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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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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天行进了茶楼后不急着坐下,直奔一楼荷花池。
“表小姐,慢一些,小心地滑。”
烟霏被吓了一跳,这茶楼收费颇高,来的人都是些达官显贵,没什么小孩子,因此,这荷花池也就没围上围栏,与地是齐平的,水离地面也只有半臂。
“知道了。”
说话间,茅天行已经到了水池边,这里的水水质极清,水里有什么看得一清二楚。除了荷花之外,水池里面还养了数十条五彩斑斓的小锦鲤,大约有一寸长,在荷叶底下一甩尾巴,游出去老远。水底下铺满了光滑莹润的鹅卵石,以棕、褐居多,偶尔也夹杂着几块赤色或者青色的,茅天行不确定石头底下是不是淤泥,因为哪怕是锦鲤从上头游过也没有一丝尘雾掀起。
“表小姐要坐在一楼吗?”
看到茅天行对荷花池的浓厚兴趣,烟霏试探着询问。
“我还没想好,能先去二楼看看吗?”
茅天行看了一会鱼,动了动有些酸涩的脖子,将目光投向二楼,‘光是挂在墙上的灯笼就这么好看了,里面应该更漂亮吧?’
“不好意思,今儿不凑巧,二楼的房间里都有人了,姑娘要不要将就着在一楼坐坐。”
负责招待客人的小厮点头哈腰地走过来,皇城脚下嘛,随便扔个铜钱都能砸着一个官,小心谨慎点总是没错的,更何况这姑娘排场那么大,一楼一下子就满了一半!
“既然都有人了,那就没办法了。”
茅天行挑了个离荷花池近的位子坐了下来,也不忘招呼跟着她的人,“你们也坐一会吧,烟霏,我没来过这,你帮大家点一些东西吧。”
“是,表小姐。”
烟霏对着小厮嘱咐了几句,随后一脸严肃地坐在茅天行旁边,腰板挺得笔直,堪称坐姿典范!
柳少卿坐在茅天行旁边的位置,看着她的背影发呆,‘这姑娘不是抚宁那种小地方来的吗?怎么就变成林府的表小姐了呢?不对,既然是林府的表小姐,怎么这么快就被刷下来了,这会早该在皇宫里吃香喝辣了才对呀?唉,权贵们的世界真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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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天行往嘴里塞了一块山药糕,糯糯的里面还有枣泥馅,确实很不错,她听着不知从哪飘来的丝竹声,一下一下地扣着桌面。
‘从方位上看,昨天去的宅子在玄武街,不知是不是小姑姑说的那座宅院?可惜现在身边的人太多,行动起来难免有所拘束,晚上去……唔,晚上去……算了,等认道了再说吧。’
“噗通!!!!!!”
茅天行正想着事呢,只听荷花池里发出一声巨响,立时被淋了个全身湿透,她一愣,还没等燃起怒火,人群里突然接二连三地爆发出了尖到几乎刺破耳膜地惊叫!
“啊!!!!杀人啦!!!!!!!”
“杀人啦!!!!!!!”
“救命啊啊啊啊啊!!!!!!”
……
一双手从后面伸出来,想要捂上茅天行的眼睛,却被她捏住了手腕,茅天行腰一转,屈起膝盖就要给对方肚子一下。
“喂喂喂,你干嘛?”
柳少卿忙不跌地用另外一只手挡住了茅天行的膝盖。
‘当个好人怎么就这么难,看到有人死了,他捂住小姑娘的眼睛有错吗?啊?有错吗?’
“那人是谁?你认识吗?”
茅天行没管柳少卿作怪,认出他后就松手了。她直直地看着水面上漂浮着的尸体,鲜艳的红色沿着他的七窍一圈一圈地向外荡漾,水里的锦鲤以为投了食,纷纷朝尸体聚拢而去。
“那是白家的人。”
烟霏看了眼周围,对茅天行附耳说道。
“取代张家的白家。”
茅天行心里有谱了,说起来张家、白家、茅家祖上都是故交,后来在大烨建立之后,才各奔东西的。论天赋,其实谁也及不上白家,据说白家先祖为神兽白泽,天下所有的鬼怪,只要用白家的人眼睛一扫,就能知道它的名字、形貌和驱除的方术。但是,可能是因为天赋太高了吧,白家的人都是懒骨头,驱除鬼怪异兽基本就睁睁眼,动动嘴,动手的都是张家和茅家的祖上。
后来,太///祖建立大烨,白家人嫌烦,归隐了;茅家人是想上,但是,杀孽太重,太///祖不要(这是茅天行猜的);后来,张家就成了皇城的金字招牌!
张家人信奉中庸之道,讲究审时度势、进退有度,对鬼怪异兽以困为主,劝其向善;在人情世故上更是熟悉通达,与之相处有如沐春风之感。虽然呆在弯弯绕绕一大堆的燚城,但还是混得如鱼得水,世代深受皇恩,可惜,一夕惊变,世上再无张家一门。
“表小姐,这儿晦气,我们走吧。”
眼看着人群四处奔逃却被拦下,烟霏指引着茅天行,想带她从小门离开,她们晚到,又是在一楼,这件事怎么也和她们攀不上关系,更何况林家和这儿掌柜有几分交情,他会行个方便的。
“这就走了吗?这时候不应拦住人等衙门……唔,这儿有衙门吗?”
茅天行觉得这时候走不太好。
“等刑部来人就晚了。”
烟霏有她的顾忌,虽说不同属朝堂,但林家和白家已经不对付很久了,人言可畏,难免没人会想着利用表小姐的身份做文章。
“我们又没做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茅天行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还在问。
“抱歉,表小姐,失礼了。”
眼看着刑部的人就要来了,烟霏先说了声抱歉,然后把茅天行往怀里一抱,几步一移就带着茅天行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情况不明,茅天行也没贸然反抗,她用口型示意三花和小白留下,为她探听消息。
看到烟霏把茅天行抱走了,柳少卿反应也不慢,他让其他人混在人群里伺机离开,自己则是像泥鳅一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猫着身子跟上了两人。
在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
二楼紧闭着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位披着纯白裘衣的俊美男子,明明是春日,但在他身上只能感受到寒冬般地凛冽冰凉,他无表情地看着茶楼混乱的场景,在看到水池中央那具睁大着惊恐双眼的死尸后,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愉快而残忍的微笑。
“报应。”
他亲启朱唇,轻飘飘地说道。
但随后宛若雕像般精致俊美的脸上又没了笑,呈现出了然无趣地冷漠,他沿着灯笼在底下一步步向前走着,一个晃身就没了踪影,只有消失前,裘衣背后那双如同鸽蛋般的金绿色眼珠,不经意地流转出一道晃眼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