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高中最后一天 Chapter 2 ...
-
吃完早饭，回房间里换衣服。
想查查还有多少时间，但手机好像没有拿进屋来，就懒得出去找了，索性不管。
拉开衣橱门，余光瞥到窗帘还开着，便走过去拉到最右边。穿上黑T恤和那条有三个纽扣的、我很喜欢的牛仔裤。
跟往常一样。
只是，我不需要书包了。
今天是我和乔柯然的毕业典礼，高中最后一天。五点才正式开始，现在是去彩排。
“好了吗？”
我转过去看了看门，“好了好了，马上来。”
从桌上抓了根黑色发圈，把上面粘住的几根落发拔掉，套在右手腕上，以备等一下热起来时之需。
我不喜欢扎起头发，也不喜欢用梳子梳，就边走边用双手捋理。
镜子中，我的头发是黑色的中分，长度及胸前，自来卷卷得不一样，但又都是卷的，所以显得发量尤其多。
我爸妈都不是自来卷，乔柯然也不是。我到两岁才勉强长出几根稀疏毛发，看不出直卷。
后来头发多了点，姨妈妈帮我洗头时，喜欢用按摩的手势从发尾往上慢慢撸我头发，过了很多次以后，我的头发再长出来就卷了。
“我的头发好不好看？”
“好看额呀。烫都伐用烫，个样子老赞，阿拉囡囡卖相哈好。”
我现在的家是那种独立的小别墅，方位面朝太阳，大门一半是玻璃。所以有交叠在一起的乳白光线照在地板上，高低不分，粒状鲜明的灰尘在其中飞舞。
乔柯然不在。架子上的钥匙少了一串。门没锁。
他应该是去把车开出车库。
我拿起那串没有车钥匙的钥匙，换了一双黑色人字拖，开门出去，再把门关上，锁住。
本来想拿水的，但手不够，就一瓶也没拿。
门外两旁的草坪把中间过道围夹住，视线角落处有很多大树，马路上的阴影和草坪上的阳光被一条什么线分割隔开来。
草坪是枯枯的绿黄色，阳光是淡淡的金白色。很荒芜，就像沙漠。
——我回来的时候一定帮你们浇水。
我懒得侍弄花草，而且加州一直在旱，浇水次数有限制。距离上次浇水，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这时，乔柯然正好把车开出来。
我们俩16岁时都去了驾校，都考到了驾照，即使没满18岁还是可以开车。现在几乎都是他在开。
我年前出过车祸，他就不让我开了。
那次他没跟我一起出去，我一个人去买吃的。
车祸是因为有部大卡车下高速后没看到我的车就变道，所以撞上了。对方疑似酒驾，脸很红，状态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警察来了以后，两头问。
我的车的油箱变形了，右边车门部分被擦掉了些漆。
我们俩都有保险，但责任是他负，所以是他的保险公司出钱修，不是我的。
因为我是未成年驾驶员，所以有点担心。
加州的未成年驾驶法似乎有规定，不能引发车祸，不然就得等成年才能再开车。
我还能开车，只是乔柯然不放心让我开了。其实我也懒得开，正好。
坐进车后座的时候，液晶屏是7：32，时间是7：30。那个表被我瞎按过，调不回来，所以快了2分钟。
从家到学校最多10分钟，应该不会迟到，但一路上红灯挺多。
乔柯然开得很稳，一眨眼，到学校的时候已经7点40了。
大半个停车场都被停得密密麻麻的，尤其是偏前一点的位置，只能停到离入口远一点。我们俩从偏门进去，直奔小礼堂。正门的话大概得多走3分钟。
小礼堂其实不算小，跟学校体育馆差不多大，有空调。
William在小礼堂门口等乔柯然。
“Hola，buenos días.”嗨，早啊（西班牙语）
William跟我们俩上的同一节西班牙语1，之后又是同一节西班牙语2。所以，他至今还在跟我们用西班牙语打招呼。
很莫名其妙，对吧？
我：“Bonjour.”早（法语）
乔柯然：“Buenos días Will.”早上好，Will（西班牙语）
“……”
我吐了吐舌头，抬头往上看，表现出我不是故意的样子。
因为我还上过法语1，所以经常搞混adiós和au revoir，hola和bonjour这些日常问候语。
有一次，法语1要测口语。
然后，我把“Bonjour你好. Je m’appelle Wei我的名字是乔薇. Je suis de China我来自中国. J’ai seize ans今年16岁. Au revoir madame et bonne journée. 再见夫人，祝你有愉快的一天”（法语）说成了“Hola，bueno días. Me llamo Wei. Yo soy de China. Tengo dieciseis años. Adiós.”（西班牙语）
幸好那次我反应快，在老师没做反应前就用法语说了一遍，不然肯定完了。
乔柯然没跟我一起上法语1，所以他要么回英文，要么回西班牙语。他小时候跟爸妈呆在英国，中文不好。
我们俩都是早产儿，但我恢复得不好，身体弱得要命。
所以，我被暂时送给我姨妈妈照顾啦。
在来美国前，我基本上是跟我姨妈妈一家住的。我有一个表姐，大我10岁，总是单眼皮单眼皮地叫我。
然后……我叫她老姐。
但姨妈妈说，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她一放学回家，鞋子和书包都不脱，直接跑到我的婴儿床前看我。
只敢看还不敢抱我，怕摔到我……
可能是我睡相实在把她惹毛了，她对我一天比一天恶劣。嗯，我跟她同床半共枕过。
算来，似乎快要有6年没抱着她睡觉了……
“Buenos días William.”早上好，Will（西班牙语）
僵持了几秒。
“我先进去咯。”我对着乔柯然说。右手大拇指指了指小礼堂，然后礼貌地朝William笑了笑，点了点头。
一进小礼堂，就瞬间感觉温度低了好几度。
我想：小礼堂里的空调开得真冷，也许应该带一件外套什么的。尤其是当我在椅子上坐下不动以后。
毕业典礼的座位都是Leadership的人布置的，他们有毕业班和CSF成员的名单。一般CSF成员坐在最前排，其他人按照姓排位子。
Qiao Qiao Qiao……
我很快找到了有我姓名卡的座位。挺中间的。
有其他人也坐在椅子上等，所以我不算尴尬，只是感觉视线没地儿放，浑身不自在，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
“Rose？”
我下意识抬头看，是乔柯然，在我旁边坐下。哦对，他也没参加CSF。
“嗯？”
“没事。”
过了一会儿，我再抬头看他，他在看手机。不对，好像是在低头和最左边某个位置之间来回转换。
William坐在左边第二排。
“Chloe，”我叫他，“William的姓是什么？”好奇，因为一时突然想知道。
“他的……姓？”
“对。”
乔柯然咬了咬唇，一词一顿：“Bickel. Isaac William Bickel. ”
他像是勉强向我挤出个笑，因为线条很僵硬，而且马上就消失了，跟我之前给William的那个表情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说这句话很好听，但也有些怪异。
他的声线不算粗犷，情绪不外露，说话一直很平和。怪，是觉得他的语气不一样。不知道不一样在哪里，所以怪。
给我一种我不该问这问题的感觉。没有问错，只是不该问。
后来才发现，他的答案和语气并不是怪异，而是熟悉。
以前，每当饼干不理我了，我就叫她：“Victoria Brooke Lopez. ”叫到她理我为止。
很多人都以为她的名字是Brooke Lopez，因为别人问她名字时，她总是跟别人说她的中间名。
那段时间《暮光之城》的小说很火，她的名字跟里面的一个女反派重名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原因，一开始的时候没有问，因为不知道英文怎么问；后来知道时，已经对它的答案不感兴趣了。
Did you changed your name due to that Victoria from the novel Twilight?你是不是因为小说《暮光之城》里的坏人反派Victoria，才让大家叫你Brooke的？
是单独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感兴趣了，不是不在意这个问题中的代词。
而她的中间名，叫成Brookie的时候，听起来很像Cookie.
所以后来，我还叫她Brookie Cookie.
Victoria Brooke Lopez, instead of Brooke Lopez.
就像现在乔柯然称呼William一样。
Isaac William Bickel, instead of William Bickel.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高中最后一天 Chapter 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