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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序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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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羽生病时形同弱柳,健康起来就成了精力旺盛的疯丫头。虽说她最大爱好只有写文章,但她认为听曲看戏,读书画画此类事情非常有助于她对文章的创作。所以她的日常生活十分丰富,只要她不生病,每天的娱乐活动就排得满满。南柯刚刚与她一道生活不久,以为她就是调皮一些,别的同那些大家闺秀是差不多的,谁料她病一好,南柯光陪她学唱曲都累得不行。
在魂归里,只羽日常唯一工作是去桃源境见那些前来买凶杀人的雇主,然后把工作分发给合适的杀手,以任务难度与机密程度来分派。只羽若不在魂归里,这项工作便由逸阳代理。不过这种生意哪可能天天有人排着队上门?所以只羽的工作相当清闲。
月余之后,南柯问只羽:“只见你分派工作出去,却没见你自己接下什么,为何?”
“我若是随随便便就杀人,只怕早就把自己送到阎罗殿去了。”只羽逗着怀里的猫咪,只顾着与猫儿嬉戏,哪有空看南柯一眼?
“他们杀人就不会下地狱?”
“呀!”猫儿跑了……只羽努了努嘴。“杀人当然要下地狱,谁还跑得掉?但,反正死后不得好下场,我当然希望自己多活几年。”
南柯听后兀自将双臂抱在胸前,抿嘴思量一阵,若有似无地笑了。只羽大概没有看见,她的心思还在那只跑掉的猫儿身上呢。
冥界有地府,地府有各种账册,多数人只知直接记人阳寿长短的生死簿,但能管人阳寿的账簿哪里只有生死簿?
“若地府账册记你一生只能食米百斤,百斤米一旦食完你就该去地府报道。若账册记你一生只有百两银子入袋,百两刚到你便要咽气身亡。不过看你在人间的期限随的是地府哪一本账簿罢了,量尽则亡,反之则生。当然,一般人怎可能知晓自己的命究竟被记在哪里?否则好比食米百斤则亡,那人此生都不以米为食就逃过死劫了。若都如此,鬼差就没法工作了。”
只羽这样与南柯解释,活似她才从地府游学归来,对那里的规矩了解极了。
“如此说,你就是那极少数知晓自己阳寿长短的人,并且你的阳寿是由你杀人多少而定?”
“大致如此。”
“既如此,你何不干脆不要杀人?照你的说法,你若不杀人,得永生都是可能的。”
这话讲了重点,可惜只羽没有回应。
杀人,也要讲求原则。原则到了,推也推不掉。
南柯到魂归里几日后就是清明,当天只羽给南柯写了两行字,在南柯看来,内容渗人极了。
“南柯,若怀有贼心谋害魂归里当家人陆只羽,则于陆只羽身亡当日溺于湖中,以命殉命。”只一句话,末尾留下时间——元天十一年清明,以及再工整不过的“轩”字。
罢了,只羽又将那一页纸夹在自己写的那些“故事”的最后。只羽称它们为故事,她写的,别人的故事。
“我若要杀人,写下来即可,那几乎是诅咒,既然写了,纵使我死去也无法消除。”但要使那些“故事”成真先要满足让只羽必须杀人的条件——包括这个和南柯有关的“故事”。只羽当然不可能告诉南柯此时这张纸其实没有任何作用。
南柯好像不信这种事,怀疑之深连只羽为何以“轩”落款都没有问起。为使南柯相信,从而达到牵制南柯的目的,只羽把南柯要杀的那位宰相的“故事”给她看。那上清楚写着“元天十年冬月初九”,正是南柯同只羽初次见面那天。
南柯指着那些被只羽细心整理的文章说:“所以这全是你写的‘故事’?”
“是。”
“好奇。”
只羽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看南柯,而后噗噗笑。“你直说想看就是了。”
南柯点点头。“嗯,想看。”
还没等只羽答应,南柯自己从桌上取来所有“故事”,捧在手上似乎觉得沉重,又抬眸看看只羽,看见只羽依旧调皮的笑容,南柯其实很难过。
有人投来难以转移的目光,虽不算炙热,也害只羽觉察了几分尴尬。既然南柯已经拿了“故事”,只羽得找到其它事情来缓解气氛,于是想了想,说:“看归看,不过别弄脏弄坏了,更不能弄丢了。要知道,这可是我用命换来的。”
“你的命,我必定珍惜。”
只羽笑得更开心了。“瞧你,话讲得这样暧昧。好在我不是容易害羞的人,若换个人听了这话怕要脸红半晌了。”
南柯就着手里的纸张给只羽扇了扇风。“可你已经脸红了。”
只羽皱起鼻瘪了嘴,做出一副无辜又无奈的表情。“红就红吧,我又控制不了。”
说完,她竟像个老头子一样驼着背,背着手,故意迈着八字大步走出去了。仍然皱着鼻,仍然憋着嘴,心情一点也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