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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五十七、行走的死人 ...

  •   风呼呼而来,吹在了我们的心中。
      突然,我们听到“一二一,一二一”的口号声,有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隐约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他们竟然喊着口号,好像还踢着正步,这可让我不敢相信。
      首先这雨林里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列队行走,再说,就算有足够的空间,他们为什么要在雨林里踢正步,这是说不通的。段风颤抖的样子让整件事更加诡异。
      “都提高警惕,来者不善,或许只是种幻象。”花婆子使了使颜色,让我们不要慌张。
      一名勤务兵模样的士兵跑到我们身边,立正,敬礼。
      “报告,首长说前方有危险,让大家跟随我们部队,也好保护你们的安全。”
      “谢谢你们首长,帮我转告他,我们马上去跟他们汇合。”花婆子假装着笑脸,平静地说道。
      只见那位勤务兵向后转,跑起步来,消失在了树林里。
      我们顺着口号的方向前进,良久,我们才找到了这个队伍。
      一路上,我们奇怪到,雨林里的积水不见了,地面变得干燥,藤蔓也变得稀少,像猴子、猩猩、蛇一类的动物似乎一下子无影无踪了一般。
      这种雨林感的消失,跟神秘部队的出现一定大有关联,这种关联,驱使着我们走进了诡异之中。
      “天色已晚,我们必须先找到人家挨了一晚再说。”部队的首长对着我们说道。
      他的谈话方式很奇特,只是他一个人对着我们说,我们照做就行,而对于我们的提问,他一概不回答,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原先我感到那个勤务兵也奇怪,他问完问题,花婆子还未回答,他已经转了头,花婆子还未说完,他就已经跑了。越接触越发现不对劲,好像他们真的听不到我们的话,魂都没有了一样,一路上喊着口号,根本没有间断的时候。但是我们若有逃跑、脱离的举动,他们又会敏锐的察觉到,导致我们不得不与他们一道行路。
      有一间屋舍出现了,屋舍里亮着昏暗的灯光。首长开始大力地敲着木门,其余的人还在喊着口号,只是不再踢正步。
      “军官,您有什么需要。”一位老先生问道。
      首长也不说话,静静地站着,我们也没有开口,等着首长的回答,过了许久,老者赶紧再次重复了一句,显得更加慌张。
      “天色已晚,我们必须先找到人家挨了一晚再说。”首长说道,这句话驴唇不对马嘴,却能让听者知道他的意思,再一想这句话似曾相识,对了,这句话曾对花婆子说过。
      “请进来,屋舍简陋,请军爷多包涵。”老者说了一句客气话。
      “停,解散。”勤务兵大声命令道,只见所有人都停了口号,解散了。这将近百人的部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茅舍真的住不下这么多人,勤务兵又说着什么?然后,首长与我们一行人进了屋,其他人则都在外面等候着,好像在外面安了营房。
      进屋后,在微弱的灯光下,才看清了老者的装扮,老者穿着狼皮一样的袄子,棉袄子上全是细白的毛,黄晕中满是通透,底下的裤子也是这样带长毛的袄子,脚底上却踩着一双黑亮的军靴,这双军靴引起了花婆子的怀疑,因为靴子与部队的军靴一模一样。
      老者主动向着首长示好,并向着我们怪异地笑了一笑,房间里走出了一位老太太,看样子是老者的妻子,老太太身边带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露着一脸的紧张,时而探出头,时而躲在老太太的屁股后头,手也紧紧地抓着老太太的腰间,看来这个男孩应该是他们的孙子。
      “找到闪着金光的纸人了嘛?”老者突然对着首长的耳朵,悄悄地问道,由于房间的空间有限,再加之我们本都是听觉灵敏的人,早就将话语听了满耳,却不露声色。
      首长并没有回答,坐在凳子上发着天呆,似乎与我们不在同一个国度,老者试着胆子轻轻拍了拍首长的肩膀,首长还是没有动弹,依然呆着。
      “这就是站着睡着了。”老者自言自语着。
      “什么叫站着睡着?”花婆子上了些兴趣。
      “原来你们还未意识,看样你们是刚遇上的。”老者果断地说道。
      “你果然不是一般人。”花婆子说着恭维话,却也让人信服。
      “这倒不敢当,我只是知道个秘密而已。所以断定他们一定是睡着了。”老者看似平静,说着简单的话,却引来了我们的好奇,让我们对“睡着“这个词充满着无限的想象。
      “我们洗耳恭听。”花婆子好像料定老者会讲段故事,淡然地说道。
      老者讲述着,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当年就是这支部队来到了老者家,老者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像是盼来了及时雨。当年老者的家要比现在好很多,他家门前有一片菜园,瓜果蔬菜应有尽有,他自己也是山林中的狩猎高手,基本上每天都能狩猎到不少的猎物,常见的比如,野猪,野狼,鹿等,如果机缘凑巧,还是捕到老虎,狮子,巨蟒这样的大家伙。
      反正每天都能开荤,且是大荤大素。因为这一带根本无人烟,除了自己与老婆子,孙辈在这里。
      突然某天,他狩猎的时候竟然遇到一位女子,这位女子如同幸运之神,那天老者狩猎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猎物。那些猎物加在一起够吃一整个月,自己根本拿不过来,没办法,老者分了至少十来趟取这些猎物,迫不得已还丢失了一些,实在没办法全带了回去。
      天就要黑了。
      老者由衷感激这位女子,就将女子带回了家,希望好好招待她。却忘了问她来自哪里?去向何处?以及芳名?一切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里,根本无暇考虑到这些若有若无的问题。
      也忽略了这个女子的不正常之处,也就是她的出现。怎会在这样的偏僻处,荒无人烟的地方独自出现?
      老者已经被喜悦冲昏了,一家人都被冲昏了,晚上多喝了酒,就都迷迷糊糊地睡沉了。
      然而第二天,女子不见了,就像从没有来过一般,没有她一丝一毫的足迹。只有那许多的猎物安静地放在角落里,猎物有些夸张的脸像在讽刺着老者的一家人。老者有些莫名其妙,害怕只是酒精造成的幻觉,渐渐地忘了女子曾经的到来。
      与此同时,老两口在孙女的床上发现了摆放着的纸人,大概跟老者的身材相仿,孙女对着纸人爱不释手,老两口倒也欢喜,就当是孙女的小玩具了。
      由于一次性打够了一个月的猎物,老者就变得懒惰起来,手艺也在懒惰中渐渐荒废着。真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刻,老者竟害怕起了曾经叱咤的山林,也敬畏起那些动物,害怕凭着如今的技艺一定会丢了性命。
      老者突然气急,开始埋怨那些曾经使他们度过了一个月的猎物,也反复咒骂着那若有却无的女子,所有的愤怒都被老者撒在了孙女房间的纸人身上,他感觉到这个纸人就是那祸害,害得他不能再打猎的祸害。
      他用斧头毫无章法地劈砍着纸人,然后将纸人丢进熊熊燃烧的大火中。
      自那以后,山林里就时常会发生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孙女……比如巨蟒会突然造访自己的茅舍,却如同睡着了一般,在院子里晃荡着,也不吃人,也不休息,就一个劲晃荡。刚开始还让老者害怕,可时间长了,老者发现了奇怪之处,任你如何打它,用斧头砍它,它都不会攻击你,它就像处于深度睡眠中的梦游一样。还不如梦游,就算人发生梦游时,还会与身边物体发生着关系。比如你与梦游中的人谈天,他一定会搭理你,并且谈的不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你与他发生打斗,他也一定会还手,而不是任你摆布,只是第二天醒来后会忘记而已。
      而这条蛇的睡着,绝对不是梦游,这可以百分百确定,它更像是睡着一般的死了。想到这里,老者有些害怕。
      不仅蟒蛇,老虎,狮子等等。一些奇怪的动物都像死了一般,造访老者的茅舍,徘徊了一阵子,走了。这种事情虽然不伤人,确是异常恐怖的。后来这些睡着死去的动物也不造访茅舍了,却偶尔发出令人生恐的叫声,像是相互间的厮杀一样,山林间叫声凄惨,鸟类不断从树枝上一瞬飞起,又一瞬落下。
      而鸟儿与干枯树叶碰撞发出的声音才最诡异。经常扰的老者一家晚上睡不了觉,紧紧地抱在一起缩成一团。
      老者原想搬离,却不敢进山林。唯有留下,山林一天天安静了下来,后来就归于了宁静。再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屈指可数了,老者依然不敢进山林,心里的阴影造成了他对山林的敬畏,他们只每天从菜地里种菜种果,以素为生。
      有天,院子里落满了鸟儿,大的小的,肥的瘦的,黑的白的红的紫的,各式各样的鸟都有,门外走道上还躺着野猪,野鸡,麋鹿之类,都像刚刚咽了气一般,又好像走了十几里的路,非要走在这里才咽气的。
      老者已经好久没开过荤了,这些猪鸟鸡来的太是时候了。正当他们收拾好了这些动物了以后,就来了这部队,大概一百五十人的样子,老者奇怪着他们的到来。
      而这位首长说他们是一只探险队,要找出这座山的神秘。
      “这座山究竟有什么神秘的,需要你们动用这么大的阵仗。”老者有些不解地询问着。
      “老人家倒是个奇迹呀,你肯定不简单,我们必须请你当参谋。”首长讶异地说道,这一番话倒让老人摸不到后脑勺子,他迷糊于这位首长的恭维,究竟什么原因让这位首长跟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老者越想越不懂,再看着首长发自内心的微笑,他倒有些惊慌,他想起之前经历过的奇事怪象,老者防备起这只部队,他担心这部队里大有文章。
      “首长可是取笑了我这糟老头子,我只是一介布衣而已,算个什么奇迹?又怎么能当你的参谋。你不会是……”老者说笑之中,夹杂着一丝紧张,话头只露了一半,却不敢继续。
      “是什么?”首长模样骤变,令形式犹如绷紧的弓,一触即发。
      “我也是胡乱猜猜,做不得数。您看首长您,站着说话多累,赶紧到屋里坐下聊。”老者突然转了话题。
      “睡着的死人,对吧。我没有说错吧。”首长不依不饶,赶紧又续上了话题,他仔细观察着老者的表情。哪怕是那一丝丝一闪而逝的表情,他也在细细地捕捉着,直觉与理智都告诉他,这个人要么是要找的人,要么就是对自己最有帮助的人,他可不想白白送命在这破旧的茅屋,也不想白白失去了这如虎添翼的千里之马。
      “睡着的死人,我倒没见过,睡着的死动物,我倒见了不少。”老者自知无法隐瞒,只有全盘拖出。
      “也就是说,我们找你找对了。”首长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赶紧一伸手,说道,“请进屋详谈。”
      老者并没有过多的客气,两个人谈到了消失的女子,谈到了被烧的纸人,谈到了孙女,谈到了睡着的巨蟒、狮子等等,老者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也就是说,这个女子会是我们要找的人。”首长说道。
      “大概是,不过你们为什么会说睡着的死人了?”老者有些未能理解,总有些不好的想法盘绕在心头。
      “不瞒你说,靠近这山的一片子村庄,所有的人都像游魂一样,他们也不睡觉,也不说话,只是每天转悠着,在自家院子里转悠着,我们得知这样的消息,感觉这里面大有文章,就来到了这里。看到了那些人,我们断不出病因,即使随身的军医,通过先进的仪器,进行血液提取,分析,也丝毫与常人无异,不过他们的大脑都萎缩了,早就死亡了,但是这些人依然能动,我们命名这些人是睡着的死人,也可以说是走动的死人,这就让我们对于这片山更加充满兴趣。因为这些睡着的死人都分布在这座山的边缘,就说明他们的病因一定跟这座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首长越说越多,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你是有什么问题吧?”老者看出了首长眼里的疑惑。
      “我疑问?为什么你们却没有异样。”首长说道。
      “这我就不得而知,不过你既然要去探访,我也可随你们前行。”老者怀着一骨子的劲道,好久没进了山林,他回味起之前在山林里打猎的畅快淋漓。
      老太太将野鸡、野鸟、野猪等全都炖了,给大家践行。
      其间,老者与首长还痛痛快快地喝了酒,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他们就启程了。
      老者讲到这里,出现了一丝手指的抖动,似乎有什么特别诡异的事情正将发生。
      老者随着部队进了山林,山林变得异常安静,没有动物,没有飞鸟,连一点点浅浅的积水沟都发现不到。
      勤务兵拿着罗盘给我们指示着方向,军医有些疲惫,蹲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拿起睡袋喝水。
      我们都没有关注军医,还在探寻着路。然后就是士兵的尖叫声,军医死了,喝水过于猛烈,胀坏了肚皮。
      军医虽然死了,留下的嘴脸却让人的心绪久久不能平息。他的眼角渗出了鲜血,将耷拉在下方的整颗头的头发都染红了,后方头发一撮撮地低垂着,一颗颗的血滴滴进了下面的草地里。然后,军医突然间动了一下,眼脸上下闭合睁开了几下,老者被那血液模糊的眼睛的动弹吓了一跳。他觉得后背脊阵阵发凉,有冰一样的东西在后背滑动着,而那即是一下子从皮肤里渗出的大颗的汗液。
      每位士兵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立不动。或者不愿上前打破那份好奇,只见军医身体在石头上抖动起来,从轻轻抖动,到剧烈地颤抖着,头发上血滴像屋檐上的雨水般冲下,犹如一道红色的血液瀑布。
      然后军医两手伸起,支在石块上,他缓缓地站了起来,面露着微笑,微笑被血液模糊了,然后血液快速地结痂,迅速得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能半秒不到的时间里,就是满脸的痂,好像满脸都是伤一样,血液不再流出来。
      军医站了会儿,就在那块石头边绕着圈,又走远了一些,继续绕着圈儿,就那么一个劲地绕着圆圈。
      每个人都被军医的变化吸引着,而老者又察觉到了些异象,老者的观察力、直觉非常灵敏,他感觉到一丝白色的东西从身边呼啸而过,具体是什么还不敢确认?不过他确信一定跟军医的死有关。
      “又是一个睡着的死人。”首长语重心长地说道,看了看老者,老者没有说话,示意继续赶路。
      “像是一个诅咒似的。”勤务兵惊慌失措地说道,他一说出,士兵们的脸上都凝固了一般,露出猫头鹰一样的眼神,是那么的面目狰狞,又是那么的一致,犹如大家事先通了气。
      “都别慌张,你们可是一流的探险者,也是自愿加入的。”首长突然说道。
      “我们保证攻克难关,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士兵们异口同声。
      “这种自我激励能有用嘛?做这种事情要抱着必死的信念才行,要是真正的爱好才能。”老者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有些瞧不起这些穿的体面的军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些话?反正他就那么自然地说了出来。
      “老人家,您放心,他们都不会怕因此牺牲的,他们确实热爱这种刺激的探险之旅。”首长有些毕恭毕敬地说道。
      “那可看不出来。”老者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气焰,像是有意激怒这批身穿军装的军人。
      “开什么玩笑,这些年不知死里逃生了多少回?还会怕这些。”勤务兵拍着胸脯说道,流露出不可一世的骄傲。
      一刹那,部队里发出“哈哈哈”的笑声,一百多人的笑声同时而出。在这毫无动静的山林里,渲染出刺破耳膜的张力,像是正义的刀尖,声音所到之处就能轻松摧残一切的险恶诡异。
      笑完后,士兵们燃起了兴奋,那种兴奋将军医的血腥一扫而空,将“睡着的死人”的余威也一扫而空。老者突然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异乎寻常的能量与力量与胆量,他感觉到军队的每个人都跟他一模一样。
      首长骄傲地看着老者,犹如在老者的耳边说:你真是个奇人,找你真的找对了。
      大家兴奋地赶着路,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巨蟒,狮子等等动物,他们就跟老者所说的一样,根本察觉不到人的到来,更准确地说,他们不过是还在行走的死物而已,并没有威胁。
      “都别害怕,它们已经死了。”老者大声说道,
      士兵们都点了点头,尽量绕过这些动物,毕竟它们也怪可怜的。
      果然,白色的东西还是现了形。
      老者有些诧异,却在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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