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你的时空》古月珊

6、疑惑

　　山羊胡子的老头儿，既是蓝府的总管家，又是蓝府二夫人的奶公，因为身份的特殊性，在蓝府颇有势力。薜蓝朵刚一进入蓝府就感觉出来了。因为她小时候受人白眼与委屈多了，养成了极强的查颜观色的本事。就如站在跟前的这个仆人貌似恭敬，眼睛却在极不友好的打量着自己，分明是不怀好意。但山羊胡子的老头儿轻哼了一声。那人就立即低下头退到一边：“孙妈妈让小的在这里等候着，只等孙爷回来便立即传了进去。”
　　薜蓝朵听了忍不住的笑，这是什么称呼嘛。又是孙，又是爷的。
　　孙爷扭过头看了薜蓝朵一眼，不悦的说：“这是在蓝府，不许嬉皮笑脸的。”
　　薜蓝朵缩了缩脖子，表示明白了。孙爷这才满意的往内院走去，薜蓝朵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那个对她似乎很不友好的仆人一眼，赶紧跟上孙爷。
　　“哎，小子，你不能进去。”那仆人赶紧喝住她。
　　“小三，让他跟上吧。”孙爷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薜蓝朵回头冲小三做了个鬼脸，便随着孙爷穿过区分内外院的月牙门，来到一间青砖红瓦的屋子前，孙爷停住了脚步，低头恭敬的说：
　　“老奴按照夫人的吩咐，已经施完了粥。”
　　“今儿个是第几天了？”屋子里传来一声女人的轻叹，听声音还很年轻，但似乎满腹心事。
　　“回夫人，已经第七天了。”孙爷的声音里听不出感情。
　　薜蓝朵暗暗点头，这个年轻女人大约就是有大善人之称的蓝二夫人了
　　“第七天？颜儿这病已经七天了吗？毫不见起色，这次是否真的大限将至了？”
　　“小姐勿要过度哀伤，须保重着身子才是。少爷吉人自有天象，定能逢凶化吉，渡过此劫。”
　　这次却是另外一名年长的妇人的声音，是小三说的孙妈妈吗？不知道她和孙爷是什么关系。
　　“奶娘……，哎……，罢了，不提，也是我当初的妄为，才令老天爷降此灾祸。”
　　“小姐。”被称为奶娘的老妇人一张嘴，便忍不住哽咽起来，只得住了声强自忍着。
　　薜蓝朵本来是低着头的默默听他们之间的对话，现在见大家都不出声了，忍不住抬头看了孙爷一眼，他仍是低着头等候着屋子那年轻女人的命令。
　　“孙总管，你带了谁回来了？”
　　“夫人，是一个野丫头。”
　　薜蓝朵刚才还在幻想着这蓝夫人是否武林高手，孙总管这一声听在她的耳里却如一声闷雷。以为他老眼昏花，却原来早已识破自己的女儿身。不过也没打算瞒谁，本来就是女孩嘛，只是那些笨蛋眼拙，没有看出来而已。想到这里，不由得胆气一壮，大声回答：
　　“夫人，我叫蓝朵儿。”薜蓝朵自动省去了父亲的姓，直接随母亲叫蓝朵儿了。
　　“哦，也姓蓝么？让我看看。”随着这一句话，传来一阵打帘子的声音，蓝朵儿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待看清了面前的妇人，她大为惊讶。瞪大了眼睛，呆愣愣的看着蓝夫人，突然间眼眶一酸，泪水便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妈妈……，妈妈……，呜呜……。”蓝朵儿几步冲到蓝夫人面前，一把抱住蓝夫人，放声痛哭起来。
　　院子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你这孩子？怎么了？”蓝夫人先是一惊，随即扶着蓝朵儿的背，轻声叹喟：“哪里来的野孩子，怪可怜儿的……”
　　“妈妈，我不是野孩子啊，我是朵儿啊，您看看，我真的是朵儿啊。”蓝朵儿一听着急了，赶紧抹干眼泪，好让蓝夫人看个明白。
　　“朵儿……？”蓝夫人迟疑的看了看，又用探询的目光看住孙总管。
　　孙总管看了看蓝朵儿，又为难的看了一眼孙妈妈。
　　“老奴先带这位姑娘下去洗洗干净。”孙妈妈立即会意的上前牵住蓝朵儿的手，见蓝夫人并没有表示反对，便引着蓝朵儿走到另一处院落。
　　蓝朵儿见他们如此装腔作势，明知道是有事隐瞒着自己，但蓝夫人眼里的陌生也不像是假装的。难道真的这么巧合，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有一个妇人与自己的妈妈如此的想像吗？
　　难道是妈妈的前身？蓝朵儿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坏了，难道说自己那样对待妈妈，老天爷看不过去，罚她过来还债的吗？

　　正当蓝朵儿在另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蓝夫人也皱着眉头听孙总管的计划。原来蓝公子已经病入膏荒，眼看着性命不保了。为了不让蓝氏家族的人知道事实真相，一直以来都是孙总管夫妇与蓝夫人自己亲自服侍。
　　“你确定这个孩子可靠吗？”蓝夫人沉呤半晌，一直犹豫不决。
　　“是的，夫人。”孙总管自信满满的样子：“老奴已经派人查过了，只知道她是几天之前在离此处不远的地方游荡，据当地的村民说她是个疯子。”
　　“疯子？”蓝夫人回想着刚才朵儿的动作，似乎真的有些像呢，但又不像啊。看她眼神湛亮，神志清明的样子。
　　“夫人，老奴认为……”孙总管吞吞吐吐的。
　　“有什么就直说吧。都到这个份上了……”蓝夫人叹了口气。“假如颜儿果真不治，咱们就要被那些老家伙逼得无立足之地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依老奴看来，”孙总管停了片刻，见蓝夫人一幅关注的样子，于是继续说：“不如先让她服侍公子，万一……”
　　孙总管做了个手势，蓝夫人一见，立即神情耸动，她声音里略有些颤抖的问：“可行吗？”
　　“这个丫头虽然来路不明，但绝对可靠。方才她见到夫人之后，神情激动，那一片孝心应该不是装出来的。不如将计就计？”
　　“万一颜儿不在了，就让她代替？”蓝夫人揣度着孙总管的意思，接着说了下去。
　　“是的。方才见她与少爷也有几分想像，况且少爷成年之后，见他的人也不多。就是族中的长辈也未必辨得出来。”
　　“也是，颜儿长大了，面相有所不同，也是应该的。只是那个丫头，万一……，”蓝夫人正与孙总管商量着，屋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匆促的咳嗽声，她赶紧说：“先不说这个了。我看看颜儿去。那件事，且看看再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