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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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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到一气道盟前去南城平妖祸的任务时,竹怀玉的伤还未痊愈。她是王权分家的家主,主家分派的任务,原本不必要家主亲自出面解决的。但她初登家主之位,年少时期的实力低微在家族里是出了名的,如果不做出点什么业绩出来,恐难以服众。
因此她的师叔还有父亲思量许久,还是决定此次任务由她携家族精英亲自出马。
她看着手中的一气王者令,忽然觉得有些可笑,终究还是走上了打杀的道路,只是不知,她能不能活到……把这条路走尽的时候。
“这次我也不知道我回去多久,我给你做了一些零嘴,还有这些点心,当做饭后消食的也行。你自己也有点节制,不要把这么多东西当主食几天就给吃完了,毕竟是点心,不能当正餐的,清瞳做的饭菜虽然味道不是特别好,不过营养还是很丰富的,你多吃一点。还有不要太嗜睡,睡得太多也不好……”
出发的前一天,她抱了一大堆东西放进他的屋子里,叨叨扰扰地对着他说了一下午。
竹怀玉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西沉的落日,又看了看眼前还在叨叨的她,“我说丫头,你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儿了吧,这些事情我都懂啊。”
她顿住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在他看来,她的关心,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
这样一个无心的家伙……
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很多时候,她都不止一次的这么问自己,只是为了年少时那不经意间的惊艳?又或者,他对她说,她的名字其实还是很好听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
爱一个人,还要那劳什子的理由做什么?
“竹怀玉,你真是个混蛋。”
她低着头,细碎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眸,她紧握着袖子的手,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真担心她一个冲动就会上去给这个混蛋一拳。
竹怀玉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糖人在嘴巴里津津有味地含着,听到她的话,皱了皱眉,一副懵然地表情看着她,呃……他又做错什么了吗?她怎么又生气了?
房间里安静的有些诡异,他悻悻地放下手里的糖人儿,看着站在他身旁的她。
她叹了一口气,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双手,“怀玉,如果我此番死掉了回不来,你会不会心痛?”
他一愣,不晓得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刚准备开口,却被她打断。
她伸手捊乱了自己额前的碎发,突然笑了一下,“我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就忘了……你这个家伙,没有心啊。”
既然没有,又怎么会痛。
从来都没有的东西,又何谈失去?何谈得到。
他看着她,她眼圈有些发红,好像是哭了。
他站起身,走到她跟前,用衣袖擦掉了她眼角的泪,“你别哭呀,看到你哭,我很难受。”
他说的是事实,不知为何,看到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的那一刻,他的胸口处没来由地一阵狂躁,似是有千斤的巨石压在了上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千百年来,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回过神来,看到近在咫尺的他,讷讷的问道,“这些话,也是花街的那些姑娘们教你来哄别人的么?”她往后退了一点,与他拉开距离,“如果是清瞳或者是你涂山的那些女性朋友们不开心了,你也会说这些来哄她们么?”
“这个……嗯……”他很认真的在脑海里想了想,一个一个分析道,“清瞳那个小丫头有王权富贵那个家伙在,我就不用费那份心了;至于涂山雅雅那个母老虎嘛,不开心的时候直接一拳打过去了,也不用我出场,涂山蓉蓉的话……诶?我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走了呀?丫头——你怎么又生气了呀?丫头——”
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她突然觉得有些落寞。
他今天没有注意到,她离开的这天并没有穿平日里的道士服,而是换上了一身寻常姑娘的素净衣裳——只是因为他不经意间说的那一句。
【平日里你的道冠还有道士服什么的真是难看的要命!】
【小女孩家家的,多注意打扮一点嘛】
可是,不管她怎么打扮,他始终看不到。
素白的襦裙拖在地上,她睁眼望着黑色天幕里的满天繁星,清冷的氛围衬的她的背影越发寂寥,她看着手心里一直攢着的竹簪:
“竹怀玉!你果然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