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极短篇)》米熊海

2、如果

　　“那么，如果我是女生的话，你会喜欢我吗？”
　　那天，那个人带着一贯和煦的笑容，以平淡的语气问道。
　　彷佛说的不是踩踏两人关系界线的话，而是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就只有那双眼睛透露出令人无可回避的认真，场景是两人从小当做秘密基地的花园一角，日正当头，阳光细碎的从上方枝叶间洒落，那个人冰蓝的双眼深处镶嵌着深邃的海蓝，就这么温和的、定定的望着自己，让他觉得必须回答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喉咙干涩的紧。
　　汗水沿着额角滑落，这是个炎热的夏天，可是被树丛包裹着的花园凉快的很，张开嘴，接着无声的阖上，反复了几次，他开始觉得视野中掺和的黄和绿刺眼，茂密迭嶂的树影晃动，给人双目失焦的错觉，就连间歇听见的鸟鸣也失了音准，透过音量旋钮坏掉的收音机传来似，噪声、失真，声音放大继而缩小，就如生病耳鸣时那样。
　　“白痴吗。开什么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他觉得呼吸不到气，胸口一刺又一刺，好半晌才挤出这样冷漠的话语。
　　一如既往，将那个人隔绝在自己冰冷的态度之外。
　　“哈哈，抱歉。”而那个人，也一如既往，毫不在意也毫不受伤似的包容了自己。
　　这是两人之间不可说也不可触的部分，只有装做看不见，听不到，才好不容易能维持平衡。
　　“不要再说这种蠢话了。”
　　下意识便脱口而出，他的声音冷的不象话，呼吸却急促不已，内心所有声音都尖声叫嚣着，慌乱、后悔、维护、理智、心跳、愤怒、无力、不可以……却只有真正说出想说的话，是不可以的。
　　被那个人杳然深邃的目光注视的时候，恍恍然他想的是对方真的非常好看，明明没有半点女气，在这光线的衬托下，却比任何的名画、任何的女人都还吸引他的目光，他想说的明明不是伤害人的话的，他想说的，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狠狠压抑下来，想对他和颜悦色的，想将他紧抱在怀中再柔声好好告诉他的是，就算不是女人，自己也一直都……
　　然而他只是泯起双唇，握紧拳头，什么也没说。
　　而这是最后一次。
　　那个人直到最后都没再提起类似的、索求他的心意的话语。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当时他一个冲动，说了实话，结局或许就会有所不同。
　　然而终究不过是想想罢了。
　　一来，他早已远离那阳光明媚的一天，二来，是他亲手葬送掉的──这段”无谓的”感情。
　　他没有资格再去假设些什么。
　　自己下的抉择，又何以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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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看第一句就知道是什么类型了喔，因为文章类型不能分章节标示的关系，只能在这里提醒大家。
昨天无论如何都登不上晋江(脱力)，因此今天更两篇，一篇在这里，另一篇是火与雪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