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黄昏后》Evenina

3、把柄

　　周末的时光转瞬即逝。星期一军训汇报表演结束于十一点，吃过午饭来不及休息，黎晚汐就拉着室友们跑到活动大楼准备下午的纳新。不仅是她们，几乎所有社团的主办人员都在进行各自的准备。尽管昨天花了一天时间打扫布置，比起老牌社团，他们还是显得太寒碜。赵铖挤着时间在十一点去学生会详谈一番，使得他们下午终于可以举起‘电子同盟军’的大旗。纳新大会很快开张，除了黎晚汐和刘虞染的隐蔽行动变得高调以外，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付阑雪在大楼里逛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加入娱乐研究社，她拉着刚去瑜伽社报完名的吴静至一起来帮忙登记报名资料。而黎晚汐和刘虞染的确拉拢了不少游戏爱好者，不管是魔兽世界、英雄联盟、DOTA、梦幻西游、剑灵等等等等，统统先拉去报名再说。然后她们找到了正在楼角调笑的郑亦星和周央央，压着他们两去社团门口继续调笑，当然一并登记报名。央央是个美丽的女孩，微红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与郑亦星如此公开的亮相引起不少人注意，即使登记人数没有随之直线增长，也增加了人流量和娱乐研究社的知名度。赵铖对这一点还是比较满意的。忙碌了一个多小时，付阑雪找到还在上蹿下跳的黎晚汐两人，告诉她们已经成功招揽五十个人，其中四十多个一年级新生，还有几个高二的。回到活动室的时候，王显诸和邓臻过来找郑亦星，顺便也报了名。王显诸向刘虞染招手，低声说了什么，刘虞染就走过去和他嘻嘻哈哈地讨论起来。黎晚汐找了个座位喝着张疏雨递来的水，神色满足地瞧着满屋子熟悉、还在熟悉的人，再一次感觉到青春的美好。
　　“听说这里招打游戏的？”门口一个男生敲了敲，黎晚汐觉得这段声音有点耳熟，疑惑地瞅过去，半天没瞧出是谁。直到张殊泠念出他登记的名字：“宋小雨。”
　　“咦！你是小雨！”黎晚汐从凳子上跳起来瞪着男生看。宋小雨显然不似她一般脸盲，看了两眼便认出来：“你就是对着天叫我的那个？”黎晚汐尴尬地点头，顺带就给大家解释一番巧合的相遇。
　　“下一位。”张殊泠处变不惊喊着，黎晚汐才转身看见身后又多了一个男生，个子高高，肤色微微泛棕。还不等男生开口，周央央就从门口跑进来冲着黎晚汐挤眉弄眼，搞得她一阵迷糊，直到男生写下名字，她终于知道周央央是什么意思了。
　　这就是那天她指着叫周央央要电话的男生，王凯亮。
　　王凯亮也认出了她们，可能因为周央央的红头发是比较显眼，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保持了三个星期没被教导主任抓去染回黑色。他走到这个社团门口还真的吃惊不小。被要走的电话一直没收到陌生信息，他几乎已经遗忘这件事的时候，始作俑者又毫无征兆地跳出来。不得不说一屋子的人相处地十分温馨，女孩儿们漂亮的脸蛋顶着青春的颜色肆无忌惮地绽放。
　　黎晚汐硬着头皮走上去跟他聊天。王凯亮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两人没聊几句就一拍即合约好周末一起打游戏，黎晚汐甚至把赵铖拖到他面前说：“反正咱们都在艾欧尼亚，周末三排吧？”赵铖说好的时候，宋小雨的声音插进来：“你们说艾欧尼亚？我也在这个区！”
　　“四排四排！”黎晚汐囔囔，“你瞧，咱们社团活动多简单。”三个男生举手赞成。
　　“喂喂。”听见他们闹嚷，刘虞染不满发问：“你们有活动了，我们怎么办？”
　　这个严肃的问题让黎晚汐拉着赵铖做了一下午计划表，孔泽西和吴静至也在一旁帮忙。到吃晚饭的时候整个活动室也只剩下他们四人，只好结伴去食堂。与往常唯一不同的是，孔泽西和吴静至好像真的成为好朋友了。
　　苏高看似懒散的教学是种假象，刘虞染从星期二就开始不断抱怨。日历一跳到星期二，教师们都跟上了发条一样，立即全身心投入教学，完全不提之前的军训啊、社团活动之类的，黎晚汐隔着一层楼都能感觉到刘虞染在教室里嘶吼：无情啊无情。虽然略微不适应，在热爱学习的张疏雨同学带领下，黎晚汐用两天找回学习状态，作业做得飞快，完全不用留下上晚自习，下午放学后窜到楼下拉着刘虞染就跑。顺带一提，苏高高一高二不强制上晚自习，全凭自愿。赵铖身揣‘市三好’的光环，每周不得不留下三天在晚自习念书，班主任偶尔会来教室看看。张疏雨每晚都会晚自习，不为别的，看小说、看漫画，用她的话说就是：“教室光线好多了，寝室里看漫画有点吵。”对此黎晚汐特别同情她的舍友。这样一来，赵铖、张疏雨外加张殊泠都留了晚自习，周央央、郑亦星，吕歆蕊、汪治晚上要约会，吴静至和孔泽西晚饭后会去图书馆。关于最后一对，刘虞染不止一次质问吴静至和孔泽西的关系，吴静至说是好朋友换来其余三人一阵嗤笑，直到她说：“不知你们怎么看一梦和赵铖？”大家都默默闭嘴不说话。然而更令黎晚汐很郁闷的是，付阑雪居然连斗地主都不会，三个人在寝室除了躺床上各看各的小说和电视没有什么好玩的。所以她觉得不能这样下去，要找点什么新鲜乐子才行。于是她想起了王凯亮，一副桀骜不驯显然不是乖学生的样子，蹦跶到六班门口冲着门里大喊：“王凯亮！王凯亮！出来！”气势汹汹的阵仗让一旁过路的同学误以为是找事的，停下围观。最开始，不明所以的王凯亮还会气正腔圆地高声问：“谁啊？”黎晚汐则回答：“副社长！副社长！”六班教室里一阵哄笑。长此以往，每当黎晚汐又霸气往门口一站准备喊人时，六班眼尖的同学就会帮她吼一声：“王凯亮你副社长来了！”这时王凯亮的声音听起来就有点萎靡：“来了！来了！”一来一往，黎晚汐跟着王凯亮练就了究极翻墙术，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看见黎晚汐的王凯亮只是疑惑地问她：“你确定这个点搞社团活动？”黎晚汐摇头：“你有什么好玩的，适合晚上玩的？”王凯亮心下一惊，这是在暗示什么吗？不确定地说：“晚上……玩的？”
　　“是啊。”黎晚汐眨巴眼睛说，“难不成你还要上晚自习？”
　　他反应过来自己想多，试着说：“出去……上网？”
　　一听见‘上网’二字黎晚汐刹那跟打了鸡血一样，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你有门路？”
　　于是他们开始练翻墙术。黎晚汐小时候也是个捣蛋鬼，没练两下子，墙便被她踩在脚下，她高调地站在墙上，威风凛凛地看着翻出校外的王凯亮，说：“我是世界之王。”但是，帅不过三秒，脚下一滑摔王凯亮身上，疼得他骂娘。这还不重头戏，重头戏是两个未成年人到了苏大北边的网吧才发现不给开零时卡，只能灰溜溜地战败回归。
　　就这样磨到了星期五，为了确保周末的四排活动，黎晚汐特地去社团翻了宋小雨的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还去宋小雨班级门口再提醒一遍，才放心。离开的时候她瞧着十二班怪怪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宋小雨是艺术班。
　　这个周末遇上国庆假多上了一天课，直到放假那天全校几乎都走空了，只有高三年纪的一些学生还在留校学习。
　　黎晚汐收拾好东西，看见魏叔的车已经开到寝室区大门口，匆匆与室友们道别，拎着行礼跑下楼。甜甜地叫了一声‘魏叔叔’，开门上车，发现黎晚晴已经优哉游哉地坐在副驾上。
　　“回家啦。”黎晚汐强笑着说了一句，便插上耳机听歌。
　　魏叔叔是公司的司机，被她爸派来接她回家，只是没想到黎晚晴也会回家，而且不自己开车非要和她挤。她心里十分不爽，也都强忍下来了。
　　“小晴啊，今天怎么想到搭魏叔的车？”魏叔一边开车一边问，“处长给你买的新车怎么不开？”
　　黎晚晴微笑着回答：“这不是好久没坐魏叔的车了嘛，想当年我念苏高的时候，魏叔也常来接我。正好晚汐回家，我也来怀念一下。”
　　“呵！那魏叔今天可得开稳当咯！”
　　回到家里，爸妈如料想般不在家，‘小二’热情地扑向黎晚汐，对于这只阿拉斯加犬，黎晚晴满满厌恶，小二也很通人性地并不与她亲近。她也不和黎晚汐客套，姐妹俩在家基本不说话，各自关在卧室。不过没过多久，黎晚汐出来倒水的时候刚好看见换好衣服化妆的黎晚晴洋洋洒洒出了门，就牵着小二去院子里玩扔飞镖的游戏。大概五点半左右，黎处长终于回家了。不过短短十分钟，叮嘱黎晚汐别忘了写作业又匆匆出门。晚饭只有家里请的阿姨和黎晚汐两人，所以她硬是让小二也上桌吃饭，吃过饭钟阿姨收拾完屋子就下班回家了，黎晚汐则由小二陪着写作业。
　　家，一点也不温馨。从小学五年级开始，父母总是吵架，吵到最后各自应酬很少回家。而黎晚晴与她关系不好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她们的妈妈。小时候她很淘气，黎晚晴也不文静，两姐妹总是打架。不似别家母亲护小，她的妈妈总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黎晚晴永远是对的。这让黎晚晴越加骄傲跋扈，欺负起她也没个轻重。一开始，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并不知晓，因升职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空管她们，发现家里的不平等时她已五岁，开始懂事，能用自己的眼光看世界了。在父亲的宠溺下，她有了与黎晚晴抗衡的资本，家庭矛盾又更上一级。越长大父母之间越疏离，连带着她。黎晚晴还有母亲的疼爱，而她，除了小二什么都没有。父亲不愿意回家，她就抱着小二坐到天亮。母亲带黎晚晴出门，看她的眼神却像个陌生人。十四岁以前，她还在乞求命运的怜悯，但十四岁那年，她看见了、也明白了，她的母亲永远不会爱她。但毕竟这是个家，她愿意忍受着，以此证明至少她还有个家，即使它龌龊、肮脏无情又伤人，毕竟是个家。她选择把这一切埋在心底最深处，因为她想笑，冲着天空笑，直到绚丽多彩的阳光愈合这道伤口。
　　小二是一只温顺喜欢犯傻的阿拉斯加。黎晚汐时常怀疑他是宠物店用来骗钱的超大哈士奇，那股傻劲，实在不像一个阿拉斯加能做出来的。小二喜欢睡在黎晚汐床上，因为他知道，这是这个家里唯一有温度的人，他们才是相依为命的家人。初秋的气温持续在夏末，小二的毛发比被子来得更厚实，半夜热醒的黎晚汐不得不爬起来找水喝。准备开门听见楼下玄关的钥匙声，小二也被吵醒了，正准备叫两声，黎晚汐立刻做出噤声的动作，小二只好轻声呜咽一句，乖乖趴下。
　　凌晨三点半，回来的是谁？
　　“我……没……没醉。”一阵断断续续的女声，黎晚汐正想开门嘲讽两句，却响起了男孩子的声音。
　　“晚晴，别闹，听话。”很温柔，很清晰。
　　“阿文你送一下她，这样下去我爸妈会被吵醒的，我先走一步。”另一个男声，这个声音我认得，隔壁家的哥哥，范宇。之后是关门声，另一阵轻微的钥匙声，和名叫阿文的男生扶着黎晚晴的上楼。卧室在二楼，隔音不算得很好。
　　“林安然呀……林……”黎晚晴念着，语调出奇悲切，“安然……是你吗……安然……”
　　“晚晴！”
　　只听扑通一声，两人大概摔倒了，地点就在黎晚汐卧室不远处。
　　“安然……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黎晚晴哭起来，开始嚎啕，之后转为抽泣。小二很不习惯这样的场面，趴在黎晚汐脚边动过来动过去想要出声，黎晚汐无奈按住他的嘴巴警告他不许出声。
　　小二满眼委屈。
　　“晚晴，别哭了。”男生说。
　　“安然……”黎晚晴不依不饶，“是你吗安然？”
　　男生沉默许久，黎晚晴大概哭累了，只是低声呜咽着。
　　“是我。”他说。
　　然后他们进了黎晚晴的卧室，关上门。黎晚汐才小心翼翼打开门，发现他们并没有将门关紧。她走到厨房倒水，再次回来时听见黎晚晴房间内传出满是****的呢喃。
　　“安然……我爱你。”
　　然后她透过门缝看见一对纠缠不清的赤身男女，黎晚汐只觉得，恶心。
　　要是真爱什么林安然，此时还借着酒力与别的男人偷欢。不知道究竟是缺爱，还是缺少荷尔蒙发泄对象。黎晚汐嘲讽地想，又觉得这是一个握住黎晚晴小辫子的好机会，于是她轻手轻脚下楼，静静坐到客厅沙发上，等待着。
　　在黑暗里坐久了，目光就变得清晰。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男生终于离开黎晚晴的卧室，走下楼来。起初他并未发现黎晚汐，径直经过客厅，在玄关穿鞋时，一个幽幽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吓了他一身冷汗。
　　“哦？就这么走了？”黎晚汐冷漠地说，目露讥笑，在黑色掩盖下不能看见。
　　“你……”男生转过头，睁着眼睛打量她，“黎晚汐？”
　　“好久不见。”此刻黎晚汐看清男生的面容，只觉得更加讽刺，“勉文是吧？”
　　男生嗯了一声，停下动作，不知说什么。
　　“女朋友的闺蜜味道怎么样？”黎晚汐静静地问，“哦……女朋友还不知道你偷吃了，林安然？”说罢转身就走，也不管勉文会如何。
　　“请你……保密。”
　　回答他的是荡漾在微弱月光下一声清脆的笑声。
　　“呵呵。”
　　黎晚晴的屋子被收拾得很干净，还换上了睡衣。除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之外，一切与原本无异。黎晚汐靠着门站了许久，看着她姐熟睡中的容颜，像一个美丽的天使——如果黎晚晴再也不睁眼的话。她们的母亲有八分之一的白种人血统，而黎晚晴遗传了她的美貌。浅茶色的眼眸，立体的轮廓看起来像打过玻尿酸，一米六八，********，肤白貌美。而黎晚汐除了皮肤白一些几乎没遗传到什么，不足一米六还长着一张嫩脸，只能称作小巧可爱。也许她比较像父亲，五官精致内敛。但这些优点在黎晚晴张扬的、如火如荼的美丽之下就显得微不足道。
　　“还真是，跟当妈的一模一样。”黎晚汐丢下一句话，回了卧室。
　　第二天早上黎晚汐还是早起了，晨跑时遇见范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才打招呼：“范宇哥哥，早上好呀。”范宇不知昨晚的事情，热情地和黎晚汐叨了会家常，还招呼她晚上去自己家吃饭。“听说叔叔阿姨都很忙啊。”范宇说，“我妈念叨你们姐妹俩挺久了，晚上一块过来吃饭吧。”黎晚汐礼貌拒绝，说自己晚上约了同学吃火锅，至于她姐，不知道什么安排。想来范宇也是客套，没说什么。回家吃过早饭，王凯亮打来电话说找了熟人开的网咖不用身份证，叫大家一起出去开黑。黎晚汐立马答应，换好衣服背好包出门时，黎晚晴还在睡觉。网咖在北三街，离家不远，坐公车五站就到了。她到得最早，在旁边奶茶店坐下玩了半小时手机其他三人才到齐。网咖门口架起招摇的海报，王凯亮像事先知晓，一脸高深莫测瞧着黎晚汐和宋小雨上前打量。
　　“有LOL比赛！”宋小雨说，“时间在……下周五晚上？”
　　“战队赛喔！”黎晚汐兴奋接到，“初赛优胜就有奖金！都不用进决赛诶！”
　　“你不用这么打击士气吧！”王凯亮翻白眼。
　　“你们先别慌着兴奋。”赵铖浇下一盆冷水，“先不说我们四个怎么选位置，就凭我们只有四个人就不够报名。”
　　“你们谁还有打得好的朋友？”王凯亮问，“我这边我已经是最高段了。”
　　赵铖摇头：“我也是。”宋小雨也一样，黎晚汐则说：“我认识的女孩子都不玩这个，男孩子也就你们……”
　　四人苦恼一会，还是决定先上网。黎晚汐擅长辅助，中单次之，ADC再次之。王凯亮中单辅助五五开，ADC次之。宋小雨打野、中单、ADC都不相上下。赵铖ADC最好，接着是打野和中单。于是，问题出现了，即使他们都能打上单，却没有一个人打得好。特别是黎晚汐和赵铖，上单英雄池谜之浅，一个只会加里奥和上单木木，另一个只会石头和上单皇子。不过再怎么也是四个钻石守门员，没打两盘就练好了默契。黎晚汐和赵铖下路基本杀穿，宋小雨打野死抓中路，打了一上午他们排到的路人上单几乎都在打酱油。值得一提的是，宋小雨的游戏ID竟然就叫宋小雨！王凯亮更是引发一钞喷子与喷子之间的较量’。有一盘游戏路人上单装逼不成反被叉，开所有人骂对面上野。王凯亮在旁边煽风点火嘲讽了一句你自己的问题，导致骂到最后十个人全在相互喷。王凯亮的ID叫小西服，对面玩家骂他时打字太快，骂成‘小媳妇我XXXXXXXXX’，这行字出现时黎晚汐就笑喷了一口可乐。由此，王凯亮正式获得外号：小媳妇、媳妇。宋小雨和赵铖也没心没肺地跟着闹，黎晚汐问他：“媳妇，被所有人叫媳妇的感觉怎么样？”
　　“是要对我的心里阴影面积求和吗？”王凯亮灰溜溜地回答。
　　排位六连胜，网咖送冷饮，一次五杀赢十块网费。中午没空出去，在网咖吧台点了四份套饭。下午结束排位时已五点半，每人送了一杯冷饮，免费续杯。赵铖和宋小雨一人再赢十块网费，王凯亮和黎晚汐成功晋升钻四。
　　四人在街角相互道别，本来赵铖提出送黎晚汐回家的，可宋小雨与她同路，便就此分手。回家的公车上两个人一直在叽叽喳喳讨论以后选什么英雄打配合，黎晚汐提出先不管上单，宋小雨做输出她就选坦克辅助，宋小雨做坦她就选脆皮辅助。讨论太过入迷导致错站，宋小雨就又陪黎晚汐坐回去，分别时还依依不舍地说：“回家继续讨论啊！”说罢挥挥手。
　　黎晚汐到家时已是华灯初上。钟阿姨留了饭在餐桌上还附带爱心便签提醒她记得吃，不过可怜的烤鸡几乎全被小二咬掉，黎晚晴依旧不在家。她热了饭菜，边看电视边吃，小二瞅着她碗里的食物时不时叼块肉走，气得她轻轻咬住小二的耳朵骂道：“小二！抢了我的烤鸡还不放过最后这块肉吗！”小二可怜巴巴地打滚求饶，最后温柔地咬了咬黎晚汐的脚踝表示道歉，然后，努力目不斜视地看电视，做一只不被诱惑的阿拉斯加。
　　吃过饭黎晚汐自己放了热水，把小二关在卧室里哀嚎，她对小二上次疯狂扑浴缸的行为还记忆尤新。泡着澡看电视剧，手机却不配合地响起提示音。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可以谈谈吗？”
　　“你是？”黎晚汐迅速打字。
　　“昨晚的事情，恳请别告诉你姐。”陌生号码很快回复。原来是勉文啊，黎晚汐冷哼一声，把手机放一边继续看电视。
　　笑话，黎晚晴的把柄岂是你叫我不说我就不说的？
　　手机又叫唤了好久，直到黎晚汐泡完澡穿好衣服拿着回卧室。
　　“真的拜托了，这对我很重要。”
　　“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失去你姐这个朋友。”
　　看到这里黎晚汐不怒反笑，朋友，喂喂，是****吧？不过，黎晚晴遇到什么人管她什么事，那也是她自甘堕落。
　　“黎晚汐，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明白。总之，求你别告诉她。”
　　“好吗？”
　　还有两个未接来电。
　　黎晚汐觉得这个人有点没救，但又心理作祟地打字回了他一条：“所以你收拾得那么干净？”
　　对方显然一直等着，不过十秒：“嗯。”
　　“开玩笑吧，被人上了她醒了会不知道？”她皱眉，这可能吗？
　　“她喝了很多酒，而且……”
　　“嗑药了。”
　　哦，原来如此，又是一个把柄啊。黎晚汐突然觉得勉文没那么不讨人喜欢了。这种有人把柄的感觉真是舒爽，就如同有一个古董收藏可以随意对竞拍者开价。说到开价，她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帮我个忙，我就答应你。”黎晚汐发出一条短信。
　　“好，你说。”
　　“给我找个钻二以上专门打上单的人，下周帮我的战队打网咖赛。”
　　“我电一大师。”
　　真是运气啊，运气。黎晚汐笑起来，在游戏面前，管得他对黎晚晴做了什么呢，反正，把柄始终在她手里，什么时候用是她的事，别人管不着。现在答应了又怎么，哪天我想说了，我还是可以说。
　　如此想着，黎晚汐发出今晚最后一条短信：“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