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逢 ...
-
“苏染，你到了没？”
“嗯，到门口了，我把车停好就上来。”停好车，苏染从包里拿出化妆镜看了下自己的妆容，下车，关好车门。公司的年会定在民族大酒店宴会厅，她快要迟到了，穿着高跟鞋小跑了会儿。
何亦心已经在门口等她了，见着她就抓住她：“你总算到了，我还怕你赶不上。”
“还没到我吧？”
“领导致辞快讲完了，我先带你进去。”
何亦心是苏染的高中同学，同事，还是死党的关系。拉了苏染进更衣室，更衣室里人很多，都是年会有节目的人。
“Sue，You look beautiful！”
“Thanks.”
“怎么现在才过来了？”
“快开始了！”
苏染没有时间一一回应，何亦心拉了她到一个位置让她坐着，跟化妆师说着：“她妆太淡了，给她补一下。”然后板着脸对她说道，“我说你，压轴节目，没时间概念的！”
“我掐错了，刚刚堵车。”
“堵车！我们急死是真的，给她眼影再上点，腮红再打点，大红色口红。”
“Sorry,不要太浓。”
“浓才漂亮，这件裙子很好看，等会儿看你的了。”
苏染笑笑，补完妆等主持人报节目。高层和宾客都在前面坐着，苏染现在倒是开始紧张了。
“别紧张，反正等会儿灯光一打，你看不见下面的。”
“嗯，麻烦你了，亦心。”
“废话。”
“好，今晚我们压轴的节目来了，在我们公司有个部门可谓美女如云，且各位美女才华洋溢，为我们公司去年献计献策，设计了许多非常棒的作品。那么，接下来，有请我们公司设计部美女苏染带领设计部各位美女为我们献唱一首《爱不离手》。”
拿着话筒上台的苏染站定，何亦心看着她红色高跟鞋，黑色蓬蓬裙，超rock的发型，再配上她的烟熏妆和大红唇，与往常的苏染很不像，可爱与性感的混合，这种反常的美为她增色不少。想着，不知又有多少男同事害相思了。
他不觉得苏染这个名字很大众，听到名字的时候眼神往台上寻去。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两年还是三年？
“美女。”
“嗯。”
“有身材，长得也不错。”
“看上了？”
“可以考虑。”
“我认识。”
“真的假的？”
他没再接张子豪的话，静静看着台上的人。他是很久没见到她了，久到觉得应该都忘了彼此。没想到，这是第一次听她唱歌。以前有机会，但都失去了。原来这是她唱歌的嗓音。她一直以来就是聚光灯爱的对象，隔了这么久，一点都没变，还是知道自己的优点是什么。他瞥了眼身旁的张子豪，喝了口手中的酒。
节目结束表演后，是晚宴，唱完歌的苏染到后台换回了正常的小礼服。只不过妆很难卸，发型也很难变，只好顶着蓬蓬的头型。想着偶尔夸张一次也不为过。有何亦心在身旁，苏染舒了口气。人群中，大家都拿着酒杯敬着酒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小染，平常没看出来你有这一面。”
“人那是百变。”
“Hey, Sue. You look great!So sexy!”
“Thanks, George.”
苏染拿了杯饮料，有靠过来的男同事聊天，苏染笑笑应对着。何亦心一副“你们要拿我们家苏染干嘛”的架势维护着。
直到何亦心“呀”了一声。
“染，我刚刚好像看见张子豪了。”
“张子豪？”
“对，咱们高中风云人物之一。”
苏染的脑海里晃过某个人影，接道：“他阿，怎么会在这？”
“可能他们单位跟我们公司有什么生意上的来往，宾客之一。”
“那人想想也是会成为腕儿的一类人。”
“去打下招呼。”
苏染拿着杯子轻轻摇，没有跟上亦心的脚步。她拿了餐盘去挑些水果吃，实在是饿了。挑好吃的后，眼神寻着亦心，这人跑哪去了。看到一个人，远远背对着她，觉得这人真高，目测应该有一八几。然后这个人转身了，拿着碟子的苏染愣在原地。
周遭的声音是听得见的，旁人的窃窃私语，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宴会厅里的音乐演奏声。而那些画面都会变成陪衬，只有对面那个人看得清楚，清楚却又模糊。
他侧头跟旁人在讲话。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样子。
怎么会。
一定是她看错了。
笑起来会露出牙齿。穿着西装奇怪却又和谐的样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子豪在这，他应该是跟他一起来的。
他？不是在英国么？
都好几年了，应该念完了。
他？凭什么在这里？
苏染放下碟子，想转身就走，往回退了几步。然后心里有个声音说，你不是小孩了，不要这么幼稚。
何亦心在那边喊：“苏染，你过来下。”
苏染从附近拿了杯红酒，对侍者微笑道谢，往亦心的方向走去。
他看到她走过来。
她的小狮子发型，鲜红的唇色，黑色的小礼服衬着她白皙的肤色，黑色的眼睛还是一如记忆里的美丽。她的美比以前更放肆了。她没有看他，只是缓缓走来，停在她朋友的身边。
“wow，你就是苏染？大美女！歌唱得非常好听！”
“谢谢。”
“你也是云中毕业的？还跟我同届？”
“呵，对。”
“怎么我那时候都不知道你？”张子豪转向他身边的人，“你不说认识？”
“好久不见。”
嗓音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还是往日里熟悉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又专注。她是有多久没有听见。苏染轻轻点头：“好久不见。”
何亦心有点迟疑的语气：“染，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陈霖？”
“校友，不认识也很难，只是不熟。”
不熟，两个字，是她说的。她的眉眼含笑，用着这么亲近这么疏离的态度。陈霖笑，接道：“对，我们S大校花，可惜不熟。”
苏染低垂的眼终于转向他，而他似笑非笑回望她。何亦心皱皱眉，疑惑道：“你们一个大学？”
苏染抿了口红酒，手提包里的手机响了，说了句“不好意思，接下电话”便走了。
“美色跟亦如有一拼。”
苏染的耳边飘过张子豪说的话，愣了下，拿出手机接电话：“喂。”
“在哪？”
苏染听得出对方的声音，回道：“年会ing。”
“在喝酒？”
“嗯。”
“少喝点，几点结束？”
“你说呢？”
“等下结束了给我电话。”
“嗯。”
苏染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玻璃上倒映出宴会厅的喧嚣。这么喧嚣，却觉得这么寂静。橘色的灯光，华服，人群，觥筹交错。还有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的某人。玻璃上倒映出他的样子，这么近，这么远。
要多大的力气。多大的力气。
才，这般若无其事。
这个人。不该这么不打招呼就出现了。不该这么轻松自在的样子就出现了。
收了电话，转身。
“我听何亦心说你在这家公司上班？”
“对。”
“还好吗？”
这样的问候方式，苏染在小说里看到过，没曾想会在她的生活里真实上演。那么她，应该要怎么答。要答，我很好，一直都很好，还是其实一点都不好。可是这些，还跟你有关吗。苏染微微笑，点头，问道：“你呢？”
“还不错，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的眉眼，这么熟悉，触手可及。早就没有“我们”了。苏染手上的手机又响起来了，看了眼来电显示。
“男朋友？”
他询问的语气平稳，眼神温和，仿佛他跟她只是很久没见面的老朋友在寒暄。他和她的关系，在很久以前，就回不去了。
苏染没答话，接起电话：“我酒喝多了，你过来接我。”
“刚想叫你过来喝茶，往年不是尽量都不喝的？”
“没办法。”
“等我。”
“好。”
苏染再度将手机挂了，喝了口手中的红酒，笑笑看向陈霖：“我不以为会在这里看见你。”
“陪张子豪来的。”
“这样。”
“唱歌很好听。”
“谢谢。”
“以前没让你唱给我听，真是失策了。”
已经不是熟悉的关系，可这个人曾经在她的生命里充当了非常熟悉的角色。凭什么？凭什么这个样子跟她讲话？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跟你真的很熟么？又或者你就真的这么轻易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苏染只能笑，没有答话。以前。以前这么久远，她全都忘记了。以前这么久远，她一点都不想再遇到他。
“苏染，王总让你过去一下。”走过来的何亦心说道。
“嗯，失陪了。”
她对他颔首，浅笑离去。
在刚刚这么近的距离才能把她看仔细了，应对他是客气淡定的表情，应对公司的同事和上司是从容不迫的样子。苏染，苏小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独立自主了？
“染，你没发现陈霖一直看着你么？”
苏染拿着红酒的手停顿了会儿，然后转头看向陈霖的方向，发现果不其然。于是轻举了下手中的红酒，笑，抿了口。对方回以同样的动作。
“亦心，我说了，跟他不熟。”
何亦心望望她快见底的酒杯，缓缓道：“你今天不是开车么？”
“可以不开的呀。”
滴酒不沾的人，从刚刚就不太正常了。何亦心看看苏染的脸也开始泛红了。
“你还是少喝点，等会儿我不管你哦。”
“嗯，帮我跟领导多喝点。”
“不行了你？”
“我先撤了。”
“没事么？”
“方致宇等下来。”
“好吧，到家给我电话。”
“嗯。”
苏染到更衣室取了外套套上，往酒店门口走去。
每走一步都觉得睫毛在颤抖。每走一步都觉得眼睛要被淹没了。
冬天，这么冷。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他的手握着她的双手，“怎么没有戴手套？”他疼惜责备的语气，让她觉得顷刻不冷了。
“还不是等你等的，陈霖，你的手好暖。”
“傻瓜。”
是过去里的哪一幕。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出现在她面前。苏染！你要是还为他掉一滴泪，你他妈就是全天下最傻的SB！
苏染的手放进衣袋里，脸埋进过大的围巾里，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呼出来的气变成白色的气体，又迅速消失于空气里。
那锦瑟年华是与谁共度，一转眼原来韶华皆是虚度。
“等很久了？”
苏然摇摇头。
“喝了多少？怎么不在里面等？”
“没事。”
来的人是方致宇，她的好友，十几年老朋友。
“今天这么punk。”
“嗯。”
“没少喝你。”
“想喝就喝了点。”
“看你这样子，跟我去喝点茶解救。”
方致宇碰到苏染冰凉的手，他微皱眉，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冰？”苏染温顺的脸，没有答话，只是笑。
“怎么了？心情这么好？”
苏染摇摇头，任他握着她的手，世上另一个可以这么握着她的手也就他了。他们之间有很多话题，总是讲不完，可彼此都不来电，只是知己。苏染微微笑开，方致宇的手很暖，友情是多么忠厚老实的字眼，不管多久多远，都不会变。
“方致宇！”
方致宇转头看向叫他的人，苏染顺势望去。
“果然是你，你怎么在这？”
是张子豪。
和陈霖。
苏染第一个念头是收回被方致宇握着的手，第二个念头便是，算了。
“她是你女朋友？！”
看到陈霖，方致宇什么都了然了。他回张子豪的话道：“你也在这？”
“别人邀请来的，”张子豪介绍了下身边的人，“陈霖，应该认识的？”
方致宇点点头：“高中打过几次球。”
陈霖看了眼他和苏染牵着的手，说道：“没记错的话，方致宇？”
“原来大家都认识，怎么我都不知道？”张子豪笑道，看了看苏染，“方致宇，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个大美女应该早点带出来的。”
方致宇伸手轻搂了下苏染的肩：“她有点醉了，带她去喝点茶。”
苏染不解方致宇忽而亲昵的动作，困惑看向他他。他回看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今天我是护花使者？”听到这话，苏染就笑出了声。果不然是知已，不过一个人便了然她的心情。
本是佳人，脸颊红润，笑意盈盈，更是美丽。陈霖看在眼里，然后别开了眼。
“哟，要不要这么秀恩爱？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张子豪拍了下方致宇的肩。
“对，什么时候？”陈霖接道。
苏染笑容止住了，抬眼看向陈霖的脸，他的表情是那么平和。在那么一刻，苏染觉得自己过去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她笑，看向陈霖的眼睛，挽住方致宇的手臂：“时候到了自然会通知你们，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居然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陈霖，我要嫁不出去了！”
“我也这么觉得！”
“！！！”
“你看你不会做饭，人又这么懒，还老喜欢赖着我。”
“陈霖！”
“真的很难嫁出去，怎么办？”
“哼！不用你担心！”
他走过去抱她，她气冲冲乱打他一顿。他终于把她搂住，叹了口气：“你是要嫁给我的人，嫁出去做什么？”
嫁出去做什么？
原来现在可以这样问她。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她早就知道。早就知道。
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
她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开着车的方致宇看看坐在副驾驶的苏染，说道：“别想了。”
“我没想。”
“行，去喝点东西。”
“嗯。”
“早就是该翻过去的那一页了。”
“嗯。”
早该翻过去的那一页，她知道。她只是，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没翻过去。
那过往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境。
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和所有高考生一样，苏染经历了黑色的六月。苏染的运气在于，她每门科目不仅正常发挥，且数学考了她有史以来的最高分，这顺利让她进了S大。不用出省又是名校，爸妈自然非常高兴。一转眼，在学校就呆了大半个月。
这天跟平常的每一天没什么不同。九月的天气半点凉爽没有。一个字，热。窗外的天空湛蓝湛蓝，没有一朵云。穿着背心热裤，拖着三角拖的苏染准备去买冰激凌吃。
走到楼梯口的苏染停了一下，手推了下眼镜。
这谁阿？
陈霖？！
一定是她看错了，苏染的眼睛闭了闭，再睁开认真看了会儿。
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她居然在这里看见他？对，他站在楼梯口，一个人，貌似在等人。见有人奇怪打量他便露出不好意思的笑。高个，短发，大白牙，穿着大白T恤。他在这里干嘛？苏染犹豫着要不要迈出下楼梯的脚。
“同学，能帮个忙吗？”他指的是她，说着话的人伸手把她拉了过去。苏染的右手能够感觉得到他手的力度，一定是他白色的T恤太过晃眼，苏染不知道自己的眼该看哪。
“呃，什么事？”
“那个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东西送到306寝室的叶静静？”
低沉的声音，拜托的语气，真诚的表情，跟高中时期一样。一定是她时空穿越了。忍不住问了句：“我们女寝你怎么进得来的？”
对。苏染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便是，他怎么进来的，宿管员这么好糊弄？
他含糊笑了笑：“就进来了，能帮我这个送到那个寝室吗？拜托。”
苏染推推眼镜，眯了眯眼睛，怎么每次碰到他，都是他在追女孩子？“你都进女寝了还不敢送到人家门口啊？”
他没想到她还有话，明显愣了一下，眼神落在她身上，笑道：“转发更有意思，帮忙下，谢谢。”说着话的人自动拍上她的肩，把礼物塞进她手里，还把她往那个女生的寝室推去。苏染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拿着东西走到人家寝室门口。门正好开着，苏染敲了敲门：“请问叶静静在吗？”
有个长发的女生从座位站起来：“是我，怎么了？”
“有人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谁阿？”
苏染眼珠转了一圈：“有个男生，不知道叫什么。”
“哦，谢谢。”
苏染打量了对方一番，心想，这家伙的品味怎么变了。拖着三角拖的苏染打道回府，没想到他还在那里。
“帮我给她了吗？”
苏染看着他有点熟悉的面容，点点头。
“谢谢。”
苏染摇摇头，想着自己现在是继续去买冰激凌还是回宿舍，亦或是吓吓眼前这个人，接道：“不客气，陈霖。”
对方没什么焦点的眼一瞬便落在她身上，疑惑道：“你刚才叫了？”
“呵呵。”
“你怎么知道我叫陈霖？”
她怎么叫出口了。“呃，就刚好知道。”
“哦，这样。”
“你也在S大？”
“嗯，对。”
“追女孩子？”
“呵呵。”
很明显这家伙被她自来熟的语气震到了，整个一问一答了。
“原来，那再见。”
再见，在人群里非常容易找到的陈霖。再见，不怎么熟但经常看见的陈霖。
“诶，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已经打算回宿舍的苏染没想他问了这么个问题，推了推自己的大框眼镜，说道：“苏染。”
“suran？”
“苏东坡的苏，一尘不染的染。”
“原来是苏染，名字有点熟诶。”他笑的时候会露出他的大白牙，这次也一样，“我先撤了，今天多谢了。
清澈干净的眼睛看着她，离开的时候挥了挥手，这么大个的人不该有这样孩子气的笑容阿。苏染觉得这天气更热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心情。不过是个讨喜的男生。可是，苏染还是去查了陈霖所在的学院，原来他学工商管理。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苏染，皱了皱眉，她解释为关心校友。
可其实也很少碰到。毕竟不是一个学院的。
“染，晚上唱歌去，好不？”
苏染的头抬了起来，看了眼室友游瑶瑶，嘴上说道：“这么好，请唱歌？”
“其实，是有个学长请的。”
苏染“啪”合上书，一副调侃人的模样：“行情不错哟。”
游瑶瑶，绰号“妖妖”，并非艳丽型的妖，而是个潮女妖。她的室友之一。苏染住的是四人间，另两个宝贝出去逛街了。妖妖得知苏染是典型的天秤女后，觉得与其双子星座绝配，衍生了友谊。其实在苏染看来，住在一个屋檐下，发展出友谊是早晚的事。
“染，其实，那个学长不是请我。”
苏染点点头，说道：“那我们是去蹭吗？”
“什么叫蹭！人家请的是你，重点是个帅学长。”
苏染看着妖妖挤眉弄眼的样子，说道：“为什么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认识了这么多学长？”
“我们搞传媒的人总要有点人脉嘛。去嘛去嘛。”
“上次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上次你已经推掉了哦，这次不一样，是唱歌诶。”
“妖妖。”
“就当认识朋友拉，又没关系，去嘛~~而且我喜欢的男生也在，你难道忍心让我错过？”
苏染有时候不太明白对于喜欢的人这件事，妖妖怎么能这么坦白和自然，仿佛就在聊天气一样：“”
“你不能帮我忙吗？”
苏染挑了挑眉，一副不置信的样子。
“真的，我超喜欢那个男生的，你就帮帮我嘛。”
“是真的？”
“真的！骗你我是小狗！”
“……骗我你就真的是小狗了。”
妖妖和她打的去的钱柜，此女妖一路上都在打电话。类似“在哪个包厢”，“等会儿到了出来接人”等等。很快便到了钱柜，妖妖一下车就开始找人，发现目标后开始招手：“学长，这。” 有人向她们走来，苏染的眼自动落在来人身上，大白球鞋，牛仔裤，黑T恤，待到走近之后，看到一张精致的脸，这人的眼对上她的眼眸，笑：“你们来了。”真正一双桃花眼。
苏染扯开笑脸：“你好。”
“你好，我叫邢南。”
“型男？”苏染的脑袋里冒出各种问号，有这么自称的吗？
“不是你想的型也不是你想的男。”
被人看穿了，苏染就开始笑：“呵呵，你好。”
“跟我走吧。”
牵着苏染手的妖妖抛了个“怎样”的眼神给她，苏染默默给她无言了。
待到推开包厢的门后，苏染才发现很多人。KTV，如果不是高三的暑假无聊，可能苏染会陌生一些。只不过，这包厢里人也忒多了。而这些人的眼光也是一时间落在她们身上。有人把音乐暂停了，说道：“老大，介绍一下。”
“游瑶瑶，很熟了。”
妖妖摆着手说：“哈，叫我妖妖就行。”
“这位是苏染。”
苏染想自己非常莫名其妙，因为她不知为何在很多人注视的情况下感觉双颊非常烫，事实上不该有这样的反应。所以她只是点了下头，说了句：“你们好。”
“hoho，学妹很正。”
“要唱什么过来点歌。”
苏染坐下后舒了口气，她真的不习惯与陌生人打交道。妖妖是坐在她旁边，但很快与另一边的人打成一片。而学长就坐在她的左边。
她没见过他。没有任何印象。但他跟妖妖说的一样，是个帅学长。长得非常好看。有些长得过份好看的男生会让人觉得娘。但他的好看，没有任何不正的因素。
“你要喝什么？”他问她。
音乐声很大，苏染听不清楚：“什么？”
他凑到她耳边问道：“想喝什么？”
因为太靠近，苏染感到自己的耳朵又开始发烫，摇了摇头：“没关系，随便。”
“你要唱什么歌？”
“没关系，我听就好。”
在主场，苏染是个疯子。可在客场，会忽然意识到有很多陌生人，身体的某些慢热的细胞就冒出来，此时的苏染变得非常不自在和拘束。
“你有想唱的歌吗？我帮你点。”
苏染想，会约女孩子到KTV唱歌的男生实在有够高招。因为女孩无法责备靠近的男生。当然，学长并没有过份的动作。他不过坐在她身边，适时关心。这也是让苏染觉得不自在的原因。
包厢的门又被推开了，拿着饮料喝的苏染看了一眼。有一两秒的呆滞。陈霖。
“刑南。”
“你来了。”
他走过来跟她身边的学长打了下招呼，扫了她一眼，接着又跟其他人打招呼。之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下去。
他不记得她。
他坐在那里跟旁人说了几句话。拿着杯子要喝水就被人换了一杯酒。不知为何相互间开始敬酒。苏染内心的OS：什么烂记性。
他一直在挡酒，实在挡不住就跑到点歌机旁坐着。也不知道他点了什么歌。
“苏染，你手机号多少？”
苏染抬眼看学长，只看了一秒就移开了。对于桃花眼的电力，还是忽视比较好。
“我不认识你吧。”
他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她手中：“现在不就认识了，手机号。”
很霸道。苏染低头看看手中的手机，留个手机号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于是，输了手机号。输完手机号的苏染发现，他其实已经存起来，名为“宝贝染”。
宝贝染？她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就算没在放电，在女生看来都是非常迷人。可是苏染很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行为。
所以，她没有问为什么就把手机还给了他。
大概点歌机旁的座位是安全座，因为陈霖坐下后就没人要他喝酒了。可是，妖妖这个家伙完全喝开了。因为喝开了，苏染觉得在场并没有妖妖喜欢的人。女为悦己者容，女也会为悦己者收敛自己的“疯”样，很明显，妖妖没有。这个家伙。
“其实妖妖把你的手机号给我了，但我觉得自己再问一遍会好点。”
耳边依然是学长的声音，苏染推推自己的眼镜，她真的不知道何时招来的桃花，她也不知该回应什么。所以，她做了个决定：“我去点个歌。”
在点歌的陈霖见有人过来点歌便把座位腾出来，起身的时候觉得这个女生真的很小只。在他眼中，女生向来都是小只。这么想着，没想对方抬头看他。第一个意识是，怎么有点眼熟。
苏染一副“你这家伙居然认不得我”的眼神盯着他。陈霖的表情渐渐从困惑变成恍然大悟，大声说着：“原来是你。”
苏染鼓了下晒帮子，伸手打了他一小拳：“什么记性。”
他凑到她耳边说：“你怎么在这？”
因为站着的关系，苏染真心感到这家伙很高，也在他靠近自己说话的时候，没来由心跳。回话的苏染闻见对方淡淡的酒味，好近。“陪人来的。”
他做了个“请”的动作：“点歌。”
苏染笑，坐了下去。他也就在她旁边坐了下去。苏染盯着点歌屏，不知道要点什么歌，事实上脑子还没从“不可思议”里跳出来。好近。大概是最近的距离。
“苏染，我要唱死了都要爱。”妖妖过来勾住她的肩说道。
苏染看看妖妖接近醉的样子，说道：“你喝多了吧？”
“没有，你唱什么歌？”
“我没点呢。”
“你跟那位认识？”不知何时陈霖已经坐到那群男生中间去了。
苏染看了眼妖妖，觉得她该是随便问问，摇了摇头：“不怎么认识。”
“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妖妖一边说话，一边点了死了都要爱，并且将其优先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唱？”
“你唱，我听。”
其实苏染没有想唱的情绪。音乐声很嘈杂。包厢里的灯光一闪一闪。
陌生人。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有点熟的人。朋友。好朋友。死党。她是不知道在场这些人的关系。可如果是认识的开头，会有很多后来吧。未知不定数的后来。
妖妖还是喝醉了，走路歪七扭八外加胡言乱语，扶着她的苏染想着，下次绝对要阻止她。
“我帮你。”学长在另一边扶住了她。
“谢谢。”苏染担心的是妖妖会不会吐。
因为是一起回学校，再加上男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苏染一个人把醉醺醺的妖妖弄回去，所以把妖妖塞进计程车后，学长也坐上了车。
“我把她们送回去，你们自己怎么方便怎么回。”学长在跟他那帮朋友说再见。苏染才反应过来，她的眼寻着陈霖，刚刚一下没注意，不知道他哪里去了。连再见也没有说。
“妖妖坐好了吗？”坐在副驾驶的学长问道。
“嗯嗯，可以走了。”苏染点点头。
计程车刚要开就听见有人叫：“刑南，等下。”
陈霖有点气喘，手落在车窗上，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苏染，你手机不要了？”
苏染听完对方的话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口袋，糟了，掉了？
“在这。”他递给她。
“被吓到了，谢谢。”苏染接手机的手碰到他的手指，指腹的温度过于高，觉得好烫，又在一瞬间觉得已经触到他的指纹，纹路清晰。
“手这么冰，下次小心点。老大，可以走了。”他对她笑了下，拍了下学长的肩，退了回去。
手这么冰。苏染把手机放回口袋，抬眼看站在路边的陈霖。他们一群人中有挥手的，有说“再见”的，有喝得醉醺醺挂在另一人肩上的，可是，好像他们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苏染只看得见站在那里对她笑的陈霖。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