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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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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个下午我都无精打彩,脑中有许多种可能闪过,但最终我发现,我根本一无所知。自从认识闷油瓶以来,以前的种种经历不提也罢,一切都归于平静后,我们各回各的,他也独自去选择自己的路,我记得分别时,我实在万分舍不得,像个娘们般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但临到嘴里,只憋出一句话来:“你他娘的别忘了老子啊!杭州铺子的地址还记得没?”
 他当时仍然一句话不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就转身走了。
 果然,他记得地址,只不过不是衣锦还乡敲锣打鼓的回来,而是浑身是血饥寒交迫。
 可能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临时休憩站吧?
 能做上闷油瓶值得信任的休憩站,让我看到他最脆弱的一面,是不是我该很荣幸呢?
 可是,我他娘的为什么觉得不够,还不够……
 
 “老板!”王盟那小子不知何时又贱兮兮地凑了上来。
 我打了个激伶,糊里糊涂地差一点从躺椅上摔下来:
 “有人来砸场了?关门,放狗!”
 “没啊,老板。”王盟抓着头站在我面前,害怕地说,“你一下午都紧张兮兮的,难道真的有人来砸场,到时候我请假行不行?”
 “不行!”我凶狠地说,“这是测试你忠心的时候到了,不可以临阵退缩。”
 他立刻很没出息的害怕起来
 我不再逗他:“好了,到底什么事?”
 “哦!”他指指外面,“天黑了,打烊了。”
 我一看果然,外面黑沉沉,风刮得很厉害,看来似乎要下雨,一看时间,才四点四十五分。其实按正常作息是要到五点钟的,不过我现在也懒得计较,反正再待多少时间也不会有客人。
 “走吧走吧。”我挥着手,“门我会关的。”
 “谢谢老板。”他眉开眼笑,又很狗腿地问,“明天要带早餐吗?”
 “带啊,带三份,不,对四份。”万一闷油瓶胃口大。
 王盟嘿嘿地笑着:“算公费吗?”
 “行!你要是能向门口卖鸡蛋饼的二大爷拿到□□,填一万我都报销!”
 王盟咕哝着一脸不满地走了。
 
 我把门关好,才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怕闷油瓶还在睡,他肯定很久没有睡了。
 但是我进到卧房才发现,他已经坐了起来,正在擦他的刀。
 “小哥你醒了。”我说,“你烧退了没有?伤口有没有事?”
 然后我看到他身上的纹身淡了不少,脸上也又开始恢复先前的苍白,心中微微一定。
 “好了。”他很有面子地回了我两个字。
 我心情轻松了起来:“那我们回去吧。你是要回家洗澡看电视呢?还是我们先出去大吃一顿,我请客!”
 他看着我,神色很平和:“回家。”
 “行,那就回家!”我打了个响指。从刚才买的一大堆超市便宜货里拿出了背心和牛仔裤,“你先穿着,这些衣服不太好,回去看看我的有没有合适你穿的。”
 他接过来:“谢谢,可以了。”
 果然要求不高,那你冒着生死夹喇嘛赚来的钱打算留着娶媳妇吗?我心里又在不爽。
 “吴邪。”他一边穿突然喊了我一声。
 “呃,什么事?”
 他套上背心,然后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
 “我夹喇嘛不为钱。”他说,“是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我答应过帮他一个忙,所以才下的斗。不要胡思乱想。”
 说完后,他就背起用布缠好的刀,转身下楼去了。
 卧槽,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有机会还是问问他是不是会读心术什么的,可以趁机学一点本事。
 我的重点是不是错了?——
 
 外面果然在下雨了,我怕闷油瓶淋着伤口,把店里唯一的一把伞塞给他,他打开伞,和我一起去车库取车,到了车库我才发现,我没湿多少,他还是湿透了。
 “我让你自己撑伞,你给我撑干什么?”我气得要命,“你的伤口不能浸水!”
 他却似无所谓似的,打开副驾的车门很不客气地先坐了上去。
 我只好郁闷地也上去,把车倒了出来。
 于是,一路无话。
 
 到了家就是舒服,至少比我那个小得离谱的铺子小阁楼要宽畅明亮,我打开灯,忙拿了一块干毛巾扔给他,然后跑进厨房烧热水,嘴里喊着:“小哥要不要洗澡?不过你最好只是擦一擦,因为伤口还是不要进水。”
 “恩。”他应着。
 “摇控器在沙发上,要看电视你自己开!”我在厨房里说。
 “恩。”
 等我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出来,看到他已经坐在沙发上,但没有开电话,却拿起了我随便放在沙发上的IPAD。
 我是不是看错了?这么高科技的东西,在闷油瓶拿过黑金古刀无数明器以及砍杀粽子的穿越千年的手上,怎么会如此违和呢?
 这不科学啊!
 不过咳咳,我不能小看他,他是万能的。我对自己说。
 
 但过了一分钟后,我就憋笑了,因为他把IPAD前前后后翻来翻去弄了半天,才抬头问我:
 “开关在哪里?”
 “在这里,我给你开。”我很有优越感地上前给他开了开关,屏幕就亮了起来,“这些都是小游戏,你玩玩看,要不要我教你?”
 “不用。”他仿佛知道我自信心爆涨,瞥了我一眼,有点惩罚般地轻轻地扯了一下我的头发。
 痛呢!我赶紧揉脑袋。
 “没你的事了。”他把IPAD放在膝盖上,“去做饭吧。”
 好吧,他是客人,他是客人!……我不断地对自己说,郁闷地回厨房了。
 
 等我做了两大碗的雪菜面,外加煎两个荷包蛋,以及一大盆速冻饺子端上桌的时候,发现闷油瓶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变,屈着膝,用他那两只奇长的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划动。
 他竟然在玩‘糖果粉碎’(一款三连消的小游戏)
 我瞄了一眼,竟然玩到45关了,不错嘛。
 “你小心伤口,不要这么屈着腿,压着就不好了。”我提醒他。
 “恩。”他头也不抬。
 “先吃东西吧,这个有几千关呢,你一口气玩不了的。”
 他听了,这才抬起头,将IPAD放在一边,很认真地看着我:“几千关?”
 “是。”我把面端到他前面,“反正越到后面越难,还有次数和时间限制,我已经放弃了。”
 他低头吃了一大口面,想了想,才说:“我可以打通。”
 我突然想和他开玩笑:“好玩吗?”
 “还行。”
 “比下斗好玩?”
 他纠正我:“下斗不是用来玩的。”
 “我和你说这游戏经常在更新,关卡也在往上跳,而且后面几关真的很难,说不定一辈子都能挑战下去。”我笑嘻嘻地说,“要不然你也别下斗了,在我这里住一辈子,就可以一直玩下去了。”
 
 话一说完,我们两个同时都不说话了。
 我突然发现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脑子被驴踢掉了才说这种话。
 一辈子?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世界上大概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留住闷油瓶,他的去和留从来不需要向谁交待,除非他暂时的失忆,否则别说一辈子,一个月都不可能留得住。
 我觉得自己好可悲,竟然拿游戏来试探闷油瓶是否愿意留下来。
 他的事情,他的寻找,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岂是我这种小地方用可笑的理由留得下来的。
 
 果然,他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低头开始吃面。
 我也马上装作没事似的,把面汤喝得哗啦啦响。
 吃完饭后,我擦完桌子,闷油瓶拿起摇控器把电视打开了,没有再玩IPAD。
 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小哥,你玩吧。我刚才开玩笑的,这种游戏凭你的本事一两天就通关了,哪用玩一辈子!”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不急,以后再玩,可以玩得久一点。”
 我细细地咀嚼着他的话,似乎什么意思都有,又似乎什么意思也没有。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把卧室的床铺好,对他说:“小哥,你睡里面,好好休息,小心伤口,明天早上我再给你换一次药。我就睡在客厅。”
 “我睡客厅。”他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不用不用。你是病人,也是客人,怎么能睡这里。”我急着一把去拉他的手臂,用力地拉,“你就别和我客气了,快进屋子去!”
 嘶——他皱了一下眉。
 我才发现我竟然握住了他小手臂上的伤口,白色的纱布有隐隐的血丝露出。
 我吓了一跳,赶紧放手,本来是用力在拉,手上力量一松,我整个人就不由得后向倒了倒。
 “吴邪。”他忙用另一只手拉住我,把我拉向他。我又向前扑去,本能地抬手向前一挡,一下子按到了他的胸口。
 他又皱皱眉,但没发出声。
 我赶紧稳住身子,把手缩回去:“对不起小哥。”
 他摇头,把沙发边的黑金古刀拿过来,放在手边,“你进去睡,我在外面。”
 “这……”我看看刀,又看看他。
 他略有些歉意地看着我:“今天晚上可能不太平,我白天去你铺子时,没有太注意有没有人跟踪我。”
 “为什么有人要跟踪你?”
 他简短地解释:“下斗出了意外,只有我一个人跑了出来。”
 我一听就有些窝火:“他们学艺不精,栽在斗里,这也要算你头上?”
 他又摇摇头:“你进去吧,早点睡。”
 我坚决反对:“你伤得跟木乃伊似的,我要让你在外面守着,我怎么睡得着?”
 
 我赶紧从卧室里捧出了两床被子,一床铺在沙发上,一床铺在地上,自己坐在地上,对他说:“这是我家!三叔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们吴家哪能说来就来!哼,江湖有江湖规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
 闷油瓶叹了口气:“吴邪,那些人来自关外,不讲规矩,也不怎么清楚吴家,你还是进去吧。”
 我知道闷油瓶能这么说,对方必定不好惹,何况能和闷油瓶一起合作下斗的,想想也知道不是普通人。
 可是不管如何,闷油瓶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他再厉害,也不能让他护着我。好歹拼了命,也要帮他一把。
 “就这么说定了。”我躺下来,把被子一卷,“赶紧睡觉!养足了精神好作战!”
 他不再多说,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直接坐到了我旁边,将刀搁在旁边。
 我睁开眼睛看他,他却淡淡地对我说:“我白天睡过了,不困,你睡吧。”
 我只好也叹气,知道自己在这里,反而害他不能休息。
 翻身坐起,我说:“我听你的,我去里面。”我很没骨气地妥协,“有事你叫我。”
 “恩。”
 
 我在他安静的目光中走进卧室,把门虚掩着没有关严,然后关了灯,和衣躺到床上。
 客厅的光线不一会也灭了,我听到闷油瓶躺在沙发上的声音。
 我安心了点,却感到自己有点累,也难怪,今天一整天因为闷油瓶的到来心神不宁的,耗费了许多心力。
 不过不能睡,绝不能睡……
 我一直强撑到凌晨两点,外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开始觉得大概是闷油瓶太多心了,可能根本没有人跟踪他,也很少有人能找到我这种无名小卒的头上来。
 然后我就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开始犯迷糊,脑子里半睡不醒胡思乱想着:小哥难得来,让他多住几天,明天给他买几件好衣服,问问他爱吃什么,铺子就让王盟看着,带小哥去杭州城逛逛,不知道他想不想看电影,老是在家里看电视多没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