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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偶得追忆 ...

  •   那日过后,赢氏对外称病,不再管理祭礼最后事宜,就在薄氏喜滋滋的以为这等美事会落在她身上,虽然不能参加祭礼,但也足够在太子面前赚足好感时候,夙惜之居然痊愈了,这祭礼自然也就落在了夙惜之的身上。

      这几日玄晋专心陪着赢氏,哪个侍妾那里都没有去,自然也没有再来夙惜之这里。

      自从玄晋在落霞殿对夙惜之发怒之后,夙惜之这里也冷淡不少,那些侍妾也没有再隔三差五来请安。

      终于到了清明这日。

      夙惜之与玄晋一身祭礼服,发上只簪了白玉玲珑簪,来到清心宫会和。

      本以为会人满为患的清心宫竟出奇的人少。

      为首的北齐帝后已经到齐,身旁还有一名妃子,从站队的前后顺序来看,那妃子似乎是大王子的母妃静贵妃。然后是大皇子玄喻,与大王妃,身后乳母抱着的是他们的儿子浩儿,再然后是二王子玄应,玄应尚未娶妻,此次归来也是为着祭礼一事,然后便是夙惜之与玄晋,虽然嫡庶有别,本该玄晋站于玄喻位置,但是因着玄喻是长子,这些年祭礼也都是这样过来的,也就没人去纠正。

      且北齐极为注重嫡庶,一般祭礼至清明祭礼或是新年祭礼,是不允许妃妾们出现的。

      祭礼过后便是家宴,由于祭礼那些妃嫔妾侍未能参与,北齐帝特批祭礼过后便是家宴,以安抚这些妃嫔妾侍的不平之心。

      惜之换上正式的宫装,又命夜奴换了个发髻,簪上翡翠玉凤簪,红唇皓齿,甚是清新精致。

      玄晋自祭礼上便不曾与夙惜之说过话,心里还记恨着夙惜之对赢心的苛待。

      夙惜之偏头看着玄晋绷紧的脸庞流露出不耐的面色,心中苦笑:难道我还能跟他说“其实那天我没有让她下跪行礼”,或者是“你的赢心侧妃故意让你误会?

      他已经在心中对她做下评判,她在如何解释也是徒劳。

      暗自摇头,甩开这种念头,罢了,就让他误会去吧。反正那也不重要。

      两人先后走进悠然宫,这里并不住妃嫔,是为了合宫饮宴特意所建,家人所聚,心自悠然。所以命名为悠然宫。

      悠然宫中很是宽敞,夙惜之快步跟上玄晋,已经有不少嫔妃和侍妾到了,都坐在各自所属的位置,夙惜之与玄晋走向大殿中央,北齐帝后已经到齐,还有个别嫔妃也匆匆赶来,尾随玄晋与夙惜之身后。

      玄晋与夙惜之对着北齐帝后行礼,又朝众妃行礼。

      “都是自家人,今日行礼之事都免了罢。”

      “谢王上恩典。”所有侍妾嫔妃站起,齐声道。

      玄晋与夙惜之的座位挨着玄应,玄应才走近位置,就听玄应声音健朗的揶揄

      “太子殿下大婚,孤处在西夏未能够赶到,自罚一杯。”

      说罢举起杯盏一饮而尽。

      “二王兄好生客气,今晚定要一醉方休。”玄晋眼眸微转,抿嘴一笑。

      “不醉不归。”

      待到妃嫔妾侍全部在各自位置坐好,殿门口的舞姬踏着莲步缓缓移动而来,身着绫罗碧绿水段,摇曳生波,犹抱琵琶半遮面,在这晚霞映射下,格外美妙,琵琶声悠悠而来如高山泉水潺潺细腻。

      夙惜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玄晋,玄晋面容紧绷,拿着杯盏轻轻酌饮,偶尔与玄应露出一笑,专心看着舞姬表演。今日晚宴赢氏称病没有来,因着北齐宫的新立国法,赢氏有孕一事,玄晋不可能对外张扬,他对赢氏的痴情重视,这孩子肯定是要生下来的,那么,这孩子生下来又当如何?

      他肯委屈赢氏让孩子寄养在自己的名下?还是准备废了自己?

      眼下他正拉拢父亲,没有将赢氏转正,反而娶了自己,说明他将江山社稷更为看重,在他还不敢拿父亲怎样的时候,也同样不会轻易动她。那么,他等的是什么?或者说,他怕的是什么?

      他已经是太子,若说非要有忌惮的事,便是有人要与他夺位。

      夙惜之又悄悄打量着玄应与玄喻,两人都对玄晋释出友好。

      见夙惜之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大王妃林倾君微微一笑。

      夙惜之回以一笑,伸出杯盏向林倾君一敬,罗袖遮面,啄饮杯中佳酿,眸中芳华流转,艳绝芳菲。

      玄应不经意一瞥,将夙惜之的绝美一笑尽收眼底。

      心思微动,这太子虽是个粗犷的桃花面,却有美人命,本以为那赢氏扶摇弱柳,已是艳绝后宫,没想到这平南郡主竟真如传言那般灵动慧黠,一颦一笑间碧波流转。

      一曲方终。

      “去年家宴上是晋儿侧妃赢氏献曲,那曲《弗如摇》甚是绝妙,如今赢氏抱恙,可叫陈正看过?”北齐帝慢慢开口,大殿之上威仪尽显。

      玄晋未料到北齐帝会突然提起赢心,身子一僵,随即面色如常站起对北齐帝行礼。

      “劳父王挂怀,心儿只是旧疾复发。陈太医已经为心儿配了最上乘的方子,待心儿身体爽利,便叫来给父王请安。”

      “陈正医术,朕信得过。可惜了错过再听一次这灵动的曲声了。”北齐帝语气中不乏遗憾。

      此时林倾君站起,对北齐帝低头行礼“禀父王,妾身早就听闻太子妃娘娘未出阁之时,琴技已是襄城一绝,妾身斗胆请命,能否请太子妃娘娘小作一曲?”

      说罢对着夙惜之狡黠的眨眨眼,夙惜之心中苦笑,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呢吗?

      玄晋面色忽变紧绷,略带疑色转首看向夙惜之,似是在问,你可行?

      见身旁女人没有看向自己,也没有回应,正准备起身拒绝,便看见身边女人站起,走向大殿中央,俯身行礼。

      “回父王,臣媳惭愧,配不上一绝二字,只会弹些怡情之曲,万望父王与诸位莫要嫌弃。”

      玄晋心头涌上怒意,这个自作主张的女人。

      北齐后浅浅一笑“惜之也是个有才华的,可擅长何琴?”

      “古琴。”

      北齐帝眸中来了兴致“准。”

      趁着宫人架琴空档,夙惜之仔细思索了一番,决定弹些怡情养性之曲,既不哗众取宠与于众人,又不至失礼,丢了玄晋面子,也不与那赢氏一争高低。

      夙惜之落座于古琴前,玉指抚向琴弦,忍不住赞叹:真是把好琴。

      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深山中的灵鸟灵动鸣唱,林中百花齐放,蝶儿翩翩起舞,忽的寒风骤起,疾驰无度,如狂风暴雨欲摧毁这百般平静。近了,更近了,忽然阴云散去,阳光自阴霾中探出笑脸,被疾风肆虐过的万物,贪婪放肆的吸食着雨后的露水,一切那么平常,又那么自然,慢慢归于平静,灵鸟又开始鸣唱,甚至更加嘹亮,一个扬起的曲调作为结尾。

      夙惜之不舍的再次摸了摸琴弦,真是契合至心灵。

      众人终于从曲中情景走出,玄晋面色复杂的看着夙惜之,都说琴中听得人品性,这容华郡主到底是何性子?大婚时的怯懦依顺,对心儿的张扬跋扈,弹奏时的专注沉溺,抑或是此时的从容淡定,到底何种面貌才是真正的她?

      说实话,刚才一曲,他已不自觉沉迷其中情境不能自拔,曲调常见。厉害的是她选了一首极为寻常的曲子,却仍旧有摄人的魔力。

      “曲调虽平常,却又让人深陷情境之中,不可自拔,人琴合一也不过如此。此琴名唤追忆,除你以外,无人匹之。曹之,着人将追忆送去太子妃殿中。”北齐帝十分开怀,已数十载不曾震撼于如此契合的琴法情境。

      上一次于此,他还是如孩提般大小,淘气在宫中与奶娘走散,路过一个妃嫔宫中,从高墙外听得如此琴声。不久之后,只听曹之叹惋,明月郡主于明月宫自裁。

      等他再次趁着无人时溜去那宫门之时,见宫门之上隶书隽写着明月宫,而彼时,明月宫中凄凉不已,他才想起曹之的话,明月郡主已然不在了。这些年,无论任琴姬美妾如何弹奏,也不能有此入境之感。

      世易时移,竟在太子妃手中听见此琴技,一时间北齐帝感叹不已。

      那追忆便是明月郡主的爱琴。

      夙惜之心中讶异,那琴竟是追忆。

      起身道谢“谢父王赏赐。”

      心中隐隐掠过兴奋,想不到她竟能得了这样好的宝贝。

      殿中众人心中各有想法,其中数玄应情绪波动最大。以前他游历平南时,只听得那容华郡主与容若郡主相貌不俗,却未听的琴技如何,再看向大王妃眼中一闪而逝的妒意,难道?...这是那林氏的圈套?

      玄应看着玄晋眼神越过玄喻身边,警告意味十足。

      难道这林倾君与太子有什么?

      她是太子安排的人?看玄喻对林倾君痴情之举,似乎还不知道这事。

      玄应觉得头越来越大。

      难道这些年手足之情抵不过皇位之争吗?

      最是无情帝王家,真的不是戏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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