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赛季开始前 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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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架子上拿出那个蓝色的双肩包，随人群出来，走在飞机转至机场的连接口上。
两边是扶手和玻璃，视野中几乎一片漆黑，只有一圈橘色小灯微弱地照亮跑道。好像在下雨，玻璃上滴滴点点的。
下雨……
额，也算是挺特别的欢迎会了。呵。
等一下，从只有阳光的某个地方搬到另一个会下雨的地方……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但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然后就走进了室内，就是完全与外面隔绝的，不是连接口那样露天兮兮的。
室内的通道感觉也很长很长，无休止般。
地上铺着深色格纹地毯，很平整，跟刚才的差不多。雪白的墙，白色明亮的灯光，时不时有要往左转的拐角。
有厕所。
我在门前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现在进去，还是等一下碰头了，再去。想着想着，正好有两个女的推门进去了。
“……”
于是我也进去了。
而且我还得再多排两个人的队，在原有基础上。面对现实，我才想起来女厕所排队的人一向很多——
我为什么刚刚没有第一时间就进去呢？！我为什么没有一出飞机就飞奔呢？
天哪……
不过上完厕所，整个人还是舒畅不少，队排得也就值了吧？但我感觉浑身上下有点汗又有点黏黏的，嗯，多久没洗澡了？
一天？两天？
然后我去排队洗手。
镜子中的我看上去很憔悴，面色蜡黄，嘴唇发白，睁不开的眼角边还有眼屎，都干了。总之，看上去很丑。
我记得刚才看到有个女生拿着化妆品在补妆，我还想不通，现在却很后悔没带化妆品。
虽然带了，我也不一定会化……
然后我用手指，对着大概位置擦掉眼屎。再握了点水，稍微洗了洗脸。
我的动作并不是特别自在，感觉有很多人盯着我看，无声地指指点点。我很讨厌这种感觉，但又不得不为之。
也许，我刚刚应该在隔间里用厕纸擦的……
那样就好了。至少比现在好。
临走时，不忘把手又重新洗了一遍。
然后是入关手续……
终于——
在经历十几个小时的远途航空飞行，几次中转，和一系列的入境手续后，我在传输带上，再一次见到了我的那个Hello Kitty的行李箱。
恍如隔世。
我甚至快没有把它搬下来的力气了，差一点点砸到脚。要是砸到的话，我穿着露脚的拖鞋，不知道会有多疼。
而周围人群熙攘，有乘客，也有接机的。都怀揣着不同的目的。
追梦，旅游，学业，移民……在这几类最常见的目的中，我大概都不完全是，却又都占了一部分的样子。
我不断环顾。
那些人中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幼的，但感觉很难找到跟我一样的东亚面孔，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都很陌生。
我推着行李车，一个一个地走过，无视他们瞥来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辨认。辨认的是那张，我此刻脑海中的脸。
Fred Andersson的脸。
机场广播里，机械式的完美女声又开始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去提醒着人们，某一架航班的起飞或抵达。
宽阔走道里，白光打照下，地板就像是一碗泡开的芝麻糊。人，不过是其中一颗小小芝麻。
而一颗芝麻很容易在碗里误撞到另一颗芝麻，却越来越难找到某一颗特定的芝麻，特别是当我想故意去寻找的时候。
所以啊，即使找了很久很久，我也没有找到Fred Andersson，或者其它任何与我有关的东西。
仿佛，我只是做梦梦见了那些事，然后真的天真地、一厢情愿地来到了柏林，这座无比陌生的欧洲城市。
然后就真的迎面找到了一个人。
那个时候，广播里正在喊：“于5月16日上午8点整在美国旧金山国际机场正式起飞的葡萄牙航空公司的A320航班已于不久前抵达柏林机场，请准备接机……还有麻烦机场员工特别关照一下该机上的数位无陪乘客……”
那个时候，周围人群嘈杂，脚步声也响，而我的双腿已经累得不行了……
那个时候，有个人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脸并不陌生，是我在谷歌照片里搜过的，不过此刻更真切些。看上去没有任何瑕疵，只有完美无缺。
朝我点头一笑……
就像是一汪能疗伤的清泉流涌而过，所有疲倦挥扫一空，心中怨意消却，凭空添了很美好的能量，如此舒适惬意。
一切静止。只剩下，站在那端的他和站在这端的我，在呼吸。
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有种直接飞奔过去，然后边哭边向他诉苦诉委屈的冲动，但被我很努力地忍住了、抑制住了。
他手里拿着一张写了“Rose”的接机牌，白纸上有很细碎的折叠痕迹。看着那张接机牌，我突然觉得很庆幸——庆幸我真的来到了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庆幸，还有一点点侥幸。
“谢谢你。”我的喉咙有点疼，我摁着它清了清嗓子，还勉强笑了笑，“谢谢你，因为你现在来接我了。”
我以为他会说“不用谢”，但他说：“对不起，这是我的错。”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虽然他英文的口音是我意料之中的，很明显地。
“没事……”我企图转移话题，“哦对了，我很喜欢你的衬衫，穿在你身上很好看。”是真心话。
他穿着深酒红色的长袖衬衫，没有戴领结，或者领带，就是一件衬衫。我很喜欢这件衬衫，这样的衬衫。
他把头低得更低，不过这次明显是在看他的衣服，而不是歉意，“真的？谢谢你。”
一下子，他就又笑起来了。
此时，我才注意到他有一只手是放在背后的，藏起来般，很明显，但是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就没看到。
“作为谢礼，这个送你。”
他缩在背后的手伸到我面前，很快速地——是一朵红玫瑰花，盛开着，连着花梗，被透明包装纸包起来的那种。
“给我的？”
“对，给你的。”
我没有多想就接过了，很开心地接过了。握着最底端，小心地把包装纸扯开一点点，大概露出花卉，细嗅花香。
“谢谢你，咳咳，它闻起来很香。”
虽然感觉这样的场景好像有点不对，但我也没去想具体哪里不对。既然我跟他们说过我的名字是叫Rose，他们就一起送了我朵玫瑰花意思意思吧，毕竟女孩子都喜欢花嘛。只是我没跟他们强调我的名字是蔷薇花，而不是玫瑰花。
“你需要水吗？”
“嗯，拜托。”
我知道我在飞机上吃喝一点点就会吐，所以一直不敢喝水，熬到现在，刚刚又说了好多句话，现在口中更渴得叫嚣。
很难受很难受。
他弯腰捡起脚边的矿泉水瓶，几乎是满的，“……你介不介意？这是我刚才买的，喝过……”“不介意。”我摇头打断。
然后我接过矿泉水瓶就开始喝了起来。
我一开始是用的瀑布式喝法——也就是隔空喝法喝的，但是渴得急，倒得很多，水就从嘴角漏了出来，我也没耐心了，擦了擦嘴，干脆直接对着瓶口喝了。
喝着喝着，塑料瓶发出了响声。再喝，就没了。
没了！
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干得有死皮感的嘴唇，现在水润润的，感觉好好啊。
“我来拿。”Fred说。
既然他自己说了，我就顺势而为地把空矿泉水瓶交给他了，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上的接机牌已经没了。
“我们刚刚说到哪里啊？”我问。喝过水了，我的声音听起来嘹亮不少。
他抿了抿唇，“说到‘玫瑰花闻起来很香’好像……”
“哦，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赛季开始前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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