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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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嬷嬷回到住处，她的侄女秦屏一会儿便赶过来服侍她：“姑姑这是刚从王妃处回来么？”
秦嬷嬷点点头，在考虑着什么。
秦屏又道：“不知，姑姑看王妃，觉得她是怎样的人呢？”
秦嬷嬷说道：“王妃心有城府，端庄大方，又兼有花容月貌，自然是出类拔萃的人才。”
秦屏在旁边打探道：“可屏儿瞧着，王爷并不喜欢王妃呢？”
秦嬷嬷警告地看她一眼：“王爷不喜王妃也轮不到你，我知道你对殿下有情，但殿下若对你有意，你早已经登堂入室了，然而殿下可曾多看过你一眼？”
秦屏不甘心道：“那不是殿下心系着慕……吗？但似如今这般情形，两人早已有缘无分，殿下又厌恶王妃，焉知不是屏儿的机会？”
秦嬷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殿下对你无意，你几番示好，殿下顾虑着我将他从小养到大的情分，只作不知，不想让我们姑侄二人颜面扫地，你休要再执迷不悟！”
秦屏看着秦嬷嬷被气到了，赶紧赔罪道：“姑姑，是侄女想左了，您先喝杯茶消消气。”
秦嬷嬷被气的一起一伏的胸口平息下来，慢慢地喝着秦屏递来的茶。
秦屏又问：“姑姑，您刚刚在想什么，想的那般入神？”
秦嬷嬷说：“我在想，要不要向王妃示个好。”
秦屏酸气十足：“咱们是王爷的人，依照王爷对王妃的冷待，不跟着下绊子已经算好的了，姑姑竟还要向王妃示好，不怕惹王爷生气吗”
秦嬷嬷点点她的头：“你心地倒是不坏，就是见识浅薄，人蠢！”
秦屏被这样说，气的撅起嘴来：“有您这么说自己侄女的吗？”
秦嬷嬷看着她这模样，不禁笑道：“你看王妃家族败落，再加上王爷怠慢，故有些轻视。”
秦屏被戳中了心思，脸有些红：“又不是我一人如此。”
秦嬷嬷继续道：“可是你不想想，对于我们这些下人来说，若王爷娶得是一位家世煊赫，手腕强势的王妃，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吗？王妃是后院的女主人，自然是更信重从自家带来的奴仆……像现在这样，王妃底气不足，无甚人手，要继续倚重王府旧人，便很好。”
秦嬷嬷又继续道：“但是你也不要忘了形，你还记得王妃因何嫁给王爷吗?”
秦屏说：“是杜夫人临死前求来的先帝赐婚。”
秦嬷嬷道：“是也，王爷一向侍母至孝，对我们这些杜夫人身边的旧人也多加照拂，为了夫人能九泉之下得以安息，对于王妃—夫人一直挂念的外甥女，虽不喜，但定也不至于薄待，这才是王爷除了态度冷漠，并未多加为难王妃的缘故。”
秦屏说：“您是说，王妃的位子其实很是稳当？”
秦嬷嬷轻叹：“如果王爷能忍心拂了亡母遗命，以王爷的本事，以陛下与王爷的兄弟情深，面对这桩赐婚，难道真的无可奈何吗，王爷早已作出了取舍，既然舍弃了的再无可挽回，又何必娶了王妃又休弃。”
秦屏怜惜道：“王爷心里苦……”
秦嬷嬷轻嗤：“王爷乃天潢贵胄，哪里需要你一介小小奴仆来可怜，管好你自己吧！”
秦屏又道：“王妃命真好，有杜夫人这样的亲人为她万般打算。”
秦嬷嬷喃喃道：“命好么，你可知扶风窦氏的来历？”
秦屏茫然地摇摇头。
秦嬷嬷道：“窦家发迹于汉孝文帝窦皇后，出了不少名臣将相，后来又跟随光武皇帝，立下赫赫军功，出了两位皇后，并几位名将权臣，在汉时，是煊赫的世家。汉亡后，魏晋之时，也曾出仕，魏晋以后的乱世，世家大族有的以坞堡为据点固守北方，有的则随着晋南渡了，窦氏便是一直固守北方的大族之一。”
秦屏问道：“一个大族再厉害，也敌不过千军万马啊……”
秦嬷嬷点点头：“你说对了，有很多大族在战乱中湮灭了，但窦氏一族作战剽悍，又在扶风繁衍生息十几代，根深蒂固，在长安建国的换了几茬，却没有人敢在这四敌林立的乱世去强啃这块硬骨头。”
秦屏疑惑道：“那为什么窦氏最终还是没落了？”
秦嬷嬷道：“当时前燕已经征服了长安，但长安附近的扶风就像一个楔子插入长安腹地，燕湣帝野心勃勃，想要铲除境内的这些不肯归顺的世家大族，于是便先从窦氏下手，结果自然是不如他意，但是他是一个疯子，竟然不惜任何代价势要铲平窦氏，历时一年之久，窦氏坞堡被攻破了，族人惨遭屠戮，但是也消耗了前燕的大量兵力，国内的其他大族见慕容燕残暴，纷纷起兵对抗，四敌也伺机而动，最终是元氏鲜卑取代了慕容燕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秦屏叹道：“为什么窦氏不能投降呢，好歹能得到保全啊？”
秦嬷嬷面露戚戚：“若是面对的是手段温和的君主，还有可能，但面对的是燕湣帝那样疯狂的君主，怎么知道投降之后等待窦氏的是什么，这世道降后依旧惨遭屠戮的事例还少么？况且，扶风窦氏一族一向骄傲清贵，恐怕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秦屏说道：“王妃当时已经记事了吧，亲历这样的祸事……”
秦嬷嬷点点头：“是啊，王妃当时已经记事了，被忠仆送到杜夫人身边时整夜整夜的被噩梦吓醒……”
想到王妃那时的遭遇，姑侄两人一时沉默，秦屏也不觉得王妃命好了。
秦屏又问道：“姑姑，您怎么对这个这么了解啊，想必是因为您当时跟在杜夫人身边，夫人定是十分担心她的妹妹，时时念叨，您才耳濡目染吧？”
秦嬷嬷点点头：“是啊，当年夫人日日担忧，寝食难安，还无数次去求先帝起兵救援窦氏，先帝最后终于答允了，但已经晚了……”
突然，秦屏像是想起了什么：“啊，那王妃与慕…..那位夫人岂不是大仇人？”
秦嬷嬷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是啊，王爷和那人的往事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王妃恐怕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这就是我想送王妃的人情。”
秦屏犹豫道：“这毕竟已经是上一辈的旧事了，窦氏没落了，前燕也亡了，慕容皇室在战乱中也被屠戮的所剩无几，难道两人还会因此不共戴天吗？”
秦嬷嬷有些疲了，神色倦倦：“我观王妃是个通透性子，倒不至于被仇恨迷了眼，可那位夫人就说不定了。”
秦屏看秦嬷嬷累了，虽然心里还有很多话想问，但还是止住了说话的欲望，扶着她到床上歇息了，然后小心的关上门离去了。
第二天元嘉早早起身，到了练武场，却发现窦凌在那里练武，一招一式打的灵活快捷，却也不失力道，元嘉饶有兴趣地观摩起来。
窦凌看到他来了，并未立刻停下来，而是将这一套功夫都练完，才过来向他行礼：“见过王爷。”
元嘉说道：“很少能见到女子喜欢练武，王妃果然与众不同啊！”
窦凌仿佛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微笑道：“王爷过奖了，花拳绣腿以强身健体罢了，比不得王爷武艺精湛。”
元嘉不理会她，自己过去打起拳来。窦凌也继续自己的练习。
打了一套拳，元嘉见窦凌专心练习，并不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有些无趣，问道：“窦氏，敢不敢来与本王过过招？”
窦凌有些诧异地停下，高兴地答应：“好啊，殿下千万不要让着我。”
两人相对站立，突然同时迎向对方，窦凌动作略快一筹，抢占了攻势，一拳向元嘉面部而去，元嘉堪堪躲过，却没想到窦凌变换手势，移转身形，竟是想从背后用肘部锁住他的喉咙，元嘉格挡住她的手肘，并趁势脱离她的封锁，然后下腿向窦凌扫去，窦凌迅速一跳闪开。元嘉乘胜追击，一拳向她面部扫去，窦凌迅速下腰，躲开了这一拳，然后向元嘉侧腰踢去，元嘉趁机抓住她的腿，窦凌为了摆脱他的钳制，身体凌空，另一只腿扫向元嘉的头，元嘉不得不松开窦凌腾出手来格挡，窦凌迅速借势一蹬，后空翻身，稳稳落地。
“好，好，好！”元禄没想到自己一到王府就赶上如此精彩的场面，看与元嘉对打的另一个人身手灵敏迅捷，招式干净利落，一时竟不落下风，不由得连声喝彩。
元嘉和窦凌又这样你来我往了几十招，后来身上都不免挂了彩，但是元嘉顾忌窦凌是女子，要打到她时，总是不免收住力道，窦凌却是在一心一意地打斗，并不留情，到最后两人过招结束时，元嘉身上的伤竟然看上去比窦凌还重。
这点小伤元嘉当然不放在心上，他只是有些诧异，窦凌竟然颇有武学造诣。窦凌结束了之后觉出自己不痛不痒的伤势，也知道是元嘉留情了，向元嘉抱拳道：“谢殿下手下留情。”
元禄看两人打斗结束，兴奋地三两步跑过来，勾住窦凌的肩膀，向她胸部给了一拳：“你小子……”刚要说话，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像被蛰了似的，迅速放开窦凌，往后一跳，大叫道：“你是个女人？！”
窦凌尴尬地点点头。
元禄求助般的看向元嘉，却发现元嘉正阴沉沉地盯着他，攥紧了拳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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