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上）》老谢

28、第 28 章

　　演出超乎想象的顺利。
　　至于结果没有人会去关心，我们玩的很快乐，目的已经达到。
　　卸完妆换下衣服，不等演出结束，哥们几个已决定好从侧门溜出找地方庆贺。
　　可同班那一群无良似乎早料准了我们会来此一出，竟已一窝蜂堵在侧门，贼眉鼠目，喳喳闹闹。
　　正不胜拥扰，却十分意外发现门外侧余莉的身影，亭亭玉立，眉目含笑。
　　“经年。”她婉转叫道。
　　随即群熊起哄，我僵硬，沈若不声不响退离我身旁，走入人群一反常态模仿起耗子的地痞样：“刚有拍照的都乖乖把底片交出来！”耗子拽李锦随后跟上，以助声威：“赶紧交赶紧交，由本才子统一冲洗，届时人均一份，10元起价……”
　　眼见众人的注意力转移，我略缓一口气，向门外步去。
　　“我们聊聊？”余莉说。

　　漫无目的的闲逛，路只有轨迹没有方向。
　　不管对余莉而言重不重要，我都侥幸的希望那一场发烧至少不会影响到她今天的主持，可是这一刻她却出现在了这里，天不随人愿，但也怨不得天，推卸责任要到了那程度未免太无理取闹。
　　一路沉默，无话可说，或者满口满心要讲的太多，反而不晓得要从哪讲起，又或者我们都狡猾的想以此迫使对方先开启话题。
　　意识到这一种可能性，我不由就对自己的无耻又多了几分厌恶，然后脱口而出：“对不起。”
　　余莉一怔，步调一时打乱：“对不起什么？因为忘了和我的约会？”转过身与我对视，眼中有失望、有怨愤：“经年，这真不像你会说的话，不过这或许也就是真实的你，只是我一直以来太自以为是。”
　　“那你所认为的我应该会说什么？”我突然有点好奇自己在余莉眼中的样子。
　　“你会敷衍，哪怕还有一点点不想结束这份关系或者是一点点的在乎我，你都会像个游戏感情的花花公子，在一开始就刻意的讨好，甜蜜的语言，甚至是天花乱坠的解释。”
　　“听起来好像我很糟糕。”
　　“你一直就很糟糕。”
　　“那为什么要冒险喜欢上我？”
　　“因为我天真又自大，误以为自己会是你生命中最特别的。”余莉嘴角化开一抹苦笑，眼睛微红，“那你呢，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招我？”
　　因为你聪明，你漂亮，你大方……最初的冲动在脑中打结，竟是难以说出口的羞耻，诚实有时候真不怎么讨人喜欢：“因为，我也以为你会是最特别的那个。”
　　像是要确认这句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余莉紧紧探入我的双眼，半晌，眼中突然渗出泪花，一把扑入我怀里，拳头无力地敲打在我的胸口，一下一下，嗵，嗵：“混蛋……混蛋……”
　　我轻揉着她的头发，想说对不起，又全部哽在喉里，这三个字，哪怕再诚心诚意，某些时候却只能顶个狗屁。
　　“我想就这么抱着你不放，我想请你别离开我……可是，我的自尊不允许……”
　　“……啊……”
　　“我想装傻，可与其不安的等你说结束，还不如由自己先提出分手，这是我卑微的骄傲……”
　　“……啊……”
　　“你要记住，是我先甩了你……是我不要你……”
　　“……啊……”
　　“程经年，错过了我这么好的女孩，你以后可怎么办……你没得救了……你一定会后悔……你一定要后悔，不然我，我……”
　　“……啊……啊……啊……”
　　胸前湿了一大块，尽管已努力压抑，余莉依旧还是哭得鼻眼通红，离开时眼中闪过一丝窘迫，我忙表示不必介意并讨好的伸手捂住，一副要减缓风干的企图，余莉破涕为笑，掩住鼻子，大口呼吸。
　　接下来不再茫无目的，我送余莉回家，故意挑了最远的路走，因为心里清楚，除去偶遇的机会外，这极有可能就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可即便如此，这一路我们并没有迅速的视为陌路，相反都还是很努力的想要着去尝试适应今后的朋友身份，不过太急切，于是慌慌张张，漏洞百出。
　　再远的路，兜兜绕绕，总有尽头，站在余莉家楼下，相望告别，几分怅然。
　　余莉突然伸出指尖在我的右眉峰一带揉摁：“林显东干的？我听说了。”
　　“他对你是真的。”
　　“我知道，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像不经意又想起什么，余莉抿唇一笑，“演出我看到了，很精彩，没想到你扮女装还挺漂亮。”
　　“就别挖苦我了。”
　　“沈若更漂亮，他要是女生，准能迷死一大片。”
　　明知道这句话应该没什么特别含义，但我却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慌，然后强作镇定：“我一定把这句赞美转告他。”
　　余莉的指尖仍在我的眉峰画圈，若有所思：“多么英俊的一张脸，弄花太可惜了……可是经年，对不起，琢磨了半天，我还是憋不住。”
　　“……”
　　“让我抽你几下？”

　　余莉这几下真没手软。
　　任大小姐稍微解气扬长而去后，我这才摸上抽痛的脸分道扬镳，可转身没走上几步，就发现不远处有一辆商务车，怎么瞅怎么像狼女的，然后就见车内钻出几个脑袋，冲我挤眉弄眼。
　　格老子，刚才那糗样十成全让看光了。
　　恼羞成怒，我狂奔过去，扒开车门钻入，逮谁咬谁，逮上沈若，咬完再一把抱紧，将脸埋入他颈间，不甘又委屈：“她是一个好女孩……她是一个好女孩……”潜台词是为了你为了你，不过我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这是在耍赖撒娇，尤其当沈若毫不留情的一拳砸下后：
　　“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