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理想世界》素雪尘

9、世界的真理

　　大耳兽被气得直接趴上泽田纲吉的脑后，用耳朵“啪啪啪”地直打他的脸。但它才打了没几下，泽田纲吉就一把抓住它的耳朵，把它从自己脑后扯了下来，生气地指责它道——
　　“你干什么？痛死我了。”
　　“你太蠢了，感觉不打你几下都觉得不爽。”大耳兽说得理直气壮。
　　“喂！能说个让我容易接受一点的理由吗？”纲吉觉得气结而委屈——而且，他那么蠢又不是他的错……应该是吧？

　　看见纲吉那一脸没出息的模样，大耳兽真想再打他几下：“我打你，你都能感觉到痛了，这就是你真实存在着、且身处在现实世界的证明。——你明明是个笨蛋，就不要想那么复杂的事情了。刚才的话是相对夏至原来所在的现实世界所说的，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现在听明白了吗？”
　　纲吉虽然对大耳兽的所有话都似懂非懂，但他脸上火辣辣的痛，让纲吉觉得再真实不过，就算他想忽略也做不到，所以他也就不想再纠结虚与实的问题，只因他还有更在意的问题——
　　“我的未来还可以改变吗？”

　　漫画里争斗来战斗去的未来泽田纲吉一点都不喜欢，虽然那些始终陪伴在他身边的朋友他很想要、也很喜欢，但那些朋友如果要用与人互相伤害的非日常来换的话，他宁愿一直都没有朋友。
　　“你的未来从夏至到来的那一瞬间起就已经开始改变了，在你看完漫画之后更是如此。至于改成什么样了，那就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了——有可能变得更好，但也有可能变得更坏，毕竟没有任何未来可以让所有人都幸福，只要人类还有‘感情’这种无法衡量的东西存在。”
　　大耳兽的身段柔软、声音稚气、其面容更是天真可爱到让直面它的人只会想到美好的事，然而它所说出来的话，却尽让人联想到一些非常不美好的事实。

　　“照你这么说，人还是没有感情比较好吗？”发问是夏至，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被这个游戏的宣传语骗了——什么理想世界啊？这分明是一个充满残酷事实的世界嘛。她宁愿自己更无知一点还比较好呢。
　　“我没有这样说。不过，当所有人都是理性而没有感情的时候，「未来」是可以准确地预测到的存在。但这样的世界无趣而沉闷，一点活着的乐趣都没有。
　　“而且，在智慧生命情商普遍很高的世界里，也有能预测未来的人存在。所以我们普遍认为，所有智慧生命还是情商和智商共存的比较好，最好它们之间所占的比重各为50％最为理想。”

　　“也就是说，让世界变成理想世界什么的都是骗人的？我的存在，并不能把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是吧？”夏至忽然觉得沮丧极了——那她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个世界、玩这个游戏的呢？……为了任务和个人的成长就随便改变别人的人生轨迹什么的，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好讨厌。
　　“夏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个游戏叫《理想世界》，不是叫《妄想世界》或《梦想世界》，更不是什么《完美世界》。一切事物的存续都需要「理性」作为存在之物的约束，需要「理智」作为维持各种守恒定律的运转，需要「理想」来让整个世界向前发展……”

　　“在合理度低于50％的古代，人的欲望与感情占据主导的世界里，蛮横无理的战争时有发生。就算偶有和平盛世，那也是人心所向的结果，但最后的结果又如何了呢？——人心又再被欲望占据，物欲横流，战争又再爆发了。
　　“所以说，物极必反。
　　“反倒是夏至你之前所处的现实世界，人类的欲望虽强，但人的感情却淡漠了许多，因而才可以将整个世界的合理度维持在50％左右，那也算是难得的和平盛世终末期了。我这么说你应该可以想象了吧——其实你们离战争、甚至是人类文明的毁灭都已经不远了。”

　　“其实，所有能称之为「现实世界」的地方都一个样，合理度50％是一个平衡点，超出这个范围太远的世界，都已经离战争和毁灭不远了。没有世界能幸免，除非那个世界有能承载起所有「常世之理」、背负起所有「不合理」、让自身成为这个世界的存续规则及秩序的「界王」或「魔神」，而《理想世界》存在的目的之一就是创造出那样的存在。
　　“夏至你现在只是走在成为那种存在的道路上，终有一日，你想守护的世界将会因你而改变成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世界」，这才是《理想世界》想要成就的美好理念。
　　“没有谁天生就可以背负起一个世界的因果轮回，只有梦想和愿望的人是无法改变和拯救世界的，除了野心和欲望，你还需要强横的力量。
　　“——夏至，听明白我的话后，你能确定自己想走的道路、和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了吗？”

　　震惊的夏至正哑口无言地消化着大耳兽在几分钟之内给她传达的庞大信息量，而一旁也把大耳兽的话听进去的纲吉同样呆若木鸡中。虽然那些话他听得不大明白，但他却明白到夏至现在同样面临着一个重要的抉择——
　　她会选择满足于现状，还是下决心走向世界的顶峰呢？
　　看来，夏至曾经所生活的世界并不美好呢，想来每个世界的许多人活着，谁都不容易。

　　且不论夏至会如何抉择，听了那么多，纲吉可以确定他所处的世界，其实比夏至原来所在的世界美好得多。既然如此，他有什么理由去质疑这个世界？怀疑自己的人生呢？
　　看着夏至此时露出和他刚看完漫画时相近的神色，他终于明白到夏至之前所说的“我看着也会不好受”是个什么感觉——他也不想看到夏至现在样子，那种压抑着自己内心中的汹涌情绪、所有难过和困惑都自己扛着的抑郁表情，让他看着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或许纲吉的智商不是很高，但他的情商可绝对不低。听完大耳兽的话，他单凭自己那由心情而生的直觉，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至此，他也该做出身为男孩子该有的决定了，而不是像他之前那样，只知道一味地软弱回避、得过且过。
　　他希望自己的决定，能成为夏至做出抉择的参考。

　　“夏至，我想…我觉得…不管你是出于原因来到我身边的，我都觉得很庆幸。况且，你还让我知道了自己的未来，虽然我……”身为学渣的纲吉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用语，多少有点担心自己说错话和不好意思的他，不自觉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有点不敢直视夏至地认真说道，“虽然我知道自己之前的反应很不像样，但我真的很高兴能和处处都在为我着想的你成为好朋友。所以，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所以，我也希望你、你……”
　　慢慢露出惊讶表情的夏至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纲吉，就等着纲吉把话说完。
　　然而，纲吉面红耳赤了许久，久到夏至对他没说完的话都有了不该有的期待时，纲吉这才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且郑重其事地直视着夏至道：“我希望你也能振作起来，因为不管世界如何，你身边不是还有大耳兽在吗？而且，从明天开始，我也会跟你一起去跑步，并努力学会一技之长的。所以，以后请你和我一起加油，一起进步，可以吗？”

　　夏至目瞪口呆地看着纲吉，有点失望、又有点惊讶和高兴地呆愣许久，直到纲吉见她没有反应，都快不知所措了时，她这才稍稍颔首，微微带笑地说：“谢谢你，阿纲，我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做了。不管你将来是否会为自己今天所做的决定感到后悔，我都会尽可能地陪在你身边的，直到我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因为，这是她擅自改变他的未来后，理所应当背负起的责任。
　　看着眼前忽然就容光焕发地微笑起来的夏至，纲吉看呆了，只因他觉得夏至此时此刻的面容前所未有地温婉柔和、可爱动人，直到夏至把话说完，他这才回过神来——什么是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见夏至恢复精神后的模样，纲吉终是没把那个问题问出口，而是沉默地在一旁看着她和大耳兽又在他面前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题。

　　“……也就是说，你也可以在玩家以外的人其大脑里直接植入各种知识吗？”
　　“可以是可以啦，但那样对脑部的意识冲击太大，一不小心让那个人的意识受到损害就不好了。倒是夏至你，脑子虽然迟钝了点，但你承受打击的能力意外的强呢。
　　“听了我的那些话，很多玩家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振作不起来哦，有的甚至就此堕落和得过且过的都大有人在，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想通了。说不定现在就在你脑内植入《理想世界》的辅助系统兴许都会没事，要真是成功了，你以后就不用通过我来链接或联系官方系统和其他玩家了，这样你不管在哪里都可以联系到我和即时查到各种信息，会方便很多的。”
　　“上次系统AI不是说我的脑域开发度还远远不够么？万一植入辅助系统我变得更蠢怎么办？”
　　“那我再观察看看吧。”
　　“……”……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点头晕的纲吉终于听不下去了：“那个，你们要长聊的话，能回你们自己的房间去聊吗？我要睡觉了。”
　　“啊，抱歉，我们这就回去。”才反应过来的夏至，一脸歉意地抱起大耳兽就往楼下自己的房间走去，也不担心纲吉会不会继续想不开了。

　　当晚，泽田纲吉和夏至各自都思虑到很晚才睡得着。
　　第二天，一起睡过头的两人理所当然地迟到了，然后又理所当然地一起被风纪委员云雀恭弥拦在了校门口……

---

作者有话要说：　　某素习惯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和对话流，大家习惯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