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止水》涅槃

18、峰回路转

　　失眠的结果，就是我变成熊猫了，而且，不幸的是，痘痘也冒出来了，头疼得炸开了，要是在学校，我肯定又要赖床了，然后补觉，可是，现在不行啊，因为我是丫鬟啊。我好可怜，奴仆们，好可怜，你们辛苦了！
　　早餐他们是一家子一起吃的，所以，等我跑到饭厅时，已经主子们全坐好了，看来我也用不着做什么事情了，所以，就睡眼惺忪地站在小柔旁边，看着他们吃着早点，也不发出声音，真无趣，一点家庭的气息都没有，大家庭也有大家庭的无奈啊。
　　站了不久，我就开始哈欠连天，眼泪滚滚地就下来了，好想回去睡个大觉啊，我不停地嗅着鼻子，在这安静的餐堂，我就成了焦点了。小柔的眼神一直在询问着我，我只是对她报以微笑。
　　“冰玄，你怎么了？”发话的是世民。
　　“回禀少爷，没什么，可能是昨夜不小心感冒了吧！”我低着头说，生怕我会泄露表情。
　　“哦，那要不回去休息休息吧？”他略带些关心地说着。
　　“哦，回少爷，不用了，奴婢多谢少爷关心，我好得很。”我不敢放肆。
　　“哦，那好吧。”他低下头继续吃饭。
　　“这个冰玄姑娘就是你上次请求留下来的那个吗？”他老爹李渊突然就问。
　　“是的，父亲。”
　　“嗯，还不错。”他打量了我半天，突然说，我不禁一呆，整个屋子里的吃饭的人都一呆，只有长孙夫人除外。我不禁开始佩服她了，这份镇定不是人人都有的。要是我也有她的这份镇定，我肯定也能成大事了。我有吗？我有，所以，我也是成大事的料啊。难怪李渊也会说我不错啊，只是不知他所指何处。“吃过饭，到我书房来一趟。”李渊大人又发话了。
　　“是。”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这大人要见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没猜错，应该要盘问我的底细了。恁你李大人再聪明，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只会自己给自己找烦恼。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
　　下人的早饭是馒头，小菜，加稀饭，也还可以了，对于当时的社会经济来说，已经很好了，我哧溜一下，早饭就下肚了，然后赶紧跑向李渊大人的书房。绕过世民书房，跨过一条小溪，穿过一个长廊，不久就到了。
　　在书房门口，我远远地就看到了世民正在门口站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就弥漫在了我的喉间。我几步就跑到他的身边，用低低的声音说：“你父亲见我干嘛？”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不要怕，父亲不会为难你的。”他也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嗯！”我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因为我的心确实在此刻很温暖，然后就向屋内走去。
　　“大人！”我微曲着双腿，给他请安。
　　“哦，你来了，请坐。”他手一指，我却呆住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奴婢不敢。”我赶紧谦虚起来。
　　“呵呵，不要怕啊，我找你来只是想跟你聊聊，没有恶意的。”他笑着说，好慈祥的父亲，我想着我老爸，就愣神了。
　　“哎，怎么了？怎么傻了？”他突然就凑到我面前，眼睛瞪得老大。
　　“啊，对不起，我想起我父亲了。”我看着他瞪大的眼睛，就想起了世民，真是一对父子啊，瞪眼睛也这么神似啊。
　　“哦，怎么回事呢？我跟你父亲很像吗？”他乐呵呵地笑着。
　　“不是，是你们的笑容很相似，都是好慈祥的，只可惜……”我顿住了。
　　“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我父亲已不在了。”我又开始祷告起来，顺便流了几滴猫泪。
　　“哦，这样啊，触及你的伤心事了。我向你道歉。”
　　“大人，不用的，奴婢不敢当啊。”我连连摆手。
　　“对了，我听世民说，你很有才华。”
　　“不敢，是少爷抬举，我只是识几个字而已。我真的没有什么才华的。”
　　“年轻人，太谦虚就是骄傲了哦。”哇靠，这句话他也会说啊，没想到。
　　“大人——”我啼笑皆非，“我真的没什么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当一个下人了，对不对？”我又开始自抬身价，这种话讲出来，没有人会喜欢听的，而且还会落得自命不凡或者高傲无比的评价。所以讲出来后我就开始后悔，不知道李渊会如何想，如何处置我。
　　“哈哈哈，你是这么想的吗？”他一副高深的样子。
　　“我……”我诚惶诚恐，不敢再信口开河了。
　　“哈哈，那我问你，如果不做下人，你觉得你应该做什么呢？”他笑着说，笑里我看不出什么东西，果然是老狐狸。
　　“像大人一样。”我没有话应答，所以就造次了一下，反正我也不怕什么了，他不好动不动就灭了我吧？
　　“哈哈，果然有想法，可是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炀帝的大臣，国家的栋梁。”我把头抬得高高的以便能够看到他的表情，果然他的脸上有了反应，笑意逐渐变浅。
　　“那么，你像我一样能做什么呢？”
　　“大人，我只是打个比方，事实上，我永远达不到您的高度，我的这么一点水平，只会被玩死，而我也只有被宰的份儿。”我的声音轻轻的，可能他要吃力地才能听到，可是他听到了。我下垂的眼皮不再抬起，心里隐隐有些疼，没有力气去支撑起我的眼睑，所以地球引力在大笑。
　　“你……”他叹了口气，我莫名其妙，“那你是不是想改变呢？”
　　“大人……”我眨巴着眼睛，不懂他的话。
　　“如果你想改变，或许我可以帮你。”他又笑了。
　　“我相信，只是，你要怎么帮我呢？”我突然又来了一股警觉，不会要我献身吧？我不要。且听他说吧。
　　“你要我怎么帮你呢？”他反过来问我。
　　“这，我没想过耶，任凭大人决定。”我低下头，终于谦虚起来。
　　“你刚刚不是说我像你的父亲吗？要不然你就做我的干女儿怎么样？”
　　我的大脑立即就死机了。
　　“这，我……”我真的没想到这个方法，也没想到李渊会想出这个方法，所以无语！
　　“怎么了，不愿意吗？”他微笑了，这个老年叉叉的可爱。
　　“不是，只是我在想，如果说我是你的外甥女是不是更好啊？”
　　“这……好像是哦。”他呵呵地笑起来，我也貌似害羞地笑起来。
　　其实，冒认亲戚，还真是不舒服，但是如果做了干女儿，我似乎就不可以跟李家兄弟有什么了。心里好不爽，为了目的，我居然违着良心，违着本愿做了我最不齿的事，我感觉我渐渐在变化，这种变化，我好害怕，怕有一天会认不出自己。
　　“大人，其实，怎么讲呢？我不想在贵府呆下去，怕劳烦大人的照顾，我无法回报。”
　　“咦，你怎么会这么说呢？并不麻烦啊，不过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多摆了一双筷子。”
　　“不是这么说，大人，本来我该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实在难以心安理得地接受，所以，我想，大人如果实在想帮我，我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是吗，说来听听。”他脸上透出一股精明的神色。
　　“我想向大人打听，外面有没有什么便宜的房子，还有，就是大人能不能借我点钱周转一下。”我的声音愈发轻下去，心也愈发凝重起来。
　　“我借钱可以，但是，你能怎样保证会有钱还我呢？你怎样谋生，一个人怎样生活，你想过吗？”他笑笑说。
　　“我心里有打算，但是在我成功之前，我可不可以先不说？”
　　“可以，我尊重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如果无法继续下去，一定要回到这里，把我们看做亲人就行了。成吗？”
　　“成！”我们一拍即合。
　　“好的，你什么时候决定走了，什么时候告诉我。”
　　“哦，好的。那我现在先走喽，少夫人还在等我呢。”
　　“嗯，去吧。”
　　待我出门的时候，发现李世民不见了，兀自没趣，打道回府，长孙夫人还在等着我回去，好跟她一起去看琴子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