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终相送》清风不减

11、第十一章

　　杜炎起身拉开台灯，他怎么也睡不着觉，望着窗外呆坐了很久。夜很静，静得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摸了摸有些湿润的额头，睡衣贴在他的身上有些凉。走到书桌旁，一盏灯又亮了，屋子里的黑暗瞬间驱逐，他抬手从墙上的书格里抽出笔记本，摊在桌子上轻轻翻开，提起出笔，伏在案上写字，四下光很柔和，地板上倾倒着他的影子，屋子里只有沙沙的笔声。
　　梓瑜，好久没有和你联系了，你还好吗？
　　今天不知什么原因又做了那个梦，前几天，庭院里种的花开了，看着它一点点的盛开，就好像敞开了自己一样，我也十分欣喜呢！当时，前几天我挺想打电话告诉你。可是发现自己依旧不太擅长用打电话这种生冷的方式和你联系。或许是惧怕语言的表达能力不能很好的传达自己的想法，对此就有些抗拒。想想还是用书写的方式告诉你，比起用电脑打出来那些字我更喜欢用手去写，这样更能触摸到自己的情感。那些花盛开了，可是一个人的心怎么才能盛放呢？这好像不是会自然发生的，不像那些花一样。嗯，当然最近我也变了不少。撤的有些远，最近想回去，这毕竟不是我该呆的地方，写到这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想问声好。感情这种东西太脆弱，又太让人难以琢磨了，所以总让我不安。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东西就变质了，让人措手不及，所以你哪天跑了我可就后悔了。
　　他放下笔，把纸从本子里抽出来折好放进信封里，拉开抽屉安放进去。窗外夜色深沉，他拿来床头的书放在桌子上翻看起来。一直看到天亮，天边微微泛白才感觉有些困意，就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他的身上披了件衣服，是自己的长衫。梳洗完之后，走出房间刚好看到汪昊阳也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他头上的淤青被头发遮着了，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那手机已经有些不成样子。杜炎不想多看他，汪昊阳太反复无常，甚至有些分裂，他回过神，低头抬脚要下楼，刚走下一个台阶，汪昊阳却在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你的手机坏了，我会给你买个新的，昨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我保证。”
　　杜炎听他说完扭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心想这人实在是莫名其妙，说的话也是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不用了。”
　　汪昊阳上前一步站在他的身前，视线低垂看着他。
　　“事情是我造成的，就应该我来解决，我承认昨天我有些过火。”
　　“没必要，况且对你来说我也没任何主权。”
　　“所以你也没有任何权利去拒绝。”
　　”对，想看看你昨天的杰作吗？“
　　”那是你自找的！“
　　说完杜炎扭头下了楼，在楼梯拐角的地方摆着一大株花，以前没见过，是新摆过去的。汪泽远知道黎馨喜欢花，就在庭院种了各式各样的花，最近屋里也定期摆放不同的花束。楼下汪泽远正坐在沙发上看报。鼻子上驾着黑框眼镜。
　　“汪叔叔您回来啦？”
　　“嗯。”
　　汪泽远放下报纸看向他，杜炎对汪泽远一直是敬重有加不敢越雷池一步，在称呼上总显得格外生疏，尽管黎馨曾让他叫汪泽远父亲，可杜炎终究是叫不出来，毕竟父亲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奢侈。他径自走到王泽远面前，汪昊阳就在他身后，汪泽远示意他们坐下。汪昊阳就在他身后，杜炎坐在汪泽远的对面后汪昊阳也跟着坐了下来，汪泽远吸了口烟，吐出青烟，把烟卷慢慢按在烟灰缸里，半天才开口。
　　“小炎，我和你妈商量了，等你今年毕业了就让你去公司里上班，不过这也只是我们商量的结果，你母亲和我都会尊重你的想法，你看这样行不行？”
　　杜炎头轻低着，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叔叔，我不太想去您的公司上班。”
　　汪泽远听了之后并不惊讶“那你想去哪里工作？”
　　杜炎双手交叉，仰脸看着汪泽远目光很坚定“叔叔，我想回国工作。”
　　汪泽远手里夹着一根烟，叠着腿靠在了沙发上缓缓回：‘可是你妈那里？“
　　”我妈也有了自己的生活的，我，想回去自己找工作。“
　　汪泽远扬扬嘴角表示赞许，抬手又吸了一口烟，面部却没有放松的感觉，一旁的汪昊阳都看在眼里默不作声。斜眼瞟杜炎。
　　”父亲，我可以陪杜炎回去一阵子，正好也要发展那边的生意。“
　　”那好，昊阳陪着的话我和你妈也会放心些，小炎你说怎么样？“
　　杜炎一听汪昊阳那个阴晴不定的人也要跟着过来，十万分的不情愿。
　　“汪叔叔，不用的，我，都是成年人了，也需要自己成长，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解决。”
　　汪泽远见杜炎十分坚决正想说些什么，汪昊阳却打断了他的话。
　　“自己在国内总有一些不方便，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偶尔帮帮你，弟弟你说是吗？”汪昊阳边说边看着杜炎，杜炎有些语塞，他不敢看汪昊阳的眼睛，而那些话一字不落的清晰印入脑中。
　　“那好，你跟小炎一起回去。”说着汪泽远站起来，仆人拿过衣服，他披上西装往屋外走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他妈一早就出去了。杜炎僵硬的坐在沙发上，两人不说话，汪昊阳一手靠着沙发，一手拉了拉领带。空气让人感觉无比稀薄。杜炎坐立不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了看手表，机械地站了起来。
　　“去哪？”
　　汪昊阳依旧坐着，大腿翘到二腿上倒是显得很自在。杜炎朝门外走去，屋子里还有轻热的茶香，味道越来越远，走过几步才回道：“回学校。”汪昊阳没多问，喝了口桌子上的清茶，茶香瞬间淡了下去，味道和茶杯接触桌面的声音几乎同时停止，杜炎推门走出了房间。骑着自行车到了学校，车子走在校园若明若暗的树荫下也闪着光彩，他骑的很快衣角轻轻飘起和他的黑发一起在风中舞动，随风而行。到停车的地方把车子放好背着书包大踏步朝班级奔去，大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他把帽子拉低了些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这节课讲的是文学史，杜炎全程都在记笔记听的很认真。课程进行到一半，一个人忽然进来，视线刷刷凝聚在来人的身上，接着就是学生们纷纷的议论声。杜炎随着声音朝门口望了过去，那是个称得上十分英俊的男人，长相威严，这本身不会引起大家的争议，只是那人却不符合格调地穿了一身冬天的红色棉袄格外引人注目，手里还带着个油亮的黄色的手套。现在是秋天，怎么看这装扮都让人感觉诡异。讲台上的老师看到这一幕也不由愣住了，男孩儿并没有因为别人异样的眼光感觉不自在，反而挺享受，不加迟疑的顺着走道朝后排走去，他好像看到杜炎在看他忽然之间分散的眼神焦距在杜炎的身上，杜炎慌乱起来连忙收起了自己的视线，这时候男孩儿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男孩儿个子很高，杜炎坐着就产生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
　　“我能坐这儿吗？”
　　这人长得气派声音却痞里痞气，杜炎听了忙嗯一声站了起来，站了一会儿可那人还是不动，杜炎看着他红红火火的大棉袄愣了一下，脑袋里满是问号。他不是要坐里面吗？怎么不动？男孩儿笑着看眼前呆呆的人补充到。
　　“我是想坐你的位子。”
　　“啊？”
　　杜炎这才反映过来，拿起书坐到了最里面的位置，那人坐在最外面刚好跟他之间隔了四个座位，男孩儿见杜炎这么配合感觉好笑道：”唉！你不用坐那么远吧！“
　　”这样挺好的。“
　　此时课堂已经恢复平静，杜炎抱起书翻看了起来。男孩儿忽然拉开靠他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杜炎手抚着书扭头看他。
　　”你不是要坐那里吗？“
　　男孩儿咧嘴一笑”我又改变主意了！“说着把腿盘着放到旁边，坐姿很夸张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过了一会儿男孩儿打了个哈欠，他们虽然不说话，可男孩儿却格外活跃，左动动右动动。见旁边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凑到他面前看他做什么，他凑得有些近，杜炎列了列。男孩儿见杜炎这反映好像找到好玩儿的，不退反进。做的更是明目张胆，杜炎有些不耐烦。
　　”我说你干嘛？“
　　”哎呀！哥们儿，别跟个大姑娘似得嘛！“
　　一听这话反而觉得是他的问题了，杜炎脸瞬间红了大片。看他红的发亮的脸男孩儿扑哧一下笑出声。
　　”逗你玩儿啦！“
　　”唉！你怎么在屋子里都戴着帽子啊？“
　　”忘，忘记，摘掉了。“
　　他把帽子摘下来放在桌子的一旁，动作缓慢。
　　”这都能忘，你真个性。“
　　”怎么，也，没你个性，穿的跟过冬一样。“
　　男孩儿见这话一出，两眼放光，浑身来了劲。

作者有话说

　　求鞭挞(*^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