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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咫尺》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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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日向樱是在熟悉且温暖的包围下醒来的。
粉色的脑袋靠在丈夫宽阔的胸膛上,感受着身下传来的踏实心律,她舒服得吁了口气,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一只大手轻顺她在婚后留长了的发丝,轻声问道﹕「起来了?」
她这夫君的体贴总是体现在很多难以述说的细节上,比方说不管他起得多早,都会一动不动的陪她躺着,从不会让她孤单地醒来。昨晚穿在身上的工作服已换成睡衣,显然他帮她洗过澡了。
每次回娘家,母亲都对宁次赞不绝口,背着宁次又骂她嫁人后越发懒惰,却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好女婿。
「宁次君,我梦到很久以前的事。」
「嗯?」
「就是你给我戒指的时候,」樱抬头,对上他浅淡的瞳眸,「你那副无关痛痒的模样真让人生气。」
听到妻子控诉的口吻,宁次只觉好笑,「我连戒指都买了,当然有把握在二十岁前完婚。」
「说起来,我要是不向你讨,你打算把戒指藏到什么时候?你怎么都不着急?」她眨巴着眼一脸好奇。
他淡淡一笑,抱着她换了个姿势。两人面对面侧躺在床上,他一手撑着脑袋,如丝绸般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和服的前襟敞开,露出结实无赘肉的胸膛。
天天看着这张脸,本该免疫的,然而面对眼前散发着慵懒气息的男人,樱还是禁不住微微脸红。
宁次发现妻子落在自己胸前的灼热目光,一抹笑意在眸中闪过,故作体贴的把被子盖好,遮住了一大片诱人风光。
樱有点失落的吞了吞口水,视线定在宁次脸上,等待他的解释。
「小时候学习柔拳,我比别的孩子都学的快。父亲不愿我表现得比宗家的孩子优秀,到了日足叔叔教授点穴法时,便禁止我去宗家上课,也没教我。」
明明在说戒指的事,樱不解宁次何以话锋一转,说起小时候的事来。单听这学武的经过,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宁次便要学懂怎么收敛锋芒,日子一定不好过。
她叹了口气,在被子下握着他的手,无言的给予安慰。
「我没事。」宁次反握着樱的手,白瞳里泛起点点暖光。「当时我怕学习进度慢下来,会被宗家的人轻视,便瞒着父亲去宗家偷看叔叔授课。第一天我感觉到叔叔发现了我,我故作不知,藏在暗处依着他的动作比划,让他看我的学习成果。一个月后,叔叔便向父亲提出让我也学习点穴法。」
「日足叔叔真好。可是他为何要等一个月才让你加入?」
「他想试探我能坚持多久。」他把玩着她的手,玩味地低笑,「也是那时候起,我学会了一个道理——有足够的耐心,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故事说完了,樱正想问「那跟戒指的事有啥关系?」的时候,宁次温暖的掌心已按在她腰侧。
肚子发出咕噜的抗议声,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宁次只好抽回手,无奈轻叹﹕「饿了?先喂饱妳再说。」说着起身开门嘱咐侍女准备餐点。
樱不懂为何吃饱还有先后之分,不过向来也不会深究宁次话里的含意。
她睡了将近十二小时,肚子快饿扁了,不到五分钟便狼吞虎咽的吃了半碗面。
「多吃点。」
宁次从自己碗里夹起一片她爱吃的鸡肉,吹凉了喂到她唇边。她一一照单全收,末了才发现夫君意味深长的盯着自己,那眼神竟让她联想到那些把小猪养得白白胖胖,等着饱腹一顿的农户。
「宁次君,你吃的好少。肚子不饿还是面不好吃?」她忐忑不安地问,怕自个儿可怕的吃相影响到他的胃口。
「嗯……我饿了,不过并不想吃面。」他单手支着下巴,眸蕴笑意。
「宁次君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樱露出一个「你怎么不早说」的表情,搁下筷子起身,风风火火的便想冲去厨房。
宁次一把拉住樱,双臂环住她的腰,嘴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垂,「我喂饱了妳,相对的,妳也该喂饱我。」
樱浑身一颤,这才后知后觉的懂得何谓「先喂饱她」。
想到待会要付出多少劳力,她不禁懊悔的想,早知道刚才就少吃点了。
「大白天的你就……这样对身体不好……」她压下羞涩,以医生的身份劝导着他。
「我倒是听说夫妻伦常有益身心。」他收紧双臂,肆意磨蹭着怀中的温软曲线,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那是说正常的次数,我们……」
「果然不够吗?」他截断她的话,微弯腰抄起她的膝弯轻轻把她抱起放在床上。「身为丈夫竟然无法满足妻子,今后我会好好检讨的。」
07
犹记得初嫁进日向家,宁次曾塞给她一份自制的简单族谱,看着上面那堆眼花撩乱的日向xx,只觉得姓日向的未免多了点,却远远不如第一次出席家族例行聚会时,亲眼所见来得有真实感。
她随纲手参加过不少大小聚会,早已习惯了。日向一族的聚会并不是盛大得让人心怯,反倒是内里的勾心斗角让人喘不过气来。
下任家主的人选即将浮出水面,局势更形不稳,连空气里也彷佛流淌着一股紧绷的气息。千丝万缕的利害关系像乱七八糟的线圈,越缠越紧,解也解不开。
表面上谈笑生风,以礼相待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想着如何从对方身上榨尽每一滴鲜血。
樱虽不喜尔虞我诈,但嫁进来以前已知晓丈夫身处风暴的核心,自然不会留他孤军作战。平日里宁次不爱提这些,她对日向家的状况也就摸不着头脑。问他有什么可以帮忙,他只是淡笑着说「族里人多,可别认错了」。
她知道宁次此举是出于好意,然而身为枕边人,在这另类战场上竟然只能站在他身边当陪衬,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并不好受。
随着出席次数越来越多,对这种聚会的恶感有增无减,再加上昨天吃饱后又喂了夫君几次,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樱满心只想着等结束回去睡一觉。
耳边尽是无意义的客套寒暄,一阵浓重的困意上涌,她禁不住打起呵欠——
嘴巴被一只温暖的掌心掩住,整个人被带着转了半圈,那截熟悉的和服领子映入眼廉,樱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不该在这种场合公然打呵欠。
「很累吗?」宁次握着樱的肩,借着身高优势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也许是太困了,脑袋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宁次的手轻触她的脸颊,她揪住他的衣领,视线落在那只修长的手上面,脱口道﹕「宁次君的手真漂亮……」
听到那赞叹的语气,本在戒慎地观察着周遭各人的宁次心头一松,唇角微微上扬,凑到妻子耳边低声道﹕「这也算漂亮的话,那我身上应该还有不少漂亮的地方等待夫人发掘。回去要不要试试看?」
想不到她那在人前总是冷淡严肃的夫君竟会在公众场合说这种话,樱愣了愣,连耳根子都羞红了。
「你……昨天那样还不够吗?」她忍着推开他的冲动,在他耳边小声抗议。
宁次把樱的手从衣领扳开,朝她笑了笑,「妳的脸好冰。」
含笑的眸光一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宁次招来一名侍女,吩咐她带樱回房拿外衣。樱知道这是要她下场的暗号,只拧眉盯着他的背影,并未离去。
「樱?」
宁次转过头看着樱,语调是熟悉的温和,笔直的站姿和沉敛的气势看起来却又很陌生。
我……不能留下来吗?
她把话咽回肚里,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随着侍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