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Sing me a lullaby》迟佳酿

127、Chapter25 越难越爱（中）

　　水无梦见醒了，还不清楚自己的病情。无论是水无清志还是流川枫都不合适开口，月岛梨奈只好担任这个传达的角色。

　　“疼么？”月岛梨奈坐在窗边的椅子里，问她。

　　望着天花板的眼睛木然的转向了月岛梨奈：“无论是爸爸还是流川，我知道他们都有话要说，我看得出来。”

　　月岛梨奈抿了抿唇，喉头像是被卡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送我的那颗海蓝宝替我挡了子弹，我到现在都没有问你，究竟从哪里得到的？”

　　“井上薰留给我……我们的。”月岛梨奈看了一眼她挂着吊瓶的手，问道：“她给了我们四个人每人一颗宝石，尽管不能完全当掉劫难，却也算作弥补遗憾，不过我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

　　“是这样……”水无梦见脸色惨白，声音细弱：“我算是幸运了。”

　　月岛梨奈垂眸，如果这是幸运的话……她看着水无梦见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虽然子弹被挡住了，但碎片伤及内脏。”

　　水无梦见平静的看着她，等待下文。

　　“子宫壁刮伤，右侧的输卵管切除。”

　　窗外大雪纷飞，一室冷寂沉默。水无梦见低头看了一眼苍白的被单，半晌问月岛梨奈：“所以我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对吗？”

　　“还不能下结论，你伤好后需要做个全面的检查。”

　　“梨奈，你说我们是不是……”

　　“你怕么？”月岛梨奈打断她，目光直视她的眼眸。

　　水无梦见疲惫的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怎么样？”出了病房，水无清志和流川枫目光齐齐聚在月岛梨奈身上。

　　“一时半会肯定无法接受，不过不用太担心，她会没事的。”说完，月岛梨奈看了一眼流川枫：“她的性子你知道的，可能会有些矫情别扭，别顺着她。”

　　流川枫眉间紧了紧，若有所思的看向紧闭的房门。

　　三天后，水无梦见转院到东京流川家的医院。

　　见到小川时雨的时候，她整个人脸色惨白的站在水无病房外的走廊尽头，身边的三井寿显得无奈又心疼。

　　“梨奈……”她红着眼眶，满眼的心惊与胆怯。

　　“没事的，只是个意外。”月岛梨奈笑的很勉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抬头看到三井寿的目光，眉头紧蹙着，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月岛梨奈知道他想说什么，然而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听起来都像是自欺欺人。

　　月岛梨奈身心俱疲的回到东京的宅子，约莫心中有事，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妥，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站在客厅里，同沙发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四目相对。

　　“什么情况？”月岛梨奈看着家中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身着黑西装的安保人员一脸不解。

　　月岛裕司唇边弯起一抹嘲讽笑容：“老爷子中风倒下，我找了几个得力人手过来伺候。”

　　他终于动手了。月岛梨奈心中大惊，却并没有表露慌张，这种明目张胆的软禁他倒是真敢，不过眼前这架势，爷爷的状况怕是不妙。

　　“哦对了，小叔的团队昨天已经解散，毕竟那一单竞标让家里的能源生意险些破产，董事会已经除名，全票通过的。”

　　月岛梨奈看着他那幅得意的嘴脸忽觉疲惫，冷漠的开口：“还有呢？”

　　“你不好奇小叔小婶的境况吗？”

　　“没别的事我睡觉了。”月岛梨奈转过身。

　　月岛裕司笑了起来：“哈哈哈，果然是我月岛家的人，你我身上都流着这个世家数代传承的冷血。”

　　“大哥谬赞，若说冷血我是万万不敢与你相称的。”

　　听出她语气的讽刺，月岛裕司并不恼怒：“小叔小婶私下与第三方勾结，制作假账，眼下恐有牢狱之灾，你不想救他们么？还是说比起亲生父母，你的自由与尊严更为重要？”

　　月岛梨奈猛地转过身，冷眸如锋刺向月岛裕司，让对方不禁一颤，但也只是一瞬，不过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而已，演戏唬人罢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我这个棋子了。”控制住险些失去的理智，月岛梨奈慢慢冷静下来，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你说照片的事？你那个手腕强劲的经纪人不是已经处理好了么。就算宫本秀一不出手我也有澄清的办法，让牧家无话可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月岛梨奈一口气喝下半杯，讽刺的感叹。

　　“行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乖乖的跟牧绅一订婚，小叔小婶也能跟着你安然无恙。”月岛裕司起身，见月岛梨奈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目光是他未曾见过的冰冷。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不过当年你可没有给大哥机会。”

　　“你果然知道。”月岛裕司眯了眯眼睛。

　　月岛梨奈没有否认：“大哥去世之前送给我一个录音的随身听做生日礼物，可惜不小心让我弄坏了，大哥将它修好后还没来得及还给我，后来大哥就出事了。婶婶整理遗物的时候将它交给我，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月岛裕司唇边勾勒一抹冷笑：“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听说一个词么，蚍蜉撼树。不过一段录音而已，要是能定罪你大可以直接交给警方。”

　　“蚍蜉尚有撼树之心，的确，以我目前的蝼蚁之力即使有证据也不能怎样，时隔多年，光凭这一段录音是无法在你雇佣的那些强大律师团面前起作用的，但是如果这些证据放到你的敌对手里……月岛裕司，这些年在生意场上，你被流川莲压的很苦吧。”

　　“月岛梨奈，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我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已，实在无意与你为敌。”月岛梨奈坦诚道。

　　“你会后悔的。”那一晚，月岛裕司给月岛梨奈的最后一句话里，透出让人胆寒的怒意。

　　春假的末尾，又是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整整一年过去，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好的坏的都令人成长。

　　水无梦见出院了，检查结果却不容乐观。开学前的傍晚，月岛梨奈接到了小川时雨声音颤抖的电话。

　　越水真纱失踪了，她上了返回神奈川的列车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月岛梨奈请人帮忙调查了每一站的监控，得到的结果和警方的报告一模一样，她的确是上了车，却也真的没有下车。

　　怎么可能呢？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除了月岛梨奈。车站里，她手脚冰冷的坐在休息椅上，看着站台的人来人往出神，连牧绅一靠近都未曾认得出。

　　“月岛？月岛？”牧绅一没有见过她那样的眼神，晦暗绝望，像是要放弃一切似得。

　　月岛梨奈一愣，随后想起大约是神宗一郎拜托他的吧，自己能通过月岛家的关系查到这里，牧绅一自然也可以。可是查到这个结果能怎样呢？她大概已经猜到越水真纱消失的原因，要说么？可是除了他们这些当局者，又有谁会相信？

　　见她神情不对，牧绅一犹豫了一下，一边稳住她一边决定打电话让仙道彰过来。

　　水无梦见是偷跑出来的，接到小川时雨的电话后她有点懵，当长久以来隐约的担心成为现实，像是一颗无形的钉子从头至脚将她贯穿，不知所措。她本能的不想待在原地，她要亲自去确认，去看一眼方能彻底死心。她们的前应劫终究是无可幸免，陆续抵达。

　　当她来到车站，看到那个无论身处何处都明媚向前的人一身冷寂的躲开仙道彰的触碰，心中一丁点侥幸的火种也跟着熄灭了。从来不肯承认，月岛梨奈是支撑大家渡过难关的精神信仰，如今她都崩了，还怎么自欺欺人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得苟延残喘？春意盎然的时节，让人倍觉胆寒。

　　“我们走吧，梨奈。”水无梦见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径直走到月岛梨奈面前，目光从其余三人脸上一一划过，内心再没有起伏。

　　月岛梨奈抬眼看看她，再看看一旁泪流满面的小川时雨，木然的站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徒留仙道悲伤自抑的站在原地。

　　那一刻牧绅一心中终于释然，也是从那时候起对于月岛梨奈再不是占有的心思了。他看着仙道彰徒留原地的背影，终于明白月岛梨奈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过除他以外的人。人说旁观者清，他就是痛恨这种清醒，清醒的看到了他们的未来，清醒的权衡后决定放手。可悲哀的是，自己一颗心已经没有了，不可能全身而退罢了。

　　四月，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味道。

　　三井寿顺利升学，水无梦见身体好的差不多，离开了射击队回到了陵南。尽管教练说过想回去的话随时可以，但她心中的裂痕却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流川枫倒是没怎么变，冷冰冰的少年冷冰冰的训练，没有了大猩猩和暮木的湘北篮球队在宫城良田的带领下虽然取得了不俗的成绩，樱木花道偶尔还会和流川枫吵架拌嘴，却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赤木晴子偶尔和井上彩子谈起来，有些怀念那去年的日子，去不知道怀念什么。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原点，只是偶尔听到神宗一郎的消息，提醒着这一切都真实的发生过。

　　越水真纱失踪后，月岛梨奈没有见过仙道彰，偶尔从水无梦见那里得到一点消息。当然，关于流川枫的近况她也会再话语中不经意的透露，她们三个人心照不宣的在改变，鸵鸟一样的逃避，心力交瘁，无比艰难。然而未等喘息多久，突如其来的一桩事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轨迹。
　　这天，正在上课的月岛梨奈突然被叫走，再也没有回来。

　　流川枫难得的清醒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微不可查的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