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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十九 ...

  •   我拉门的动静很大,门外的声控灯立即跟着亮起。
      我说话的声音却很小,说完后,他只是看我,久久没有反应,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听到了我的话。
      声控灯只有十五秒,寂静后,很快便灭了。
      于是只有客厅的灯光在我身后,也刚好能看到他面向我的脸。
      他静静看我。

      我再小声道:“不,不想亲吗?”

      我又不是厚脸皮,刚刚的话,能说出一次,第二次是决计再无可能。
      可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有些生气,往后退一步,想重重地把门关上。门将关上,只剩一条缝隙时,他的手忽然伸进来。我的手也依然牢牢把着门把手,不想让他进来,不想亲就快走!!
      他用更大的劲,硬生生将门再掰开。
      我的手卡在把手内,虎口处都磨出了红印子,我朝他道:“不疼吗!你——唔!”
      他低头已经吻住了我。
      也不知他是如何进来的,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我摁在门上,“啪嗒”的关门声便在我的耳边。他一手包在我的脑后,另一只手包住我拉住门把的手。
      更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吻我的,开始我还能睁着眼睛看他,很快便晕乎起来,眼睛眨得极快。他松开包住我手的手,暂且离开我的唇瓣,我有些不满,轻微“啊?”了一声,他那只手迅速捂上我的眼睛,他贴着我说:“闭眼。”
      我眨眼,睫毛照例抚过他的手掌。
      他亲了一口我的鼻尖,我浑身发麻,别提眨眼睛,胳膊都软软垂了下来,包括握着门把手的那只手。

      他再松开捂住我眼睛的手,来亲我的睫毛。
      我的睫毛应当在颤吧,我闭着眼,并不知道。他连连亲我的睫毛,我真喜欢,我也想看他是如何亲我睫毛的。他的连绵亲吻中,我再睁眼,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
      实际上靠得最近时,你是压根看不清对方五官的。
      依稀只能感受到面前便是他的鼻子,我抬起下巴,迅速咬了一口他的鼻子。
      他的动作一顿,再微微离开我,我们俩对视。

      我道:“不止一下了。”
      亲了不止一下啦!
      “不好吗?”他问。
      是啊,不好吗?
      好啊,可是也不好,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身体中有太多陌生的感觉,有点危险。
      于是我道:“不许再亲了!”
      他低头看我,我张嘴还要再说,他伸手捂住我的嘴,轻声对我“嘘”。
      我又咬他的指尖,趁他条件反射收回手指时,我无理嚷嚷,再说一遍:“不许再亲了!”

      他摇头:“不行。”
      “为什么?”我纳闷。
      他包住我后脑勺的手也松开,与另一只手一起捧我的脸,低头,既温柔又难得霸道地小声告诉我:“因为你邀请我回来了啊。”
      声音仿佛在给他的儿子讲睡前小童话。
      再说了,邀请?
      谁邀请他了?!
      可是他没有再让我去思考,他双手将我的下巴一抬,这才真正开始楚甜甜式的亲吻。

      楚甜甜有很多优点,对我好,听我话。我什么都是最好的,在他眼里,我是全天下最纯真最可爱也最优秀的安思风。
      他的优点太多了,哪怕是普通同学与路人,他也都是绅士对待。
      所以他的本质,没有几人能看到。
      但是我能。
      他撕开刻意也好无疑也罢的伪装后,就真的是个自我到极点的人。
      这样的性格,可以用一个最简单又通俗的词语来形容——霸道。

      被他压着亲来亲去,再抱起来亲来亲去,亲来亲去,已经亲得七荤八素的安思风脑中,只剩这两个字了。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好喜欢他亲我!
      我也喜欢他。
      他喜欢吃甜食,喜欢糖果,喜欢巧克力。平常口袋中也总有这些,没事总要吃上一些。
      他的吻也是甜的,那天他似乎吃了许多桃子味道的糖果,他的吻是桃子味的。

      当我被亲得忘记一切时,眼睛虚虚睁开,瞄向客厅的窗户。
      窗帘是浅米色的纱帘,它被风吹得也在跳舞,好曼妙。我想到那首《風の記憶》,我想,风应当是有记忆的,它会帮我记住这一切吧?
      那么,安思风亦然。

      十年后与楚珩重逢,我也才知道,安思风到底记住了多少东西。
      我想,他记住的东西,比风看到的还要多。
      狭小的车厢内,我已频频出神数次,次次都要靠楚珩将我拉回来。但我没想到,这次将我拉回来的方式,竟是这般。
      他在摸我!
      我立刻回神,生气地问他:“你在干什么!”
      他一点也不羞愧,手依然放在我的大腿上,还冷冷看我。
      我伸手推他的手臂:“你太不要脸了!你摸我!”
      我以为他又要嘲讽我说些“三十岁老男人的腿谁要摸”之类的话,可他没有,他的劲比我大很多,他什么也没说,他的手直接掀开我的衬衫下摆。
      我有些慌了,立刻弯腰,捂住自己的大腿,再次怒斥:“干什么!”
      他强制性地将我的上半身掰上去,再去掀我的衬衫。
      我大喊:“你非礼我!你不要脸!”
      他看我一眼,眼光特别寒冷。
      我赶紧再弯腰,好好护住自己的裤子口袋。
      他毫无感情地说:“我都看到了。”

      我有点心虚,但我也已经是老男人了,应付这种场面还是相当没问题的。我反问:“你看到什么?”
      “你裤子口袋里是什么?”
      “……没什么。”
      “你当我是瞎子?”
      “是我家钥匙!”
      他冷笑:“那你吃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吃!”我心中更慌。

      他又伸手朝我来,我立即将口袋捂得更紧。但他反而不是朝我的裤子口袋而来,他将我的下巴掰上去,我不得不再看他。我整个身子都在弯着,却又被迫抬头看他,不仅是身姿诡异,身体还很难受啊!
      谁都不是小年轻了,我又是个病号。
      不过一分钟,我便觉得后背有些难受,改天得再去找按摩的小姐姐给我敲几下。我脑中急速运转,想着该怎么把这桩事给掀过去。

      结果,事情没掀过去,我又僵硬了。
      三十岁的老男人原来真的有无法应付的场面。

      他亲我了。
      他出其不意地亲我了!
      他特别迅速,紧紧捏住我的下巴,直接就这样亲了下来!

      被亲的第一秒,我当然是懵的。
      十年了啊,十年了!
      我这短暂的一生,只亲过一个人,也只被一个人亲过。

      熟悉又陌生,甚至他的嘴中竟然还有淡淡桃子味。
      他还是那么喜欢吃水果糖?
      且他这次的吻,没有等待,没有照顾,是完完全全的迎面而上。我最初很懵,他的舌头一撬,我便老老实实张嘴了。反应过来时,我赶紧伸手去推他,甩头更想挣脱开。
      他欺身向我,将我压到椅子上,我的两只脚乱窜想踢他。
      我也的确踢到了他,他离开我,低头阴森森看我,威胁我:“再乱动,再绑。”
      我再懵,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又埋头来亲我,我的手依然推搡他,他不管不顾,我咬他的舌头。咬出了血,嘴中已有铁锈味,他依然不肯退出。
      我其实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过了十年,被他亲一亲,我还是能立刻晕乎。

      但这个时候我不能,我不能被他发现任何不该被他发现的事。
      趁他换气时,我的双脚一蹬,踢翻车前的一个小摆件。小摆件往地上落,恰好砸在他的背上。我再用力伸手去拧他的手臂,他也想来反抓我的手臂,我尽管被亲着,却大叫:“疼!”
      这样一叫,他咬到了我的舌头。
      好么,我是真的“疼”了。
      我这个人真的不太能吃苦,舌头被咬到,是这样疼,我“嘶”了声,他吓得放开我。我赶紧要溜,他几乎要把我压在我这边的窗户玻璃上了。既然要逃,我便往他的那个方向逃,我打开车锁,甚至已快要够到车门。
      他却回身,将我在压到方向盘上,我的腿却还横在副驾那边的座椅上,身姿更诡异!
      我再也不能动。
      他回头,皱眉瞪我。
      “你瞪什么瞪!”
      “张嘴。”
      “我不张!你是个变态!”
      “张嘴。”
      “我不——”
      他捏住我的下巴,掰开我的嘴,低头看我的舌头,眉头越皱越紧,还教训我:“叫你别乱动。”

      我:???
      你发神经,我还得陪着你发?
      我扭动着,他拍我肩膀:“别动!”
      他凶我!
      我伸手想去抓个什么来打他,手乱按,却按到了一个按键。按下键的瞬间,车内忽然响起一段歌声。
      歌声出现的瞬间,我的手顿住了,顿在按键上。

      很显然,他也立刻顿住。
      那首歌是《風の記憶》。

      是熊木杏里的歌,没有遇到楚珩前,我便很喜欢她。
      从我高中起,这么多年,每当我心情不好,抑或烦躁时,我总要听熊木杏里。
      楚珩知道的。
      是我告诉他的。
      他那晚没有回家,开始他是想回家的,但是我觉得他根本不想回家,是不得不“想回家”。
      他觉得我还小,根本不忍心对我做其他的事,他说等我再长大一些,我们就做。
      那晚亲成那样,他都没做更多的事。
      我躺在床上,他陪我聊天,说好等我睡着后才走。
      我根本不舍得他走,也不困,一直拉着他说话。

      他告诉我:“以后不能再逃课,世界千变万化,什么都能失去,没有一样东西是永远属于任何一个人的。但是你学到的知识,将会一辈子跟随你,真真切切成为你的东西。无论什么时候,和我生气也好,和自己生气也罢,都不能逃课。”
      我当时很乖,点头:“我知道啦。”
      他刚笑,我又问:“那你也会变吗?”
      “有些会变,有些不会。”
      “比如呢?”
      他坐在床边,听到这个问题,再笑,并弯腰向我靠近,手肘撑在床上,温柔看我,对我说:“我对你的心不会变。”
      我当时觉得好幸福,傻笑,却还要问一句:“但是人心不是最为善变吗?人心可是月亮那善变的脸呀。”
      “但,这是我对你的心。不是其他的人心。”
      其实没有任何正确逻辑的话,我却又继续傻笑。
      我笑着再用手捂住眼睛,说:“有一点点肉麻。”
      他不好意思地赞同:“好像是。”
      我再张开手指,照例是从指缝中看他:“但是我有一点点喜欢哎。”
      他再笑。
      我又叫他:“学长。”
      “嗯?”
      “我的也不会变。”
      没有明说,但他听懂了。
      随后他便笑得比我还要傻。

      他被我留了下来,以“我想睡前醒来都能看到他”的理由。
      他洗了澡,穿了我的一件偏大的T恤,和我一起躺在我的床上。
      我们俩都睡不着,我起来放歌听。当时听的是CD机,家里设备都是从前还有钱时买的,音响效果奇佳。放的便是熊木杏里《風の中の行進》这张专辑。我跳下床打开机器,边换CD边说:“这是我去年暑假去日本时买的,我超喜欢她。”
      熊木杏里的歌声太治愈太温和,楚珩偶尔听过,却没有我这样多的小情绪和烦恼,这样的歌不是他所熟悉的,也不是他所需要的。
      但他陪我听了一遍又一遍。
      我摸到枕边手机,给他看:“蒂蒂不见了。”
      明明是我还给他的。
      “在我书包里。”他说着,也立刻起身,又去把奇奇和蒂蒂拿了过来。
      我高兴了,立刻抢过来,并把他书包上的奇奇摘下来,挂到自己的手机上。再将蒂蒂挂到他的书包上,我说:“奇奇是哥哥,是大佬。蒂蒂是弟弟,是奇奇的跟班!”
      很不讲理,也很无聊的话。
      楚珩笑着靠在床头,垂下眼眸,完全不阻止,只是看我闹腾。
      “以后就要这样!”
      “好。”他点头。
      “嘿嘿。”我把手机再放回枕边,又躺了下来。

      他还是靠在床头,并未躺下。
      我抬眼看他,再叫他:“学长。”
      “嗯?”
      我指指自己的鼻子:“这里还想再亲一下。”
      他弯腰,低头亲我的鼻头。
      亲好后,他没再起身,反而继续看我,仿佛问我是否满意了。
      我点点眉心:“这里。”
      他再亲我的眉心。

      我侧脸:“这里要亲。”
      他亲。
      我再侧脸:“左边脸也要!”
      他再亲。
      “下巴也想被亲一下!”
      他的脸下移,再“啾”一下我的下巴。

      亲好后,他的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笑着问我:“好了吗?”
      也是这时,正好放到《風の記憶》这首歌。
      我躺着,他的视线与我直直相接。
      “学长,你说风真的是有记忆的吗?它会记住今天的我,今天的你,今天的我们?如果风也不记得,多年之后,岂不是没有谁会知道曾有过这样一天?毕竟人类是那样健忘。”
      “会记得。”
      “风吗?”
      “我。”他说,“我会记住今天的你,记住每一天的你。”
      “哇,会记住永远吗?”

      他低头,亲了我一口,再笑:“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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