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魂匣》有点肿胀

53、五十一、匣子的秘密

　　我再次敲开了花婆子的房门，欧阳泪、童舟、花婆子都在，他们已经洗漱完，准备就寝。
　　“哥哥，你怎么来了。”童舟诧异道，示意里面有人。
　　“我来找花婆子有事情，妹妹，你去把凡任他们都叫过来。”我说道。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在房间里聚齐了。
　　我开门见山问道。
　　“花婆子，你就别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花婆子还想伪装。
　　“那天，我跟余话、柳乐都在沙地那边，我跟小勇说了。”尹惠很会拿捏说话的尺寸，她知道哪些该说，哪些该放？既不泄露花婆子杀人之事，又能让她听得明明白白。傻脑瓜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他连连喊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其余未知事件的人全都糊里糊涂，莫名其妙。
　　“不管你什么事？你倒是说说。”凡任忍耐不住，发问道。傻脑瓜欲开口，花婆子并没有阻拦。
　　“这一切都是二鬼的注意，我只是收钱办事情而已，别为难我了。”傻脑瓜完全失了河道上的领袖气质，像个丧家之犬，都说虎落平阳遭犬欺，其实大多数的只不过是伪虎，充大胖子而已，就该被犬欺负。
　　“到底什么事情？说明白点。”付夸生气地说道。
　　“是二鬼让我联合他杀了柳乐以及余话，我只是收钱办事，就是个江湖跑堂而已。”傻脑瓜求饶道。
　　“原来是你，谅我们还以为你是民间的高人，谅我们还尊重你。真是白瞎了眼，真他妈的恶心，技艺再高的人，只要人品不好，都他娘活脱脱的是混蛋，混蛋。”凡任怒不可遏，难以平复，满片废话地辱骂道。
　　“真该杀了这个王八蛋。”付夸也气急。
　　尹惠没有说话，没有表情，她很痛苦，我能感受到，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痛苦。
　　“放他走吧，他毕竟带我们脱离了险境，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安然无恙。”花婆子说道。
　　大家都很信任花婆子的话，也无法反驳，傻脑瓜出了房间。
　　“看样事已至此，我也该跟你说实话。”花婆子打破了沉静。“原本我指望瞒着你们，只因为一个疏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鬼，放松了警惕呀！算了，不说了，你过来一下。”花婆子指着欧阳泪说道。
　　“是的。”欧阳泪站了起来，走到花婆子身边。
　　“这是我的助手，就叫欧阳泪，大家再次认识一下吧。”花婆子说道，给大家来了个措手不及。
　　我是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也不愿相信我的眼睛，所有的事情都按着我从未设想过的方向进行着，直觉告诉我这仅仅是开始。
　　“现在，我拿一样东西给大家看看。”说着，花婆子取出来那方突然金光闪闪的匣子，不知嘴里念着些什么？
　　念得有一会儿，匣子突然开了。我们被眼前看到的东西吓着了，童舟、欧阳泪、尹惠都捂住了眼睛，不敢看，凡任也觉得有些作呕，我的肠道里也忽然涌动着种种胃酸，种种不舒服。付夸倒是还好，毕竟他也曾经与这东西打过交道，习惯了。
　　原来匣子里是一颗人头，皮肤细腻有光泽，看样子岁数跟眼前花婆子这种模样的岁数差不多大，四五十岁的样子。匣子里却没有血迹，一点也没有。
　　花婆子说这是人魂，这个人就是她的哥哥肥子。
　　她把九十多年前的事情跟我们说了一遍，说到疯疯傻傻的肥子变正常，肥子的父亲二鬼叔被黑寡妇骗走，花婆子的爹屠三大爷带着花婆子的弟弟小七与花婆子、肥子等一行人去青草洞寻二鬼叔。肥子被托魂。又冒出一批身份不明的探宝者也被偷魂，小七发疯颤抖不已、口吐白沫。接着二鬼被杀。遇到金碧辉煌的石乳洞，有一方皇冠模样的元宝棺材凭空立着，遇到磕石碑的老者做着让人惊恐的事情。而后花婆子梦见自己被偷魂托魂，身体里爬出巨大的蚊子，女巫出现了，那个黑寡妇，花婆子惊人地发现自己与黑寡妇一模一样，又被老者告知已经昏迷了一年多，碑上刻着名字叫徐莲，种种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
　　花婆子隐约中记起口语一般的话，越来越清晰，不觉间，她说出了声，棺材里的匣子突然打开，用人声告诉花婆子肥子将要死，如果要救肥子，只有将肥子的人魂装在匣子里。具体拖魂之法如下：
　　念咒语：魂魂魂，一直重复不断，念咒语时必须精准发魂之音，务必发的准确，声音要轻。当然不知所以者的耳朵里只是乱七八杂的蚊子嗡嗡声。而且，这方匣子，并不是人人都可施咒，它乃禅让之产物，如同唐尧禅让帝位给虞舜，虞舜禅让给大禹，它是选拔有天赋之人以传之。
　　若主人禅让不利，匣子会自选明者。
　　念完咒语，匣子打开后，匣子会答三声魂，声音低沉，唯有施咒者方能听见。然后，被托魂者，魂魄即散，空留一具皮囊，惨淡收场。
　　也可收魂于匣内，或换魂等等，此处不予一一赘述，它的能力是极其多元的。
　　将肥子人魂装在匣子里，能确保肥子不死，而种种事件的幕后推手即是二鬼。
　　二鬼曾获得这方匣子，成为匣子的主人，由于二鬼心怀叵测，通过匣子秘密策划了“爷吃孙”的卑鄙行动，生灵涂炭，世界上不再有新生儿，唯有一批长年不死的老人，后来老人们良心发现，有一位老人一直保留着童男童女，最后他们势要与主谋者二鬼决一死战，还天空以湛蓝。
　　匣子也知错悔改，逃离了二鬼，才让世界由于童男童女的代代迅速繁衍至恢复往常。老人们都纷纷油尽灯枯，二鬼却依然健在，他不甘心于失败，然而他终究找寻不见匣子，匣子一直毫无踪迹。
　　终于有天，二鬼发现，匣子竟在一家粮铺出现，而拥有它的女人，就是屠三大爷的老婆，李月娥。二鬼乔装打扮以求接近李氏，则先与屠三大爷做了朋友。
　　屠三与李氏刚刚结婚。李氏原是个寡妇，却貌美如花，刚进了洞房，丈夫就一命呜呼，按当地规矩，要守活寡三年，可第二年就被屠三大爷迎娶回来，虽然屠三大爷不怕蜚语流言，然而却迷信上天的规矩，觉得三年守寡期间，不能失了妻子的贞洁，怕遭天谴，所以娶回李氏后一直未行夫妻之事，他必须等够李氏的三年守寡。
　　再过些日子李氏就能守够三年之寡，屠三大爷也焦急等待着这天。没想到，却被二鬼占了个便宜，二鬼迷恋上李月娥的容貌，也自觉若有这层关系傍身，以后见到匣子也方便了些，诱拐李月娥至青草洞，将其玷污。
　　因而花婆子也就是二鬼的女儿。这花婆子名字的来历源于屠三大爷认为孩子非己所生，暗喻她一辈子都是个花心的残花败柳，所以只称呼其为花婆子，连个正经的名字也没有取过。然而屠三大爷并不知此女是二鬼之女，依然把二鬼当做最好的兄弟。
　　后来，二鬼导演着各种故事以求达到他的目的，究竟什么样的目的未可知？

　　匣子希望与花婆子联手，探知二鬼的目的，将其毁灭。
　　不过花婆子有一点疑问，既然匣子神通广大，为何不自己除了二鬼？花婆子也询问过，匣子表示自己杀不了人，唯有通过人之手除掉人，而且必须是特别有天赋的人才能为之，花婆子虽然怀疑，却也认为这不失为一个好理由。
　　那个磕石碑的老者原来就是二鬼叔，他朝着花婆子笑笑。
　　“亲女儿，你真想毁了我嘛，我们可是有血缘关系，我死了，你也将死去。而我就像是一扇历史的门，门里面有着我的子孙，我这扇门没有了，里面的人也就不复存在。”二鬼笑眯眯地说道，拍了拍衣服上尘土。
　　“我就不信没有其他办法。”花婆子辩解道。
　　“还有我的寿命也时日无多，我需要孙子孙女的血液以延长寿命，而你们却是我永生的门。”二鬼笑的更加大声，消失不见了。
　　花婆子一下迷茫了，匣子告知她，赶紧收起肥子的人魂，二鬼一定会想法设法得到肥子。
　　因为二鬼原先根本不知道花婆子就是他的亲女儿。他毕竟太老了，造人的能力已经差到了极点，他就像一头狮子一样，只有通过一百多次的圆房才能让女人生出一个小孩。
　　他一直认为花婆子就是屠三大爷的女儿，才会导演着各种故事，让花婆子与肥子成人后赶紧结婚生子，他好吃孙获得永生，没想到却是这般荒唐的巧合。
　　而肥子，是二鬼辛苦打造出来的结晶，是他的心血。
　　当匣子出现后，二鬼见过匣子后一个月内。
　　二鬼与女子受孕的胎儿将具备使他获得永生的各种成分，这些成分需要再一次通过受孕进入胎儿的体内，将变成永生。也就是说，肥子此段时间所生的子女成人后再受孕的孙子女将永生，而吃了这孙子女后的人也可以永生。
　　前提是吃的人必须是二鬼，其他人都无效。
　　却不是肥子与花婆子结合的孙子女。
　　因为花婆子与肥子是亲兄妹，他们的血液是相斥的，则不会孕育出永生儿，反而会诞生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怪胎。
　　因而花婆子与肥子千万不能发生关系。二鬼知道事情始末后，他像疯了一样，他白费了十多年的心血，然而他是不会放弃的，他一定会让肥子与其他人结合，以生出永生儿。
　　这就是花婆子必须阻止的事情，就是通过匣子收走肥子的人魂，由于收走肥子的人魂后，他就不会发生性冲动，也不具备了授精的能力。
　　匣子希望花婆子快速掌握具体收魂的方法，必须要快速学会。在肥子使女子受孕之前，收走肥子的人魂，以免误了时机，酿成了大错。
　　待花婆子说完，我们如梦初醒，从未听说过的事情，突然间塞满了脑袋，让你不得不信。花婆子解释说：想一点一点告诉我，以免我慌了神。我知道这些都是借口，我比谁都清楚，她根本未想告诉我这件事，因为怕我承受不住这样的事实：成功之后也可能会丧命的。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不知道的好，因为就算成功了，我也将离开人世，这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而我喜欢皆大欢喜的结局。
　　“你还不够坚强，肩膀还是稚嫩的。”花婆子安慰道。
　　我点了点头。
　　“没办法，你已经知道了。”花婆子轻声说道。
　　匣子里的人头，开了口，“他在昆明，下一站昆明。”后来我们才知道，这颗人头，也就是肥子的人魂，会预测肥子的大体位置，我们要按着人头的指示去下一个地方。
　　这次在伊犁已经与肥子失之交臂，不过即使每一站都失之交臂，也不要紧，我们会在最后一站碰上。那就是北京，这是个“了结”的地方。
　　为何我们不直接去北京？花婆子说，因为我们是被动的，是被二鬼牵鼻子走的。
　　当然，这一路的磨练也会使大家都快速成长起来。二鬼是个爱刺激的人，他也想找个合适的对手，要不然太没劲，人若没劲，永生又有什么意思？
　　匣子一下子闭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拭去惊慌失措，难以置信。我想到了欧阳泪，难道爷吃孙这个话题也是花婆子偷偷带给我的嘛？我问询了花婆子，花婆子给予肯定的回答。
　　经历这许多，才知道事情的起因，这部朴素迷离的故事终于开始真正上演了。我们都抱着胆颤的情绪上路，就连花婆子也未能免掉，好像世界末日就在眼前，每多走一步，就近一步于死亡。
　　这样的日子，会很精彩，不过首先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其他人是很难理解我的内心挣扎的，他们都不必面临胜利的死亡，该吃就多吃点，该喝酒就多喝点，该睡就多睡点，日子是那么的随意。
　　突然间，我羡慕起这种无欲无为的日子，可再一想，人生必将死亡，本来就是无可避免的，我只是比他们早走一步而已，又有什么大的区别？
　　想想柳乐、余话，他们已经长眠地上，而我还活着，这不是一件该高兴的事嘛。我对生死有了一层意外的收获，这种收获让我将视线的重点放在每一天的质量上，而不是数量上，我觉得生命美丽了起来，这才是生命的意义。
　　每天都是新的太阳，每天都是重生，每一天都是一个人的一辈子的。我变得更加乐观。
　　说来可笑，我们在自己的所得里深信不疑着，相信着这就是全部的事实，也必须是事实，如果这不是事实的话，那才是可笑的，这就是可笑的根源。
　　请时刻保持着怀疑吧，任何时刻都是一样，就像打入敌方的特工一样，脑子里每天都得绷紧一根弦，那就是怀疑。事情并不会如人所愿，你以为的事实，可能是阴谋的一个部分，将会有一个更大阴谋突然出现，突然的让你措手不及。
　　每个人都不过一个棋子，下在别人精心布局的棋盘上，你以为的千军万马，你以为的十万火急，你以为的准确无误，不过是别人嘴角的一笑，没有一点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