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刻纹之殇》猪猫

9、第九章

　　“唉呀，讨厌，不欢迎吗？”比斯姬无辜扑闪长睫。

　　华洛眉头皱得更紧：“出去。”

　　“好啊，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立刻消失。”

　　“我不介意用武力请你出去。”

　　那双圆润瞳孔已有泪光闪现：“过分，人家这么大老远来找你……”

　　华洛慢斯条理摘在眼镜放进上衣兜，翻身直接下楼。惨了，殃及池鱼，我三步并两步往门外跑，还是慢了一点。身后两人念压倏然爆发，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战栗再无法动弹，上下牙龈咯咯作响，连十指指尖神经也跟着敏感抽搐，脑袋里只不停地重复一句话，要被杀了要被杀了要被杀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恶意念全向着我来？

　　“华洛，别欺负晚辈，你小时候可没人这么欺负你。”比斯姬的音调很轻松。

　　华洛嗤笑一声：“猫哭耗子，难道你没对着她释放恶意念？”

　　“我帮瑟利亚提点下女儿而已，和某个嫉妒心上人为别人生下孩子，时时刻刻准备借题发挥的男人不同。”

　　你们一个一个,别把我当可以随意支配的玩具！维蜜儿，华洛，雪耶，侠客，比斯姬，几张脸孔来回在脑中旋转，个个唇边都挂着嘲笑：你那么弱，那么弱,弱到谁都可以杀了你。
　　他们非常讨厌，刹那间谁强谁弱，会不会被杀这些问题全被不甘愤怒压下。转身从武器陈列柜抽出把剑乱砍，哪里有人影就往哪砍，我知道我像疯子，我知道全然没有章法的攻击不可能奏效,可我停不下来，泥灰木屑飞散，耳中充斥着货品被劈哩啪啦扫落地面的噪音，我停不下来。
　　身边到处都是幻影，他们一个一个笑得得意洋洋，一个一个都在高高在上的地方嘲弄我的卑微，到了最后幻影全数变为自己，到底是要杀别人还是要杀自己？是啊，杀了自己吧，反正都回不去了，反正这里只是一本漫画，反正……最终也要死在别人手上。

　　“等等！！” 云古劈手打飞我掌心的长剑,我看着他，却依旧茫茫然不明所以。
　　我做了什么？回过神来，颈部皮肤有一点点湿暖，下意识去触碰，指尖被血染得格外红艳。自杀？莫名其妙走过生死边缘，眼泪控制不住死命涌出眼眶，很害怕，很不甘，很愤怒，很……无助。

　　“哎呀。”比斯姬低头捏着我的下巴向上抬，“本来以为你不像瑟利亚，现在看来果然有其母就有其女，你的眼神……”

　　“啊啊，这把剑不能卖了。”华洛叹息着拾起地面长剑。

　　那是一把通身漆黑的剑，剑身锈迹斑斑，剑刃黯淡无光，就在前一瞬，那把剑差点划开我的喉咙。我这才觉得颈部火辣辣地疼，手脚瘫软使不出什么力气。心中侥幸感仿佛山泉奔涌，笛落，笛落，我不想死，我想回去见你，我想和雪耶吵架，我甚至想同侠客一起抢劫……哥哥，我不想死，至少我不想死得没有一点价值。

　　比斯姬捂唇坏笑，眼中满是挪揄：“呜哇，是你那把滴血认主的黑曜？呵，有什么了不起？反正是故人之女，你身为长辈送点东西也没什么。不要和我说你这么小气，小气到连把剑也送不起。”

　　华洛冷冷扫了她一眼，瞬间又转头笑得温和：“好吧，月夜，送给你，账单我会记在瑟利亚身上。”

　　“既然这么大方，不如连我的东西也一并给了吧。”比斯姬顺着杆子往上爬，丝毫不懂见好就收。

　　“流星街的规矩，强者话事。”

　　“既然你不介意再输一次，我也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

　　延迟了少许的战斗又拉开序幕，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店门，宽敞花岗岩街道就是最佳武斗场。周围不少店主闻风而动出外看热闹，有人搬椅子，有人抬桌子，甚至还有人拿着手机通风报信呼朋引伴。

　　“你还好吗？”

　　会问这个问题的人此时此地只有云古，我紧攥十指，努力平复慌乱：“没事，谢谢。”

　　“不客气。”云古有些窘迫，张了好几次口才出声：“昨天晚上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们的风俗习惯……”

　　“无所谓。”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拒人千里的态度大概很明显，于是他讪讪沉默了几秒，转身出门观摩战斗。

　　“诶……他真是好人，你不喜欢？”雪耶甜笑着来搂我的肩。

　　“如果有个好人站在你面前，保护你爱惜你为你着想，你有何感想？”

　　“真恶心。”她颤抖了一下，“立刻杀了他。”

　　我有同感，只是没到杀人的程度：“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好人，有的时候坏人还比较容易相处。”

　　雪耶斜瞥了我一眼，点头附和：“说的也是。我想喝奶茶，多奶少糖，附加起司蛋糕。”

　　一壶茶还没喝完，外面的战斗已经有了结果，茶没喝完的结果不是因为打斗时间太短，而是因为战斗中某人的诡异变身。少女纤细身形足足放大数倍，比起华洛……原来比斯姬比较像男人。雪耶被打击得连话也说不出来，青白着一张俏脸放下茶具上楼逃避现实，拜师学艺永葆青春的主意似乎也烟消云散。于是云古跟着华洛去取战利品，比斯姬恢复少女姿态代替雪耶继续喝茶。

　　茶香袅袅，比斯姬忽然没头没脑冒出一句：“你不喜欢云古？”

　　我说实话：“不喜欢。”

　　比斯姬唇边的微笑依旧愉悦而天真：“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杀了他，眼不见为净不是正好？”

　　“你很强，我杀了他，你也会杀了我。”

　　“如果我说我不管呢？你动手吗？”

　　我不明白她的目的，愣愣看了她好半天才沉默摇头。

　　“为什么？你不想杀人？”

　　“不是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是不想，是不敢。”我一直期盼，只要熬过刻纹师选拔就可以过普通人的日子，没有杀戮，没有防备。躲开四大主角，躲开幻影旅团，躲开所有的漫画角色，和笛落一起找个安静祥和的小小乡村……

　　“为什么不敢？”

　　“因为在自己生命不受威胁时，我就会有同情心。”

　　她叹口气继续喝茶：“没想到，你还是个老实的孩子。”

　　我觉得自己真有些像跪地无赖哭闹逼迫大人买糖的孩子：“我只是想……”

　　“你想什么？”

　　“我想变强。”我想在死亡面前不退缩，想学习正太主角的坚强与柔软，甚至旅团的执着与凝聚，想承认这个世界并勇敢往下走。

　　比斯姬的目光倏然明亮，仿佛见到什么宝藏：“喂，你有没兴趣和我走？”

　　“我答应了要回到出生之地，所以不能跟任何人走。我想和他一起面对未知而残酷的命运。”

　　她不死心地把凳子移近两步：“你听我说……”

　　“什么都别说了，东西拿到就快消失，不要拐骗我的看店工人。”华洛一脚扫断凳脚，以行动赶客。

　　比斯姬早他一步站直身子，眼珠子转了转：“好吧，这次就算了，反正我也有事在身。月夜，代我向瑟利亚问好。”

　　“比斯姬，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变强的。”声音太小，或者只有自己才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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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晚。

　　我按规矩关店清洁卫生，抹干净桌椅柜子，再去拖地。几步外雪耶的目光慢悠悠来回晃动，偶尔停在我身上又很快移开，她默默用叉子来回鼓捣碟中的草莓鲜奶油蛋糕，直到它彻底烂成一团。

　　“你又怎么了？”她的侧面轮廓柔美异常，小扇般的睫毛微微眨动，颊上浮起让人质疑的红晕，不会吧？她害羞，“你这样妨碍我工作，有什么话快点说。”

　　“那个……笛落……现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不明所以地再次重复问题。

　　“就是……”她吞吞吐吐不肯往下说，最后一甩手七柄锋利匕首破空而来。

　　“你喜欢笛落？”我不可置信地拉高嗓音，事情太过峰回路转，简直快成闹剧。

　　雪耶干脆把整张桌子砸了过来：“不行吗？你那是什么眼神？”

　　“对了，笛落曾经赌命救过你。”

　　“你怎么知道？”

　　“华洛说的，他说后来笛落要的报酬只是一个请求机会，求他代为照顾两年后也将到流星街历练的妹妹。”没有那个前提，华洛不会听任何请求；就算有了那个前提，华洛也不一定会答应。笛落，那时的你才十岁而已，拿命去搏一个可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少废话，别惹我生气。”她砸无可砸，最后连自己坐的凳子也不放过，“好不容易下决心尽量和你好好相处，你想想，我们三个人可以找栋大房子……”

　　哥哥，我抑制不住心中的疼痛。我一直以为，不被爱的心才会疼痛，原来被爱的心也会疼痛，一种酸涩而温暖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