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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四、铁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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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陌生人而言,同只羽一起生活必定会有一肚子疑问,然而南柯极少问她什么,即便问了也都没什么求知的欲望表现。这样的相处对只羽的处境而言是好的,不过就南柯在只羽心中的分量而言,南柯如此反应让只羽非常失落。南柯对只羽好,论谁都无话可说,也只有这点才能让只羽不过多在意南柯对她那些事的漠不关心。
自覃夫人去世到元天十一年除夕为止,只羽遇到两人拿着她想要的东西来请她办事。很奇怪,对方尚未开口南柯便知晓他的目标是谁,而后将任务派给别人,让此事和只羽断了关系。
只羽从未遇到过这种事,连想也不敢想,可要知道,一旦别人满足了请她办事的条件,她根本没有立场拒绝别人。
南柯在尽可能阻止只羽杀人,这是逸阳从来都希望、却根本办不到的事情。终于翻年后的某天,趁着只羽午睡,逸阳找到南柯,问她:“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事无不可对人言。”
“那你说,你为何害怕只羽死?”
南柯一语,惊出逸阳浑身冷汗。逸阳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自己害怕只羽早死,除只羽以外,更不可能有人知晓她的顾忌。
逸阳从南柯身上觉出一丝危险,即刻拔刀横在南柯脖子上。
“你非善类。”
“倘若我非善类,只羽早已不在。”南柯端坐着,面不改色。
“常人怎会知晓我的事?”
“我非常人。这一点倒能承认。”
逸阳疑惑极了,短刀虽未收回,但可看出她犹豫了。这是杀手的致命弱点,如果南柯真有歹心,逸阳此刻怕要就地丧命了。
南柯无法将自己身份告诉他人,她说一旦自己亲口讲出什么,便不可再多留片刻。既然逸阳希望只羽久活,就不该再追问任何。
逸阳问:“我如何信你?”
“我已搅了只羽两桩生意,这还不足你信任?”
“谁知那两次是否凑巧?”逸阳收回刀。“若下次你仍能替她阻止,我便信你。但若下次之后你再无法帮她,我也会将你驱逐,绝不手软。”
“即是说,下次我若无法替只羽化解,你便不会让我继续留在魂归里?”南柯稍偏了头,似乎在笑?但她眉宇间、眼神里藏着愠意。“但你要清楚,那是只羽的命,我挡得了一次,挡不过每次。”
“那是你的事,我只看结果。”
人的欲望从不会有止尽,无论何人,无论何事。对于逸阳的要求,南柯或许认可了、又或许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只微微欠身,自行离开。
只羽醒来发现南柯不在魂归里,影子告诉她,南柯和逸阳不知谈了什么,似乎不太愉快。之后逸阳去了流连乡,南柯不知去了何处。
难道逸阳又来找南柯麻烦了?过往,逸阳因为南柯的杀手身份而用了各种办法要将她赶走,可如今她几乎是只羽活命的唯一希望,逸阳怎还会有那种念头?
关于此事,只羽未向逸阳求证,也未派人去寻找南柯。南柯在天黑之前归来了,只羽也未问及任何,一如往常和她说笑,一会儿要听她讲故事,一会儿要她陪自己写文章。
其实这般的生活很好,只羽喜欢南柯的陪伴,南柯乐于陪伴只羽身侧。仿佛只要有南柯在左右,只羽都快要忘了自己背负的命运。
南柯陪伴只羽,她研墨,只羽书写,只羽专心致志,她的心思却在只羽供奉起来的那黑色毛笔上。
只羽今生的命,在她出生之前便写好。陆震夫妇曾经请求放过只羽,她毕竟只是陆家的女儿,陆家因父辈造孽而必须背负的厄运不该由她来承担。只羽周岁的抓阄正是此次请求得来的机会,只要只羽最终抓住的不是那只勾人性命的笔,那本该只羽背负的命就会被允许转移到他人身上。
然而事与愿违,只羽终究抓住了它——一支用地府勾魂铁索熔炼而成的笔。
那是地府物品,曾是判官才可使用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