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蛇本性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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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子时，竹屋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水溅落在泥泞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发出“哒哒哒”的脆响。盛夏燥热，一片雨雾中蛙叫虫鸣。而竹屋被跳动的烛火照亮，桌面上红色半透明的蜡烛油滴下来、凝固后瘫软成一团，将用来固定它的托盘弄得乱七八糟。
“嘶嘶嘶~”小黑蛇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它还没来得及打个哈欠张开眼睛，耳边捕捉到的女子欢快的叫声和潺潺水声就让它猛地顿住了。黑蛇瞳孔瞬间缩紧，它耸拉下脑袋瓜、蔫蔫的盘成一团继续假装酣睡……
不想让她察觉到自己，正在偷窥。
“洗澡澡，精神好。”
那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原来是花念雨在洗澡？
#神锅显灵后，花念雨每天都按时喂小黑蛇吃东西。终于将它从眯着眼睛瘫成一坨的软趴趴蛇，养成了现在鳞片光亮、四处浪荡的样子。
花念雨不知道其他人家养的蛇是什么样子的，可她的这条黑蛇很讲究。小家伙喝水从来不去小溪边或者地上的小泥洼，就在她的桌子上喝茶杯里的干净水。它是这么喝的——用蛇信子蘸杯子里的水，然后吧唧一下嘴。然后再蘸，再吧唧嘴。
花念雨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
于是她做了个大胆的尝试。趁着小黑蛇不注意、将它盛满水的小茶杯换成了空的。空杯子！然后花念雨就看见——它鲜红细长的蛇信子往杯子底探了探，发现碰不到水，立刻仰头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黑蛇可怜巴巴：“嘶嘶嘶~”
花念雨：“糟糕，好、好可爱。”
于是，她就和小黑蛇过上了快乐的日子。
此时沐浴的花念雨抿唇笑：“小黑蛇，你怎么了？”
小黑蛇蔫蔫的吐了口蛇信子：“嘶嘶。”
花念雨拨弄开浴桶里的花瓣，朝它伸手道：“乖，游过来。”
小家伙抬头，它乖巧的歪头。然后悉悉索索爬过去，顺着木桶边缘钻入水中~游到花念雨身侧。还将自己的小尾巴放置于她掌心，歪着小脑袋瓜儿不停蹭来蹭去的撒娇。貌似是一只可爱听话的神宠。
然而，事实上——
啊啊啊！这条蛇是叶知湫的变化术啊！！
喂，你没听错！
是叶知湫啊！
小黑蛇本体的叶知湫在氤氲的水汽中仰头看花念雨被洗濯得明润清透的容颜，吐了吐蛇信子，得意地摆了摆小尾巴：“蛇本性脏。”
今夜无月，唯有烛火跳动。
和自己心仪的女子鸳鸯浴，会发生什么已不言而喻，
蛇本性脏。小黑蛇刚从蛋壳里孵化不久、定力不足，叶知湫没法完全控制它的灵识。再加上，此时黑蛇被花念雨的美色魅惑，体内气息躁动，一时间心魔乍起，身体竟“蹭蹭蹭”长大、眨眼间就从软趴趴的小蛇，变成了躯干有一人双手环抱那么粗的，巨蟒！！
花念雨：“咦，这是……”
她浑身抖得跟刚出生的小鹿崽儿似的——小黑蛇变成巨蟒后，脊背长出半透明的褐色翅膀，轻微扇动就带起一股腥风。鳞片粗大，而且还长着倒刺。
“去他的可爱听话神宠！”
花念雨瑟瑟发抖：“我、我不要你了。”
巨蟒歪头卖萌：“嘤嘤嘤~”
花念雨：“你滚开啊！”
巨蟒委屈巴巴：“……媳妇儿。”
“谁是你媳妇儿？”
花念雨整个人都要炸了！
室内逐渐弥漫起甜腻的味道。那黑蛇双目呈现血色，蛇信子嘶嘶吐着。突然开口说话，声音还颇为郁闷道：“……花念雨，汝竟敢嫌弃吾？”它的声音和外形不符。那声音带着黏人的磁性，听上去还有几分熟悉。总之冰冰凉凉，仿佛不是一条蛇在和你说话，而是一位模样俊俏清冷的少年郎君。
花念雨目瞪口呆：“你成精了？”
黑蛇歪了歪脑袋，淡定回答：“嗯。”
花念雨：“混蛋，快滚出去！我一天三顿喂你吃肉，好不容易才将你从软趴趴的小蛇养成这幅模样。而现在你、你想干什么？！”
黑蛇的瞳孔瞬间缩紧，一字一顿。
“想欺负你。”
蜡烛“咻”的一下灭掉，室内坠入黑暗。蛇化作人形。
漆黑的房内，虽紧闭着大门，但竹屋面淅淅沥沥雨水而引起的潮湿却还是绵延不断的弥漫了进来。潮湿的味道和一股甜腥又粘腻味道混杂，只让人感觉到勾人的有些喘不过气。
没等花念雨反应过来，由黑蛇变成人形的叶知湫便将她按进了浴桶中。
“……”花念雨惊得花容失色。
“小黑蛇，你别动手动脚的，好不好？”
叶知湫闷笑：“不好。”
花念雨脚尖都绷紧：“求求你。”
“小黑蛇……”花念雨双臂趴在木桶的边缘上、颤声抽泣：“你不能这样做。我每天按时喂你吃肉，你、你这是恩将仇报。”
“嗯。”叶知湫舔干她脸上的泪，声音温柔的呢喃：“我知道。”
“唔唔，”花念雨用胳膊掩着哭肿的双眼：“那你放开我，好不好？”
叶知湫忍不住用力了些：“我喜欢吃肉。可，更喜欢吃你。”
晨光微熙，竹屋外淅淅沥沥的雨水已停，叶知湫半倚靠窗栏、静静伸出手去接房檐上滴滴答答残余的水渍。他慵懒得披散着头发，白皙精致的侧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半晌儿，他扭头盯着花念雨，嫣然一笑。
“唔，”花念雨从薄被中钻出，一眼就看见那条干了坏事儿的小黑蛇趴在窗栏的位置。还嘶嘶吐着蛇信子，对着自己歪脑袋卖萌——于是乎，她冲过去揪着它的尾巴就狠狠甩到了地上！！
花念雨肺都气炸：“你这个混蛋！”
小黑蛇蔫蔫垂下脑袋，委屈巴巴。
花念雨：“滚远点，我不要你了。”
小黑蛇干脆缩成一团。
一人一蛇对峙许久。
#世人皆知，青玄宗是牛叉的修仙门派。
主峰位于青玄山顶，多猛禽异兽且上山的道路偏僻险峻，所以很少有凡俗之人前来叨扰。平素都静谧无事，只是今日……有些异样。熙熙攘攘来了一群人。
是群女子。她们一边嗑瓜子一边叽叽喳喳议论着：
“哎，你们说这件事儿是真的吗？”
“青玄宗乃修仙门派，竟然会从凡人中选妻？”
“画上那位谪仙，面若桃花、眉目含情，皮相顶好。而且还是青玄宗的人，若能成为他的妻子，这交易委实不亏。”
群芳斗艳。
听闻青玄宗谪仙选妻，此次前来的京都贵女无数。甚至连青楼花魁都想掺和一脚。她们皆手持【画像】来参加选妻大赛，站在青玄宗门口好奇的往里张望着。
守门的青玄宗弟子，恭敬道：“不知各位拜访此处，所为何事？”
领头的女子微笑，双手按在腰侧行礼，柔声道：“……奴家乃凤氏一族的后人，名唤凤裔。我们这帮姐妹听说，青玄宗谪仙欲在凡人间选妻，因此想来试试。”
守门的弟子有些尴尬：“等等，选妻？”
那名叫凤裔的女子点头，递过一副画像：“嗯，您请看。”
接过画像、徐徐展开。
上面真的是谪仙一样的人物——他撑伞而立，在画中对着你莞尔微笑。清秀，眉眼整体狭长。三月江南烟雨，温润如玉君子。
“这、这……”青玄宗弟子的脸色发黑：“宗主？！”
是的，这幅画上的人竟然是叶知湫！
而且画像旁边还有一排字：
【叶知湫，男。】
【丙午年八月十五日，于青玄宗选妻。】
门下弟子拿着画像的手都在颤抖：“骗人的吧，老大有媳妇儿了。”
凤裔皱眉：“哪里不妥？”
门下弟子一脸无奈：“哪里都不妥。”
“啧，这可难办了……”名唤凤裔的这位女子面容普通，属于扔进人群里就辨认不出来的那种。她向青玄宗弟子行礼拜别后，就来到众位姐妹身边，柔声道：“……奴家刚与那小哥交谈过，他说这事儿是子虚乌有。让我们下山，各自回家去。”
守门弟子内心抓狂：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了这些话。
“让我们下山，各自回家去？！”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青玄山地势险峻，路途颠簸。我们耗费几天光景，好不容易爬上山，来参加这个选妻大赛。现在，你一句话就想赶让我们下山，哪有那么容易？今天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们这帮姐妹就赖在青玄宗不走了！”
守门弟子急忙安抚：“请诸位稍等片刻。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还没搞清楚，容我禀报宗主后，再来回话。”
#雾气尚未散尽，而竹屋外淅淅沥沥的雨水已停。
花念雨披着外衫依靠在栏杆上，用指尖儿刮擦着小黑蛇的鳞片。小黑蛇似乎很痒，不停的扭来扭去。它蔫头耷脑，嘶嘶吐着蛇信子。
花念雨用力戳了一下：“听说蛇羹很好吃。”
小黑蛇瑟瑟发抖：“不、不好吃。”
“哼，”她突然俯身，竟在小黑蛇的脑袋瓜儿上亲了一口，语气中充满了调侃嘟囔：“听着。我说好吃，就好吃。”
“媳妇儿？”叶知湫实在想不到，这个昨晚刚被他按在床榻上狂艹不止、哭得梨花带雨的她，此时会做出如此挑逗性的动作。他目前还是小黑蛇的形态，因此只能摇晃着小尾巴、一点点的爬过去。一步、两步、三步，在离她仅差半步距离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解除变形术，一只修长的手从烟雾中探出，捏住花念雨的下巴微微抬起……烟雾逐渐消散，站在面前的已不是软趴趴的小黑蛇。
而是叶知湫。
花念雨那一刻的心情很复杂。
她想要亲眼看看“蛇妖”。
然而，她看不清。
“嗯……”那蛇妖突然贴近，在花念雨尚未看清他的面容之前，竟用法术变出白绸带儿蒙住她双眼，然后才温温软软得贴过来、细语呢喃道：“蛇羹真的不好吃。”
花念雨被蒙住双眼，只忽觉得大事不妙。
“……小、小黑蛇，你别动手动脚的，好不好？”
叶知湫情难自禁的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温软答：“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蛇本性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