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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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卫庄自己另有打算，清和自然不想干预他的选择。只是，卫庄如果有麻烦，她当然能帮则帮。
“长公主，母亲的尸体……”卫庄顿了顿没再说下去，清和瞬间明白回道，“卫姬的身份特殊，无法葬入皇陵。我会让人在城外立碑，你看这样可好？”
“多谢长公主。”卫庄说着又是一个磕头。
清和于心不忍扶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长公主叫着生疏，你父亲对我有恩也是故交，就同莲儿她们一样喊我姑姑吧。”
“卫庄不敢。”
卫庄从未有过这种奢望，所以当清和提出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是婉拒和矜持，而是卫庄本身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和清和拉近这么大的距离。
卫庄的身份，本身比起公主的红莲，公子的韩非甚至宰相之孙的张良都低一阶级，他自己对阶级的认知也十分清楚。
卫庄固执的坚持，清和也不再和他计较。在卫姬灵牌前上了三炷香，又吩咐了冷宫中的宫女不要乱说话之后她便离开了。
清和要做的事情很多，根本无法在这里耽误时间。对她来说逝者已逝，留下来的活人是更重要的。当年是卫姬和他儿子，现在是卫庄。他才十几岁，韩非在这个年纪都还在调皮，清和根本无法想象卫庄一个人在这后宫中要如何生存下去。
回到宫中，清和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去城外找个风水宝地把卫姬葬了，再接着便是卫庄，清和想这种事情不如找找卫庄的身边人或许更加清楚。与卫庄走的近的无非红莲、韩非和张良。红莲对卫庄的倾慕众所周知，言语里难免会带些主观色彩，张良在宫外，进一趟宫还需通报浪费时间，所以清和唯一能找的，只有韩非。尽管他不受韩王安的宠爱，但清和这里是一样的，都是她的小辈，卫庄也是。
韩非小小年纪虽然调皮，却也是王孙之后，在大事上已经有了风度，见到清和已经不会像红莲那样咋咋呼呼地直接扑过来。
二人所谈的，是宫中的禁忌，再加上先前清和宫里发生那种事，她对其中一些宫女已经不能信任了。所以韩非来之后，她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只为了谈卫庄的将来。
韩非聪明，清和未开口，他就猜到了清和的意思。清和一僵，颇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劝诫他，“你这聪明才智还是不要暴露在姬无夜面前的好，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韩非立即抱拳答应，“谨记姑姑诫言。”
“好了。”清和摆了摆手，“说卫庄吧。他是否有何你们提起过，以后有什么打算？”
韩非回忆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清和，“不曾有过。但我相信卫庄兄是个要做大事的人。”
清和一阵无语，“没让你说你的感想。”
她本来叫韩非来就是念着他比红莲理性，但……兄妹果然是兄妹啊。
“抱歉，姑姑。”韩非朝清和拱了拱手，终于回了正题，“卫庄兄心思沉溺，性格冷清，要从他身上窥探一二，怕是很难。”
清和像是找到了同好一样惊喜地望着韩非，“你也这么认为？”
但韩非却不像清和那般想的如此简单，他问着她，“如今父王大势已去，天下被姬无夜掌权，姑姑认为卫庄的这份才干会投于何人？”
“这……”韩非一说，清和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
站在卫庄的角度，韩王安对他们母子二人并不好，既然如此卫庄又有什么理由，去效忠他呢？清和越想越后怕，她晃了晃脑袋不敢再想下去，抬头对上韩非，见他眼中炯炯发亮，镇定不已，清和才反应过来她真是想多了，韩非现在胆子大到都敢拿长辈开玩笑了。
“姑姑方才可是想到了姬无夜？”
清和不答反问，“非儿又觉得如何？”
“姑姑。”韩非放松地给清和倒了一杯茶后才缓缓说道，“我与卫庄兄认识多年，相信他不会做这种事。姑姑又如何？相信他吗？”
“……”清和无言已对。是啊，她说不出来能百分百的信任卫庄，所以在卫姬离开之后，她迫切地想要为他安排一切事宜。只因清和觉得她所做的事情，对卫庄来说，都是保护。
而韩非告诉她，卫庄不该被困在这个以爱为名的囚牢中。
清和不语，韩非见状继续说道，“姑姑觉得在这后宫中能长大至今，卫庄兄会没点能力吗？”
清和在暗中的保护，终究是片面的。韩非不如红莲受宠所以本质上来说，他和卫庄，也没什么差别。所以他见过卫庄在浑水里打滚，见过他在冰天雪地里被浇一桶水，他见过他受了伤偷偷躲起来不让母亲和宫女知道，他见过卫庄各种狼狈的样子，所以才比清和更加了解他，渐而相信他。
“姑姑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才是，也该相信我的话的。”韩非没有明说清和该相信他说的哪句话，是相信卫庄不会向姬无夜投诚？抑或是，卫庄会做成一件大事？
直到多年以后，清和在那漫天火光的包围中才真正见识到韩非所说的卫庄做的大事。
送走韩非后，清和带着一些点心去了冷宫。她特意没有让宫女通报，自己独身一人走了进去。
冷宫一直是个冷清孤寂的地方，现今只余卫庄一人，更是连点人烟气息都没有了。要不是清和知道卫庄在这里，怕是她自己都会觉得这地方已经荒废很久了。
从天井上方透露下来的日光形成了屋子中唯一的光亮，早些时候挂的白色纱裳也没有拆，清和透过中间缝隙看到了那在空地中央练武的卫庄。
剑是木剑，四周烛火盈盈将卫庄行动的身子照射出多个影子重叠在一起。卫庄的动作轻盈，看的出来他习武已经好几年了，但清和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韩非说的对，她只有自己见证过了才会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自己的判断是不是该相信。
清和在原地站着看了卫庄一会儿后，放下了点心，没有打扰他便离去了。
清和见卫庄练武时用的是木剑，所以和韩王安撒了一会儿娇征得同意后亲自去了国库挑选适用于卫庄的剑，为此他还叫了韩非过来。
“庄儿现在还小，不该用太重的剑。”清和看着架子上那炳巨剑摇了摇头。
韩非却有不同的意见，“姑姑，你该为卫庄兄做长远的打算。”
清和回头去看他，“那你觉得他今后是会注重力量还是技巧？”
“这……”
“短刀和长剑各一柄如何？长剑杀人，短刀防身。”
“姑姑……”韩非扯了扯嘴有些尴尬，“你刚刚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清和一脸理所当然地回望过去，“我说错了吗？”
韩非睁眼说瞎话，“……没有。”
在国库里挑挑拣拣了许久，清和与韩非才挑出两柄剑来带去给卫庄。
彼时卫庄正在红莲宫中伴读，红莲是最不喜欢这些什么论语诗经讲大道理的文章的了，但有卫庄陪着她却是好受了许多。
清和和韩非一人拿着一个剑盒进入红莲宫里时，坐在榻上的红莲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兴奋地跑了过去。
“哥哥！姑姑！”红莲跑过来一手抓一个，韩非怕她拽到清和连忙让她小心。坐在原地的卫庄怔怔地看着来人一阵疑惑连忙行了个礼。
清和手上拿着剑盒没法空出来，便直接让卫庄走了过来。卫庄一愣，半信半疑地走过去，清和便将剑盒直接交给了他。
韩非将剑盒放在桌子上，红莲好奇地摸了摸正准备去开，被韩非轻拍打了下手背，故作严肃的教育她，“这些东西给你用啊，还太早了。”
红莲气恼，嘴巴鼓鼓地叉着腰扭过头，背对着他，“我才不稀罕呢！”
清和笑着看着这两兄妹的打闹，见卫庄还愣着便与之循循诱导，“姑姑给你的，打开看看？”
卫庄点了点头，一手托着剑盒一手打开了盖子，放在里面的是一柄清和精心为其挑选的长剑。
卫庄立即想到了之前放在地上的点心，他还忐忑过清和知道他会武功这件事会来找他问个明白，他都准备好借口了，没想到清和二话不说就给他找了武器。
什么也不问的，就这么相信他吗？
卫庄一想明白这一点立即双手捧着剑盒太高过于头顶，跪了下来。
“谢长公主！”
在屋内的三人都被他的架势吓了一跳，红莲犹犹豫豫地想上去但被韩非拽住了示意着她不要多管闲事。
清和扶起卫庄踌躇了一会儿后摸上了卫庄的头问他，“还叫长公主？”
站在清和身后的红莲大喜，朝卫庄做着“姑姑”的口型。
卫庄沉默不语，他自出生就没有父亲，前些日子又没了母亲，再接受一个家人对他意味着就要再准备失去她。
而他，并不想失去清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