，他郑重道：“我想好了，我跟你虽然交往的时间大约九个多月，但我却是想和你结婚，你很适合我，而且，我觉得我们两个也很相配。虽然现在是有些唐突，这也不算正式的求婚，只能说是个预告吧，我会带着戒指鲜花再次向你求婚，跟你说这些也不过是把我一直在想的事情说了出来，你认真考虑吧。”

　　秦清婉对上了他的眸子，在里面捕捉到了自己的错愕不知所措的脸庞，心里头如被小石子侵入而水纹一圈圈阔开的湖面，乱了心绪。但她也很快平静下来，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想。”

　　“在我们交往半年的时候。”

　　“这样。”秦清婉抽回来自己的手，理了理耳畔凌乱的发丝，两道弯眉此时却拧紧，她一言不发地坐着，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神游。

　　面前的男人五官端正，不算英俊，个子在一米七四左右，整个人却是极其精神，说话做事都有一种魄力。两人是通过别人介绍相亲认识的，初次见面时，两人都对对方印象极好，接下来顺理成章留下联系方式，随后便交往。
　　两人无论是在哪个方面都相当合拍，应该说是两人性格相当沉稳，不会有什么事情让两人恼火吵架，即使意见有分歧，但也很快就会再重合。这样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似乎是经历过了几十年生活的磨合，经历过外面风风雨雨的侵打和厨房里柴米油盐的浸润，可秦清婉并不讨厌，反而乐在其中。这样下来，两人确实只差领证。

　　外面的阳光透过浮动的纱帘倘然进入了室内，飘渺如蜉蝣的灰尘在阳光下盘旋浮动着，光洁的墙壁上两道颀长的影子亲昵地交织在一起，浮动着，颤动着，细细密密地交织在一起。

　　张之富开始改变策略，他甚是温柔地牵过她的手，粗大的手掌把她的手包绕住，有一层细细的茧子摩挲着她细嫩地皮肤，有些瘙痒，他认真道：“这样确实是有点唐突，但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下。”

　　蓦然，秦清婉轻轻笑开，灿如桃花，眸如春水，脸上飞速地染上了酡红，娇羞而妩媚的颜色，让张之富沉醉了进去。她细微而雀跃地低声道：“好啊。”

　　“老师，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而且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

　　刚打开手机，秦清婉便收到了这样的一条信息，对方是她的一个学生，一个极其可爱单纯的女孩子，机缘巧合之下，相互认识。
　　按道理来说，学校里面虽然会有老师跟学生相处很好的情况，可是相对的，她跟那个女孩子却可以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因为两个人合得来，私下，交往也比较多。

　　秦清婉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一双眼睛哭得像小白兔一样红通通，突然之间出现在她的面前，用着带着哭腔的声音理直气壮道：“老师，我爸妈不允许我买酒喝，你能帮我买酒吗？”

　　秦清婉有些讶异地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女生，她记忆力不错，记得这个女孩子是属于她教的一个班的学生。秦清婉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女孩子带到了自己的教师宿舍，然后给她倒了一杯红酒。结果，女孩子噘着嘴抿了一口红酒后，就开始像小孩子向家长告状般哭了起来。

　　在女孩子边哭边说还骂的情况下，秦清婉了解了情况，大致是女孩告白被拒，随后意外得知对方只是耍耍她而已。

　　秦清婉无奈客套地劝了番，之后，女孩子对她就开始热络起来，有事没事都爱找她，或是私底下，或是在社交软件上。

　　秦清婉盘算一下最近空余的时间，便跟对方约好了明天晚上见面。
　　“之富，我明天晚上要出去一趟。”商量完毕后，秦清婉跟一起跟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张之富说了声。

　　“去哪？”
　　“跟我比较好的那个女孩子，约在一家离这里还挺近的火锅店。”
　　“要我送你吗？”
　　“不必，还挺近的。”

　　“呵，知道了。”张之富不介意地笑了笑，“我明天也得回自己家收拾下，在你这里住了几天，都没回去。”
　　闻言，秦清婉睨了他一眼，说道：“在我这里蹭了好几天的饭了呢。”
　　张之富说道：“所以说，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啊。”
　　秦清婉在他身上打量一圈，说道：“你有些长胖了，多运动吧。”

　　张之富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突起的小肚子，大学毕业后一直忙于工作，饮食毫无规律，也没有怎么运动过，然后迅速地长胖，也变白了很多，只不过是病态的苍白。之后，跟秦清婉在一起后，才注重自己的身材，然后加上秦清婉对他饮食的克制，才恢复了大学时期算得上匀称的身材。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附在肚子的手感觉到肉如同水纹一圈圈荡开，不禁感叹道：“人到中年啊，不能不服老了。”

　　“三十岁，也不算老吧，而且”她停顿了下，“你是在我去旅游的那段时间长胖的吧。”

　　张之富窘迫地挠了挠头，没有再说些什么。三十而立，确实不算老，可是毕业之后，在社会上摸滚打爬了七年，走过不少的弯路，即使外表看上起没什么，可是心，却沧桑了，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朝气。留下来，也只是时不时的唏嘘和对过去的念想。

　　“你帮我减减肥呗，减肥你不是挺有经验的吗？”张之富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肩膀，腻歪道。

　　秦清婉握住书页的手一紧，不小心地把书页给撕开了一道约五厘米的口子，她眨了眨眼睛，不免地，口气却是急躁起来，“你自己想办法。”

　　张之富察觉出她的异样，他佯作不经意地打量下秦清婉，聪明地转移话题道：“今晚吃什么？”

　　“随便。”

　　张之富有些苦笑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放低语气道：“那我做饭吧。”

　　秦清婉也发现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太恶劣，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随后说道：“抱歉。”

　　张之富摇了摇头，坐直身体，没有说什么，相对的，他没有多大的脾气，可是好心情也被消磨。

　　减肥么？秦清婉有些怅然，那段灰暗的岁月里，她拼命地在吃，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发泄她的心情，最后，却是从四十六七公斤长大了六十多公斤。她膨胀的体型无非是在嘲笑着她的颓败与悲哀，不断上涨的体重则是那段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伤心过后，悲痛过后，才想着要去甩掉。可是，即使她真的瘦下来了，只不过是见一面，只不过是减肥两个字，就让她再次暴躁，再次失控，到底，伤口也只是表面结了个痂，给了她愈合的错觉罢了。

　　时间是遗忘最好的良药，只是，也仅限于旧事不再重提，旧人，不再重现罢了。

　　跟张之富告别后，秦清婉拿着自己的包下了车，朝着那间热闹的人声鼎沸的火锅店走去。

　　店里的火锅沸腾着，水蒸气袅袅绕绕在屋内徘徊着，在有点偏暗的淡黄色灯光下极为显眼，再加上空调的制冷，冷热交替之下，水汽在室内竟如同神仙的腾云，十足的飘渺感。
　　在装潢雅致的店里面，人们的高声阔谈，食物在热锅里面翻腾的声音，使得店面略显拥挤。

　　秦清婉侧身站在过道里，视线一一略过座位里的每张涨红的面孔，寻找熟悉的人。

　　“老师，这里这里。”

　　秦清婉顺着这道清亮活泼的声音寻了过去，便看到了熟悉的女孩一手拿着筷子，一手向着她招手，颇有些张牙舞爪的味道。

　　“老师，你来的好迟啊，我拿着筷子想吃又不敢吃，好饿啊。”等秦清婉落座后，对面的女孩已经咋咋呼呼地一边吃食，一边抱怨。

　　“路上有点堵。”秦清婉解释道，也拿起筷子，“还好，你点了鸳鸯锅，我不太吃辣。”

　　“辣味是食物的的王道，老师你不能吃辣真是太可惜了。”

　　“你找我出来到底是干什么？”

　　“我这个暑假翻译了一本英语著作啦，我是想让老师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对。”女孩放下了筷子，拿起旁边的餐纸擦擦嘴角，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了一本极厚的笔记本，郑重地递给了秦清婉。

　　“你都不知道，本来我表哥可以帮我的，但他懒死，让我自己看着办，真是太讨厌了。”

　　看到对面女孩嘟嘴抱怨的可爱模样，秦清婉有些愉悦地笑开，说道：“那你就好意思麻烦我了？”

　　女孩一手托着腮，撒娇道：“老师不一样啦，老师人超好的，一定会帮我的。”

　　“你这个帽子戴的真高。”

　　“我还担心老师你不喜欢火锅呢，还好还好。”

　　秦清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在这个年纪的女孩，确实是不太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以自己的喜爱厌恶优先，不过，却没有多大的恶意罢了。

　　“对了，老师，你不是说你去旅游了吗？为什么朋友圈里面都没有你的相片？”女孩问道。

　　“我不太喜欢去发一些东西，所以，就没有。”

　　“哎，老师你太宅了，而且为什么不用社交软件啊，说实在的，我每次在微信上都找不到你。”女孩一脸的劝说口吻，“现在，社交软件是拉近人距离的好工具，你看，平时不太熟都不会留电话又不想断联系，所以微信这些东西就帮上大忙了啊。”

　　秦清婉耸了耸肩，继续夹着青菜放到火锅里面煮，听着女孩的絮絮叨叨。

　　“哎，老师，我好想知道你微信里面会有多少个联系人。”

　　“不超过二十个。”

　　“好少啊。”女孩一脸讶然，“我的就有两百多个了，每次刷朋友圈刷到累死。”

　　“为什么会那么多人？”秦清婉顺着她的话问道。

　　“高中同学啊，大学同学啊，还有社团认识的朋友啊，家人三姑六婆的，总之，就是很多。”

　　话音刚落，女孩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微信的声音，正是赶巧碰上了。

　　女孩回了信息后，以商量的口吻对秦清婉说道：“我表哥也在这里，他说等下过来接我回去，老师，让我表哥送送你吧，你不介意吧。”

　　秦清婉摇了摇头，说道：“可以。”

　　两人继续吃着火锅，谈笑风生，正是气氛浓烈之时。很快，一道清朗的声音却是不合时宜地响起，如樱花盛放之时的磅礴大雨，满山枫叶时的秋风，苍劲萧瑟，对于美好的事物进行凌虐，总是不合时宜。

　　“文文。”男人拍了拍女孩的肩，给予女孩一个宠溺的笑容，随后转过头来，一双漆黑的眼睛完完全全地把她整个人刻了进去，他清晰说道，“清婉。”

　　饶是再迟钝的李文文，都能察觉到男人过于炙热的目光，那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下去的浓烈情意，来势凶猛，让人猝不及防。

　　李文文戏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不断地徘徊着打量着，勾起抹狡黠的笑，对着男人说道：“表哥，你吃了吗？坐下来一起吃吧，这是我的英语老师哦，漂亮吧。”

　　林诚博闻言，把一直黏在秦清婉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没好气地捏了捏李文文的脸颊，说道：“我不是跟你说，我也在这吃饭吗，当然是吃过了。”

　　李文文嘿嘿地笑了，随后对着对面沉默的秦清婉说道：“老师，这是我表哥，林诚博。”

　　“我认识。”秦清婉扫了眼林诚博，一脸平静，“他是我的学弟。”

　　李文文诧异地睁大眼睛，见旁边的林诚博没有否认，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圈，恍然大悟道：“对啊，我差点忘了，表哥跟老师都是庆大毕业的。”

　　他说道：“对啊，都是庆大毕业的，庆大这么多人，我们挺有缘的，就这样认识了。”

　　“是挺有缘的。”秦清婉应道，拿起手机给张之富发了条信息。

　　“呵。”他嗤声笑道，“我倒是没想到学姐你成了名老师，还是我表妹的英语老师，我还以为以学姐这样的性格比较适合去做文职或者公务员。”

　　秦清婉不慌不忙，从容不迫，“世事难料，另外，教大学生不用怎么费心。”

　　“大学老师最低的学历也是硕士，所以学姐你读研了么？”林诚博语气不善，咄咄逼人看着对面的人，连李文文都看不过去，在桌子上底下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裳。

　　秦清婉看了张之富回的短信后，抬头看着林诚博，说道：“的确是读了研，之后便做了英语老师。”

　　“哎呀，老师你不要老顾着和表哥叙旧了，快继续吃吧。”李文文是想看好戏，但见到两人之间的气氛甚是紧张，便只好缓和下气氛。

　　“我也经吃饱了。”秦清婉轻声道，抬头看向窗外，见到熟悉的车辆在一片灯火中缓缓地向这边驶来，她转过头来客气对两人说道，“我也应该走了，文文，我看完之后再联系你。”
　　说罢，尚未等两人再说些什么，她急促地拿起自己的包站起来，向门口快步走去，推开厚重的玻璃门，离开了这间拥挤的火锅店。

　　李文文看着秦清婉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约好了两个人吃饭，可是现在秦清婉匆匆就离席，也没有跟她打个招呼，这番态度，让她心里实在是憋屈。主犯不在，她便只好转过头来，对着旁边的林诚博怒声道：“表哥，你干什么？”

　　林诚博并没有理会她，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外面看，见到了那个匆匆告别的女人急匆匆地钻上一辆车，随后车子便又再次驶入夜色中扬长而去。他满脸冷凝，握住水杯的手越收越紧，最后水杯因被握得不平衡而洒出了些许水珠，氲湿了桌子上的桌巾，留下了一滩暗色水渍。

　　李文文见到自己表哥的样子，也不禁地噤声，没有再敢说什么。

　　张之富本来是在家里面收拾东西，被秦清婉的一条短信叫了出来，可秦清婉自从上车之后就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一首欢快的音乐在车内响起，是林海的欢沁。
　　张之富看了眼秦清婉，她专注地看着窗外不断飞速倒退的景色，侧脸的线条柔和安静，在轻柔的音乐下显得甚为融洽，可却让他感到极为刺眼。

　　这盘音乐还是秦清婉向他推荐，秦清婉性格安静，喜欢的音乐也是如此。很多时候，张之富又是不喜欢她这性格，他猜不透秦清婉在想什么，她安静坐在在那里，像一个瓷娃娃，他不知道她是不是不开心，想问，找个会说话的瓷娃娃却不会表露出她的心思，她只会对你笑一下，然后说没事。

　　本来快要到家了，张之富并没有减速，反而继续向前方驶去。

　　“去哪里？”秦清婉问道。
　　“去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楼盘，我们去看看房子吧。”
　　“大晚上的看什么楼盘？”秦清婉皱眉道，随后看向他，“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张之富回过头来瞧她一眼，问道：“你今晚怎么了，不是跟学生一起吃饭吗？”
　　秦清婉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才说道：“见到了前男友。”

　　闻言，张之富抓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眼睛紧盯着前方，故作漫不经心问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

　　张之富瞧见她有些失神怅然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你怎么想的。”
　　“只是前任罢了。”她低声说道。

　　张之富腾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不是很大力地握了握，却足以让她回过神来，他说道，“我们回家吧。”
　　“好啊。”她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