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央》鹦怀

4、还是不糊涂的好

　　【三】

　　“有，”她喝了一口茶，也不掩饰，“我猜公子是富绰的商人。”
　　徐澈听了此言，不禁起了兴致，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样直白，他点点头，微笑看她，“你看人是很准的。”
　　敲门声响，女人不说话了。小厮进了房间来，将酒果一等物什置在桌面，男人将赏银递过去，小厮又退出房。
　　“我母亲却不这样说，”女人将酒拿出来，开口道，“她总说我招来的尽是下九流，一双眼没有用处，看人不清。”
　　徐澈一边听着，一边从她手里接过酒壶，倒了一杯递给她，又将酒壶放下，才道，“你的一双眼睛倒是好看的。”
　　她接过酒，放在桌上，抬眼去看他，眼里溢着认真的狡黠，道，“而徐澈这名字，是我听过最好的两个字。”
　　他听了笑起来，皱着眉摇了摇头，无奈又好笑的样子，道，“大可不必。”
　　烛火通明，她看他笑的样子，朝他坐近了一些，“公子果真不是常寻这种乐趣的人，如此的话，为什么叫我留下呢。”
　　“叫你留下，原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徐澈答道。
　　“公子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先拟好计划的么？”她抬了抬眉，将酒喝了一口，徐澈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我却不喜欢先做计划，算计太多，好没意思，”她咂咂嘴，回味一番酒的味道，然后道，“今天在此处，明日便在彼处，风儿一样的，也不知明日是什么样的好风景，会遇着什么样的人，人世奇妙之处不是正在此吗。”
　　“昨夜我睡在房中，也未料着今日会遇见这样一个俊俏又富绰的徐公子，”她捞过酒杯补充道，又看了看他，“你不喝酒？”
　　徐澈摇摇头，微笑道，“饮酒易醉，我既是个生意人，还是不糊涂的好。”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她不以为意，又斟了一杯，“我想我晓得公子为何找我了。”
　　徐澈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喝，他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行为举止，言语思维，都太奇怪了，可又因为漂亮，这奇怪被描上一点奇妙的色彩，他觉得她有些像志异里的狐妖精怪，要引着人往后果惨痛却又喧嚣鲜艳的路去。
　　“也许你可以先将报酬给我，这样或许就不会这样尴尬了，”她道，“没想到公子是不喝酒的，我原想推几杯换两盏，事情就水到渠成，也不生麻烦。可惜了这酒的香醇。”
　　徐澈拿出银票给她，心想这个女人确是坦白又玲珑的，“我猜你不喜欢银两。”
　　“谁会不喜欢银两呢，”她接过银票，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嘴角牵起，“这世上，我最喜欢的便是它，新的旧的，银的纸的，我都喜欢。”
　　“不过不喜欢轻的，只爱重的有分量的。”停了会，她又补充道。
　　“好了，”见他不答话，女人将酒杯归置好，转身向他走过来，眼角挂着笑，“公子与了银钱我，我又该给公子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