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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哀牢重逢 ...


  •   楔子

      “佛的浪漫以时间为根基,三千万恒沙,一弹指六十瞬间,佛说,这里面都是千千的浩劫。
      佛憨厚的笑颜里,早已经深刻洞悉了世俗的奢望:永恒与瞬间的完美融合。”

      “切肤之疼,非时光不能消磨。然而浮生苦短,又有多少时光给我们磨茧?
      佛在我们身后喃喃:檐头滴水,从檐角至台阶,是一瞬?一世?还是千百劫?
      伤了我们的人的笑颜,伤心人的笑颜,从绽开到落寞,是一瞬?一世?还是千百劫? ”

      “月华如水,我只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千百劫里,就让我贪恋这一世吧。我对佛说。 ”

      ==============================================================================

      师父死了.就这么死了,死得这么突然,从没想过无所不能的他,为了找我喝下长生不老酒的他,竟然就这样抛下我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协助FBI找到异形的尸首后,我回到哀牢山,一个人呆在喏大的空山里,足足半个月之久.师父早把这里的庄园买下,整片山脉都是他的地产.我知道他不会任由这里给政府划走作旅游景点,这里对他太重要了.

      在这里,我今生第一次,见到了师父.所有的记忆,从那一刻起,日渐苏醒.但是我,没有选择回头,直至他死.

      那是八年前的七夕夜.七巧节.花灯会.

      梅花开似雪,红尘如一梦,枕边泪共阶前雨,点点滴滴成心痛.

      我和PAUL计划在暑假里游遍中国名山大川,严格说来,对比另五大岳,哀牢山不算声名显赫,但不知何故,我还是将它列入了我们的行程表。

      行至山脚,酒肆落致,却见游人们围着一处卜卦摊,近前一看,原来今日乃云南神算段九公亲自开坛送卦,一年一度,我们撞上了好时辰。段家世代卜卦为生,且代代独子,生而皆盲,我侥有兴致,拽了PAUL钻进人堆,落座后段公望我良久,说来也奇,分明是盲人,那无芒双瞳却仿佛将我端详了个仔细,我随众人伸手给九公摸骨辨命,触摸我掌纹时,段公一怔,即而深长叹息。“怎么了?”我吃惊不小,“姑娘命中恩福延厚,惜姻缘宫内哀宿照命,须小心化渡。”“哀宿照命?”我一头雾水,九公捻须吟来:“哀宿者,哀主孽缘,宿主前世。此星照命姻缘,表姑娘命中前缘未尽,来日方长。”“什么意思?”我还欲多问,九公已起身吩咐卦从收摊,人群涌出一阵熙攘,“这就走了?”“今年怎收卦这早?”。。。。。。

      见九公匆忙避走,我自顾领着PAUL沿山麓一路往哀牢深处轻歌漫步,走在这片土地的第一印象,美.说它美,不是因为它真的比五岳景色宜人, 而是踏在它的芳草和泥土地上的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捻。像家,却又远比我远在上海的老家感觉复杂得多。

      哀牢山三个大字,印入我们的眼帘。

      “CALLIGRAPHY!” PAUL从未见过这么正点的中国书法,不禁由衷赞叹。我对着那酋劲有力的三个纂字。哀宿照命。九公之卦突而回响耳畔,我不自觉已陷深远冥想。

      哀牢山。我不是个过于敏感的人,但我要说,我不喜它们。这个名字,透着宿命的压抑。哀牢。我突然有种冲动想把这块碑毁了。然而再一想,一级文物,赔不起。

      我满怀心事地抚摸碑上的字迹,那深深浅浅的沟壑,岁月荏苒中留下的龟纹。心,莫名地动荡,眼里泛出苦涩,我不知为何。

      “你不喜欢这块石头.” PAUL观察我半天,这会儿像专家一样地发话了.

      我抬起头看向他,心里反而安宁了许多.洋生洋长的他,竟然是能看穿我每一分细微心事的那一个.

      他为了我,勤勤恳恳地去学中文,一年下来已经成绩骄人.从没想过一个生长在那么自由自在、 率性而为的国度的他, 彼此间跨越巨大文化差异的他,会为了我一个前往美国深造的留学生尽心至此。这便是緣。

      “我们走,好么?”他很认真地对我说,看着我的眼睛。我总是最喜在他瞳仁中看到的自己,清白、明朗、佳期似锦的人生。转身时再度撇过“哀牢”二字,心中又是一揪。

      我们回到山脚。青瓦巷,斑斓路,旧时衫。脸蛋红彤彤的傣族姑娘们欢歌载舞地鱼贯过。南腔北调,华灯初上,五光十色的花灯铺满了沿城款约的蜿蜒运河。桨声水影,丽江之畔,七巧节的哀牢山下,原来可以这么迷人。

      我不知怎地,就和PAUL失散了,人群忽地汹涌,忽地褪去,一如人生般暗潮起伏,深不可测。我一抬头,天空飘起雪来。

      人们开始闪避,行人渐疏,只有牵手玩乐的小女孩百无禁忌地围着篝火,拉圈唱着:“七巧节,拜七姐,七姐赐我名利车,七姐赐我美丽色。。。”

      “七姐佑我嫁个郎君有田又有舍。”经过孩子们身边时,我口中喃喃,继而一惊,我从前听过这土家童谣么?在哪里听过?

      我匆忙赶路,形只影单。我要穿过这长长的七里巷,赶回我与PAUL下榻的青年旅舍。也许PAUL已回去了,我不想多管他,他是男人,应该懂得照顾自己。

      雪花落在肩上,那么轻柔,落在脸上,冰凉,继而温暖,因为我有体温。

      突然,前方,重物坠地的声音。我抬头,一名中年男子,形端貌祥,衣着得雅,观来儒良有加,却正立在我前方十米远处,几近冒犯地直直盯着我看,入魔般专著。见我与他对视,他目光颤抖如倾,正在通话的手机砰然落地。

      我淡淡看他一眼,从他身旁绕过。

      为什么,脚步会有,仿佛蹒跚的感觉?
      为什么,脚踝深处,还隐隐作痛。

      鹅毛大雪,突至,六月天。

      ==============================================================================

      两个月后,美国,斯坦福大学。

      “Hi! Scully.”途径主干道时我被同系的Blancheet叫住,这位活泼的参议员之女今天又换了辆粉红色的保时捷,一身夏威夷度假归来的打扮,我倒看着挺顺眼。“Hi.”我笑应,放慢了脚步。

      “你能帮我个小忙吗?”Blancheet从车窗探出脑袋,“我马上要去礼堂交一堆数据,可是昨晚病毒入侵导致我的系统瘫痪了,你能现在帮我把这些数据调出来吗?救救我吧,PLEASE!”

      “Sure.”我答应得很爽快。

      “Oh,Thank U!It's so kind of u. Could you get in car to handle it?I'm gonna get some coffee for us.”(你真是太好了!能上我车里来吗?我去给我俩买咖啡。”

      So,我被拉进她那辆不是很对我口味的敞蓬里摆弄她的Laptop(手提电脑),恢复数据原本简单,但要赶在她回来之前弄好就需要修改数据速度。我正在进入数据库,旁边一辆雪白的奔驰缓缓驶过我身边。我埋头操作并没在意,唯一感觉就是这车怎么开得这么慢。

      Blancheet回来时,我将笔记本还给她,“Jesus!you are so great in doing this! How did you do that?It takes hours for struggling with it!”(太棒了,你怎么做到的?我花了好几小时都搞不定!” 我祥作谦虚地笑。

      进了礼堂坐定,我开始看手上的课程介绍。今天是生化医药专业的开学典礼,我们读PHD的总共只四人,其余都是学士和硕士帮的菜鸟,还有八方豪客。听说今天是个大日子,斯坦福董事会大换血,尤其盛传我们这生化学院还将迎来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We are so honor that we are about to have one of the brightest medical minds in our epoch to join the faculty and play as director for one of most prestigious departments in Standford...”
      (我们即将迎来本世纪最卓越的医学头脑,入驻我们的教师团队与高层,并担任闻名天下的斯坦福生化学院的首席领导。。。)

      我们的生化院前院长BLOOM在几天前的全院群发邮件中如是说,咱们拿奖学金的博研都习惯叫带自己做课题的教授作老板,以便提早进入社会。院长和系主任都要换人啦,BLOOM给人抢了饭碗竟然还这么兴奋?我百无聊赖,打着哈欠。听说这家伙会带我,只要不影响我的Scholarship(奖学金),我才不在乎跟谁。信里还唧唧歪歪介绍了一堆此人背景,诺贝尔医药奖得主,生命科学奖得主,□□得主,林林总总,排山倒海,居然还瞥到一眼说此人是华裔。。。真给中国人长脸啊!我那时心想,此等大牛不去做美国总统,联合国秘书长,却跑来斯坦福教书,岂非杀鸡用龙刀?

      礼堂比较空,趁典礼还没开始,我把脚挪到跟胸口齐平的高度当桌子。Blancheet原本坐我旁边,临时又跑出去买数据线了。边上隔了个位子就是另外两个stagemates(合作项目的同级专称),他俩手牵着手深情对视的时候显然不会留意到我的存在。我掏出我的掌上电脑,开始想先上哪儿闯点祸。

      上了局域网,找到闯关路径,摸到FBI的防火墙,给它局部熄熄火,我也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进攻联邦数据库,所以只在护城河外埋了几颗小地雷,这些“gay”病毒是从一个臭名昭著的骇客站点上临时借来的,我试过,隐蔽性强,后遗症也大,正合FBI搞网管的那拨虾兵蟹将的胃口。

      一进网络我便觉通畅自由,且最喜一边操作一边干点别的,这会儿我左手就不自觉地转笔转得溜儿酷,来往行人走我身边经过,很多人关注我我毫不在意,我这长相我这身段我这气质一向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东方的神秘性感,Oh Yeah!

      有人朝我走近,不疾不缓。我专注于手中,眼里完全没概念,连自己眼皮狂跳都没感觉到。直到手中的原子笔突然脱轨而出,甩出我手心,落到脚下,正要附身去捡,有人先我一步替我拾起,送到我面前。

      “Thanks.”我接过来,几乎没有抬头。

      代劳的人却就此在我身旁坐下,我一疑惑,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瞥,那双梦中的眼睛,哀牢山前匆匆一瞥,我愣住了。

      对方也正侧头看我,我茫然地与他对视良久,随机定下心神,挪开目光,同时不着痕迹地关掉中情局的界面。

      “Hi,”他先跟我说话,声音不错,柔和有张力,我笑笑算是回应,手上又打开一个娱乐网站。

      几秒钟后,对方见我显然没有搭腔的意思,又道:“Nice game, huh?”(有趣的游戏,是么?)

      “Sure.”(当然)我开始进入赛车场,言简意赅。两脚始终没放下来表示我对来者的无视,他看了我的姿势一眼,应该注意到了。

      “You are B&C Medicine graduate, right?”(你是生化医药学研究生,是么?)

      真废话,不然我坐这干什么。我随便哼哼两句,游戏已进入第三赛程,马上要过印第安峡谷了,我需要专心致志起来:“Sir,I'm afraid my friend's coming 。。。”(先生,我朋友快回来了,恐怕您。。。)

      “在这里能看到中国人,真好。”对方突然改说地道的国语打断我,我诧异,再次看他。一个年逾不惑保养有佳的东方男子,合身考究的西服,儒雅温和的气质,看起来风度翩翩。光听口音我还以为跟我说话的是个英国人。

      中国人,等等,中国人?在斯坦福出入的中国人本不多见,生化院典礼上出现的就更。。。

      我一惊,莫非他就是。。。

      “鄙姓罗,小姐贵姓?”这位罗先生大方地向我伸出手来,我心头惨叫不好,撞到正!手忙脚乱把腿放下,将膝盖上的电脑和书一股脑儿往边上推。

      “罗院长,您好!”我腾出手跟他对握,只觉自己笑得无底尴尬,嗓音各种颤抖。

      这位罗院长兼教授兼系主任,正玩味地看着我,笑容里满是深意。他的大手包裹住我时,突觉心底深处仿佛给针尖狠狠一扎,痛入骨髓,却避无可避。

      这是怎么了?我慌忙调整心态:“我们……我们早知道您要来!”我努力保持自然愉悦的社交笑容。

      “看来你真是我的学生,”罗教授很surprising(惊喜)的模样,一双眸子却深如秋水,“太好了。”最后一句低不可闻,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我不能让场面因自己的迟钝变得尴尬,同时我也真的很纳闷这点,亚洲人在我眼里就都大同小异。

      “你的浏览器是中文的。”

      没错,这浏览器是我自己编的,跟一般浏览器不可同日而语。是我在网战中神出鬼没的功臣,很自然地用母语编写。一定是刚才换页时给他看到了。唉,也不知道他有没看到FBI的界面。

      “那么,你是我四位助研中的哪一位呢?”他问。

      “我叫聂晓枫,professor,胞膜实验鉴定组的。”我彬彬有礼。

      “呵,原来你就是晓枫,Bloom对你评价很高啊!”罗教授笑吟吟地看我,我尽量将他眼神中的暖意理解为赞赏。不知怎地我总觉得“晓枫”二字从他嘴里出来有些别扭。

      “待会儿有自由提问,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罗教授示意我身旁的课业介绍,总算有点教书育人的样子了。

      “谢谢罗老师。”我相信自己此刻一定乖巧无比,因他眸子里一副宠爱得快要化掉的模样。我的余光瞥见Blancheet正走过来,而他竟发现得比我还早。

      “和你说话令我很愉快,晓枫。”他站起身,又深深看我一眼,这才向台上走去,很多人在那里迎接他。我看到前导师BLOOM,一列校董和校长EIRPSON都在亲切地与他握手拥抱。原本生化系课业研讨的局部学术会议根本无须校长到场,此人来头果然了得,往后一定要见风使舵。

      典礼开始,一系列冗长介绍之后,第一个竟然就是我们新Program Director讲话,我有意低着头避免与他对视,却时时感到他的目光。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受到他的特别亲睐,莫不是因为我不太友好的第一反应?美利坚,果是个标榜个性的国家。

      熙熙攘攘的礼堂中,他前面说什么我没注意听,只是后来一些怪异的用词不得不吸引了我的注意,“准确地说,我是来斯坦福找人的,”这话太玄机四伏了,我不抬头,耳朵仔细听,他也在此时停顿了一下,我感到身上又是一阵火辣辣,“其实我已经找了很久,慕名斯坦福的持久声誉和精英辈出的禀赋,于是前来,希望有幸获得优异的、可以长久共事的良师益友与灵犀相同的。。。事业伴侣。”最后的Companion(同伴/伴侣)咬词很轻慢,却仿佛自我耳边说出。“相信在未来的共事中,我们之间定能建立起相互信任和弥足珍贵的感情。”他的语音是标准浓重的Queen's English(女皇英语),尾音下坠,贵族的发音习惯。这家伙显然在大不列颠待了不少年。结束全陈的低沉有力的“Powerful Emotion”(有力情感)几乎把我打败,有生第一次,我深深领教了老男人的魅力。

      散场时我收拾得很快,有点怕再和他碰上,此刻他正同别人说话,回头像是看见我急着离开,竟跟对方交代了两句便径直向我走来,我一紧张,一本书碰巧掉进座位的夹缝下面,我强忍尴尬,弯腰捡起的同时,那双考究的黑麝皮鞋已进入我视线之内,我故作没看见扭头往外奔,才迈出一步我便站住了。

      礼堂门口,站着我再熟悉不过的人,Paul背光而立,拉长他倜傥欣长的身段,那眼光,那神情,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Paul!”我什么都顾不得了,书一扔胳膊大扬向他扑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吊在他身上,狠狠地吻他的脑袋,Paul回抱住我的腰,我们就这样在礼堂门口杵了好久。

      “我来,找你结婚。”Paul把我从他身上拉开,认真地看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也认真地和他眼神交流了几秒钟,然后捧着他英挺嘴唇狠狠亲吻。Paul一边承受狼吻一边从上装口袋里掏出一个漂亮的饰盒,我不用打开也知道是什么,但我还是打开了,一枚剔透的钻戒完全符合我的想象。我当着很多人的面把它套在无名指上翻来覆去地欣赏,周围已响起掌声一片。在这个自由浪漫的国度里,新人是所有场合中的焦点。

      Paul捡起我的书,扯下我背上的电脑包,拉着我向外飞奔好象怕我下一秒就会反悔。我察觉到我的新教授原本想同我说些什么,现在却一言未发。

      加州的阳光一年四季都是这么新鲜,我哼着小调儿和PAUL携手往校园附近那座著名的天主教堂飞奔,恰逢一对新人从里面出来,亲人们夹道相送,婚礼的乐章在明媚的秋日午后的天空下悠扬回荡。

      “快进去,今天人多,要结婚还得排队!”PAUL见不停有三三两两的新人往教堂里涌,急急拉着我便往里赶。

      我刚想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感动于他竟然与我心心相映,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叫起来,我只得先接听。

      “晓枫?”天,竟是刚刚才认识的新教授!

      “是的,Professor ROE!(罗教授)” 我的声音有点慌张,不知为什么,我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战战兢兢的。

      对方沉默了一秒,然后我听见他柔声道:“刚才不是还叫我罗老师么?”

      “是,罗老师。”我言听计从。

      “你,现在方便来实验室么?BLOOM留下的那几个方程式,我找不到它们放在哪里。”

      “就在办公桌右边第二个抽屉,黄色的文件夹,放在两个白色文件夹下面。”那些方程式是我抄誊的,闭着眼我都知道它们搁哪儿。

      “我还想听你说说当时的推导,你知道我的研究方向跟BLOOM不太一致。”

      躲不掉了,我挂掉电话,为难地看着Paul。

      “回去吧,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到实验室接你。”PAUL面上微显失望,旋刻又溢满曌阳般温暖的笑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哀牢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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