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冰》紫夜无霜

27、第 27 章

　　“啊……　……　……”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夜的宁静，突兀的起，突兀的持续，突兀的回荡……

　　“呀，我在做什么？！”被尖叫声破了魔咒般，David一下子缩回了几乎触到Red脖子上皮肤的手，呆呆的看着，呆呆的想。
　　“怎么了？”尖叫声惊醒了Red，揉着睡眼，Red问。
　　两人都愣了一下……

　　“Lena！”
　　“Lena！”

　　向旁边的房间冲去……

　　因为在国外，医院又是个公共场所，诸多不方便，加上Lena只是受了刺激情绪不稳定，Red和David商量后把Lena接回了酒店休养。房间安排在他们的隔壁，另一侧是经济人的房间，方便照顾。
　　Red和David冲来时，看到经济人、保镳还有一些工作人员都聚在了Lena的房门口，大家还都穿着睡衣，看起来都是被尖叫声吵醒的。

　　“Paul哥，怎么不进去？Lena怎么样了？”David急着问。
　　“和在医院时一样，见到人尖叫的更厉害，David你快进去试试。”经济人也急急地说，推着David往房里送。Red也跟了进去。
　　房间里，Lena正坐在床上尖叫着，看到有人进来慌张的嚷道，“走开！走开！放过我哥哥！啊……不要开枪！！！……啊……走开！！！……”
　　“Lena！Lena！是我！David！别怕……别怕……”慢慢地靠近，David轻轻地说。
　　“David！快跑！他们要杀你！……啊……快跑！……”Lena的精神看起来相当混乱，边对David猛摆手，边叫嚷着。
　　“别怕……别怕……是我……David……”慢慢地走到Lena的旁边，David轻轻地搂住了她，柔声安慰着。
　　随着David的安抚，尖叫声，叫嚷声慢慢平息，Lena安静了下来。
　　“Lena……”看Lena安静了，Red试着开口叫她。
　　“啊！……David快跑！这还有人……走开！……走开！啊……”Lena马上又开始尖叫。
　　“没人……嘘，别怕……没有别人……”哄着，David给Red打了个眼色，Red赶快退了出去。

　　“这可怎么办呢？Lena这病，不会好不了吧？”看Red关上门后，经济人满脸愁云。
　　“让她安静几天，慢慢会好的……惊吓太大了，毕竟。”倚着墙，盯着关着的门，Red答。

　　Lena睡了，David却没回房，坐在沙发上想心事。
　　“Lena，幸亏你的叫声……你知道吗？我居然想杀了哥……”怅然自语着。

　　房内很温暖，David却觉得像是在冰寒的地窖，冷得阵阵发抖。
　　David不是没想过未来，相反，闲暇时他就会在脑中琢磨，热烈又细致地为将来做着各种各样的计划。David计划着这场演唱会结束后乐队暂时进入休息创作期，这样Red就有充裕的时间进行他的个人活动，不会太劳累。David计划着休息期间Lena、Ivan也可以随自己的兴趣安排他们的个人活动。David计划着自己要出去旅游一番彻底放松一下，也找寻些新的灵感。David计划着乐队出下张专辑时应该用什么样的曲风，走什么样的路线，做什么样的宣传，搞什么样的活动。David还计划着乐队在未来五年里的发展方向。
　　在David的计划里，到Ivan和Red三十岁去当兵前的时间，他要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奉献给乐队，以乐队吉他手的身份存在着，活跃着。然后他要和他们一起去当兵。再然后，他们的乐队还是存在着，但是他会用更多的精力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或者去世界各地旅游，吸收各地的音乐元素，创作自己喜欢的曲子，不为商业，不考虑销量，只要自己喜欢。或者开个什么公司当个什么社长，可以提拔提拔些新人，也可以做些感兴趣的大买卖。不然就开个小小的店，卖糖果或是炸鸡要不就卖土豆汤加紫菜饭包，不为赚钱，只为贩卖一份甜蜜或是一份圆满。
　　这样想着，计划着，憧憬着，然后努力着。David觉得很快乐。
　　但是，不管David有什么样的计划，做着什么样的打算，统统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Red。
　　是的，有Red。
　　在David的思想中，从他和他相遇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紧紧的连在了一起。怎么会没有Red呢？这是个多可笑的事情？！David想都没想过。

　　现实，往往由不得你。
　　抱着自己，David抖得更厉害。

　　没有Red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呢？这几天，David开始认真的思考着这个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Red母亲的来访，并不突然的突然事件。David才发现，有些事情，只是他选择性的不去想而已。
　　Red是独子，上面只有两个姐姐，继承香火的责任，真的可以不在乎吗？回想Red母亲离开时那丝苦涩的无奈，David突然感到很恐慌。莫名的，他的脑中开始不停的出现这样的片段：
　　西服笔挺的Red站在教堂偏静的走廊上对他说：“David，你知道，我只爱你一个！你要相信我！我不爱她，但是……我必须娶她……我需要一个孩子，属于我的骨血……我的家族需要一份体面……所以，我需要有个夫人。”
　　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举行婚礼，微笑地混在祝福的人群中，然后，在暗处做他“背后的男人”？
　　“NO！NO！NO！”那会让他的良心愧对那个可怜的，被丈夫欺骗的女人！也会让他唾泣自己的无耻，抬不起头来！还有……爱是唯一，他拒绝分享！绝不！不管是灵魂，或是□□！
　　Ivan哥突然的辞世，意外中的意外。David又想起了刚才的梦，冷冷的打了个颤，虽是梦，感觉却那么的真实！
　　梦映心声。这也是自己所害怕的吧？！人言可畏，当唾骂、鄙视、嘲讽的洪流将他们包围时，如果……如果……如果坚持不下去，和自己提出分手，那他应该怎么办？
　　“那就分吧，哥，祝你幸福！”会吗？自己会这么回答吗？面带着微笑？
　　“NO！NO！NO！”David猛摇头，只是想想，心就拧着个生生发疼，疼的不能呼吸。
　　“我会杀了他！我一定会杀了哥！”
　　紧闭着眼，紧握着拳，David叹，原来他的爱这么可怕！这么扭曲！
　　“恐怕哥会上天堂，而我是要下地狱的吧！还是无法在一起……”David又叹，“到那时，就算下了手，两个已经分开的灵魂又怎么可能汇到一起呢？”David想，“看来我真应该现在下手呢！”轻笑，“至少……我们现在的灵魂是相通的……”握着的拳渐渐松开，紧闭的眼也渐渐的睁开，David看向沉睡中的Lena，“可惜，你的叫声也打断了我的勇气——下地狱的勇气”
　　“不过，你也给了我个借口……逃避的借口……，这样……也很好。”
　　“Ivan哥，你在的话又要笑话我鸵鸟了吧？呵呵……我会好好照顾Lena的，请放心！……这，会是我余生唯一的意义了吧？maybe”

　　“哥，我们之间是什么呢？爱情？不是习惯？”
　　“哥，爱会爱多久呢？”
　　“哥，爱情是不是也有保质期？”
　　“哥，我不信，你想让我相信吗？”
　　“哥，我们打个赌吧！”
　　“哥，我要带Lena去看医生，就算走遍天涯我也一定会把她治好，我不会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的！绝不！”
　　“哥，在那之前，算是我们的考验吧？不见面，不通话……”
　　“哥，你怕了吗？是会变的吧，早晚……”
　　“哥，如果……到那时……我们都没有变，我们就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哥，对不起，我在骗你……我只是个胆小鬼，在为自己的逃跑找借口。”推开门时，David在心里想，满眼苦涩，“这样，我才不会用我扭曲的爱，毁了你……哥，要幸福啊！一定！”
　　“David，你要逃跑了吗？为什么要逃跑呢？”看着David推门而出的背影，Red想，满眼哀伤，“我无法让你安心吗？就算你杀了我又怎么样呢？我，甘心情愿。David，你让我赌，我就赌！我赌你不会忘了我，赌你还会回到我身边，赌我们都不会变！我等你，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