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上）》老谢

21、第 21 章

　　可我跟沈若偏偏就是没事找事了，互相怄气着把对方连带自己都推入狼女的魔鬼式训练，这种行为完全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但就是无法控制，越发疯了似的生气、较真、不甘，以为这样能痛快些，结果只是便宜了鱼翁。
　　耗子起初还老有兴致的瞎起哄，但没几天就一副苦大仇深的忧郁样，他误解我是为了他才这么拼命，于是还专门找了机会与我沟通，再三劝我不必如此，我挫他自作多情。
　　一时间全部精力都耗在小品上，连周末都不得闲，尤其是我和沈若，每天都被狼女操到死去活来，高跟鞋，小脚步，坐姿走态，收腹提臀，晚上回到家都累的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也省了胡思乱想的麻烦。
　　作女人原来这么痛苦，突然就想起余莉，最近一直没时间与她碰面，不过她大度的表示了理解，自从电影院那日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对她多了怜惜，但多年的交往习惯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所以在听到余莉的话中裹透着希望能被邀请前看我们排练的暗示时，我终究选择了装傻。
　　随着婚期的逼近，霞姐终于结束了面馆，没通知任何人，与她父亲两人不缓不慢的最后拉下门。
　　很平静。夜里霞姐在电话中跟我说，心情竟是超乎想象的平静，原本以为会不舍到哭，可最后她和父亲也只是很平和的在送走最后几位因看到或听说关门而特来道别的熟客后，最终站在路中央呆呆的回身注视了十多分钟紧闭的旧铁门而已。
　　街上已经冷冷清清，偶尔眼前还是会跳过几日来一些熟客的面容……
　　很好呢，霞姐微笑道，虽然静悄悄的搞起来好像就这么不在乎，可心里其实是害怕的，如果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去的话——
　　7年时间，转眼竟然都已经7年了，7年前她随父亲来到这个城市开了这间面馆，然后将一个女孩最美好的7年全都给了它，但到头来却不安的需要通过他人的一再确认才似乎能够相信这过去的7年确实存在过。
　　城市的痕迹太浅，也或许不是浅而是碾过的车轱辘太多，纵横交错，生生不息，所以谁停滞谁离开就意味着谁会被迅速掩盖湮没。
　　人最怕的就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亦或者什么都没有留下。
　　“经年，我不贪心，我认为我有得到，可是我又想贪心，想请你把我留在心里，有一点点的地方就行。”
　　“姐，人心不是车道，就算我想忘也忘不掉的。”
　　电话那端片刻静默，然后断断续续传来霞姐很无奈的笑声，“糟糕，都奔三的老女人了，竟然对小鬼头的油腔滑调还是没招。”
　　结束，原来是这么寂寞……
　　最后霞姐如此呢喃着挂下电话，随即我却突然就焦躁到疼，疼，很疼，莫名的就是被结束两字给狠狠刺痛，然后便中了邪似的拼命奔跑，快要跑到时才发现终点竟然是沈若家。
　　我……想见沈若？
　　为什么？为什么想见他？为什么想见的偏偏是他？见着之后呢？我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我又该说什么？又还能再做什么？！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块重重的铅栓住脚，想要解答却因为意识里仍旧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能再重捣覆辙而更看不见出路，然后越堆越多，越累越沉，我终于再无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