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只蘑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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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村，村里住着个莫大夫。
莫涯以前是一位老大夫养的一只爱磨牙的白兔子，经过了三千年以后……她幻化出了人形。
化成了人形的她在一个偏僻的小村里住了下来——因为这儿山头上长了许多大磨菇；况且她在老大夫家时偷偷学了些医术，而这里，刚好缺个大夫。
一日傍晚，莫涯背着个小箩筐到山上去采蘑菇和草药，回来的路上却下起了小雨。
她摘下箩筐，用衣袖挡着筐里的东西护在身前，想要找个屋檐躲一躲。
她朝四周看去，发现山头的不远处蹲了个男子，男子的身后……有一户人家。
她快步走到那男子身后的屋檐下，放下了箩筐。
抬眼时，却发现那人仍是定定地蹲在那儿、任雨水打落在他脸上，一动也不动。
莫涯稍有些疑惑——自个儿方才经过他身边时已然告诉了他这儿有个屋檐的，他怎么还待在那儿任雨淋着？
她想了想，迈出了躲雨的地方，走到那男子身旁。
“这位公子，你怎的还在这儿蹲着？”她用一手挡着自己的脑袋、另一手则伸到了那男子的上方，“雨怕是要越下越大了，快随莫某到屋下躲躲罢。”
“我不是‘公子’，我是一只蘑菇。”男子眨巴了一下圆溜溜的大眼晴，道：“蘑菇是不会走路的。”
这男子……难不成也同她一般…是只化作了人的妖精？
莫涯用鼻子嗅了嗅——不对。若他是只蘑菇精，自个儿怎么会闻不出来？
不是妖精……那他……
莫涯忽然想起自个儿曾在医书上看到的一种疾病——臆想症。
难不成他患了这症状？
于是莫大夫试探性地开口道：“这位…不，是这只蘑菇。我现在采了你了，你得同我一起走。”
听说蘑菇被采了……的确是不会再待在原处的。
他歪头想了一会儿，才跟在她身后一蹦、一蹦地跳到了避雨的地方。
“你怎么不站起来？”莫大夫边看着外边儿的雨势、边问着那只一直静静地蹲在她箩筐旁的小蘑菇。
“我还小，只长了这么高。”小蘑菇鼓起腮帮子，“不过我很好吃的，真的真的！”
“呵。好吧，小蘑菇。”看着他这副小模样，莫涯不禁抿起嘴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
“名字？家？是什么？”小蘑菇不解地问道。
“就是……别人都叫你什么、还有…你以前待在什么地方。”莫涯耐心地解释道。
这男子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的衣裳有些破烂。
方才在雨中没有注意，现在躲到了这儿，她才发现这男子的右眼角处长了一块小小的、形如桃心儿似的疤。
“哦，她们就叫我蘑菇。”他答道。
“家……那、那里不好…”小蘑菇说着，身子突然抖了一抖，“有个人很、很凶……他不喜欢吃蘑菇，就把我种到这里来了。”
难道……他是个被母父抛弃了的孩子？
天色变得越发暗，雨也逐渐停了下来。
要不……今儿先领着他回去，明日再到镇上去打听打听、将他还回去罢……——望着那男子浑身湿哒哒的狼狈样子，软心肠的莫大夫如是想。
于是，小蘑菇便跟着背起箩筐的莫大夫、一路蹦回了她的旧木屋。
……
“小蘑菇，你的衣裳都湿了。”莫涯给他递了毛巾和一件她的衣服，“先把身子擦一擦，换上我的罢。”
“啊？”
见小蘑菇一脸懵懂的样子，莫兔子叹了口气，道：“罢了，你闭上眼……”
本不想随便乱用法术的——因为她道行不深，会花费好些精力。
可现在……罢了，用上一次倒也没什么大碍。
“换。”
莫涯轻挥了挥衣袖，而后……便见蹲在角落里、鬓角还滴着水珠的小蘑菇变成了一只穿着“戏服”、干干净净的俏男子。
莫涯替他卷起了过长的袖管，而后才走进浴房开始收拾起自个儿同样狼狈的样子。
换好了衣裳的莫大夫想起自个儿家里只有一张能睡的席子。
她皱起眉头磨了磨牙，而后才推开浴房门走出来。
她在席子旁用茅草弄了个能睡人的窝，而后又生火煮熟了两人份的饭。
一回头，却见那男子仍旧傻乎乎地蹲在原地。
莫涯将饭菜放到了矮木桌上，对他说：“小蘑菇淋了雨是能长高的。乖，站起来，坐这儿吃点东西。”
“咦？你不吃我吗？”他扑扇着浓黑的睫毛问道。
“你吃了东西、长大了，我再吃你，好不好？”她好脾气地劝着。
“哦…好……”
因为蹲了太久，他站起时有些踉跄，饭也由于他不太会用筷子而撒了一桌。
莫涯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给他拿了根木勺来。
吃饭时，她将青菜、胡萝卜、炒玉米一样一样地放到他的碗里。
当莫涯准备将一个蘑菇夹过去时，吃得鼓起了两个腮帮子的他却移开碗、把头摇成了波浪鼓。
他指了指自己。好似在说——我也是蘑菇，怎、怎么能吃自己的同类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一只蘑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