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时光里的娴》陈小锦

18、浪漫，花语间

　　清晨，我在沉睡中醒来，友晔却早已坐起身，靠上床上发着呆。然后，他离开床，我偷偷地看着他走向厨房。不多久，早餐的香味传来，香甜的诱惑使我不得不起床。他轻轻推开我的房门，发现我已睡醒，便笑盈盈地说，“亲爱的，早餐已做好，请品尝。”
　　走到餐桌前，看着两碗满满的鸡蛋面，心中满是激动，“你还会做鸡蛋面？”
　　“这个当然会啦！以前爸妈不在家的时候我还会做番茄炒蛋，榨菜肉丝汤，红烧鱼……”
　　“好啦！好啦！知道你是个贤男。”吃着友晔的鸡蛋面，感觉味道不错，“不过这个面倒真的做得不错，味道也好。”
　　“俊娴，以后我都会比你早起，为你做早饭，好吗？”
　　我低头吃面，沉默不语。
　　“我知道，这个鸡蛋面你很快会吃腻的，我会努力学其它品种的早餐，做到每天不重样，好吗？”友晔继续说道。
　　我点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勉强微笑了一下，笑容里藏着酸涩。
　　“对了，俊娴，你看我伤也好了，你上班我一个人在家也怪寂寞的，你们学校最近需要用人吗？我想到你们学校去应聘。”友晔认真地对我说。
　　“友晔，这也是我想要对你说的，你伤也好了，应该回公司上班了，而且你妈他们肯定很担心你。”我脸上又浮现出愁云。
　　“我不想回去，我只想与你一起自由地生活，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去见我妈，她肯定会喜欢你的。”他心里暖洋洋地说道。
　　“可是，你已经与颜丽丽订婚了，你妈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俊娴，现在不是旧时代了好不好？婚姻也不能自由吗？离婚都那么多，何况是订婚呢！大不了我跟颜家磕头赔罪就是了。”自车祸之后，友晔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不再退缩与畏惧，他变得更勇敢与热情，热情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好吧，好吧，不想跟你多说了，我们学校啊现在只招保洁大叔，你愿意吗？”我低下头偷笑。
　　“好，这个工作好，那我只为你清扫教室。”说着他便来挠我痒痒，我拼命逃跑，却被他按倒在沙发上，拼命强吻。
　　第二天，学校里真的新来了个清洁工大叔，我开始我并不在意，料想友晔也不会傻到如此。我只在远处看到他穿着工作服一直清扫着校园里的树叶。午饭时间，我穿过校园去食堂吃饭，看见清洁工大叔正蹲在大树下吃着盒饭。他大大的帽沿遮住了他整个脸，但身形依然熟悉可见。我走近他，蹲下身来看他的脸，他正吃得津津有味。
　　“陈友晔！”我大声喊道。
　　友晔被我的叫喊声惊吓到，盒饭撒了一地。他摘下帽子无可奈何地看着我，傻傻地笑，就像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做了坏事被家长知道后那样窘迫。
　　“陈友晔，你这个人真的是无聊至极！”我气冲冲地走了，留下他一人呆滞地站在那儿。他没有追过来，他肯定是想到了，他一个清洁工，追着一个女教师，对我的名誉肯定是有损的。
　　在食堂，我心不在焉地吃着饭，气虽未消，但想到友晔为了留下来不顾及自己的前途做起了清洁工，心中便有阵阵酸痛。
　　回到宿舍，友晔已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站在一旁笑意盈盈地迎着我。
　　“真是奇怪了，我们的清洁工大叔下班怎么会那么早呢？”我有意挖苦道。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啦！这不，我已经辞职了。我答应你，明天就去找工作，等以后有了积蓄就自己开一家公司，这样你满意了吗？”他轻轻搂住我的肩，把脸贴在我脸上。
　　“嗯！”我欣慰一笑，心中一股暖流涌出。我不得不相信，我们是有未来的，而且未来很美好。
　　这几日，友晔每天都在找工作，早出晚归，每天都是带着希望出门，带着失望回来。小镇并不大，像样的工作也没几份，适合他职业的工作就更难找了。但是，他并不沮丧，总是笑得一脸从容地对我说：“如果真找不到工作，那我就在镇上开一家花店，塍西镇那么大，却很少有花店，当初我送你玫瑰花找遍了整个镇才买到几支，而且价格老贵。如果能开一家规模大一点的花店，打响物美价廉的口碑就更好了。”
　　我笑着说道：“好浪漫的一个帅哥啊，我真的没有一点理由来拒绝你。”
　　几天后，友晔拉着我到街上，指着一家店铺说：“俊娴，这就是我租下来的店面，两开间大，租金不贵，位置还不错，正好人家开服装店不景气，我就廉价转了过来。”友晔得意洋洋地打开店铺门。
　　两开间的店铺开阔而敞亮，我想象着摆满花后的浪漫，我便满意地对着友晔说：“你干得很漂亮。”
　　不到一星期，友晔便去花鸟批发市场把鲜花运到了店里，我们起早贪黑地修剪花枝，布置摆放花束。周一至周五我还要去学校任课，友晔一个人筋疲力尽。我下班我就到店里帮助他，我们再也无法在宿舍悠闲地做自己爱吃的饭菜，只能在街边随便买点盒饭充饥。
　　花店的生意并不好，除了开业那天，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几个顾客。我们找不出问题所在。
　　有一日，一位老奶奶走进了我们店内，笑着说：“我以为新开了家什么店呢？原来是花店啊！我们这个小镇估计卖不掉什么花吧！小镇上年轻人少，年轮人都到大城市里去了，留下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哪懂这些浪漫玩意儿啊？我们只要买棵菜便宜点就行。”
　　听着老奶奶的话，我们感觉很有道理。友晔摸着头责怪自己道：“都怪我，没有找对客户群，没有充分调查过实际情况。”
　　“你不要怪自己了，我也有错的，是我考虑不周全。”我也责怪自己道。
　　“俊娴，我们不能泄气，难关总能过去的。”他安慰我道，“镇上的人没有习惯买花，我们可以做一些宣传，宣传多了，肯定会有成效的。”
　　我半信半疑。
　　那天，我与友晔满街地跑，到处发传单，鲜花买一送一大促销，并在海报上宣传着每种花的寓意，引起人们对鲜花的关注，并使他们爱上买花。
　　经过两个星期的努力，渐渐地，花店里的生意开始好转，买花的人越来越多。
　　原本我觉得我们可以把这家花店经营得很好，我们两个就这样甜甜蜜蜜地过下去，如果友晔不想回去，我也可以默许，就当陪着他，隐瞒所有不想让我们在一起的人。
　　然而，所有美好都只是昙花一现。
　　那天，我下班回来，来到花店门前，两扇玻璃门已成碎片，满屋子的鲜花都已残败不堪。各色花瓶倒地的倒地，碎成片的碎成片，整个原本温馨的店铺如今一片狼藉。
　　友晔坐在一地的碎花瓶上，低锤着头，绝望地沉默着。
　　我走到他身旁，焦急地问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
　　友晔依然没有抬起头来，我凑近去仔细看着他，我惊呆了，他右边的脸上满是鲜血。
　　“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捂着他受伤的头和脸，开始哭泣起来。
　　“不知道，只是来了几个陌生的男人，什么话也说，一进来就开始砸，还打人。”
　　“那快报警呀，报警了吗？”
　　“警察来过了，只是作了笔录，说是也很难查到那些人。”友晔沮丧地说。
　　“好了，不要管那么多了，我们先去医院吧！”我搀扶着友晔，叫了人力辆三轮车，向医院驶去。
　　还好只是皮外伤，医生将友晔的头部、脸部小心翼翼地包扎了一下，我看着他脸上的白纱布，诡异地笑道：“唉，那么俊的一张脸，以后留下伤疤该怎么办啊？”
　　“留下伤疤你就能不要我了吗？这是不可能的，张俊娴你知道吗？”我被友晔按在墙上，他的脸凑近我。
　　“别闹了！”我拉着他的衣袖，向他使了一个眼色。那外科医生正订着我们直发笑。
　　花店毁了，友晔也没有重新开业的决心了，我觉得他是真的要放弃了。那日，他坐在阳台上，似乎在冥想着什么？
　　我轻轻走过去，心境异常平静，坦然道：“友晔，你在塍西镇清洁工也做过了，花店也开过了，现在，应该是你回去的时候了。回去吧，去做你的部门经理吧！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何必要在这个小镇浪费光阴呢？”
　　友晔沉默不语，他大概已经被我说服。他缓缓站起身，“好吧！我去收拾衣服。”顿时，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般，原来，友晔真的还是放不下自己的事业，我与他的这份感情，终究还是没有结果的。
　　“对了，我不知道你要带哪些衣服，还是一起去整理吧！”友晔回过头来对我笑着。
　　我还没有拭去忧伤的神色，更没有悟出这突如其来的话语间的蕴意，“什么？我为什么要带衣服。”
　　“你不带衣服？你不带衣服明天怎么跟我去新界。”
　　我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