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之药不能停》罗·浮

4、第四章 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一时间，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方瑜上前握住乔行知的手，一脸诚恳地道：“上仙，小人愿为您效犬马之劳。”不等后者挣脱，眨巴着眼睛继道：“之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而今那些无耻宵小有意隐瞒上仙身份做寻常家畜使唤，必是心存歹意，小人愿尽绵薄之力，为上仙扫清障碍。”
　　乔行知满意点头，“算你有心。”大约是心情不错，连一直护着的大排都暂且放下了，煞有介事地端起架子哼哼道：“依你之见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方瑜抽了抽嘴角，这货还来劲了。面上神色一正，道：“先按兵不动，找出幕后黑手，接着虚与委蛇，寻机逃出这里摆脱掌控。”
　　男人嗯了声，大手一挥：“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可不要让我失望。”
　　“遵命。”方瑜内心舒了口气，不枉他飙这场戏。“只是敌暗我明，为方便行事，小人与上仙的关系还是暂且不要在人前暴露为好。”
　　乔行知乜斜了他一眼，不屑道：“这点道理我会不懂？管好你自己不出纰漏就行。”
　　方瑜低头乖顺回：“是小人逾矩，在这向上仙赔罪。”
　　见对方念叨了句下不为例后并未露出不虞之色，了却一桩大事，开始有功夫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方瑜忍了忍，还是耐不住好奇问：“上仙是如何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乔行知闻言，顿时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道：“是他们太蠢，我长得明显跟你们不一样，怎么可能普通？那些阿猫阿狗能像我这样说人话吗？能变成人吗？这绝对是神仙才有的本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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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瑜眼角跟着嘴角一起抽，附和道：“是是，他们这阴谋诡计耍得也太不走心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方瑜在心中默念三遍，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思考人生。
　　清冷的月光透窗而进，驱散了小小一隅的黑暗。
　　他也只有在这时才能静下心来想问题，白天忙着在各个片场客串，以性命为酬劳，由不得他不敬业。更何况目下情势不可谓不棘手。
　　既然乔行知身份不简单，那么能将他关进精神病院的人必定不容小觑，如此人物往这小破地方再塞几个人就近监视更是轻而易举。再看他被玩成智商残疾，愣生生认为自己是条狗的手段，对方绝对心性狠辣，并与乔行知有深仇旧怨，否则弄傻就弄傻，何必极尽羞辱之能事的非要把人折腾成一条狗？
　　这种段位的BOSS方瑜前二十六年从未遇到过，他至多也就为谈单子斗过几只老狐狸，属于法治社会下能解决的问题，所以，说没压力是骗人的。
　　而且，就算乔行知是正常的，这样整日被人看着也没法和外界联系。在不知道他手中还剩几人可用的情况下，方瑜只能自己想办法辨别出BOSS兄埋在院里的暗桩解除隐患，然后就像他中午对男人说的那样，逃出这里，摆脱掌控。这样才能谋求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他能和乔行知达成共识上。
　　白天不经意间出现的契机可说是意外之喜，方瑜不由为自己Lv.100的临场反应暗赞一声。
　　接下来就该找机会调查清楚，是谁让乔行知变成现在这模样的。
　　而如果他所料不错，这人怕是就在这疗养院里，并且拥有真才实学及一定地位。
　　方瑜又思忖了许多，确定目标后该如何行事，又该怎样让乔行知恢复正常——没错，他已经认定男人在没输给BOSS前是正常的了。还有用什么办法跟乔行知培养感情让人认可自己，并学会顾念他人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以及万一中途被发现的问题。桩桩件件丝缕驳杂，绕得他头昏脑涨，直到后半夜才堪堪睡去，清早被例行检查的护士弄醒时脑神经一抽一抽的疼。
　　顶着两个熊猫眼，方瑜转头望向隔壁床，笑容比对待战友的雷锋同志还要像春天般温暖。
　　“阿大。”
　　他软和下神情，温温柔柔道：“昨晚睡得好吗？”
　　明显还没睡醒的男人茫然的循声望过来，汪了一声。
　　立在床边的小护士明显有点懵圈，半晌咯咯笑着对方瑜打趣道：“骁骁说得没错，陆少侠果然很宠自家爱犬，阿大能有您这样的主人真是好福气。”末了转头对乔行知道：“阿大你说是不是？”
　　男人仍旧很蠢萌的汪了声。
　　直到小护士做完检查出门，猛地窜到方瑜床前，居高临下双手抱胸一脸虎视眈眈，语气危险地问：“爱犬？你的？”
　　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不慎弄巧成拙的方瑜面不改色道：“这招叫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古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上仙之前做了小人这么长时间的爱犬也没反驳，此际正好是迷惑他人的最佳方法。”
　　乔行知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凭他现在的智商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也就放弃，默认了方瑜进献的“计策”。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突然出声道。
　　方瑜一怔，过了会儿才回答：“陆旻宁。”
　　“陆旻宁。”乔行知将名字含在嘴中咀嚼了遍，然后微微眯起眼：“既然跟了我，就别想再背叛我，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后果是什么的。”
　　说这话时的男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刚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凶兽，俊美的五官带着说不出的凌厉，漆黑如墨的瞳孔内，蕴藏着意欲吞噬一切的戾气与寒凉。
　　混不似一名病人。

　　方瑜静静看着，一时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