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从今以后》矜书

12、心结

　　我不能离他太远，抱他离燃火远了一点，将艾叶丢在里面燃出烟雾用来驱赶蚊虫，火光渐渐的暗淡了下来，取了件厚实的披风搭在身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唯有那用力的指尖一直没有松懈过。
　　一直到后半夜，他方才有了些许的动静，只是这恍若噩梦般的呓语却是让人这么不舒坦。
　　“羽纱，回来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羽纱，你在哪啊。”
　　我安抚道:“我在呢，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他便不自觉的靠过来，我怕他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烧，不时会摸摸他的头脑，即便如此，被那灼热的温度烫到手心的时候还是有一刹那的恍惚，我却不知道该如何照看他。
　　手忙脚乱的喂他些准备的药丸，就着水助他吞咽，将他收的紧了些，紧紧的禁锢在怀里，又想起曾经自己生病时医者说的心中有火出出虚汗就好，便一边催动着内力给他取暖。
　　这么一夜就这样过去，天刚灰蒙蒙的亮起，我一夜未睡头脑都有些不甚清醒，他倒是神清气爽的醒来，第一眼见到我，果真是不自觉的惊喜。
　　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便不动声色的放开禁锢他身体的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道:“你守了一整晚？”
　　我起身舒展了一下子酸胀的几乎没有知觉的四肢道:“你若是好了，我们便先上路吧，荒郊野外的什么都不方便，等到了九龙镇再好好收拾一翻。”
　　他却有些固执的看着我:“羽纱，我好心疼。”那葱白般的手指尖落在我的脸颊上划过眼角下方，我能感觉到指尖有些颤抖，一点一点的描绘着我的眼睛，却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下一刻，那双手指会毫不犹豫的刺进我的眼睛里一般，很奇怪的感觉，即便如此，我仍然觉得他丝毫没有恶意，
　　他道:“我好后悔，羽纱，每一次都会晚上那么一步，如果能早一点，早一点有多好。”我觉得自己是应该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从他那里传过来的颤栗。
　　我皱下眉，有些不自在的道:“你认错人了。”
　　任他抱着好一会，也是发泄了一通子，这会也是放松了下来道:“眼下时间还早，不妨先睡一会，我守着你。”
　　我看了眼天色，又瞧了眼细皮嫩肉的大少爷，觉得他的这个提议一点都不好，当即道:“不了，我们还是先赶路，早些到也好，不然怕是又赶不上了。”
　　沈初雪大概也是在野外呆怕了，也没有多大意见，殷勤的收拾包袱，该拿的拿，该丢的也是毫不犹豫丢掉，去牵了马过来，自己试了下，觉得这马大概被他骑了几天之后已是向他沉浮，顿时有些得意洋洋的妄图一逞雄风，那白马也是给他面子，安安分分的任他先上了去，他便一手握缰一手往我面前伸来:“古有圣僧白马西天取经，不知今日可否有幸邀夫人共乘一骑，策马驰腾？”看来他是好的利索了。
　　我将手递过去，他便一笑，用力一拽，稳稳的将我拽到他胸前，早已见怪不怪他的亲近，只是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放肆，也是有些难堪。
　　我催促道:“还不赶快走，晚上还想露宿野外是吗。”
　　“好的，夫人请相信我的驾驶技术，保证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九龙镇。”温顺了不少的白马他也能驾驭的住，我便也放心的合上双眼假寐一会。
　　这般颠簸的路途我以为我只是能仅仅解下长时间不闭眼睛的疲劳，直到昏昏沉沉的听到沈初雪叫唤我，我都分不太清楚此时此刻，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
　　后来我细细想了想，觉得那该是前世。
　　上一世，沈初雪是西夜国的大将军，那只是后来，我第一次见他，不在战场，不是对立，而是安都十里红亭。
　　那一年，我不过刚刚弱冠，难得的出了宫门却见到天子脚下公然行凶，我救了他不过萍水相逢，也是转瞬即忘。
　　那时他也不过十多岁，想来过个几年也是忘的干净了。
　　第二次见他，便是他与水承溪一同来西夏，或许是偷偷的从西夜出来游玩，那一段时间即陌回京正是我与他大婚时期，也是安都城郊闹匪最厉害的时节，连父皇都惊动了，即陌不愿意见我便自动请缨前去剿匪，我当时是偷偷的跟着去的，觉得父皇当时有点小题大做了，我刚与即陌结为连理他着实不该此时派即陌去。
　　即陌也没有僵持几天，大概是这次劫到什么人质才敢这么放肆，而即陌向来讨厌被人威胁，当即就放开了打，后来攻下了匪寨我去放人质时，有很多当地的居民，却也有及个别的例外，当时我并不认识沈初雪，也没有过多的在意，而今重温细梦，才惊觉那人蒙了半张颜面的脸廓和沈初雪惊人的相似。
　　而这一次，是即陌先抓的沈初雪，我至今不知道即陌为什么抓他，若今世没有前世那一次剿匪，即陌也该是不认识他的，颠簸的马背像极了死时被即陌抱在怀里的荒音，我曾对他惊鸿一眼，见过他红衣怒放策马疾游，见过他白衣胜雪少年心游，却唯独不知他知我死后的半生枯荣，原来这人，竟也被我负了一生。
　　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整个人都松懈了不少，我悠悠醒来之后，马儿早已停下了步伐，沈初雪怕弄醒我，一手护着我一手紧紧握着缰绳，见我醒来那双盛满担忧的眸子才算缓了缓，憋了半天才道:“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有些好笑:“我若说了什么胡话，你尽管当成是梦话忘了便是。”
　　沈初雪不乐意了，梗着脖子道:“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我问:“我说了什么了？我都不记得说了什么，怎么能算数呢。”
　　他顿时更加扭捏了:“你说这一生绝不再负我。”我点头哦了声算作回答。
　　他怒道:“你别想插科打诨了。”
　　我想了想，很认真的道:“将军的话在下听的很是清楚，并且很认真的在回答。”
　　他顿时一喜:“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自在的偏了下头想要躲开他忽然喷洒在耳边的气息，情难自制的人当真是不要招惹的为好，他这次是强硬的厉害，借着体味的优势禁锢着我不得躲开，倾身就擒了我的唇舌，叼住一处就开始吮吸。
　　我有些被动的承受他突然而至的狂烈的气息，躲都躲不开，纵容了他一会，仰面承受有些不舒服，伸手掐了他一把好不容易推开:“还要不要赶路了，晚上还要住在野外。”
　　他笑笑:“和夫人在一起，天为被地为席也是洞房花烛。”
　　这人真是一不调教就能上房揭瓦，眼下也不想和他争什么，催促道:“赶紧走，好饿。”
　　他眉开眼笑，松了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马顿时往前冲去，白衣飞扬，过长未束冠的发丝不时会扫过我的脸颊，有些痒痒的，却是沾满了他身上的味道。这人还在这里，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