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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   我拿着专题回到公司的时候,公司里面已经站满了人群,问前台才知道,是供货商,来结账的。对于公司的生意,我大概知道一些曲折,就是全国各地的生产商,把自己生产的小食品通过运输送到我们公司库房,我们公司再印刷包装进行个体分装和装箱,然后再把这些东西发送到北京的各个超市进行零售。这个过程像是一个怪圈儿,公司要压着供货商的货款,超市压着公司的货款,我们在超市面前要帐的时候像个孙子,而一转身就会在供货商面前装爷爷,供货商在我们面前像个孙子,再转身的时候可能在具体原料比如山楂或者苹果的供货商面前又享受了爷爷的待遇,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前台小姐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除了笑容可掬的沏茶倒水,再就是面无表情的做着自己的工作,不说一句话,我到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市场部的经理正苦口婆心的说着如何如何没有钱到帐,只要一到帐就会给他们结账,财务部主管也是兢兢业业的拿着帐本在旁边助阵。说实话这些生产商都很不容易,一批货要一年或者两年才能结账,超市给我们结账的时候不过是压着两三个月,而我们竟然要压着他们好几年,他们也要吃饭,关键的问题是最初的小食品生产商并没有赚到多少钱,比如我们市场上卖的水果和蔬菜,果农和菜农在销售产品的时候是以不高的价钱销售给了经销商,而赚大头的其实是中间商。
      我去女老总办公室把专题交给她,她看了一下,不停的说到底是名记者,我问外边的供货商的结账问题怎么办,女老总的眼皮儿抬都不抬的说:那帮人,不用理睬他们,帮着他们销售还有那么多毛病,明年再多找一些供货商,给他们一些压力。
      从她说话的那一刻,我象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看着她,还有一个感想就是我肯定无法做一个商人,因为我的心不够狠。有些事情很奇怪,比如女老总很信佛,每年求神拜佛的钱不知道花了多少,拜佛时候的神情像个虔诚的天使,眼神中诠释着真善美的光泽和悲天悯人的大智慧,光是让我给西安某个寺院寄去的香火钱就已经不少了,可是面对要吃饭的或者说因为供给她货物让她发了大财的衣食父母,她的眼神像个魔鬼一样的冷漠和不屑,或许这就是人性,我怀疑这种人性是一种分裂的二合一。

      回到我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我有点儿失魂落魄,那时候我还有吸烟的习惯,我点燃一支烟,但是破天荒的没有吸,只是拿在手里,香烟的烟圈像个幽灵似的环绕着我的身体,我真的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降低了,人这个物种的进化明显存在着不足,每个人的智力到了一定年龄就会开始下降,很简单的问题感觉起来像个千古迷案,可能答案就在眼前,但是就是不愿意去详细解释或者给出谜底。我沉思的时候,手机响了,是短信的声音,我机械的打开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码,没有显示名字,看内容,上面写着:我没有把你当成什么人,或许不应该开太多玩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想那样说,就想说完看你的反映,不想解释太多,木羽。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突然之间就变得很疲惫和虚弱,我就保持一个姿势,重复的看着这个短信,重复的看着这几句话语,重复的想着这几句话所能表达的含义,我象一个刚开始会拼图的孩子一样努力的理解某个图块的意义,就怕错过什么,但是好半天我也没有想明白对方所表达的含义,我颓然的关上手机,然后再打开,然后再合上,好几次想删掉这条信息,但是没有做到。
      我很奇怪自己的反映,虽然说我在自己的情感世界里面失败的一塌糊涂,但是没吃过猪肉肯定是见过猪跑的,我怎么会这么没有抵抗力呢?我头大的揉着太阳穴,难道真的是我想男人想疯了?百无聊赖的时候,我想起了阿瑟和小米,我们三个人是一个大学的,小米是我无话不谈的朋友,从认识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阿瑟是我的师兄,也是我最好的兄弟。

      小米的爹的和妈米(小米喜欢这样叫她可爱的父母)在小米还在我们学校费事儿的读着英语专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移民的打算了,两个人经常留居国外,小米一个人可怜兮兮的晃荡在学校和她家,小米的家是很奢侈的繁华地段的一个商住两用公寓,里面有五六个可以作为卧室的房间,小米就每天对着这些房间发愁。
      我们毕业的时候,小米刚刚大二,周末时候我们几个好朋友就经常去小米的豪华公寓玩,有一天师姐就说:小米呀你每天这么寂寞还不如把房子按房间出租出去,这样就会有人陪着还能赚点儿零花钱不好。然后小米就灵机一动说把房子按房间出租给我们,那时候只有小麦和阿瑟在电脑公司上班,收入还好,我们几个穷光蛋每个月刚好是温饱持平,谁还租的起公寓呀,而且阿瑟和小麦正准备去澳洲的计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人了,小米一边喀什喀什的嚼着微波苞米花一边说就算我吃亏点儿,一个卧室按500元钱出租,包括水电费,按月收房租,但是必须保持房间的卫生,而且不准带异性回来,更不能过夜,……于是一套按美元每平方米的公寓就以总价每个月2000元人民币的天价租给了一群穷光蛋,那时候我已经和几个朋友合租了房子不好意思退出,只好眼睁睁看着阿瑟、小麦、师姐和易名瓜分了类似于皇宫的公寓,于是每到周末我就发狠的睡在小米的床上,抢走小米的被子或者把小米踢下床,借以找找平衡,每次早晨小米都会很不服气的冲上来和我来一段毁灭性的决斗,基本上我都会实施霸权主义,象美国的小布什一样霸道。
      小米家公寓的厅里有一个很大的吧台,上面可以摆放很多酒,周围有很多圆圆的可以转动的椅子,还能转一个360度的圈,周末我们会买一些啤酒、雪碧、可乐和葡萄酒,在小米家的冰箱中冻一些冰块,然后就很简单的调制一些只有我们才明白的所谓的“鸡尾酒”,有时候还会把奶油巧克力放进啤酒,叫什么腻死歌德;把咖啡放进葡萄酒,叫比天使还黑;把雪碧和可乐放到一起叫半壁人生,我们的快乐就这样蔓延着,有一次隔壁有人敲门,我们还以为吵到人家了,后来才知道他们想加入我们这种不伦不类的派对。
      没事儿时候阿瑟叫小米老婆,小麦叫小米媳妇,易名叫小米亲爱的,师姐叫小米弟妹,我有时候叫小米嫂子,有时候叫小米弟妹,小米倒也是谁叫谁到,有时候电话响了,大家就一起喊老婆、媳妇、亲爱的、弟妹接电话,那时候小米就比较反应不过来。后来阿瑟最开始把女朋友带回公寓里自己卧室,易名还算规矩,后来师姐竟然也好起男色来了,小米咀嚼微波苞米花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有一次小米说本来是找人陪自己不寂寞的,没想到最后自己反倒成为多余的电灯泡了,我说就是吗,然后小家伙做出一个很悲惨的决定,凡结交异性的房间每个月多加200元,这个方法不错,竟然禁止了很长时间男人和女人的欲望了,每当这个时候,小米就很得意,甚至表示如若不改,提前加收一个月房租,所以每个月收房租的时候是小米最快乐的时候。小米最喜欢吃微波苞米花,每次都很有瘾的感觉,她是一个很快乐而且很容易满足的人,我算计着过自己的日子的时候,小米也会跟着我后面去抢购买一赠一的商品,回来后还说真实惠,而且得意好多天。

      我给小米打电话,告诉她晚上我要去她哪儿蹭酒蹭吃,让她转告阿瑟一下我要去,小米笑嘻嘻的说:大家都说你这几天是不是去外太空了,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你要是再不打电话我们就准备去你家抄你的家了。我心头一热,感觉还是朋友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了,古龙就说过:世界上只有朋友和酒,都是老的好。这两样我都有了,所以我的人生还算是幸福和齐全。
      晚上到了小米的豪华公寓,我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松了口气,小米扯着嗓子喊:阿瑟,师姐,小麦,易名,十八来了。
      然后我看见房门一个个被推开,一群穷光蛋竟然堂而皇之的出来,阿瑟一边出来一边往身上套着衣服,师姐还照着化妆镜涂睫毛膏,只有小麦和易名还算正常。阿瑟一边打着磕睡一边拿拳头打我的肩膀:你这家伙,最近怎么不来了,我们还以为你真的去伊拉克援助萨达姆了,怎么样,小布什好收拾吗?
      师姐扔掉化妆镜,嗤笑着:就十八那样?百米测验都没有爆发力的人种,还能维护世界和平?
      小麦和易名一边笑一边在客厅的桌子上摆满晚餐和酒,我感动的看着他们,原来他们为了等我,竟然都没有吃饭。

      席间我没有胃口吃饭,倒是酒水没有少喝一点儿,师姐诧异的看着我,然后问小米:小米,十八怎么了,平时她没有这样沉闷啊,我们多少年也没有看见她这个样子啊,十八,你是不是缺钱了,没事儿,我们帮你搞定。
      小米只顾着往嘴里扔薯片,易名拦住阿瑟伸过来抢我酒杯的手:让她喝个够吧,她肯定是心理难受才这样。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很想哭出来,但是考虑到大家平时看我都是一副铁骨铮铮的形象,只好憋着,我眯着眼睛问小米和阿瑟:你们两个都算是名门家世,肯定认识不少人了,帮我查个人,看看这个人是个什么东西。
      我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把木羽的名片递给小米,小米看了一眼名片,又重复的看了一边我,阿瑟点燃烟顺便扔给我一支:十八,你跟这个人结下梁子了吗,还是别的什么?
      小米拿着名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我:十八,这个人我认识,是我一个朋友的情人,你是不是和他有什么纠纷了?
      我差点儿被刚下咽的酒呛着,看着小米:你认识,你朋友的情人?小米点点头,把名片还给我,淡然的说:我那个朋友和木羽就一直纠缠不清,要死要活的,每次木羽都跟皇帝临幸后宫似的,一个月去她那儿两三次,对我的朋友而言,就跟过年似的。
      我从小米手里拿过薯片咔嚓着:不会吧,你朋友怎么就这么听话,甩了她啊?
      小米扁扁嘴:甩什么甩啊?已经掉吭里了,要说你们这些女人啊,都觉得自己聪明,哼,最后还不是把自己折磨的够呛?十八,你也是,跟小淫僵了那么久,还不是为了……
      师姐拍了小米一下,小米吐吐舌头,我看着手里剩下一半的薯片,有点儿吃不下去。

      我把认识木羽的前后经过都告诉了他们,师姐的嘴张成惊讶的O形状,阿瑟一边摇头一边感慨:这个男人肯定有超强的征服欲,不过这种套路我也经常玩儿啊,没什么的,十八,你啊也别想太多了,不是我说你,能看上你这种类型的女的,挺少的,说不定人家冲着你们那个女老总去的,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你说你这脑子,早先在学校的时候怎么就不能多转几个弯儿?哎,不过这也说明你长大了,不容易。
      易名看着我,欲言又止,只是拿着筷子敲着酒杯,小米直视着我:阿瑟,你别那么说十八,怎么搞得跟廉价商品似的,十八,你离他远点儿,我那朋友就是跟他在感情上纠结着,要我说啊,就是那些女人把他宠坏了,阿瑟,不是我说你,你们这类男人怎么都一个德性啊,搞得好像女的都欠你们似的。
      阿瑟得意的笑:哎,小丫头,说话留的口德,我这叫风流,别说的那么下流好不好?再说了,我就是有那个魅力,我也没有办法啊?
      师姐啪的拍了一下阿瑟脑袋: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你。
      我也苦笑,很多东西真是莫名其妙,我自认为自己没有做过什么缺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理由会遭到惩罚,凭什么就要认识他这样的男人?说实话我的真的很怕这个男人,他的一颦一笑我都怕,甚至是声音我也怕,我也想逃得远远的,一个永远见不到他的地方,希望这次专题结束以后我们永远都不要见面。
      易名终于说话:小米说的对,女人和男人交手,千万不要存在侥幸,也不要对自己的实力抱有幻想,能撤就撤,能全身而退就是胜利了,不然输的肯定是女人。
      我点点头。
      这个夜晚我醉的一塌胡涂,我很想把很多事情忘掉,尤其是和木羽认识的一些场景,可是那些场景有时候象□□一样膨胀着我,在寂寞的时候卡在我的喉咙,让我说不出话语,但是心理又会窃喜和欣慰,骄傲着我的猖狂和嚣张,现在想来,也许都是命运使然,不管怎么躲,都会有这样一个劫数,沉沦是必然,但是,逃得掉和逃不掉在我。
      半夜醒来,我一个人坐在黑糊糊的客厅发呆,点烟的时候看见阿瑟的手机,我拿起来,一个一个的翻着里面的号码,翻到小淫名字的时候,我停顿了下来,用手指头轻轻的抚摸了几下手机的屏幕,叹了口气,之前的种种,都过去了。放电话的时候我不小心按了拨号键,然后手忙脚乱的掐断,关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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