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冰》紫夜无霜

26、第 26 章

　　“Paul哥，”看着在身边晃来晃去，欲言又止徘徊不去的经济人，David先开了口，“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没关系。”继续低着头，安静的吸烟。
　　“啊？啊……”搓了搓手，经济人还是有些为难，“Red说过不要打扰你……这个……”
　　“没关系，他不会知道。”灰白色的烟雾，模糊了David的眼睛，经济人只听得清那静静的声音。
　　“哦，David……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犹豫了下，经济人还是问了。
　　“打算？Paul哥，你指什么？”微愣，反问。
　　“Ivan走的很突然……我知道你们都很难过，我也很难过……这时候也不该谈这个……可是，活着的人总是要把生活继续下去……Lena现在的这种状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P-Nirvana要继续下去还是……解散，你们要做个决定。还有……”经济人为难的说着，“你和Red……这个……总还是要先做下打算的，他现在是国内最红的影视新星，而乐队又出了这事儿，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你们的身上……这几天各大媒体报道的头条都是你们啊！趁现在你们在纽约没回国，记者没那么多，早做打算比较好……”
　　“Paul哥，我知道了。”依旧安静的吸着烟，David的表情很平淡，平淡得看不到一丝的波动，“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下，不要担心，我会尽快告诉你我的决定。”轻吐烟圈，David淡淡的说。
　　“哦，David，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虽然这事儿也挺急……唉，我的意思……那个，我先出去了……”叹着气，经济人关上了门。

　　烟头的火光，映在黑黑的瞳眸里，一闪，一闪……

　　Red抱来一堆报纸、杂志，随手往桌上一丢，坐在沙发上盯着David，不言不语。
　　“哥？怎么了？”疑惑着问，David翻看着那堆纸张。

　　“影视巨星Red承认自己同性恋身份！”
　　“国内顶级乐团P-Nirvana——吉他手David、鼓手Red为同性恋人！”

　　大字标题，触目惊心，震得David有些发抖。
　　“这……这……被报道了吗？”抬头问Red。
　　“David，”声音很低沉，Red的表情很严肃，“这个事，很严重，处理不好会毁了我们的事业。”
　　“恩……哥，你想怎么处理？”
　　“David，”
　　“哥？”
　　“我们分手吧！”

　　“啊！……”
　　一声大叫，David从梦中惊醒。用手一摸，额头上，潮潮的，凉丝丝的。支起身，借着月光，David看着身旁睡着的Red。

　　以前，David有做恶梦的习惯，从他母亲过世后起。那阵子因为恶梦David很讨厌睡觉，患了很严重的失眠，只能依靠药物来缓解。后来Red搬来同住，发现了他的这个问题，晚上睡觉时Red就死赖着非要和David挤在一张床上，抱着他睡。让David一直都很奇怪的是，明明Red看起来睡的很香很熟也很沉，却每每在他夜里惊醒时，马上也醒过来，陪着他，安慰他。这样时间长了，David的恶梦就渐渐少了，晚上也渐渐睡得安稳起来。

　　Red没有醒，还在睡。David有些庆幸，又有点说不出的失落。轻轻的往上拉了拉被子，David重新躺下，侧着身，端详起Red的睡脸来。
　　乱乱的发，几天没打理过了吧？！有些颓废，不过，还是一样的帅，David想。莫名的，嘴角挂起一丝甜笑，手轻轻抬起，轻抚上那张百看不厌的脸庞。手指从脸颊皮肤上空滑过，一路滑至下巴，指尖传来硬硬地触感。几天没刮胡子了吧？David笑。青黑的胡碴欢快的穿过皮肤冒出头畅快地呼吸着空气。眼闭着，藏起了那圆圆、黑黑、大大的眸子，只有浓密的长睫毛还安静的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很厚的眼袋，黯淡的光线里猖狂的抢着镜，成功地吸引了David的眼球，留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哥，好累吧？……”心紧缩，又猛地涨开，瞬间吸干了四肢的血液般，苍白的无力感在David的全身蔓延起来……
　　“要放开吗？放得开吗？”David在心底不停地问着自己。
　　“哥……自私吗？能不能自私这一回？我放不开啊！……怎么放得开？……真的……好爱你……好爱……好爱……好爱……”手收了回来轻揉自己的眉头，David闭上眼轻轻的叹着气。
　　“我们分手吧！”梦中Red的话突然从脑海中跳了出来，David一惊，簌地睁开眼，惶恐的看着Red。看着看着，David的眼神起了变化，细看去那里面布满了空空地绝望的味道。
　　“哥，怎么可以分手？！不可以！我不要！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不要分开！永远不要！”像是受了撒旦的蛊惑，又像是中了涅墨西斯的魔咒，David的手慢慢地向Red伸了过去。
　　“与其面对日后的分离……”手慢慢地……慢慢地……“哥，我们，一起下地狱吧！”……慢慢地伸了过去……向Red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