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这是我的战争》君君子寻

1、第 1 章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人不知……”坐在桌案旁的红莲一边背诵着儒家的论语一边小心翼翼地张望着台上夫子半点着头的迷糊动作。
　　透过窗户，红莲还能看到她哥哥韩非站在雪地中向她招手，站在他身旁的是从小在冷宫中出生的卫庄。红莲的脸庞微红，摸了摸手中的暖炉，又看了眼夫子，当下觉得翘学，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红莲抱着暖炉避开宫女侍卫从屋子里小跑出来，穿过回廊正要往对面的庭院中去，一个拐弯，却撞上了来人，手中暖炉中的灰也撒了一大半。
　　“莲儿？”清和诧异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红莲，伸手扶起了她，“有没有怎么样？”
　　“我没事，姑姑。”红莲摇了摇头，眼睛望向那暖炉，泄气地叹了一声，神情犹如丢掉了什么贵重的宝贝一样。
　　清和望着她，心中明白了半分，能让红莲这么着急的人不会多。她缓缓开口，“这么急匆匆地要去哪儿啊？”
　　“呃……”面对清和的询问，红莲顿时支吾起来，“张、张良进宫来了，哥哥喊我去玩儿呢！”
　　“只有他们二人？”
　　“只有他们，姑姑！”
　　清和轻笑了一声，看红莲着急地在自己面前隐瞒的样子着实好玩。她从身后的宫女处拿过自己的暖炉交到红莲的手上。清和一贯不用这些东西，但以防万一还是随身差人带着，她温热的手触及到红莲稍显冰凉的手很快就把两人的手都给捂热了。
　　“姑姑这个给你，记得别玩的太狠，着凉了。”
　　红莲裂开嘴角冲清和扬起了冬日暖阳般的笑容，“知道了，姑姑！”
　　清和也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去吧。”
　　小小的红莲抱着清和给的暖炉不一会儿就跑没了影，清和低头俯视着她先前打翻的那一个，吩咐宫女捡起来后重新送到红莲的宫中。
　　这一会儿的功夫，红莲已经到了韩非和卫庄的所在地，隔着大半个池塘，清和还能模糊的听到他们的声音。
　　“庄！这个给你！”
　　“谢莲公主。”
　　“看你刚刚遇到姑姑，她说什么了吗？”
　　“不小心撞到她，把暖炉弄翻啦。这个都是姑姑给我的呢！”
　　“这是长公主的？”
　　“是啊！”
　　红莲要给卫庄暖炉的事情，让清和一下子就想起了她一直在关注的事情。以致于接下去红莲卫庄他们说了什么，她也没再在意，转身时也并未注意到从对岸直视过来的卫庄的眼神。
　　清和径直回了宫，叫来太监询问情况。
　　“冷宫中的情况如何？”
　　“回长公主，一切照旧，无异常。”
　　清和皱了皱眉，一股情绪积结在心口无处发泄，却又因自己的处境无法作为而感到悲哀。
　　“我宫中的煤炭，还有多少？”
　　“回长公主，今月还余八袋。”
　　“送一半过去。棉被，也送几条。她身体不好，平日的饮食要多加注意。”
　　“是。”
　　吩咐完这一切清和才有心思坐下来，她身后的宫女随即上前帮她沏茶。一边倒一边宽慰清和，“长公主大可不必如此劳累。自前些年冷宫中一半都换成咱们的人之后，那对母子的吃穿用度都比先前好了几倍。她既已降于冷宫想必再无出头之日，长公主又何必……对那母子关怀倍加？”
　　清和淡淡的听着没有说话，是谁，谁都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就连红莲和韩非都奇怪，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年轻时曾受卫庄的父亲多大恩惠。所以，才会不能放她们母子不管啊。
　　条件允许的话清和当然想接她们二人出宫，可惜，如今韩国被姬无夜掌控，别说她这个长公主了，就连韩王安也被架空了权位留个名头罢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清和就是有心，也多半无力。
　　冬日渐冷，大雪接连下了好几天压弯了宫门口的树枝桠，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清和披着外套，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介竹简。
　　这么大的雪，她也不想出门了。只要望着那院子里的白雪皑皑，清和的心境便宁静了不少。
　　清和喜静，一段竹简就能看一个下午，一幅画就能画一整天。
　　数日来，她都居于自己宫中，却不想今日被她的小侄女打破了平静。
　　红莲哭哭啼啼地叫着“姑姑”跑进了清和的宫中。踏着雪，扬着风，进屋檐下时拖地的裙角早已被雪化的水染湿。
　　“怎么了？谁惹我们小公主伤心了？”清和葱白的手指捻了捻红莲哭的一塌糊涂的眼泪和鼻涕，“别着急，慢慢说，姑姑给你做主。”
　　“姑姑——庄……庄……”红莲呜咽着哭了个断气，半天没说上话来。
　　清和见状一边轻轻拍着红莲的后背一边猜测着，“卫庄？他欺负你了？”
　　很显然，清和这一次倒是猜错了。而下一秒红莲也着急地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说道，“庄他……他的母亲……”
　　清和心中一个咯噔，像是应征了什么一样，她身后的宫女手上拿着的东西应声落下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宫女怕受罪立即跪了下来向清和求饶，“长公主恕罪，长公主恕罪！”
　　清和的心中已被卫庄的母亲占据，根本没心情去追究这点小过失，“以后小心些，起来吧。”
　　虽然清和这么说了，但跪着的宫女却依旧没有起身，向清和磕着头请求着恕罪，“长公主恕罪！”
　　清和一皱眉也烦躁了起来，“起来吧！”
　　“长公主，奴婢……奴婢……前些日子冷宫中的太监向奴婢禀告卫姬重病，奴婢念长公主……”
　　“住嘴！”清和听及至此已是愤怒不已，一个下人，竟然有权替她的主子做决断，真是好大的胆子！
　　清和将红莲抱到榻上坐定刻意让她远离了一些纷争，自己走到了那宫女的面前，俯视着她的眼神里尽是失望，“你侍奉我多年，我竟没想到你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
　　“长公主……”
　　清和没再听宫女的解释，挥手便叫来了太监，“来人！带下去！杖棍五十！关押东南角，等我回来，再听候发落！”
　　清和身上散发的气势是红莲所不曾见到过的，一贯以来她在他们这些小辈面前都十分温和，原来生气起来也是这么气势。
　　她的背影，红莲似曾相识，和以前年轻时候的韩王安不差丝毫。
　　处置完不听话的宫女，又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清和才去面对红莲。她一直坚持孩子要无忧无虑的长大才好，所以这些宫中琐事一贯是不在他们面前表现的。但今日，居然涉及到了卫姬，就算是清和，也忍不下去了。
　　“莲儿，姑姑要去冷宫，你呢？是在这儿等姑姑？还是姑姑派人送你回宫？”
　　红莲摇了摇头，这两个她都不要。
　　“我跟姑姑一起去！”
　　“好……”清和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向红莲伸出了手。红莲跳下榻，牵上她的手，两人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冷宫中走去。
　　到冷宫时，韩非正站在门口，见清和来了施施然向她行了个礼，并悄悄靠近她道，“姑姑放心，父王那边我让人看着了。”
　　清和给了韩非一个赞许的眼神，将他妹妹红莲交给了他，“乖，在外面待着别进来了。”
　　韩非乖乖领着红莲退下，清和一人走进内室，竟觉得这屋子里头比冰天雪地的外头都要冷上几分。
　　屋内挂了不少白色的纱裳，颇有几分灵堂的感觉。清和每走近一步就感觉到缠绕着周身的冰冷又加上了几分。清和搓了搓胳膊心中忐忑，又走过几步后终于看到了一纱裳后有个半高的人影，清和终于放下了心走过去。
　　撩起纱裳，卫庄头上白色的发带飞舞顿时吸引了清和的注意。这个时候，其实她已经多半能肯定一件事了。
　　周身的凉意来自于放在卫姬身旁的冰块，卫庄身上原本一贯的黑衣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守孝已经换成了白色。
　　清和走近后，卫庄跪下来，端端正正地给她行了个大礼。
　　“长公主。”
　　清和连忙弯腰去扶起他，“何必行此大礼？快起来！”
　　卫庄不依，固执地跪在清和面前。自住进冷宫以来，清和对他们一点一滴的照顾，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卫庄这一跪，清和是受得起的。
　　“谢长公主这么多年，对我们的照顾。”
　　清和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这话说的，好像今后你不会在这里了一样。”
　　女人的直觉总是最准的，这一点清和也是一样。清和此话一出，卫庄一阵惊讶，他自认出走的事情应该还没有泄露才对，连韩非他们都没告诉啊！
　　清和见卫庄不说话便换了个话题，“今后，你打算怎么办？”清和说着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要不要搬去我那儿？我出面的话，王兄不会有意见的。”
　　“谢长公主好意。”卫庄直接拒绝了清和，清和的处境在这宫中有多难他不是不知道，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暗中帮助他们却不现身？所以他还是不想麻烦她，“卫庄，自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