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黄昏后》Evenina

1、相遇

　　黎晚汐从模糊不清的浅眠中惊醒的时候，数学老师刚开始讲三角函数的习题。
　　“sinx等于……”
　　她觉得脑子有点浑噩，记忆和认知似乎暂停了一般，有那么几瞬间的隔白。数学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着答案，粉笔的灰尘在细腻的阳光里一寸一寸飞散开，直到弥漫黎晚汐整个视线。
　　数学课？
　　这是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
　　黎晚汐拿起笔，开始写笔记。
　　初秋的天气延续着夏日的余温，阳光透过叶缝投进教室，零星地掉落在书页上，也拂在黎晚汐脸颊上。昏昏欲睡的气氛因为这一抹金色而显得甜腻，黎晚汐抬头看黑板，紧接着收回的视线却触上了一个少年的面庞。少年看着她，神秘一笑，趁老师背过去写板书扔了一个纸团，正打在她脑门上。
　　少年挑了挑眉毛，黎晚汐摸了摸额头。她打开纸团，上面用红笔写着提醒她下课后一起去学生会。
　　黎晚汐向少年仔细看去，那少年已转头瞧着老师。他清秀的脸带有点苍白，明明是个生动的人却有种略显病态的感觉，使他人不知觉地会卸下防备，而又不敢靠得太近。
　　他叫赵铖。
　　入学礼那天黎晚汐迟到了，一路跑着去礼堂撞了一个男生肩膀，那个男生就是赵铖。典礼结束后才发现两人回了同一间教室，不知不觉就多了几句话说。再接着聊到了爱好，才发现玩着相同的电子竞技游戏。上星期学生会对一年级新生开放社团，赵铖拿到了成立社团的申报资格表，今天下去学生会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黎晚汐的脑子开始变得清晰，方才的空白逐渐消逝，她想起了很多事。
　　比如说这所私立高中隶属于本市的重点大学，比如她高中一年级的十六岁。
　　可是，她的心里，或许是在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方，她觉得她活了很久很久。又或许是在一个不真实的梦里，过了许多年岁，以致映入瞳仁的景物都散发出淡淡悠远的光芒。黎晚汐看着自己十六岁的手指，皮肤细腻微白，是青春的味道。这味道弥漫了五感所能触及的一切，却漫不进她的心底。
　　很多人都有的，青春季节突如其来的忧郁、对人生莫名的怀疑，这些负面情绪伴随着阳光掩藏在阴影的角落，时不时在心底刺一下。不是每个少年能拥有永远明朗的笑容，亦不是每个少女都活在期待和惊喜中。总有人爱故作老成，也总有人，像黎晚汐一样，咬着一分孤妄，带着一分自负，剩下八分喜忧参半，即便如此，还想用所有祥和的修饰词来麻痹自己。
　　“你怎么还在发呆？”此时，黎晚汐才意识到她有一个同桌，张疏雨。
　　“我觉得脑子里有一团浆糊。”黎晚汐说。张疏雨撅了撅嘴，说：“你两节课没说一句话，真的很奇怪诶。”
　　黎晚汐笑笑，是哦，她可是个话唠呢。“我在想赵铖说的社团到底能不能通过。”
　　“嗯，很难。”疏雨说，“通过了肯定有很多人参加。不过我觉得学生是不会同意你们光明正大组团打游戏的。”
　　“这……”黎晚汐抓了抓头，“我看还是改个方案，不如叫‘游戏与学习平衡性研究社团’？”
　　“跨度有点大啊。”
　　“没办法啊……”黎晚汐解释，“不能明说我们在找网瘾少年吧！我想不如申报说是研究各种电子游戏对高中生学习的影响，呃……说不定劳逸结合还有益处呢。”
　　“想法肯定没问题，社团活动呢？”
　　“这个赵铖早就想好了，他说没问题。所以我就想每个月可以交个统计表什么的，至少证明我们的存在是很有意义的。”
　　“既然这样你们还不如就做成研究社团，把一切与学业相关的因素都考虑进去，更加冠冕堂皇。”疏雨补充说，“嗯……各种课后活动，或许兴趣爱好的也可以。”
　　“好主意！”黎晚汐灵光一闪，“我怎么就陷入了打游戏的死局了呢……知我者疏雨也！”
　　疏雨的微笑在阳光下真实地刺进了黎晚汐眼里，她感觉心底纠成一团的雾霾开始消散。
　　十六岁，别想太多。
　　下课铃响起后，黎晚汐迫不及待地拉了赵铖就向外跑，好像早一秒到就多一分可能性一般。还不太熟悉的同学们坐在教室里看着这一幕，意味深长地笑着，转头开始了一点新八卦。
　　青春大概就该这样，肆无忌惮，我行我素而流言纷飞。
　　黎晚汐气喘吁吁在学生会所在的教学楼前停下，继而放开赵铖的手。
　　“不知道你急什么。”赵铖说，脸上有点不适应的微红。
　　“刚疏雨跟我说……”黎晚汐看出他害羞，赶紧岔开话题解释起疏雨的主意。赵铖听后觉得十分有道理，两人便把表格抵在墙上修改一番，改完刚好随着来申请社团的人流一起上楼。
　　来的人很多，几乎都是新生。学生会只批准三个社团，黎晚汐目送赵铖走进面试的办公室，内心忐忑不已。特别是听见在外等候新生三三两两地聊着各自的申报内容，她更加怀疑他们两个异想天开的主意能不能被接受。
　　命运女神还是很照顾他们的。
　　“怎么样！”赵铖刚出来就迎上黎晚汐殷切的眼神，他得意地摇了摇手中申请表的副本，上面盖着大大的学生会红印。
　　黎晚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橘黄色的斜阳掩盖了他脸上的红晕。
　　苏市是个直辖市，而坐落苏市的综合大学是全国顶尖十大名校之一，苏大的私立高中某种程度是苏大的人才摇篮，也是苏大董事会创立来进行教学改革的实验点，因为百分之三十五保送苏大的比例而被称为苏市第一高中，简称‘苏高’。苏高在苏大南边两条街的距离，拖苏大的福，大学周边该有的商业圈苏高全部享受到了，不包括网吧，网吧都在苏大北边、东边、西边。苏高除开保护未成年人的方面，其余几乎完全秉承大学校园开放性的制度，当然，高三还是有晚自习。学校是半封闭管理，除开能够提供住宿安全保障证明的学生可以走读外，其余一律寄宿。苏高的性质就保证了永远不会缺少优等生、特长生、官二代、富二代。
　　这是一所精致的学校，人数不多，井然有序——直到有人打破它。
　　申请通后过学生会需要一到两周调剂社团活动室，清理不达标的三个社团并取缔，然后将会议室拨给新成立的那三个。而这一两个星期，军训即将来临。
　　没错，苏高就是这样，先上一到两星期课程，待夏日的烈阳稍作冷却才开始军训。军训列队并不按班级分配，所以这先上课的一两星期足以让新同学们在班级里有一定相互了解。除了军训之外，四人一套的寝室也不是按班级分配，取而代之的是四个不同班级的学生一间寝室。据说这些举动都是理事会提出让学生扩展交际的措施之一。
　　黎晚汐寝室的另三个女生，刘虞染、付阑雪、吴静至。由于教学改革试验特权，进校就选定了文理科。黎晚汐和吴静至是理科生，分别在一班和二班；刘虞染和付阑雪是文科生，九班和十班。四人性格相投，不过一星期已结为姐妹取定外号，就等着生死相许了。黎晚汐同赵铖吃过晚饭后就回了寝室，发现其他三人早已回来，坐姿出奇一致，并用一种奇特的眼光注视着她。
　　“怎么了？”黎晚汐被看得背后发毛。
　　“老实交代。”刘虞染率先开口，“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没有啊。”黎晚汐下意识回答。
　　“楼下送你回来的男生是谁？”吴静至目露审视，付阑雪在她旁边点头。
　　“哎。班上同学。”黎晚汐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了，解释说，“我们一起申请了一个社团，而且通过了！”
　　“天哪！”付阑雪惊呼，“一共就三个通过的新生社团，其中就有你们？”
　　黎晚汐骄傲颌首。
　　三人开始叽叽喳喳说着各自班上申请的社团怎么怎么样，结果没有一个通过的。
　　“春花妈妈你们班不是有个什么服装设计社，想得挺美啊。”吴静至调侃刘虞染，“学校管学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准你们发展服装设计！”
　　刘虞染‘嘁’了一声回答她：“得了吧还说我们班呢，你们班那个读书会才是不自量力，书友会是学校的老牌社团了，哪里还轮得到新人创新。”
　　“也没说不能和已有社团重复嘛……”吴静至不满辩解。
　　“可我觉得我们班申请的社团挺正常的呀……”付阑雪喃喃说，“学校也没有保龄球社啊……”
　　其余三人全部对她丢去白眼，异口同声地问：“学校有保龄球馆吗？”
　　“难道没有吗……”付阑雪不相信地看着她们，三人被噎得无言以对。刘虞染这才想起问黎晚汐：“一梦你们申请的什么社团？”
　　“娱乐研究社！”黎晚汐回答，“本身是想做网络游戏社的，因为不现实就改了成‘各种娱乐活动对学业影响研究社’，还好通过了，这样就有正当理由玩游戏了！”
　　“靠！”刘虞染气急败坏骂道，“这也行，还不如服装设计呢！”
　　“就是！读书会比这个正当一百倍，不一千倍！”吴静至义愤填膺地接着。
　　“我觉得……保龄球挺好……”完全被忽视的付阑雪。
　　黎晚汐笑笑，感觉她们的样子可爱极了。是啊，本该这样，在充满吵闹的欢乐里过着十六岁，下午课桌上那个冗长梦境所带来亦真亦幻的悲伤在此时终于消失殆尽。
　　说起寝室排序，按照年龄刘虞染为长。那时黎晚汐提议说反正四个人不如就叫春夏秋冬好了，用春花秋月冬虫夏草两个词。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刘虞染买账收了‘春花’，她说这名字土得有深意，还有一股乡村王霸之气。加上‘妈妈’这个尾缀，是在大家发现她每晚必喝牛奶雷打不动之后。黎晚汐本该犬秋月’，却因为□□名叫‘一梦晚汐’被其余三人说就叫一梦好了，挺顺口的。至于吴静至付阑雪，用自己喜欢的食物代替了冬虫夏草，就叫苹果和泡芙。
　　“反正学校要求所有学生参加周二、周四的社团活动日，总得加入一个。”刘虞染抱怨过后开始问黎晚汐社团的详细内容，最后提出加入。
　　“我都想好报名瑜伽社了耶……”吴静至小声说。
　　“我……还没想好。”付阑雪纠结地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保龄球。”
　　“那你更该加入了！”黎晚汐说，“你看，我们的社团内容是研究，并不是说在活动日做娱乐活动啊。泡芙你来了就负责保龄球这一块的调查统计好了！”付阑雪听后两眼泛光，立刻说好。
　　“苹果呢，你考不考虑换一下？”
　　“听说瑜伽社有老师授课……”吴静至有点为难，“可以报两个社团吗？”
　　“当然可以。”黎晚汐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去参加瑜伽社，然后我们社团与瑜伽这项活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吴静至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果然，社团活动室调剂下来之前，军训就开始了。黎晚汐分到八连，所幸整个队伍里面有两个认识的女生，张疏雨和她的孪生姐姐，张殊泠。三人站位分开很远，所以在头两天没完没了的站军姿里，黎晚汐有一搭没一搭地身旁两个女生聊天，很快发展了不错的交情。这天下午刚从军姿里解脱出来的吕歆蕊提议在休息时间玩游戏，黎晚汐向左侧的周央央征求意见之后各自去附近拉了相熟的女生坐在足球场上围成圈。于是，整个队伍就有，黎晚汐、吕歆蕊和她同班的女生陈嘉、周央央、刘虞染、以及张疏雨、张殊泠。七个女生相互介绍一番后一致同意真心话大冒险，以‘七的倍数’这个游戏决胜负。
　　第一轮吕歆蕊输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周央央笑着问。
　　吕歆蕊选了真心话，陈嘉不待其他人反应便说：“你和学习委员怎么回事？”另五人一听立刻来了兴趣性质勃勃等待她回答。于是她尴尬地笑了笑，说：“谈恋爱呗。”
　　所有人惊呼。
　　“这么迅速！”张殊泠感叹，“这才开学第三周！”张疏雨认同点头。刘虞染和周央央要求吕歆蕊讲恋爱故事，吕歆蕊狡猾地回答说这已经算第二个问题。
　　不过第二轮她又输了。
　　吕歆蕊只好老实地开始讲故事。她们四班的学习委员叫汪治，一米七二左右，单眼皮，皮肤不白且瘦，据说两人因为前后桌来回借笔培养出感情。汪治为人耐心，对吕歆蕊关照多多，还入选了校学生会。刚升入高中的少男少女便在青春的燃料中擦出火花。
　　第三轮黎晚汐输了，刚选完真心话，刘虞染也学陈嘉给她杀了个措不及防：“你和赵铖什么情况？”
　　众人刚得到满足的八卦之心瞬间跳起，黎晚汐无奈解释道：“不是早跟你说了我们一起创立社团嘛。”
　　“社团？”周央央和吕歆蕊、陈嘉显然第一次听说，“就是只有三个通过的那个新生社团？”
　　“是啊。”黎晚汐点头。
　　“哪一个哪一个？”周央央问，“民乐社、歌剧社和娱乐研究社，是哪一个？”
　　“娱乐研究社。”黎晚汐回答，随即向周央央抛出挑逗的眼神，“怎么样，有意向加入吗？”不等周央央做出回答，刘虞染便叫着岔开话题了：“赵铖天天送你回寝室，别想蒙我。张疏雨你跟她一个班你说说看。”
　　“他们上课还传纸条。”张疏雨一本正经告诉大家，一阵起哄声。黎晚汐立刻叫嚣：“疏雨你出卖我！”
　　“所以就是有猫腻咯？”陈嘉意味深长地看着黎晚汐，吕歆蕊不忘补一刀：“哟，晚汐你是要马不停蹄追赶我的脚步。”
　　“真的没什么，都是讨论在社团。”黎晚汐苦笑着，“我们是好朋友，我保证，有后续情况一定第一时间告知各位！”这才被放过。
　　第四轮轮到了周央央，还没等她开始选，吕歆蕊说：“三轮真心话了，央央你选个大冒险吧！”这句话立刻获得大众赞同。黎晚汐在足球场上环视一圈，随便看见远处一个合眼缘的高个子男生，就指着对周央央说：“那个，看见没，要名字和电话号码，敢不敢？”周央央被她一脸挑衅激情斗志，傲娇地说：“等着。”张疏雨从兜里翻出一个小本子，顺带递了支笔给她，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周央央接过，哭笑不得地朝那个男生走去。众人只见她走到男生面前说了些什么，周围的男生还还鼓了掌，周央央回身向她们坐的地方指来，男生看了两眼这边，很洒脱地写了东西，大功告成。
　　“怎么样？”刘虞染兴奋地问，周央央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比了个OK的手势才坐下。
　　“厉害啊，央央。”张殊泠夸到，“你叫他写了他就写了？”
　　“当不然不是。”周央央回答，不怀好意地看了黎晚汐一眼，“我说这边有个女生找他要的哦，别人就答应了。”
　　黎晚汐瞬间知道自己造孽了，大家又笑起来。
　　接下来的第五轮第六轮分别轮到了刘虞染和张殊泠，两人选了真心话，讲了一遍初中情史。所以，在第七轮黎晚汐又输的时候，所有人又一同要求她大冒险。这回轮到周央央环视一周，指了个男生给她。经过刚才的事情，张疏雨依旧将本子和笔交给她，但没有壮士断腕。
　　黎晚汐慢吞吞地走到指定的男生面前，才发现这个男生长得挺好看的。要忽略一个女生独自走进男生方队的尴尬，黎晚汐使用自我催眠‘你们看不见我’。
　　“呃……那个……”果然，还是没法过滤掉周围的奇异眼神，黎晚汐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同学……那个，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被派来要你电话……”
　　周围的男生一听，即刻起哄笑道：“可以啊，郑亦星，这么快就有妹子瞧上了？”
　　男主角笑笑不说话。
　　“那个……同学你写写吧。”黎晚汐陪着他们尴尬地笑着，“我也好交差啊……”
　　“哎，你就写吧。”旁边一个黑黑的男生说，转而又问黎晚汐，“你们在哪玩呢？”黎晚汐指了指其余六人所在之地，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红头发那个派我来的……”心里默念，央央，这下我们扯平了。
　　“看起来不错啊。”另一个矮个子男生说，“郑亦星你小子可以啊。”
　　男主角，也就是郑亦星接过黎晚汐手中的本子写下了名字和电话，黎晚汐拿到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耳边男孩子的嬉笑声仍未停止。
　　“你指挺有技术啊，央央。”黎晚汐坐回同伴们身边开口说，“这个男生看起来略高冷，从头到尾都是他身边的人在说话。”然后讲了一遍刚才的情景，将本子上那一页纸撕下递给周央央说：“电话归你了，反正是你指的。”周央央收下后也将第一个男生写电话的纸撕下来给她，说：“那这个归你。”接着大家准备开始第八轮游戏，主席台却响起了休息时间结束的号令，在一片抱怨声中又开始继续站军姿。
　　军训解散时已经过了饭点半个小时，不过新生都有特别加肉的军训套餐，完全不用担心抢饭的问题。七个女生在食堂又坐到了一块儿，絮絮叨叨抱怨的教官如何严厉，直到陈嘉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你们看，那个是不是刚要电话的男生？”
　　大家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是黎晚汐大冒险要电话的那一个。
　　“他们好像朝这边走过来……了。”张疏雨说。
　　郑亦星和那个黑黑的男生一同向她们走过来，停在桌前面向周央央问：“同学，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
　　“哇喔！”陈嘉和吕歆蕊合掌欢呼，刘虞染与黎晚汐似笑非笑，张疏雨张殊泠两姐妹静静观察着下一步。
　　“哦……好的。”周央央愣了半天，很快恢复自然神色，“疏雨，笔。”接着写好电话，郑亦星把纸条揣在裤兜里笑着走了。
　　“央央，央央，魅力大呀！”黎晚汐笑得像只奸诈的小狐狸，“你看你指他他就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你们有人认识这个人吗？”刘虞染问，“长得挺好啊。”
　　大家摇头，张殊泠问：“他叫什么来着？”
　　“郑亦星。”黎晚汐回答，“有没有人觉得这个名字诡异耳熟？”
　　“的确有点。”张疏雨想了一想，“最近好像听人提过，但我忘了是谁。”
　　“我记得……”吕歆蕊揉了揉太阳穴，“苏大的校长好像姓郑……”
　　“他是校长的儿子！”陈嘉一拍桌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苏大的校长，郑佑礼，你们忘啦？”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又拿周央央开涮：“央央果然魅力大，一来就拐了苏大校长的儿子，保送苏大易如反掌啊。”
　　周央央撇撇嘴：“瞧你们说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一样。”
　　“他要是对你没意思要你电话干嘛？”刘虞染分析道，“这是发展的第一步，你等着吧，我就不信他今天不给你发短信。”
　　周央央无力反驳，接着大家一阵嘻嘻哈哈臆想此事的发展后续，不断叮嘱周央央要把好郑亦星，到时候起一个人一起保送，无疑成全了今日的缘分，弄得周央央哭笑不得。不过，等饭毕走出食堂后，周央央遇见了救她一命的恩人。
　　赵铖看见黎晚汐跟一群女生出了食堂，与同伴说了几句就向她们走来，刘虞染最先发现他，按兵不动地跟张疏雨咬耳朵，接着张疏雨对她点头。
　　“晚汐。”赵铖朝黎晚汐招了招手，“我有事告诉你。”然后对其他几个女生礼貌地笑了笑。
　　周央央如释重负，面前这个男生及时救她于水火。
　　“哎哟。”吕歆蕊问张疏雨，“这是谁？”不等回答，刘虞染已经开始给大家普及这就是‘天天送黎晚汐回寝室的、一起创立社团的、那个男生’，张殊泠和陈嘉恍然大悟地点头，而周央央再次觉得浑身轻松。
　　“什么事？”黎晚汐不知身后事态发展，走到赵铖面前问。
　　“学生会的通知下来了，我们的根据地在活动大楼三楼12号。”赵铖说，“军训结束后就要举行纳新大会，你看该准备点什么。”
　　“我拉到三个人了，张疏雨和我们寝室的两个女生。”黎晚汐暗暗指了指刘虞染给他看，转而问他，“你有拉到人吗？”
　　“有一个，是我初中同学，在五班。”赵铖回答。
　　“那这周末我们一起商量怎么样？”黎晚汐建议。刘虞染和付阑雪都是本市人，因为苏市太大，区域很多，家离学校比较远而选择住校，赵铖则是走读生，家就在苏高所在的行政区。“疏雨家在隔壁市区，小假她也不会回去。到时候找家冷饮店慢慢商量好了。”她又补充道。
　　“也行。”赵铖答应道，“总之你有空先想想，我也想想，周末一起讨论。苏大附近新开了一家星巴克装修特别不错，可以去那里。”
　　“啊！我讨厌咖啡味……”黎晚汐苦着一张脸跟赵铖道别，追赶女生团体缓慢回寝室的步伐。显然等她回来时，最精彩的八卦部分已经过了。吕歆蕊夸赵铖气质不错，周央央又表扬他相貌清秀。刘虞染和张疏雨见多了，只关心他们说了什么。陈嘉和张殊泠则在讨论他们发展的可能性。这时吕歆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黎晚汐：“刚大冒险央央给你拿的那个男生呢？”
　　“什么叫拿的那个男生！”黎晚汐和周央央异口同声地质问她，她无所谓地撅嘴：“嗯……就是那个男生嘛，哎呀你们别管那么多。”
　　“对呀对呀。”刘虞染接过话，“一梦你魅力显然不够啊。你看人郑亦星都来找央央了，你指的那个怎么什么动作都没。”
　　“央央啊，你说跟人说了是晚汐要电话吗？”张殊泠想再确认一遍。周央央点头。
　　“哎……魅力不够哟。”吕歆蕊叹气，“缘分不够哟。”
　　“不知道比起郑亦星来怎么样。”陈嘉自言自语道，周央央听见了赶紧回答她：“要高点，不是一个类型的，挺不错的。”
　　“是帅哥吗！”刘虞染双眼一亮，周央央又点头：“有点小帅哦。”
　　“叫什么？”陈嘉问。
　　“王凯亮。”最后黎晚汐自己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