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
于明轩略微一顿：“你是要向我出柜么？”
“我……”尤冉被口水呛到，“靠！”
之后就是良久的沉默。
尤冉脑子里冒出来很多想法，像跑马灯一样快速闪过。
突如其来的轻松，却伴随着一股羞赧感。
好像一直以来自认为是穿着华服招摇过街，但在别人眼里只是“皇帝的新衣”，赤/裸的样子被尽收眼底。
沉默过后，终于尤冉先说话了：“王八蛋。”
“尤冉。”
印象中，于明轩好像没怎么正经叫过她名字，尤冉听到他突然认真叫她名字，也静了下来。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如果你要和我说的秘密是这个的话……”于明轩略一停顿，“我最近有的时候在想，我们认识三年了，你这个秘密肯定也是更久之前就存在了，而我是最近偶然间才意识到的。”
尤冉以为他要责备。
于明轩接着说：“我也只是恰巧这段时间，注意到了，如果我对你更关注一点，可能我更早就发现了也不一定？”于明轩笑了一下。
“那在我发现之前呢？刚刚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你自己是不是也害怕过，无助过，这个秘密会不会给你困扰和压力，你又是怎么自处的呢？”
“这些我都不知道，也无法想象。所以你心事重重，含糊其辞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你，但是什么也做不了，你明白么？”
于明轩的声音很轻，轻轻扫进尤冉的耳朵里。
尤冉再说出“王八蛋”的时候，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尤冉用手擦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面对这一番自责，尤冉怎么觉得被骂“王八蛋”的人应该是自己？
“我很高兴你能和我说，真的。”于明轩说。
“谁和你说了，”尤冉还在嘴硬，声音抽抽搭搭，“都是你自己瞎猜的好吧。”
一天哭两次实在太伤元气了，尤冉想。
“好好好……”于明轩声音里却带着笑。
“谢谢你，于明轩。”尤冉换了个轻快的语气，“那我这算是出柜成功了吧？”
“非常成功，为你的勇敢鼓鼓掌。”
尤冉没忍住又哇哇哭了起来，喊道：“吓死我了！”
“好了，赶紧去把作业写了，别想着明早来抄。”
“告辞！”啧啧啧，六月的天，班花的脸。
尤冉撂了电话，揉了揉眼睛，又在心里念了一遍：“谢谢你”。
放下手机的一瞬间，又闪过一个念头，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傅瑶的对话框。
尤冉：我喜欢女生。
几乎是秒回，傅瑶回复：我知道啊。
傅瑶：怎么啦？
尤冉：没事[呲牙]
双杀！
爽！
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尤冉忍住向全世界出柜的冲动，翻开作业写了起来。
生活好像又恢复到常规状态，上课吃饭写作业睡觉。
运动会越来越近，要是指望每个星期一节的体育课来练习，尤冉觉得自己还是直接退出比赛，比较能保住班级荣誉。
大局为重，两个人还约好中午一起练习。
中午“中午吃什么”小分队快速向食堂突进，吃完之后在食堂就散了，尤冉和傅瑶吃完去操场晃几圈消食，然后去到乒乓球台练习。
练了几天之后，尤冉感觉遭遇到了乒乓人生中的第一次瓶颈。
尤冉泄气地把球拍扔下：“没手感。”
傅瑶知道尤冉现在的心情，虽然一开始好像只是为了好玩才报的名，但是如果不是真的在认真对待，谁愿意大中午不休息，一练一中午。
他们来的这几个中午，还没见过别人来练，不知道是错开时间了，还是都是不用练习的水平？
不知为何，傅瑶在尤冉身上看出了备战奥运的架势。
“没事的，别急，”傅瑶把球拍捡起来，搓着球拍的握把转了几圈，“分你一点手感。”
傅瑶把球拍递给尤冉，尤冉接过来，握把上还是温热的，笑笑：“有大师加过buff的球拍果然不一样。”
尤冉掂了掂：“好像变重了。”
傅瑶被她逗笑了：“你少来。”
一直握着拍子，淌了手汗之后，尤冉的手更凉了。尤冉用手快速摸了一下傅瑶的脸，看到后者被冰到，抖了一下样子，尤冉瞬间有种恶作剧成功的满足感。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啊？”傅瑶大呼，一把抓住尤冉的手。
傅瑶的手热乎乎的，尤冉竟然有点舍不得把手抽出来：“一到这个季节就这样。”
还没入冬，甚至都还没到深秋，这么凉的手是真实存在的么？傅瑶大惊。
尤冉也奇怪，同样的惊呼，怎么从傅瑶嘴里说出来就一点都不让人讨厌呢？
傅瑶一下一下捏着尤冉的指尖，帮她暖手，尤冉贪恋这点温度，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傅瑶没说话握住了。
别人碰到她的手，一向都是避之不及，印象中除了妈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帮她暖手，尤冉在心里默默感动，果然，人间也有情，人间也有爱，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
尤冉的手指细长好看，有明显却不突出的骨节，摸起来却还是女孩子特有的柔软，正在研究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感叹：“瑶瑶真是温柔啊。”
傅瑶却一下松开尤冉的手。
“哎？”尤冉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这是？
“今天休息一中午，我们回教室吧。”傅瑶有些不自然地说。
手上的温度快速消失殆尽。
“行吧。”尤冉说。
进了班级，钱乐乐一看到她们就喊道：“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
“嗯啊。”
坐下之后于明轩问：“练得怎么样啊？”
“我可能给自己挖了个坑。”
于明轩呵呵笑：“没事，体育精神，重在参与。”
尤冉手抱住头：“我以为我会打。”
于明轩丝毫没有安慰她的意思：“你怎么还没有从‘游泳’这件事上吸取教训？”
傅瑶在一旁听到：“游泳？”
“啊，”于明轩向傅瑶解释，“尤冉以前做梦，在梦里游泳，就一直坚信自己会游泳，后来有次去游泳，直接就往池子里跳，也就一米深的池子扑腾地站不起来，”于明轩看向尤冉，“是吧？当时喝了几口水？”
尤冉依旧是抱着头：“我当时只是脚滑在水里摔倒了，哪有直接就往池子里跳啊？”
傅瑶问：“你们一起游泳的么？”
“没有，”尤冉摇头，“他每次都是凭想象力蠢化我。”
“不是说，只要想过，就等于做过么？”尤冉绝望。
“……”于明轩说，“这句话你倒是记住了。”
傅瑶柔声说：“但是事情都是一件一件做，一点一点做的，没有那么多一蹴而就。”
尤冉放下手：“做一件事都希望有好的结果，那在决定做一件事之后，该怎么克制住对这件事的期望值？”
很简单，也很难，需要长期反复的被动训练，傅瑶对这个很熟悉。
多少次希望回家的时候，家里不是空无一人，希望生日的时候能有一次全家的聚餐，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关注，然而希望反复落空，反复经历期望到失望，就会逐渐形成一种心理惯性，不是不想，是不敢有期待，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
傅瑶对尤冉笑笑，摇摇头：“很难。”
“对嘛。”
傅瑶没再说话，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
尤冉手伸进桌肚里掏了掏，碰碰傅瑶的胳膊。
傅瑶低下头，看到尤冉展开的手心里躺着两颗糖：“这……”
“上次没吃完的喜糖，”尤冉的弯起眼睛，“吃点甜食，心情会变好。”
傅瑶若有所思沉默下来的样子，让尤冉那句“你怎么了？”问不出口，这种问题，得到的回答靠猜也是“我没事”，那不管怎么了，吃颗糖吧。
傅瑶接过，轻轻道：“谢谢。”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尤冉说，“是吧？怎么可能每件事都如意，那怕是有点贪心了。也不是要学会认命，而是学会接受，一件事多种结果的可能性。其实我每次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总觉有种和年龄不符的搞笑，但是可能我本人就是有种超越年龄的智慧吧……”
听到这里，傅瑶又成功被她逗笑了，她捏了捏手心的糖，好像还没吃糖，心情就变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