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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逃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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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身影一高一矮走着,良辰微低着头,一派谨守礼节的样子。淮凝烟的脸色却是不如他这么自在,一板一眼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既然都知道了,我的把柄也在你手里,你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就说吧。”
“你是当真想杀我?”良辰声音放的极轻。
淮凝烟嘴角勾了勾,似乎这个问题很好笑“如果可以,我不想杀你,只想将你千刀万剐,剁成粉末,就算如此也不能消去我的杀父之仇。”
“你口中的杀父之仇,却也比不过秦之漾的一个脸色”良辰冷冷淡淡地揭穿她,“我在你面前,毫无防备多少次,你都下不了决心。你害怕,轻则打入冷宫重则满门抄斩”
“你住口!”她声音忍不住增大,带着止不住的怒意“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陛下早就想杀你了,我不过是……”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她停住了,挥了挥手示意宫人退下。“良辰,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心中可有半分怜悯之心?家父对你青睐有加你害死他,最后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放过,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着。”她双眼渐渐泛红,双肩颤抖。
良辰叹了口气“你独自活在深宫之中,却不懂得如何培养自己亲信,枉信奸人却自恃聪明。那个蓉月圆滑狡诈,将你与其他可信之人挑拨开来,你早日逐她出去,否则迟早要被她害了。子芍是不可多得不含二心的宫女,你可以收为亲信好好培养。”
说着他又拿出另外一块青色的牌子在淮凝烟面前晃了晃“有亲信,以后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才不容易被发现。”
淮凝烟一肚子话想喊出来,看到这里只硬生生憋出一句“你怎么拿到的,那两个人呢?”
“你放心我不会说,也能保证他们不会说。”良辰在一处宫墙外停了下来,看着淮凝烟,张了张嘴,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当初那封信,有人……”一转眼瞥见淮凝烟双手死死攥着手中的巾帕,双目亦是紧紧盯着他,又停了下来“也罢,就当是我吧,我的话你将听且听”
这话音刚落,淮凝烟感到自己后颈被劈了一记,当时瞪大了双眼,僵直着倒下了。失去意识后,她听到良辰在她耳边轻轻道了一句“对不起”。
扶着淮凝烟坐到不远处的亭子里,良辰回到高墙旁,那里还盘踞着一棵百年老树,错综复杂的枝根缠绕在破碎的鹅卵石地面上。陈林从树上跳下来,满目笑意,亮的惊人“走不走?”
见良辰还望着淮凝烟的方向,他笑道:“怎么你还要顺拐个皇后不成。”
良辰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她留在这里,不妥。”
“在她眼里,现在是和爱人举案齐眉,又新添一子,国泰民安,幸福的不得了。倒是你,留在这里不妥。”陈林半蹲下来,看了看这课老树被削开的根部,似乎有几分好奇。
良辰半晌无言看着他的头顶,心中百味杂陈。重逢的喜悦过去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似是又回到了之前不远不近的尴尬时刻,勉力维持着脆弱的平衡,看似无话不谈却坚决不肯碰触底线。
陈林查看良久似乎看不出什么,拍拍手站起来道:“这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有其他人发现了,走吧”
没等他反应过来,陈林已经将他打横抱起,足不沾地跃了起来,良辰感觉到刺骨的夜风吹到脸上,不禁又往里缩了缩。陈林身上的味道十分干净,温暖,像是高山上的温泉,透彻明净。“你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那是,百药冢的药养着,不好也难。”陈林气息很平稳,就像是在平地走路一般。又像是察觉到什么,抱着怀中人的手紧了紧,侧身档去了一部分风。
良辰心想,这放药之人竟然也算是冥冥之中救了陈林一命,不然他现在应该只是一副尸骨吧。
将他一路带到客栈,陈林从客栈后墙跃了进去,一进去两人均是一愣,良辰兀自跳了下来,皱眉问道“这是钦玉他们住的地方?”
陈林面色稍稍严肃下来,第一反应是把良辰拉到自己身后,良辰拍开他的手,刚刚被抱着飞起来他已经有一丝丝的脸红,再被人像弱者一般挡在身后实在是难以忍受。这个客栈本身就是皇室造来接待外来使者客卿的,平日里除了深夜,均是觥筹交错,靡靡之音谈笑之声不绝于耳。今日还未到深夜,却已是十分安静。陈林带着良辰直接跳上二楼,打开窗户跳进自己房内。“你就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良辰抬眼道:“如果是这个客栈有异样,那么你这间屋子也不安全。”陈林眉目间居然带了几分无奈,良辰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普天之下他们二人居然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容身之地。
“但是眼下,我和你在一起才最安全”。这话说的影影绰绰,陈林又是一晃神,却见良辰已经在往外走了。
良辰手只是堪堪碰到门,就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冲击力撞过来,饶是他功力尽失反应还是在,立刻朝左边扑了过去,本以为会落在地上,下一刻却又被人扶住斜斜站住。顾不得多想,两人均朝前看去,刚刚破门而入的分明是一个祁国侍卫,胸口一块凹陷,更为渗人的是左胸处一道黑洞洞的伤口,还在咕咕冒着鲜血,此人嘴角处也满是鲜血,但似乎还有几分意识,挣扎着想爬起来。良辰立即想过去搀扶,陈林拦住了他,微微摇头。那人注意到了他们,本该求救,突然却做出一副极为凶狠的表情,瞪视着他们,张大着嘴,露出一块巨大的什么异物含在嘴里,沾满鲜血看不真切,他目眦尽裂,颤抖着抬着手想指着什么,却又很快垂了下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陈林按了按良辰的手,兀自走过去检查此人的伤口。
“等等”良辰到一旁撕了一块床幔下来递给陈林,“别用手碰”。陈林看了看他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何人所为?”等了半晌不见陈林开口,良辰忍不住问道。以陈林江湖朝廷两头跑的架势,不可能看了这么久看不出端倪。
陈林没说话,站了起来,呼吸微微有些加重,神色古怪“你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说完就跨出门去。良辰忍不住直接走到尸体边看,却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个人的右耳也被砍了下来,良辰捏住他的下颌,令他张开嘴,果然看到之前的异物分明是他的耳朵。他微微皱眉,这作案人凶狠的手法,确实有几分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还是决定走出去看看。出来时一道长长的走廊,靠近栏杆就可以看到客栈的全貌,走廊尽头是楼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浓到好似这整个红木雕花的客栈都是用血染出来似得。良辰走到栏杆处一低头,当即眉头一跳,这场景也和他想象的一样,客栈大堂的桌椅横七竖八地倒着,上面躺着各式各样姿势稀奇古怪的尸体。眼前划过一道鲜血的痕迹,良辰猛的抬头看去,一个面目模糊的人被从上到下吊着垂在半空中,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布条,似乎是被人活活刮死,之所以面目模糊是因为他的脸被什么东西砸的变形,下巴整个凸出歪到了一边。良辰忍不住胃里泛起了恶心,正想向下走看看有什么线索,却被一人捂住了口鼻,他第一反应是反肘向后击脱身,那人却立刻轻轻在他耳边嘘了一声,手渐渐松开并引着他向后走,良辰跟着那人退后闪进了一间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