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如磐

1、第一章

　　六月中旬，丽江的天空一片澄净的湛蓝，没有一丝的云影。太阳横空，炙烤着大地，没有丝毫的风吹来。在这个盛夏时，蝉鸣处处响起，聒噪繁琐，让本来就闷热的夏天显得更为拥挤烦闷。

　　在青石板一块衔接着一块的大街上，本应该是该午休的时间，此刻却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大都数都是处在十八到二十五六的青年，其中又以刚高考完的高三学生最多。

　　秦清婉停下脚步，站在大街上，身上的白色棉布短袖衫紧紧地贴着躯体，放下的长发也是亲密挨着脖子，脖子上的汗珠完全浸润在头发里，湿漉漉地粘着脖子，只觉得，整个人都是置身在火炉中，实在是受不了。更何况，在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热闹的氛围，人们携带的热气更是令这闷热更甚一层。

　　秦清婉叹了口气，利落地扯掉头发上十块钱的彩色编绳，麻利的把头发扎成马尾，终于是，感觉到了一丝清爽。似乎今天特别的热啊，完全就是暴风雨前的闷热。脚下的青石板散发的热气透过凉鞋烫得她脚心发痒。

　　终于，有一丝风吹来，很快，天空的蓝色已经褪去，完全地暗沉下来，乌云遮满了整片天，烈日的余晖收的一丝不剩，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

　　秦清婉皱了皱眉头，略加思索一下，转身就钻进了旁边的一家奶茶店。点好一杯柠檬水后，她找了一个靠在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奶茶店里播放着各种民谣，从老狼的经典歌曲到最近火起来的南山南，但即使再想营造出那种休闲让人舒适小清新的氛围，依照离不开熙熙攘攘的嘈杂声。

　　透过玻璃窗，秦清婉看着雨敲打着青石板荡起的水花，看着雨中的世界，心道这才是属于古城的美，只可惜，是在雨中。如果雨小一点，她或许还可以撑着伞漫步在雨中，想象自己是江南雨巷里丁香般的女子，只可惜，现在是倾盆大雨。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道温厚的嗓音响在耳畔。
　　如果不是对方有些急喘的呼吸，秦清婉或许还不会抬头看着对方，她向来对陌生人不感兴趣，只是单纯觉得萍水相逢的人凑在一起为了不尴尬而找话题实在是尴尬得紧。
　　秦清婉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窗外的世界。

　　顺着屋檐滴落的雨在店外面的空地形成一滩水迹，一只毛发被雨打湿的黑色猫蜷缩在角落里，它想进来，只可惜厚重的玻璃门无情地拒绝了它。它仿佛感觉到秦清婉在看着它，幽绿的猫瞳看向她，可怜兮兮地叫唤一声，眸子湿漉漉的，温凉无害。
　　店家应该会拒绝猫咪进店，或许，她可以出去给它打伞遮一下雨。

　　“你在想什么，看着那只猫？”坐在对面的人不甘寂寞地问道。
　　秦清婉没有回答，继续在看着那只可怜的小猫咪。

　　“店家应该不会让它进来，不过，可以问问呢。”对方对于秦清婉的忽视并不介意，继续说道。

　　即使没有看向对面，秦清婉能感觉地到对面的人已经站了起来。很快，厚重的玻璃门打开了，可怜的小猫咪已经进入店中。一下子，店里面各种对于这个小可怜的惊呼和怜惜此起彼伏，在这古城里，人们对于动物的怜惜心也是比任何地方都要高涨很多。

　　秦清婉继续看着窗外，外面的雨小了点，她在这里坐了也挺久的，或许，可以离开了。
　　她刚收拾东西准备要离开，刚刚离开的人又回来，重新坐下。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吧。”对面的男人满脸笑意，只是，笑不及达眼底。

　　秦清婉看着男人眉眼俊秀，褪去男孩的青涩的脸，淡淡说道：“好久不见，林诚博。”

　　听到秦清婉敷衍的声音，林诚博脸上的笑终是挂不住了，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带上嘲讽的口吻说道：“我觉得，你倒是不想见到我。”

　　“不是，只是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叙叙旧也不能？”
　　“你觉得呢？”秦清婉反问道。

　　“你”显然，他被激怒了，眸里的恼怒又是加重几分，他用力地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有些咖啡激荡出来，溅在桌子上。
　　林诚博舒了一口气，像是在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他继续说道：“我想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秦清婉看着男人瞳孔中倒映的自己，满脸平静，像是一杯白开水，平淡无味。
　　“挺好的。”她说道，随后意识到有些不妥，紧接着问道，“你呢？”
　　像是等着鱼上钩，他的目光锁着了她，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秦清婉干脆说道。
　　“那你看我，你觉得我过的好不好？”

　　秦清婉沉默了一会，“那你觉得呢？我又过的好不好？”

　　“不好。”他肯定道。
　　“哦？”
　　“因为没有我。”他霸道说道。

　　像是听到冷笑话，秦清婉轻嗤一声，随后说道：“我的答案跟你说的一样。”
　　林诚博挑了挑眉，脸上阴晴不定，嘲讽问道：“你是在撩我吗？”

　　“不。”秦清婉对上他的的眼睛，声音清冽,“我只不过是给了你一个想要的答案。”

　　闻言，林诚博彻底是被秦清婉惹恼了，他紧紧地握紧手里的勺子，手背上的青筋绽起，如枯黄树叶的一道道的脉络，他紧紧地盯着秦清婉，压低声音，“你是在耍我吗？”
　　秦清婉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慌乱，一如方才。

　　两人对峙了一会，终是林诚博败下阵来，他长呼了口气，剜了剜秦清婉，“你跟谁来丽江的？”

　　对于他的霸道的不容拒绝的询问，秦清婉不适地皱了皱眉头，还是回答道：“自己一个人。”
　　“哦？”林诚博有些意外，随后说道，“一起吧。”

　　闻言，秦清婉盯着林诚博的脸端详一会，褪去了大男孩的青涩，现在看起来干练沉稳许多，直到她看的对方有些不自在地扭过脸，她才问道：“你想干嘛？”
　　“没想干什么？”林诚博回答道，“只是我也是一个人。”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好。”秦清婉拒绝道，随后想站起来，却被捉住手腕按在椅子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秦清婉没有尝试挣脱他的手，反而平静地反问道。
　　他的手掌宽大有力，手指的热度如烟头烫在她的手腕上，熟悉的不舒服的温度。

　　林诚博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勒得她有点生疼。他认真地看着她，眸子阴郁，蕴藏着太多的情绪，犹如乌云掩盖的天空，下一秒，就会倾盆大雨。

　　林诚博没有放开她，保持着身子前倾的姿势不变，随后，他有些低沉地问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过的好不好吗？”

　　秦清婉蹙紧眉头，顺着对方的话，“那好，你告诉我，你过的好不好？”
　　像是没有听出她的敷衍，他继续说道：“不好，因为没有你。”

　　虽然这句话有点撩人，可是秦清婉不为所动，“然后呢？”
　　林诚博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勾了勾嘴角，“没有然后了。”
　　“你想说什么？”秦清婉冷静道。

　　林诚博把视线转到他捉住的手腕，白皙的手腕上显然涨红许多，手松了松，他不容拒绝地说道：“我想跟你聊一会。”

　　“先放开我。”
　　“放开你，你不会走吧？”

　　被对方有些无赖的行为搞的有些心烦意乱，秦清婉虽然很想甩手走人，可是以对方的性格，估计会追死不放，她只得故作平静地点头答应了。

　　一句好久不见，如果是同学朋友的话，可以追忆往昔，再来点今非昔比的感慨，在分别时，客套地说以后多多保持联络，一场别开相逢的重聚就此完美落幕。如果是敌人的话就更好办了，放得下的话就打个招呼相视一笑泯恩仇，放不下就当作没看到。可是，如果对方是以前的恋人，又到底怎么办？按照套路，也可以说说最近的状况，可是，这只能用于没有多大仇的前恋人。对面这位，似乎对她偏见颇深，而且，不按常理出牌。

　　秦清婉表面上仍是如水平静，实则却极其煎熬，他们两个并没有什么好聊的，她不想跟他说话，而林诚博也没有交代他的状况，只是，这样有一句就说一句，气氛异常的尴尬。

　　“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林诚博看得出秦清婉的心不在焉，可是，就是不想放她走。在这里碰上她，纯属意外，他本来是打算回酒店，车就在古城外，从这里到古城出口也就三十来米，可在街上的匆匆一瞥，他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她，只是一眼，六年来死死压住的感情排山倒海地向他袭来，滋味难明。

　　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跟她分开了六年，六年不见，藏在心里的阴郁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鬼使神差地，再次走向她，然后，失控了。

　　秦清婉抬眸看了一眼满脸寒意的林诚博，“我想回客栈，我累了。”
　　林诚博捏了捏拳头，目光冷凝，随后说道：“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秦清婉本想拒绝，可见到他的模样，便只得点了点头。

　　雨已经变小了，只剩下细小的雨丝飘着，不足为惧。秦清婉是带了伞的，只是，她不想撑伞，准确来说，是不想跟他撑伞。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方才空荡荡的街道人多了起来。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上，两人沉默不语，尴尬在两人之间弥漫着，气氛沉重压抑。

　　“你”林诚博刚想说什么，一阵轻快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便止住声。
　　“喂，是我。”秦清婉看了他一眼，背过身继续听着电话。

　　林诚博看着秦清婉的背影，她瘦了很多，以前虽然也不胖到哪里去，可是也没有现在这么纤细，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嗯，我过两天回去。”

　　她只是背过身去，并没有走远，他听的很清楚。她的声音很轻柔，不像对自己那般清冽和客气，是个男人吧，是她的男朋友吗？
　　他心里一紧，眼光越发冷冽。

　　“好，拜拜。”秦清婉打完电话，回过头来，仿佛没有看见他满脸阴沉，遂先走在前面，“走吧。”

　　“打电话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吧。”他终是按捺不住，有些发狠问道。

　　秦清婉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旁边的一家客栈，说道：“我到了，谢谢。”

　　林诚博看着她漠然的表情，整张脸都僵住，嘴巴紧紧地抿成一道直线，突然，用力地捶了一下墙壁，低声骂道：“妈的。”
　　他再也没有看她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秦清婉看着他的背影，随后，长舒了一口浊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然后，继续往前走。

　　作为一个高中老师，秦清婉完全是享受到了以前当学生时的待遇，一年两个长假期。现在正是暑假，她并没有什么事情干，可以说的是闲到无聊，就是这样，才会想着趁着暑假到处走走，一个人也好。可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情。

　　来丽江来了三天，古镇逛了，泸沽湖也去了，玉龙雪山也登上了，也不虚此行。俗称艳遇之都的丽江，艳遇她是没有赶上，却迎来了旧人。旧人千里重逢来相会，尴尬无话，尽管如此，也许，这也算是艳遇的一种？

　　秦清婉登上了飞机，坐在位置上，拿着手机浏览着这次云南游所拍下的照片。游玩了这么多天，风景照很多，她拿着自拍杆拍的个人照也只有寥寥几张，似乎无论从哪个角度拍，她的自拍照都不好看。以前的时候，是怀疑过个人的拍照技术不好，可是无论是谁给她拍照，都拍不出她想要的效果，只好找个说辞，说是她不上镜。

　　在空姐温柔的提示下，秦清婉收好了手机，刚想阖上眼睛闭目养神时，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了一道熟识的身影。她刚想低下头，却碰巧地与对方对上。秦清婉瞧见了对方眼中的诧异与欣喜，那双熟识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脸庞，却叫她心绪万千冲涌上来。

　　就在她错愕的这段短短的时间内，对方的动作也如同她的心情一样矛盾复杂，只见那个男人重重坐下又站了起来，拿着背包想要离开座位却又犹豫着坐下，愣是把旁边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就在秦清婉回过神来想要低下头的时候，男人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走了过来。

　　他说道：“您好，阿姨，我可以跟你换个座位吗？我的座位就在头等舱那个位置上，可否能行个方便？”

　　虽是对着旁边一位打扮入时颇有韵味的一位老年妇女说着，林诚博的眼睛却是紧紧地定在了秦清婉身上，一如前天的相见，他是不愉悦又不愿意疏远。

　　秦清婉偏过了头，也没有再看向他。

　　那位阿姨在秦清婉和林诚博两人之间打量了一会，脸上露出了了了然揶揄的笑容，正当林诚博以为她答应了对她点头致谢时，阿姨用手里的书碰了碰旁边偏过头的秦清婉，狡黠笑道：“姑娘，你觉得如何？”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出，林诚博和秦清婉都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最后，秦清婉反应过来，又看了看了林诚博，说道：“你决定便好。”

　　阿姨愉悦地笑开，眼角的鱼尾纹也是可爱地开展，她饶有兴趣地看向林诚博，见到他脸上的尴尬更是开心，她掩唇笑道：“对不起啊，小伙子，我帮不了你啊。”

　　林诚博尴尬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不自觉地，他眸中深沉的矛盾一下子消失，只剩下平静。

　　难免地，秦清婉还是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她还是不擅长应付他，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阿姨此时却八卦兴起，揶揄的看着秦清婉，笑眯眯地问道：“姑娘，你认识那个小伙子吧。”

　　秦清婉有些难堪，还是点了点头。

　　“啊呀，阿姨就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不过，应该不是小情侣，是小情侣再怎么闹矛盾也不是一个头等舱一个普通舱。”阿姨满脸得意，但也甚是聪明，“不过啊，见你不乐意的样子，所以我就不换了，不管怎么说，怎么也得看对方愿不愿意与你同坐，你是是不是啊，姑娘。”

　　秦清婉有些失笑，不可否认，这位上了年纪说的是和善的妇女极其聪明，从她和林诚博两人的神态就能断定了两个人的关系，也十分上道，看出了她的尴尬，也是幸运遇到了这样的人。
　　只是，这趟飞机是直达上海，也就是说，林诚博的目的地跟她是一样的。想到这，秦清婉有些头疼，上海这么大，应该不会再遇到吧。

　　那位阿姨见到秦清婉一副疲惫的样子，再笼统几句也闭上了嘴。

　　一路上，秦清婉可以察觉得到林诚博转过头来看她看了好几次，被她抓到时，林诚博就迅速转过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幅作态还惹得旁边那位阿姨直发笑。还有经过她的位置上厕所就上了三次，秦清婉有些发愣，怎么感觉，林诚博是越活越回去了，这般高中小女生拼命想引起暗恋人的注意在他身上居然还看到了。

　　在林诚博再一次装作不经意看向秦清婉的时候，旁边的阿姨掩着唇笑道：“要不要去跟他换个座位，也是不容易啊。”

　　秦清婉叹了口气，说道：“不用理他。”

　　到达了目的地，由于是头等舱先下，这也让秦清婉舒了一口浊气。

　　到达上海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秦清婉拿好属于自己的行李箱便坐在大厅中等人来接。等了将近大概十分钟，一向不喜欢等人的她便只好打电话去催促，意外地，被告知对方被客户拖住了，实在是赶不来。

　　秦清婉只得认命地拖着行李箱，准备自己打车回家。正当她低头走路时，有人挡在她的前面，她向左走，对方随之移动，来回几次后，秦清婉遂抬头，见到那张俊朗的脸时，秦清婉心里的无力感更是加重几分，语气也说不上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林诚博上前一步，从她的手中迅速夺过行李箱，不容拒绝说道：“我送你回家。”

　　秦清婉有些愣住，随后摇头表示拒绝。

　　“我刚刚看了你十分钟左右，然后你打了个电话就准备走，可以知道你要等的人不会来接你，不如我送你回去。”他自顾自说道。

　　秦清婉愣了一下，一路上来隐隐压住的恼火一下涨了起来，她开始嘲讽道：“你还真是闲啊。”

　　“你自己回去不安全，我送你。”

　　莫名地，她的火气一下子降了许多，曾经何时，她也听过这句话，从此由一句话开篇写满了整首洋洋洒洒的哀愁的诗歌。

　　那时那个男生路过，在幽僻的小道里，看着她将两个流氓痛揍一顿，丝毫帮不上忙。

　　“女中豪杰啊。”男生鼓掌笑道，见到她目光甚是凶狠地看着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走近她。

　　男生毫不客气事后诸葛地踹了地上流氓一脚，而地上的两人也很快趁着她松懈的时候，爬起逃之夭夭，“不用在意，我刚才打了学校保安队的电话，并且那两个流氓逃跑的方向也就只有两个，一定会逮到的。”

　　她平静下来，一声不吭地想要走开，男生却跟了上来，笑嘻嘻道：“虽然你是个女中豪杰，不过，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你自己不安全。”
　　可她呢，正巧心情不好，恶意满满地对着他，“既然你说保安队会逮到那两人，那我就得去做个见证。”
　　当时的他，却依旧笑嘻嘻地跟着她，不管她的横眉冷对，自顾自地接近她，霸道又赖皮。

　　秦清婉用指甲尖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手掌心，回过神来，客气说道：“我有男朋友了，谢谢。”
　　他挑了挑眉，冷哼道：“好久不见的朋友相送一场而已，怎么，你有别的想法吗？”

　　秦清婉弯了弯嘴角，自嘲道：“我没有这样的本事，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我们两个还是不要接触太多为好。”

　　他闻言，目光沉了沉，冷声道：“走吧，送你一下。”
　　说罢，他便拖着她的行李箱自顾自地往前走。

　　又来了，秦清婉有些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跟上他。

　　报了目的地，一路上，两人无话可说，气氛是沉重又压抑，只让秦清婉心里头的火气不断地往上涨。

　　秦清婉下了车，对着他点头客气致谢道：“谢谢你送我回家。”

　　林诚博盯了她一会，目光深沉专注，仿佛揉进了星辰的光芒，熠熠生辉。许久，他才低低开口说道：“我一直都在想你。”

　　若不是她听力极好，她几乎也捕捉不到这低低的叹息，可未等她有反应，林诚博飞快地上车，车在夜幕中飞驰而去，很快没了踪迹。

　　秦清婉依旧盯着刚才他站的地方，视线却飘渺涣散，良久，她才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进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