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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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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一个道理,原来一个人从你的世界里消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根本不需要知会你一声。
往后余生,只剩余生。
出于胆小懦弱忐忑不安,出于我从未懂她心中究竟是何想法,出于我大约从来都不懂如何全心爱一个人的缘故,出于种种原因,我竟然傻乎乎无所作为的不敢再同她联系,甚至怕她多想我对她的生活多加干涉控制欲太强,我都不敢通过任何方式联系左思或者燕子来问她有关的任何事情,就算心中再是牵挂,我也强迫着自己耐着性子等她气消心静后的回复。
我想,我是真的伤透了她的心了吧?
倘若我没有负气离开,如果乖乖站在大门外等她气消,事情大概就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糟糕了吧?
只是啊,没有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若。
窗外,天色阴沉,云层像吸满墨汁的海绵一样厚重。不过多时,外面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细碎的风声夹着雨滴透过窗纱落在我的脸上,手臂上,凉意只透心底。
望着床边桌子上我和容静相偎的亲密合照,当初有多么甜蜜幸福现在就有多么可悲可笑。我啊,就是个傻子。我早该想到的,在我后来鼓足勇气再次联系她时,我就该想到我们会是现在这种结果。她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不是已经清楚的告诉了我事实了么?我怎么还那么傻的相信燕子嘴里的那一套说辞,说什么容静近来忙的不可开交,待我问及忙什么事时,她便说的那样含糊不清不楚。想来,我真是傻得可笑。
搁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懒懒的拿过来瞧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沈月然,也是这个时候除了她也没人会想起我来。
“小羽,你没事吧?”电话方一接通,我便听到沈月然怯生生的声音,我想她大概把这段感情的终结的责任归咎到她自己身上了。
我不禁苦笑了起来,“能有什么事,我很好,你别担心。”
“要不然我去陪陪你…”
“外面在下雨呢,你一个孕妇别瞎跑。”
“可是,我不放心,你这丫头什么事总喜欢憋在自己心里…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嘴馋带你去S酒店吃什么狗屁酒席,如果你不去…”
我不禁自嘲的笑了一声,打断她道:“月然,和你无关,和任何人都没关系。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和她的感情大概是走到头了,我该谢谢你的,让我认清了事实。”
“也可能没那么糟糕,兴许她俩只是朋友…”
呵,朋友!
我现在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就能清楚的想起我打开酒店洗手间的门时瞧到的那一幕,容静的身子半靠在洗手台上,衬衫扣子已经被解了大半,有个短发女人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竟然伸进她衬衫里面摸索着,她一边亲吻着容静一边诉说着自己有多么喜欢她,容静只是闭着眼睛,双手搂着她的脖子承受着。我到现在都记得当我推开那个短发女人时容静看向我的目光有多么冷漠,我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寒冰似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用冷的异常的声音反问我,说不是我让她去找个比我有趣的人么?我当时只觉得又是可气又是可笑,话说她都听不出那是气话?如果我当初说的是让她去死她当真的要去死么?
她还说,就像你看到的,我不爱你了,我喜欢上了别人,所以以后不要再纠缠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旁的短发女人像是怕我多看到一点容静裸露在外的肌肤容静便会少一块肉似的很是在意的给她系着衬衫扣子,还极是敌意的狠狠的瞪着我,而容静似乎不想再多看我一眼,她身子靠在短发女人怀里,脸也埋在那人肩颈间。
那过分亲昵的动作,当真刺的我眼睛生疼。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的情绪,随即睁开眼睛,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难受,“分个手而已,又不会死人…好了,你说你个孕妇操心那么多干嘛?”
沈月然很是没好气的说道:“从认识你到现在你让我操心的事少嘛,原以为你找了个人美心善对你全心全意的人,就算是个女人吧我也能接受只要她对你好就成,不想是这么个不靠谱三心二意的…哼,一想到她就这么劈腿了你,我就生气…MD,老娘都要快气死了…”她突然像是想起来这通电话不是给我牢骚勾起我伤心事的,便又安抚道:“是她眼瞎看不到我们家小羽的好,以后咱找个更好的气死她…小羽要不然我还是过去陪陪你吧,放你一个在家我总是不放心。”
我笑道:“你都快成我妈了…我真的没事,也就是心里有点不好受…也是,谁被甩心里会舒服,没事的,难过个几天就好了…”心里根本的没有嘴巴上说的这般轻松,总觉得再这么和她聊下去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出来,不出于想让给人添堵我便急急挂断了电话。
才刚一挂断电话,眼泪便没出息的流了下来,我还是没法子接受这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容静就这么快喜欢上了别人?一想到她以后会和别人在一起我的心口就像有无数把尖锐的刀子在不停地扎一般的疼。大约是我让她觉得累了吧,和我在一起以来,我总是让她伤心难过,也总是让她哭。我一直想给她安全感,想让她感觉到我的爱,可是事与愿违,她感觉到的只有敷衍和不安,所以才选择要结束这段让她辛苦的恋情的吧。和那个…短发女人在一起,是不是要比和我在一起要轻松许多…大概是吧,我想,要不然她怎么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她一直过得都很辛苦,心里永远装着那么多沉重的事,能找一个让她可以全心依赖,感觉轻松幸福的人,我该替她感到庆幸和开心的。一直以来我不都是因为过度在意她家人好友对我的看法而心生压力么,如今这般,我不该觉得轻松高兴么?再也不用因为别人的一句“她为你付出了很多”“你怎么做都弥补不了她心里的创伤”而感到自责愧疚无力,甚至是气愤不甘,你该开心的,木羽。
可是,我的眼泪为什么还是止不住流出来,心还是那么疼…
我捂着脸,身子无力的靠在床上,终了还是抑制不住的痛哭起来。
泪眼朦胧里我看到桌子上我们的合照,心下又是一痛,继而我闭上了双眼,一想到我在洗手间看到的那一幕,胸口处便像点燃了油桶一般煎熬愤怒,手掌一挥,桌子上的合照便被我推了下去,相框上的玻璃碎了了一地…
木羽啊木羽,分手了,你们分手了,你该清醒振作一点,这么颓废痛哭下去有用么,她会知道么?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也不会管你现在有多难过的,这会儿她怕是和她新交的女友不知怎样恩爱甜蜜,你不要再为她难过流眼泪了。睁眼闭眼都是洗手间里那刺眼的一幕,心头蓦地一阵阵刺痛,我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恨恨的想,就当从来没有相遇过,也曾未喜欢过彼此,她可以连分手都不和你说的就那么快移情别恋,你也可以的,以后你一定能找个比她还爱你并且让你也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人家不都说了么,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友情亲情,你还有月然还有木稀,她们若看到你这么要死不活的模样,还不知有多担心你…
那段日子里,我真是各种心里建设安慰自己,对于这段感情我始终还是怂包过甚,怕上班时碰到容静自己会控制不住那“要死”的情绪痛哭流涕丢大发的人,我便直接打电话给老李辞了职。不想邻辞职还被老李一顿臭骂,说我冲动意气用事什么都不讲的就辞职,就冲我这破学历,以后找什么样的工作,而且年纪也不小了,以后找工作肯定四处碰壁等等,只是这些话我当年并未听到,是后来过了几年在Y市出差时,偶然间机会碰到了孟蒙,聊天间不经意提起的,不过那是后话,在此也多过交代。
不知那会儿沈月然是怎么想的,兴许孕期的女人都比较爱胡思乱想吧,她白日里非要跑到我家,除了上厕所我去哪儿死活的要跟着我,也不管我愿不愿意非拉着我逛街,逛各种小吃摊,美其名曰怕我想不开,还说这世上没啥不开心的事是好吃的解决不了的,一顿解决不了咱就吃二顿。只是白日里跟着她东逛西逛,脑子里没一刻消停,便也没甚机会去想不开心的事,到了夜间,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压抑不住的过分悲伤气愤的情绪也总是伴随我到天亮,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吃着安眠药才能睡着。
其实后来想想,对于分手这件事我早该预料到的,人家常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优秀的人总是会被更优秀的人吸引或惦记,而她自小优秀到大,无论相貌身段还是学识能力气质,方方面面都把我撇了好大一段距离。十年,太长,改变的东西太多,就算曾经过往她对我有过好感,兴许这好感一直延续到如今,等在一起了,才忽然发现那所谓的好感也是曾经,如今的你我也早就变成了同年少时长着同一副模子的两个人了。所谓的爱,再深刻也是基于曾经的好感,届时好感不在,爱也不复存在。
不爱便是不爱无需追究,就像当初突来的爱,倘若问上一句为什么,我想换做谁一时也说不上来,顶多归结到感觉到了,突然就觉得我想和这人谈上一谈,发展一下而已。
随着年龄的增长,到我离三十岁生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时,我才堪堪悟了这个道理。那时和沈月然通话时,她还问过我,若时隔多年我爱过的那人回头,我会不会继续和她在一起。其实我晓得她想问的是我都过了四年了,心里是不是还装着她。我摇头,不会,大约我是个俗人,再深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差不多也淡忘了。只是偶尔想起她和别人亲热的那幕,心头多少还有些耿耿,毕竟没有人会在瞧到从未和你说过分手的恋人和别人亲热的场景会宽心淡定的当做没看到一般,除非你根本不爱她。嗯,我说的爱,也是当年的爱。
话多说一句,那会容静应该也是怕尴尬吧,她在我办理辞职手续不在家的那日来我住的地方,把自己的衣物首饰全部都打包带走了,我回家后瞧到桌子上的钥匙时,还很是没出息的哭过一场。如今想来,自己当真幼稚的过分呐。
再之后我姐木稀打电话让我去首都找她,她说她和一个家里穷的就剩钱的朋友开了个公司,人家出钱她出脑子和时间,现在有个肥差想着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家人来着便想到了在工厂辛勤劳作帮她交学费的亲亲妹妹木羽我。可能是想着离开伤心地的话,心情多少会好一点的原因吧,我想也没想的便打包了行李奔赴了首都,打那开始了我北漂四年被她各种“坑害”的生涯。
临行前沈月然还抱着我说这不婚才结完还打算带我去度蜜月散心来着,我怎么忍心抛弃她就这么一个人跑了。这话听的我嘴角直抽抽,蜜月三人行…呃,她家老公还不把我给掐死…我安慰了她一番,说等她生宝宝时我肯定回来看她到时一定包个大红包给这个未出世的干女儿/儿子,她一番嘟嘟囔囔才放过我。只是啊,这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好,她生孩子那天我正好因着公司这块销售方面的事在外出差,红包还是微信过去的,隔着几百里地的距离,才生了宝宝的孩子妈在电话里竟然有力气声嘶力竭骂我没良心不讲信用的死丫头…骂声里夹杂着徐磊小心翼翼的关怀调,他说,然然…你这样咱妈说容易血崩啊…
这四年间我挺感谢沈月然让我加的那个群的,起码让我晓得了自己还有的作用,从最初的路人群我硬生生跑进头脑群的外围打转,我把这一路晋级的原因归结到木稀给我的这个四处乱跑的差事以及我很是有爱心的去曾经被那所学校迫害过的得了抑郁症的孩子医院里各种安慰献爱心。其实吧,私心来说当初我只是为了找事做不让自己闲下来想不该想的人(该学校上一章有所提及,就不多说了),这不一不小心就进了人家外围的领导班子组。大约是加班加的太上头又或者是无聊透顶的原因,我竟然还跟着小群里面的一群闲的dan疼的同志们磕起了头脑群里的cp…
说实话,我们头脑群里那六个人带着我们这群志愿者一路拼搏到如今真的超级不容易,四年的官司,各种在父母中游走劝说实例举证才把这所从骨子里烂透的学院给关门了,还未来得及庆祝,这不其中有一个叫MR的小姑娘就生病住院了,听说是很严重的抑郁症。外围的队长还打算组织我们这群人一起去医院看看人家姑娘,以示关心慰问,但是被人家姑娘的家人用一句“医生说她眼下最好不要被打扰”给拒绝掉了。我突然想起之前去上海探望的那个曾经被吴姓混账校长通过威胁学校里各种无脑举报被硬生生逼成抑郁症的大学生,那孩子还有自杀倾向,之前我还去医院瞧过她,说实话的这抑郁症什么的我们这群外行人也不懂,还是遵医嘱的好,医生怎么说便怎么听,大体的不会出差错。为此探看一事便就此搁下待日后再说。
我原以为我和容静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毕竟之前我们完全属于那种不欢而散的分手,就算再见面的话,顶多当做不经意的瞥上一眼当做互不认识擦身而过就可以了。
只是啊,我从未想过我们会以那种情况下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