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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姐妹相见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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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胤禟云淡风轻地望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如鹰般尖利的眼神看着郭洛罗•梦瑶,脑中快速转动着;胤礻我在一旁摇头拍头;胤祯的唇紧紧抿着,那线条好不坚定,眼睛里快速闪过什么。
胤禛看着远去的人影,冷漠的眼睛扫视渐渐散去的人群,突然停在一点,久久没有转开,冷峻的脸上满是戾气,眼里带着疑惑。
胤祥失望地收回凝视的眼睛,看见胤禛的目不转睛,亦朝那方位望去,显然那里的一道蓝色的人影,虽隔得远面容模糊,却是认得的,难道是她?“四哥,她…”
胤禛打断:“各位弟弟,胤禛先行一步了,十三。” 胤禟、胤礻我、胤祯作揖送别。
胤祥后知后觉:“哦……”逐个拜别。
胤禩的脸棱角分明,直直的剑眉有着坚毅的弧度,深黑色的眼睛璨璨生辉,高高的鼻子,性感的薄唇,身型颀长而挺拔,宽肩窄腰,一袭蓝色锦衣,面冠如玉,气质温润随和。他抱着怀中的人儿,轻轻地,柔柔地,如同对待世上唯一的珍宝,多久没有见到她了?他已不知道了,只知道真的希望可以这样两个人依偎着,一直走下去。胤禩低头温柔地看着宓玉,怀里的人儿平时冷静、睿智的眼睛被长而浓密的睫毛掩下,知道在想着什么心思,嘴角挂着若有所思的笑容,吸引了他全部眼光。胤禩心里一阵苦涩,他这还是第一次这样明目张胆地、不顾一切呢!唉...罢了...罢了,也让我年少轻狂一会吧!他轻轻开口:“玉儿?”
宓玉睁开眼,轻描淡写道:“麻烦八贝勒了。”然后继续闭上眼睛。
胤禩无奈苦笑,摇了摇头,只好快速地朝她的帐篷走去,一回帐篷,迎面而来的热气把胤禩惊个当头,这是怎么回事?心里纳闷,就听见宓玉的声音:“八贝勒,多谢了。” 宓玉仍然闭着眼睛,指了指已经被铺上厚厚的羊毛垫子的椅子。
胤禩慢慢把宓玉安放好,“玉儿?这水?”指着腾腾不断冒出热气的大桶。
宓玉眼睛一转,拍了拍手,小小,星竹——既一同前来的丫头,已经拿了洗浴用品出来,宓玉扶了扶额头,“八贝勒,女儿家一个月里总会有那么个几天。”
胤禩愣了愣,然后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囧得不成样子
宓玉本意就是逐客,假装没有看见,正正经经准备开口继续解释,胤禩抢先一步,低头尴尬道:“那...那我过会来看你。”仍然温文尔雅,只是走时淡淡地看了眼星竹。
宓玉微笑,果然!看着呆立一旁,一是错愣的两丫头,“还傻愣什么...”
小小回过神来,慢慢帮宓玉脱着上衣,竹星低头拧着布巾,替宓玉擦脸。“小姐,您可真是,怎么跟个大男人说那个。”小小涨红了脸,她是跟宓玉随便惯了,也不避讳。旁边的星竹却愣了愣,眼神在小小身上转了转,然后继续低眉顺眼地服侍着。
宓玉眼里的阴暗骚动着,勾动嘴唇,“好了,我自己来了,你们下去吧!”
两丫头点了点头,“那奴婢去外面守着好了。”
宓玉卸下身上的衣服,踏入木桶,热水的温暖瞬间袭卷了冰冷的身体,她一直讨厌陌生人的靠近,就算是她最亲近的人也会不喜欢,看着布帘那不易让人察觉的阴暗处的波动,勾动嘴唇,闭眼惬意道:“怎么还不出来?”
一个妙龄少女款步而出,微笑,“阿姐。”裴毳一身浅蓝的宫装,嫣然一笑,眼里的神采四溢,快步走到宓玉的背后,执起飘落在水面的青丝,帮她绾好,拿起水里的丝布,在宓玉的肩背部轻轻擦拭着,那神情好不专注。
宓玉拍了拍隔在肩膀上许久没有移动的纤手,“身体好了吧。”
裴毳梗咽,“姐…”伏在宓玉的肩头,低声哭泣。阿姐那样骄傲、冷清一个人,却不得不在这繁杂宫廷穿梭着,应对着,那是多么孤单啊!可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抱着瘦弱的宓玉,裴毳已然泣不成声。
宓玉眼里的柔情流露,“好了,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就知道哭哭啼啼的。”
裴毳抽泣着,点了点头,抱住宓玉,吻着宓玉的肩头,心里感慨,上帝真是个好人,能让她这么快,见到健健康康的姐姐。
宓玉覆住胸口的手臂,安慰地拍了拍,虽然两人姐妹二十载却是沟通很少的,太熟悉彼此了,一个眼神就能明了对方的心思。
宓玉穿好衣服,拉住裴毳在床边坐下,号了会脉,点头摸了摸裴毳的头,“可是大好了,你也不要随时掉以轻心。这里毕竟不同与我们那里。”
裴毳点头,偎进宓玉的怀里,环抱住她腰身,声音闷闷道:“那个冷面神那几天天天派人拿那些特苦的要逼迫我喝,后来醒来后还警告我。”
宓玉嘴角挂着若有所思的笑容,冷面神?这个叫法有趣极了。
裴毳望着宓玉淡淡微笑就已倾城的侧脸,那笑意是透过眼底深处流露的,那样的笑容让裴毳有点不自在,什么时候阿姐会对他人有这样真挚的感情?她有点好奇,还有点感觉不舒服…心里百味杂陈,那冷面神跟阿姐什么关系?裴毳有点迷惘,但阿姐很有分寸,裴毳知道她根本不用担心她的,但是心里还是很在意,如此光彩夺目的阿姐是不是已经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宓玉穿好衣服,看着兀自沉默的裴毳,皱了皱眉,拉她在椅子上坐下,擦拭着自己的头发,“毳儿,姐姐现在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不要担心,竟然它让我们来到这里,就一定有什么,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是...”
裴毳回过神来,耐心听着,眨了眨眼睛,“我们?”
宓玉抿了口茶,“嗯,目前,除了你我,还有Daniel。”
“那个半吊子特工?” 裴毳语带不屑。
宓玉笑了笑,拍了拍裴毳的头,“反正跟你没关系,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好!”
“哦。”裴毳垂头,嘟起嘴巴,“总是这样,把我当小孩子,保护好我,让我不操任何心。”低声嘀咕着。
宓玉轻轻抚裴毳的头发,声音出奇的温柔:“毳,你以后最好深居简出,不要招惹他人,有事就找我那丫头,叫小小的那个。良妃宫里的人也不是好糊弄的,你要谨言慎行,不要鲁莽行事,少说多做,这宫廷不像别的地方,那些个阿哥们你最好敬而远之,我们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出去就好了,出去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裴毳靠在宓玉的怀里,点头不语,复而抬起头,灼灼地盯着宓玉,“姐,你跟那雍正?”
宓玉没有避开她的视线,微微笑了,“你看出什么来了?”
裴毳摇摇头,“其实看不出来啦,你们两个都是伪装的高手,只是我们姐妹相处十几年了,就是感觉你对他的态度是不同于其他人,具体是怎样的,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不一般。直觉,绝对是直觉!” 裴毳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潜意识里,她总是感觉那胤禛虽冰冷,可对待宓玉的态度却是不同的,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温柔不足却又缠绵悱恻,她尚不知,那是因为她也有着同样的感觉,可却不知。
裴毳一个人在寂静的草地上走着,见过宓玉后,心绪安稳了不少,想起这具羸弱的身体,又是很是懊恼,细胳膊细腿的,而且还特别容易生病,不过落水那次过后已经好了不少,心里还是很是疑惑的,怎么就那么巧,这具身体也叫“裴毳”只不过是“佩翠”!真土!半伸出舌头,作了个鬼脸,走了一阵,突然又苦下了脸,又要做事了!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然后垂下头,认命地朝良妃的帐篷走去。
她一直低着头,也没发现,在她身后不远处,一道蓝色的身影把她的所有动作都尽收眼底!
胤祯本是准备去看看宓玉的,却半路看见八哥匆忙地出了那帐篷,他也没准备真个跟宓玉打个照面,正准备喊住八哥,就见宓玉其他的丫头也出来了,心里纳闷,宓玉账里还有其他人?好奇地就驻步远远观望着,没有想到,过了一会儿,那守在门口的两丫头再进去时,几乎她们前脚踏进,里面就闪出一道瘦瘦的身影,那身影很是熟悉,可一时他就是没想起来。胤祯远远看着,看着看着,才想起那是良妃娘娘那边的丫头,而且还是上次救了大阿哥侧福晋的那人,好像叫“裴毳”吧,上次救人他不在场,可听十哥说那丫头动作很是熟练,就跟宓玉上次救十六时是如出一辙的。还记得十哥说时,九哥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贯嬉笑的脸上也是严肃的神色。胤祯紧紧跟着,看着她一路又笑又纳闷的样子一阵好笑,这丫头倒是有趣得很,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么个有趣的丫头!看着她进了良妃娘娘的帐中才慢慢离去,心里思量着,难道这丫头原先就认识宓玉,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宓玉本就在民间长大,而且她那么冷清一人,听九哥说,竟然亲自照顾了那丫头,可看这丫头天真浪漫的样子,好像挺无害的一人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胤祯心里暗暗想着,这丫头可要注意着,待会要跟八哥说说,心里打定主意,朝自个的营里走去。
晚上是为了迎接康熙巡塞的篝火宴会,康熙明令宓玉要来,她也不好托辞,被以格格的正式打扮装扮一新,同定嫔一同出席。这样的晚会很是热闹,一堆堆篝火,美酒、歌声、笑声、人语声...烤肉的香味、酒的气味、繁星似锦的夜空,拼凑了一副美好的夏夜草原宴会图,连宓玉这样一个不是很喜欢热闹的人都被感染了,嘴角挂着柔和的线条,她只带了小小,毕竟那竹星确是胤禩的人是不容置疑的,不过这样的宴会可比紫禁城里严守君臣之礼的宴会有意思的多。
一大群妃嫔坐在康熙的斜下方,而宓玉被康熙安排到了他的身旁,若无其事地坐在康熙旁边,康熙跟她说着悄悄话,满脸慈祥,大抵就是问些手处理好了没有的话。
这时一个身穿精美华丽红蒙古袍子的美貌女子端了碗酒,半跪在康熙面前。康熙面带微笑地转头对坐在旁边的宓玉笑说了句:“这可是草原上的夜莺鸟!玉儿替朕顶顶吧!”宓玉依言,微笑起身,向女子行了个漂亮的蒙古礼,接过碗,然后一仰脖子,一饮而净,周围爆出一阵笑声和叫好声。宓玉虽不知她的具体身份,但是能如此大胆地就在康熙面前挑衅自个的应该身份也差不到哪去。
那个美貌的蒙古女子愣了愣,然后笑道:“没有想到大清的格格如此豪爽!你叫什么?交个朋友。”
宓玉微笑不语,看了看康熙和煦的表情,“叫奴婢玉儿就好。”
女子拉住宓玉的手,唱起了蒙古歌,宓玉听不懂在唱什么,但是蒙古人喝酒然后唱祝酒歌的风俗还是知道的,这歌声热情洋溢,而且女子的歌声很是清亮,吸引了全部的眼光。
宓玉有点不太适应她人的碰触,虽是同性脸上还是露出了冷冷的表情,看了看女子,然后看了看旁边笑呵呵的康熙,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当了!一曲终了,女子看着宓玉,她这是要回歌呢!
宓玉当然知道,脸僵了僵,“酒可以喝,这歌,玉儿就...”
胤祥这时带头,“玉儿,回个,让咱们给他们个震撼的!”其他阿哥也起哄起来,蒙古人那边也嚷嚷起来,宓玉嘴角抽搐,心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十三,他捣什么乱!无奈地斟了杯酒,举起,歌声苍凉、气势如虹。
我一个人站在放眼无际的荒原
看着地的尽头天的边缘
看不见
我一个人等待经过无限的时间
感觉所有回忆旋转围绕我身边
我还记得当初 曾经和你
一起走到这个地方
静静躺在彼此身旁
看着月亮等着太阳
我说从此这一颗心
再不会有别的方向
你也承诺将我双手
紧握着不放
然而现在你我走过
多少时间更替轮转
同样地方却已换上
不一样的景象
现在回荡在天空的
只有我悲凉的呐喊
嚯嗨呀 嚯嗨呀
嚯嗨呀 嚯嗨呀
天晴朗天蔚蓝
我的心好黑暗
呐喊这首歌悲凉却气势非凡,倒也衬景,配合纳兰宓玉冷冽的声线,倒也动听。唱到一半,一阵温和的笛声合来,荒凉的气氛顿时凭填了许温柔,宓玉看向那吹笛人,竟是胤禩,微笑以对,继续唱下去。
宓玉一面留神地唱着,一面轻描淡写地观察着众人的神态,连康熙也是恍恍惚惚般,听着这悲凉的歌曲,酒洒了半杯都恍然未觉,良久才愣了愣,然后匆匆缓过神来。
一曲终了,四周一片寂静,耳边还回荡着悠远的笛声配合着清亮的呐喊声,然后爆发了一阵子热烈的鼓掌声,宓玉抬头看着良妃后面蠢蠢欲动的纤瘦身影的目光所触,两两微笑。
康熙朗声说道:“这是蒙古王爷的女儿,布雅,以美丽的歌声闻名,这是咱们的格格,纳兰宓玉。”话语掷地有声,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似的。
布雅满脸惊奇,目注康熙右手扶胸,向康熙行了一礼。康熙一面伸手示意她起来,一面点着头,笑对蒙古王爷说道:“你这女儿可是越来越俏丽了!”然后看着唱完歌曲后,就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的宓玉,摇了摇头,一脸无可奈何:“咱们家的格格的答谢歌,可还称心?”
一个壮硕的蒙古王爷大声道:“听皇上宝贝个格格像什么似的,今天看见了,就感觉很是独特,刚刚一曲更是震撼非常,心现在还在震个不停呢。”
众人哄笑成一团。宓玉默不作声,忽然感觉一道凛洌的眼光扫来,情不自禁对上,心里咯噔一下,是那兆佳•兰若!没想到她也来了,只是…宓玉心里纳闷,这是为甚,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其实唱完歌宓玉就后悔了,这完全是康熙设好套让她钻啊,她怎么就那么笨让他得逞了呢!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唉,一个人不住地叹气,康熙在一边倒也不搭理她,嘴里振振有词:“还说自己一无是处,根本深藏不露,坏丫头。”
宓玉一口酒水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这世界变化可真快!连康熙都一副孩子样子啊?完全没有感觉倒康熙俨然已经把她当作亲人来对待的态度,宓玉本就是个不知亲情为何物的人,这也难怪!宓玉不动声色地往良妃那看去,看见裴毳煞白了一张脸,怎么回事?宓玉看向胤禩,正好迎上他的视线,还是他一直在看着她?蹙眉示意良妃那。
胤禩皱了皱眉,看向额娘那边,并没感觉有什么啊,一脸疑惑回视宓玉,却见她低着头,好像很是厌烦这样的场景。
康熙无奈摇了摇头,反正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玉儿,下午的事朕会好好给你个答复的。”
宓玉抬头直视康熙,“皇上,玉儿不笨。”看见康熙一脸兴味,宓玉的眼光四周巡视,傲慢而厌恶,竟然要给她个台阶,那不如她自个来玩玩,她最喜欢这种游戏了。嘴角挂着恶劣的微笑,看向太子旁边仪态无暇的太子妃,眼神深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语气不善:“听说太子妃琴艺堪称一绝,不知能否让大家开开眼界?” 宓玉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虽只是猜测下午那赛马中的陷阱可能是太子的人下的手,可仍然是不清楚具体是谁的,可刚刚听康熙这一提示,也就明了,找她麻烦,哼,她可很信奉Daniel的名言:人不范我,我不范人,人若范我?哼…
康熙笑了笑,宠溺地看着宓玉,声音里满是慵懒,“胤礽媳妇啊,就让咱们家小孩子看看。”
太子妃名叫寒淳,美目盼兮,盈盈一笑,回道:“皇阿玛抬爱,那儿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显然为宓玉突然开口的叼难怔了一下,但是毕竟是见过市面的,而且对康熙的心思把握不了,一瞬间就恢复了从容愉悦的神态,唤着身边的丫头。
那就让她来欣赏欣赏一下太子妃的才艺,宓玉心里讽刺的冷笑。
没一会,正中央就摆放了一张放着一把古筝的长桌,一张椅子。
胤祥一脸担忧地看着宓玉,胤禛一旁闲散地喝着杯中的酒,朝胤祥安抚地摇了摇头,“让她玩玩。” 胤祥听着胤禛宠溺地话语,心里升起一股奇异感,他看着胤禛,勉强一笑,皱眉不语,也没有继续左右张望,直盯着太子妃粉墨登场。
很精湛的技艺,曲调悠长、温柔,可是却少了“情”,大打折扣。可能草原上的人不是很喜欢这种柔柔弱弱的风调吧,众人只是恭维几句,寒淳不骄不躁退下,果然是个厉害的女子!
寒淳甫归位,康熙就称赞了几句,然后转头向宓玉,“丫头感觉怎样?”
宓玉不是个虽记仇却不会否定人本来实力的人,恭敬地回道:“技艺很是娴熟!”
康熙大概以为宓玉是口是心非,疑惑地看着宓玉,然后微笑低声道:“可是没甚感情,是不是?”
宓玉哑然,确实,不要跟康熙比心眼。
寒淳咬了咬嘴唇,长长的衣摆下,手紧紧攥着,康熙虽没直接说她什么,可她总感觉那纳兰宓玉正在康熙面前故意出言中伤她,愤恨地看了眼跟康熙低语的宓玉,垂下头,才感觉身旁的丫头拽了她衣摆一下,疑惑地抬头,才发觉远处的兰若无声地说了句:“不要急!”心绪平静下来,看向身旁的胤礽,却发觉胤礽根本没有在意她的反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宓玉,好像忘记了任何人,眼里只有那纳兰宓玉一个人。胸口剧烈起伏着,却又不得不暗暗压住那股怨气。
“那玉格格弹一曲吧!”布雅朝宓玉眨了眨眼睛。
“玉儿没有太子妃如此精湛的技艺,就不献丑了。” 宓玉立马出声拒绝,笑话,还来!
“听技巧的太子妃已经给了,咱们就图个新鲜。”那个刚刚给宓玉解围的蒙古王爷催促。
宓玉见康熙在一旁旁观着,无奈地点了点头,“那还是要请太子妃再弹一曲了,但,是按玉儿的弹法,玉儿的曲子,各位爷意下如何?” 一直没有反应的胤禛的眼光投来,有着制止的意味,宓玉云淡风轻地微笑眨眼。她淡淡的瞥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兆佳•兰若,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独自喝着杯中的酒;而太子妃寒淳则双手发白的紧紧捏着酒杯,身体仿佛在隐隐发抖,宓玉故意挑起一抹微笑,看看她,这,是你自找的!示意一旁看得正热闹的小小去“换筝”,这可是很好的筝噢!
《月满西楼》是首看似平常、却颇具江南曲风的曲子,开头平淡恬静,给人宁静幽然的氛围,然后是清新亮洁,使人心境平和、无一杂念,最后却是一阵的高亢、磅礴,盛气凌人的气势。给人三种不同的感觉,太子妃玉手慢弹,柔弱娴静;宓玉低头,玩世不恭地转动手里的酒杯,适时地开口,清冷的声音穿插其间,慢慢吟唱,漫不经心: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 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一曲唱完,众人都为宓玉的歌声陶醉,可又有谁发现兆佳•兰若的手指已经伤痕累累了呢?呵,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寒淳掩饰受伤的手,慢慢退下,嘴角有着狠厉的线条。
“皇上,”低头小心翼翼拉着康熙的衣摆,“玉儿有些乏了,回去了。”起身也没理康熙是否答应,信步离席,宓玉有那个笃定,康熙,他会帮她善后。
康熙回答:“嗯,回吧。”
宓玉同小小慢慢走远,小小还是意犹未尽,嘴角挂着笑容,天真地笑着,宓玉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走着走着,渐渐与那个热闹、欢笑的世界隔离,一路上碰到的侍卫都侧身站立给宓玉让路。宓玉心中冷笑,这就是所谓的权势的影响。权力这个东西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举目远眺,一片静谧,可是这样的安静下面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罪恶呢?
裴毳心有余悸地看着宓玉的挑衅,为宓玉捏了一把汗的同时,更为宓玉的处境担心不已!宓玉总是自己解决自己的事,从不让她操心的。如同以前毅然决然地加入组织,却从不说其中的辛苦,一个人挑着,也许向阿姐说的那样,她不是不说,只是说了又怎样,那些痛苦,已经过去,说又于事无补。她也本就是个不善表达的人。
裴毳看着宓玉离开,宓玉满眼的疲惫、彷徨...老天!裴毳心里发誓,她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你要什么她都给,哪怕是生命!只希望阿姐能够快乐、无忧无虑!她现在有多想跑过去,紧紧抱住宓玉的身体,抚平她心里的茫然。可裴毳却知道那不行,难道这就叫情非得以,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