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温婉有点糙》木讷郡主

6、第六章

　　城市中央商务区的达普。
　　普向北一手插兜站在电梯口。他身形颀长，身着质地考究的黑色西服，内搭黑色衬衫。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眉眼深邃，面容清峻，抿紧的双唇和绷紧的下颚线给人以冷淡之感。

　　普向北身边除了助理外，还有个年轻男人，那男人有双十分好看的丹凤眼。

　　叮的一声，电梯来了。电梯门一开，老王走了出来。
　　老王先唤了声“普总！”，又向普向北身边的桃花眼点头招呼了声“顾爷”后，转向普向北，“刚回来就来公司了？”

　　老王说完，又瞄了瞄那位顾爷。
　　在老王心里，这位叫顾景的厮和那只猫一样，是个让他不舒服的存在。虽说这俩人是自小的玩伴，但这厮名声在外，老王实在担心自家主子被这厮带偏。
　　快三十岁了身边没个女友还是光杆司令一个，怎能不操心？

　　普向北嗯了声。
　　老王顿了顿说：“对了，普总，新来的生活助理已经上岗。这次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

　　普向北向老王点点头，抬脚走进电梯，顾景跟进去按了楼层按钮。老王看着渐渐合拢的电梯门，掏出手机打给生活助理姜婉同学，准备再交待交待，谁知对方关机。老王摇摇头，第一次觉得这姑娘恐怕有点不靠谱，他不甘心地又发了条短信过去。

　　顾景出了电梯径直来到达普的大会议室。会议室里的董事们正三三两两扯淡扯得得风生水起，有人从米国经济对世界经济的影响扯到沪深股市的持续低迷，有人对公司投资的个别项目前景持不同意见，有人在批评某某明星耍大牌……
　　一见顾景，周围的董事忙招呼：
　　“顾董，来啦！”
　　“顾董，听说你前两天去探班了，呵呵！这回要捧的是哪朵小花？”
　　“废话，你不知道顾董最爱小鲜肉”

　　“嗯。”顾景笑眯眯地拍拍那人的肩膀，道：“你说对了，顾爷现在不但爱小鲜肉还爱老腊肉。”
　　“哈哈哈，顾董口味雅致啊！”一伙人调笑起来。

　　普向北走进来，站在会议桌前端一环顾，一干人立马噤了声，迅速端正坐姿。他屈指敲了一下桌面，“开会。”

　　董事会按照例行的议程有条不紊地进行：半年财务报告；上年度投资收益报告；预投项目前景分析……

　　“综上所述，根据目前国际国内经济疲软，后续乏力的实际情况，再按照过去的传统运营模式，西山区达普商业广场这个项目风险很高。建议这个项目的投资暂缓，重新策划，寻找新的合作方，各位董事……”

　　“呵呵，风险！做投资的，哪个项目没有风险？普总就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决定的项目就百分百的高回报？”有人打断了正在做分析的项目总监。

　　众人一看，是唐福山。
　　唐福山有六十多岁了，年纪和他的资历一样老。此人名字里带着“福”，人长得也很富态。白白胖胖，眼睛眯成一条缝，法令纹耷拉到了下巴，一双鱼泡眼下面吊着俩大眼袋。

　　普向北看着唐福山，不动声色，并未打断。

　　唐福山站了起来，看看一干人，然后把目光投向普向北，“大家别忘了，达普就是靠着商业广场发家的。不能忘本啊，不能连自己最熟悉的老本行都丢了！是，我也承认，随着电子商务的兴起，传统商业的日子不好过……”

　　一个董事打断他，说：“唐老，你误会了，报告不是说这个项目不做了，是暂缓。传统的商业业态行不通，而利安还是老模式，所以要重新考虑合作方。”

　　唐福山眼睛一瞪，“误会？我误会什么了！不就是要把多年合作的利安抛开吗？今天把利安撇下，明天是不是就要打算把我们这些老骨头也踹出董事会！嫌我们也过时了，跟不上普大总裁的新思想。别忘了，这达普不是你一个人的！做的事不服众，就不配坐在总裁位置上。”

　　唐福山话音一落，底下几个所谓的老骨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笔直地看着普向北。
　　气氛有些凝滞。
　　顾景出来打圆场，“唐老，说项目就说项目，扯那些干什么？”

　　普向北淡然道：“没关系，董事会就是听大家意见，听唐老说完。”

　　唐福山鼻子里哼了哼，继续，“这些年我们为公司的发展鞠躬尽瘁，才让公司一步步有了今天的局面。你普大总裁独断专行，已经听不进我们这帮老家伙的意见。你看看你进达普这一年来，今天换人，明天换合作伙伴，一点面子也不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利安这些公司可是和达普风雨同舟过来的，合作了多少年啊。人，可不能过河拆桥。今天我就是要说——我们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把公司搞得这样乌烟瘴气。我提议，下次的董事会改选执行总裁。大家举手表决！”

　　一通话说得唐福山脸红脖子粗。

　　半响会议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唐福山有些得意，看看普向北再看看面面相觑的董事，坐下来，抬起茶杯悠悠地喝了口水。

　　普向北微微一笑。
　　底下有人无端打了个寒噤。

　　这位爷出名的冷面。笑，准没好事。

　　果然——
　　“好一个鞠躬尽瘁！唐老，我谢谢你了。不过，这么急着为利安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利安是你唐老的公司。”

　　唐福山嘿嘿一声，“普总，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与利安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

　　“哦——原来唐老认为自己仅仅是个热心人。也是，利安这一块一直都是唐老负责的。好像说说公道话也无可厚非。”

　　唐福山点头。

　　普向北话音一转，冷笑：“不过，我手里倒有些材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唐老，自己屁股夹的屎都没擦干净，怎么好意思说为公司鞠躬尽瘁？……”他顿了顿，“唐老，你也确实鞠躬尽瘁，为把达普的钱变着花样的让利安去赚，你可操碎了心。这些年让利安赚了不少吧？利安给了你多少分成？哦，不对，应该换一种说法。你通过利安这个壳，侵吞了多少达普的财富？唔——”
　　普向北倾身上前，眼神如刀。

　　唐福山脸唰地白了，指着普向北的手有点哆嗦：“你，你调查我。我，我，可是清白的。”

　　“清白不清白，要用证据说话。唐老，你说，我们需不需要将这些材料交给国家机关来验证它的真实性？”

　　唐福山满头大汗。

　　普向北缓缓靠回椅背，冷冷地梭巡一圈，“大家都是达普这艘船上的人，这些年风风雨雨为达普做下的贡献，老爷子清楚，我也清楚。老爷子常说，人要讲感情。可如果谁要是背地里不做人，要做条虫——蛀虫，就别怪我不讲感情，更别怪达普这条船容不下他。”

　　气氛死一样的沉寂。

　　普向北摆摆手，“好了，耽误大家的时间。现在的形势不用多说，再搞老一套必死无疑，转型升级势在必行。西山区的达普商业广场必须得重新考虑合作方，今天的会到此结束，散会。”

　　普向北回到办公室不久，顾景推门而入，笑嘻嘻地：“你真准备收拾唐福山？”
　　普向北黑着脸，“这吃里扒外的老家伙不能再留了。只要他不作妖，我本打算睁只眼闭只眼，但他压根不懂适可而止。”
　　顾景收起吊儿郎当，难得地严肃起来，“你准备怎么做？”
　　“如果他乖乖地把吃进去的吐出来，离开董事会，我可以放过他,否则今天只是个开始。”
　　“向北，你知道唐福山和老爷子的关系。要动他，普老爷子那一关怕不好过啊。”
　　普向北沉默半响，叹口气，“你对他仁慈，他可对你不义。要不是老爷子总这么信任他，老瞻前顾后的话，也等不到今天……”
　　顾景也叹口气，“向北，这事儿恐怕操之过急！你看你回来这一年时间，对内调整人事岗位对外调整布局，动作不小。效果是看得到的，但人也被你得罪了不少，有些关系你还是得忌讳……”
　　普向北胳膊一挥，打断他，“对付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唯有快刀斩乱麻。达普内里早就千疮百孔，只是看起来光鲜，这你比我更清楚。没想到连你也不理解我。”
　　顾景无言，拍拍普向北的肩，“我永远支持你。”

　　顾景刚走，普老爷子的电话就进来了，没提董事会上的事，只说让普向北下班后到老宅陪他吃晚饭。

　　下了班，普向北前脚离开办公室，普南后脚就跟了上来，“哥，下了班准备去哪里？”
　　“回老宅陪老爷子吃饭。一起回？”
　　“不了！爷爷单独让你回去一定是有事要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普南一听要回老宅就直摆手。
　　普向北笑笑，也不勉强。普南又道：“哥，王叔又给你找了个生活助理，这次人不错！你别动不动就把人家开了。”

　　这章开始，男主全面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