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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

  •   话说江湖闻名的十三驿栈,老板姓玄估计是天下皆知的一号人物,可要问起名何哪里师从何许人,却又无一人能真正地回答你。
      天涯骑马到这里。
      赶了几日的路,风尘虽未将她的柔美淹没,可还是粘了一身黄土。
      此刻正是炎夏时,往来开封必经的十里地,高风坡上,唯一经营着的只有一家茶棚,一家破栈。
      破栈摇摇晃晃破破烂烂,并且大门紧闭,只有墙头上一杆旗帜残风起舞,黄土色的旗帜上落着歪纽的‘驿栈’二字。
      相比驿栈的冷清,一旁的茶棚里却是人声鼎沸,生意兴隆。
      茶小二招呼着客人,动作麻利,表情却木讷。天涯微微打量了棚子里的众人,发现除了普通的百姓,和几个粗鲁的的汉子,根本没有什么著名的武林人士。寻思了片刻,又策马离开。
      约莫一株香之后,开封那头的道路上,定然地走来一个书生。
      书生方脸端正,鬓发齐耳长,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难看,不顶美。
      他提着包,踱进茶棚,寻来茶小二点了几盆小食。
      并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食。
      突然,他桌旁两个大汉中的一个倏地窜起,大汉一身窄衣短打,敞襟系巾,他一拍桌子,朝茶小二吼道:“喂,这破驿栈什么时候开张,再不开张休怪爷爷砸了他家。”
      茶小二木讷地瞅了瞅对方,无动于衷的,继续擦桌子,抹椅子。
      浓眉汉子瞧连个小二都不将他放在眼中,气地一把操起旁边的大刀,下刻却被旁边的同伴压下。
      “莫要冲动。”对方朝他说,随即抬头改问小二:“你们掌柜可在不?”
      “不在。”小二又哼了哼,转回身依然傲慢。
      “喂,你是敬酒不吃……”浓眉大汉愣在那里,一时想不起后句是什么了。他恼羞成怒,又怒不可言,脾气火暴,又蛮不讲理地挣开同伴。“今天老子非惩治惩治你不可。”
      他欲跳起,同伴却比他更快,拦下并朝他使了个眼色,抑制了可能发生的流血事件。
      浓眉汉子的同伴脸颊高耸,神情行为却十分的谦逊,他竟对小二说道:“对不住小哥,赶问前往开封最近的路该怎样走才是?”
      按理说人家低声下气的,那也该神情软和,偏偏这茶小二软硬不吃,又是冷冷地哼了哼,哧道:“不知道……”
      书生突然在旁边跟着一笑,笑地十分地轻藐,但他藏得更好,袖子一掩,脸朝旁,大方地一笑之后又平了唇角。
      浓眉大汉气不过,高颊的那个拉住他,丢下句‘莫要滋事’,抛下茶钱就打算离开。
      “走就走。”浓眉大汉被拉走,眼眉却不痛快地瞪了瞪茶小二。
      茶小二依然木着面孔。
      俩大汉从他身旁走过,低着头,倏地,高颊汉子手里的刀柄狠狠地,快快地冲着旁边一横,他面孔上的笑容谦逊得怕是连天下最老实的人都会自愧不如,他手中的刀却比谁家的都要狠。
      冲着茶小二的腰侧锥去。
      就在这时,茶棚后的青蓝布帘霍地掀起,靡音未至,香气早就逼人。
      布帘未掀时,书生的眉就蹙了蹙,低回的眸,则正大光明地飘向那里。

      总说女人的腰身似蛇的,柔软妖娆蛮缠,倾出的人影是比蛇还要柔骨的女人,她立定时,连大汉都要惊叹,好一招‘落施风’,怕是连前朝独步武林的关萧萧都要感叹了吧。
      这个女人的出现如磐石上滴着的雨露,在荒山野林中难得一见的珍贵美人,这姝美人的出现却让旁人带着诧异,惊叹,羡美,莫明,因为,怕没几个人能真正看到她施展的轻攻,她将茶小二拉过来,就像突然消失了又出现,谁都没有眨眼,怕是谁都不敢再眨眼了。
      女郎一站定劈头就问:“那死秃子怎么还没有开门?”
      ——问的是小二。
      她是谁?书生突然很想知道,这个不算难看的女是谁?
      “你是什么人?”大汉干脆得多,见过‘落施风’的,更不会不问。
      谁知道老板和茶小二一般,懒地看他们,就这么纽来纽去,招呼起其他人。
      尤其在书生跟前顿了顿,顿了又顿,最后竟然就盈盈地笑起来,她问道:“你叫什么?长得真不错。”
      书生看了看她,才道:“天涯……”
      “什么?”女郎惊讶地叫道。
      书生又重复了下:“天下的天,余涯的涯,我是天涯。”抬头,正目对向美人,神色悠然,气定神闲。
      不错,他就是天涯,鬼魅的前任教主,天涯。

      “我喜欢你,天涯。”美女笑了笑,甜美地映衬她那身紫杉,“我姓乔,你叫我乔乔就好。”
      一个美女一般如此说,天下的男人都该动心,偏偏他是天涯。
      天涯还是那样的气定神闲地道:“我知道了。”
      “我喜欢你。”她又笑盈盈的,可她的话偏让你觉得虚假的,一天好说几百几千边‘我喜欢你’。

      “哈哈哈哈哈……”浓眉大汉突然喷笑。
      突然,他的笑变成痛苦的哭,半晌哭又转回笑,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呜呜呜呜……”高颊大汉则哭了起来。
      跟着,他就像浓眉大汉那样,哭笑交替着。
      “哈哈哈……呜呜……你……哈哈哈……这个……呜呜呜呜……婆娘……”高颊的大汉扶着同伴,他同伴跟着说道:
      “呜呜……你对……我们……哈哈哈哈……哈……做了……”
      “我对你们做了什么吧。”低头瞅着的乔乔,笑盈盈的,自认好心地替他们问道。
      俩人点头,但痛苦的只点了半个头。
      乔乔继续笑着,最后朝他们伸出手掌。
      俩人看着眼前嫩嫩的白白的掌心,甚至说,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考虑哭笑以外的事情。
      你看过两个长得像虎像熊的壮男,居然在一个娇小柔丽的美人儿面前哭爹笑娘嘛?痛哭流泪的好似她是天仙下凡,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把他们的东西给我收好,小二你跑哪里去了,快把他们丢出去,别要污了我的眼。”
      最终,和他们达成协议了的乔乔,拍了拍手,解决掉垃圾,又转过身去找那书生。
      可天涯早就不在座位上。
      乔乔举目偏寻去,而后‘呀’的惊讶起来。
      熟知,茶棚与十三驿栈明明只有几十丈的距离,偏偏谁都没胆前去喊门。
      玄老板总会在门前的那条道上,设下难解的阵。上次掉过巨石,上上次把一群人不知道弄去哪里,上上上次,一阵浓雾飘起,洛阳镖局的凶悍镳头就在空地上躺了整整的三天三夜。
      这远近驰名的恶名与出名,很多程度上源于老板的怪。
      怪在每月中的一天两天之中,他总会发难路人,设局关门,而且简直比娘们的例事还要说不准。
      可现在,天涯却已立于十三驿栈的门口。呀呀呀~!他什么时候过去的?怎么过去的?竟然能够毫发无伤。
      这个书生铁定是个高手。
      乔乔心想,想着,想着,就更快乐了。

      可她不敢靠近那里,就因为她自认还是个怕死的人。
      她周围的人与她一般,虽急切地等待着十三驿栈早些开门。
      但又谁都不敢靠近。

      静,静,静静静
      静得是谁都不敢喘一口气。
      等,等等等。
      比等待个武林高手的崛起都还痛苦。

      书生站立于门前,久未出声,可他的心里却五味皆有,参差一起,成了苦涩难当。
      破烂摇晃的薄门上,只留有一枚瘦小的条子,纸条上落着同样歪纽的字迹。
      他只瞄了一眼,霍地怔忡住,半晌,才深深地吸了口气,保住了脸上的定然。
      又深深地一吐息,声音是肯定多过嫉恨的。
      他说道:“玄老板,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夕阳几度红。……”
      又吸了口气,他才能将后面的一段吐出来,但吐之竟比前头的更加苦涩:“……这后面的该是……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天涯多少事,都付谈笑中。”
      吐完最后一个字的音,天涯就想着。你离开了我,你离开了我……你抛弃了我……你这个混蛋加王八蛋……
      众人都在等待,什么声音都没有,该不会是书生念错了词,不讨玄老板欢心?
      乔乔却觉得奇怪,这静得太平实在奇怪。
      于是她跳起来,想都未想就跑过去看看。
      她‘落施风’施展到一半的时候,那两个被茶小二丢掉的大汉又回来了。
      他们看到文弱的书生跑去应门,茶棚的老板娘也跟着过去了,一种被骗的感情突然就被激发出来。
      “臭娘们帮着臭书生……他娘的……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
      他们明知打不过乔掌柜,大刀耍起想借书生开刀。
      两个人一同冲过去,说来奇怪,今次的地面四周居然没有发生任何突变。
      就在他们的大刀要砍到书生的时候,书生耳际忽得有青光一闪,一把青龙宝刀硬生生地插在他哥俩地脚丫旁。
      全部的人都屏息而待,只听‘咯吱’一声,这薄门终究还是打开了。
      灰尘中扑腾扑腾出来的人,脸面都被尘埃挡住,面不见只闻声,他说道:
      “我说乔二妞,今个侬找的帮手还真不赖嘛。”
      他说到‘我说’时,人在门框后,到‘乔二妞’时,人越过书生已经站在乔乔的身旁了,当他停了停说‘今个’,正将插在地上的青龙宝刀抽起,一句话说完时,人又站回了乔乔身旁。
      从头到尾,他连一眼都未瞧书生,腾空出现就站在乔乔边上玩着掌中宝刀。天涯为此握起拳忍耐着。
      乔乔到是很开心,十三驿栈的门终于开了,面对玄滇的调侃,愉快的斗嘴回去:“玄秃子,你终于晓得出来了啊……咳…咳……我说你几日子没好好清扫清扫了,再这么下去准提早关门大吉,还是把店盘给我,由我帮你经营好了。”
      大家跟着咳咳咳,这第一次见到玄秃子庐山真面目的尤其咳得厉害,这多次听闻玄秃子叫乔二妞想笑又不能笑的,恐怕早想提早投胎了。
      这玄老板一点也不秃。人中龙凤该长啥摸样拿他做参考就行了,以前的天涯肯定会如此想,然而现在,他看着玄滇东一簇飞起,西一簇窜起的头发,一点也不整齐,不仅不整齐,他还在胸前垂下的部分上打了根红色的绳结。
      一根宽宽的,红红的绢丝带。
      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乱,无法用词句描述的歪。
      天涯就打从心底里的难过与愤怒。
      尤其看到玄滇朝乔乔展开大大的笑,眸中未笑皮仍笑的懒散模样。
      “死秃子,你还开不开店。”
      被玄滇笑得一愣愣的乔掌柜,恼羞成怒的大吼。
      玄滇仰起头哈哈大笑:“开啦开啦。”
      转既又朝所有人朗朗:“十三驿栈开张啦!”
      言讫时,他才转身面对天涯,天涯也再望着他。玄滇此刻的眸光有瞬间的黯淡,瞬间又恢复成先前的深邃平淡。
      这就是你见到我时的表情嘛?天涯死死地瞅着玄滇,一点不怕自己的易容对方瞧不出来。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嘛?天涯死死地瞅着,恨不得展开腕上的布条砍了对方。
      玄滇看着,最后只是轻轻地一问:“小哥该如何称呼?”
      “我是天涯……”天涯咬了咬牙吐出。
      玄滇像是突然地恍然大悟,抬手,朝天涯笑了笑,要他先打住,而后他转回身,竟是冲着乔乔嚷嚷:
      “喂,你不要忘记把那坛酒送过来。”
      “什么?”忙着招呼整理东西进店的乔乔抬头朝他这里喊道。
      “没有东西不准进来。”
      明白他说什么了的乔乔,气地跺了跺脚,转过身就叫小二快搬酒去。
      玄滇这才转身,回看天涯,笑问:“你不进去嘛?还有其他事情?”
      “不……没有。”
      转过身,天涯进了驿栈,他身后的玄滇,再笑,竟然是无比温柔地再笑。

      十里地外,高风坡,必经道上,一茶一栈。
      遥远睨去,破栈摇摇曳曳,旧未修新。风嗜屋前枯草,蛀蚀树后栏杆,斑斑迹迹,冷冷清清,道是屋主人经营惨淡。真是此时,突地,顿时灯火通明,皓如白昼,人影窜动。
      茶棚掌柜——乔乔,指挥着小二抬出庞大的酒坛。绣帕轻甩,额渗薄汗,嘴里不含糊着:“小心点,小心点……这可是奴家的棺材本……”
      “哎哟哟……快盯着台阶……你手里的可是卅年陈的女儿红,哎哟哟哟哟……我的心肝!!!”
      小二正将她的酒坛子搬出,其间不时的传来女人深长缩短的唉竭声。
      几片扳子钉起的栈门前,破栈主人却是要笑不笑地,嘲讽:
      “咱说二妞,看你心急的模样,嘿嘿,愿赌服输,这些已经不是你的心你的肝啦~!”
      “乔掌柜和玄老板赌什么呀?”旁人都好奇地问。
      “什么也没有!”乔乔转过头,咬死牙,面色甚是不快。
      玄老板环胸,两指敲敲,笑道:“么有啥啦,不就是前阵子,绿林里突然出现一票好打不平的‘毅侠’,专门劫富济贫,玄某与二妞赌着,离他们最近那个山头的虚宇门的玄真道人自认正派,会不会有所行动,又有什么行动罢了。”
      言讫,就惹得乔乔丢来两大白眼。玄老板转既哈哈大笑:
      “我说哩,虚门那伙子当然会跳出来,而且还是打着正派的名号去抓那票毅侠……”
      “这玄真道人真不是东西,以为会‘凌萧剑法’就天下无敌了……呸!!”
      “呵呵,莫要这样说,不然你可也要输我心肝咯!”
      众人听来顿时来劲了,无不竖起耳朵蹭了过去。
      玄老板打打手,笑道:“夜晚天凉,大伙儿先把今晚儿个的小酒抬进去,咱再给你们杀几只嫩羊羔作下酒小食,嘿嘿,但时候随你们问,玄某开心,哈哈哈哈……好了好了……都进去都进去!!”

      说来奇怪,这十里地,晌午是烈阳高照,活脱脱得要将人烧干,可一入夜就叶露结霜,不想冻死人都难。为此,白天茶棚的生意兴隆,然,若入宿的话,断是只有旁边的驿栈了,且管它是不是破得快要塌下来……
      小二将几坛好酒全数搬入破栈之后,路途劳累的早上楼休息,好奇之士则留下缩在大堂内侧的一块空地上,一个窝着一个,冷得只能摩拳擦掌。
      将楼上的客人安妥完,玄老板执着盏油灯才下楼。
      “二妞,怎么不帮他们燃得篝呀。”
      坐在空地边的桌子那,乔乔抬头,反问地奇怪:“你家小丫呢?”
      “两日未见,概去玩了吧。”笑了笑,来到大伙中间,帮他们将火燃上,“怎么了,不舍得咱的柴火啊。”
      后半句是对大伙说的,众人只得呵呵两声干笑。谁知道这柴里会不会有什么机关……众人谁都不敢动手。
      玄老板朝大伙睇了睇,才道:“今儿个的都是熟人,莫怪莫怪。”
      言下意,不会动手整他们。也不会动手帮他们。众人却松松一口气。

      天色逐漆,空气里弥漫薄冷的寒冶,大伙儿窝在篝火旁,草木馨香入鼻。此时,厅里共窝了十来个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天涯坐在大堂的东厢,乔乔挑了西厢盘脚落坐,玄老板不偏不移,正好站在她们的中间。
      这三人中间的暗波汹涌,旁人是没一个瞧出来。

      “听闻‘凌萧剑法’总共才二十四招,却剑剑凌气逼人,使然则萧桑漆冷……”
      玄老板朝出声人望去,冲着天涯笑了笑,表示赞同。
      “…他自认道学渊源,怎做出滥杀无辜的事情来?…”在玄老板的注视下,天涯突然就话中带起刺来。
      一旁坐着的乔乔冷哼了声,道:
      “建隆年间,臭道人弑师无道,□□师娘,手段残忍,可未见丁点道家仙骨,更不要说他后来东施效颦,学起王司徒,将天下第一名姬晴巧巧送于他大师兄玄邺棚里,又挑拨玄邺岳父天时道人,欲离间他们岳婿之间的感情,索性玄邺并非吕布,乘夜放了晴巧巧,带着妻儿远离虚宁门,才得以逃过一劫,在玄邺道人离开后的第二年,玄真道人接任虚宁门的掌门。”
      众人大怒,有弃者:“我呸,还真不是个东西。”
      向她睇去不太友善的一眼,天涯握起杯子却也不立即反驳。
      “不急,不急,且听玄某将后话道来。”搬了张凳子,玄老板落坐,还不忘为自己酌上一杯小酒。
      突然有人探问:“玄老板,你该不会是那玄真道人的小师侄吧。”
      众人大笑,无不乘机调侃他。
      ——聪明人早掐算过,建隆年间,概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玄老板很可能就是玄清大师兄的后裔。
      乔乔慢条斯理地道:“怕是连魔头师叔看到我们玄老板都好忘记爹娘姓啥了呀!”
      玄老板戏谑地道:“那是两回事,‘凌萧剑法’是天时道人绝技,剑是很超群。其实要玄某说来,这二十四式完全可以简化成四式,玉枝禅烟……莲花芯燃,晴空葬叶,满木萧然。……剑法太注重招式反不干脆,除了最后那招满木萧然还有点凌厉的模样,其他嘛!都是些道人说禅心想姑娘,白忙活。”
      “按你的意思是,一点没看头了?”
      “哈哈,说来正题是,玄真道人觉得最近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有所萎缩,又因朝廷崇文藐武的风气愈法浓重,这可怎么办呀?于是他自告奋勇地向朝廷请命,愿效全马之劳……自然自然,这些都是后屁股的事情,表面上扬的还是惩奸扬善的旗帜啦!”
      “既然如此,不该是乔掌柜赢了嘛?”
      “是啊是啊!”
      乔掌柜面脸恨意,玄老板哈哈大笑,众人不解,皆想难道还有后话?
      “玄老板快说,快说!”
      玄老板笑着眯了眼,微微然:“天下之事本就如此,今日为友,明日可能就是你的杀父仇人,事事无料。朝廷官员每月纹禄不过几银,自养不起日渐庞大的家系,那些个官老爷们与所谓的‘毅侠’勾结,明为劫官,好与朝廷继续邀禄,暗地里则狼狈为奸,将别人的私银占为己有。”
      众人听的熏熏然,天涯突然道:“今日友,明日敌,绝情绝义的天下人嘛?”
      “哎哟,天涯小哥,秃子说的是那臭屁道人的事情。”乔乔娇笑着为玄滇说好话,天涯却轻扯了记唇角。
      玄滇又新酌杯酒,突然,他眉一蹙,手指朝前,将杯子挡在胸前八寸的地方。
      眉舒然,又带笑,指关节却渐渐地凸起。
      还再笑,笑得定然。倏地举手将杯中酒一口畅饮完。
      他一饮完,就再注上杯。
      杯壁上有两个细如毛发的小洞,杯子里有根发丝自一壁横穿而过,达到另一壁,此时酒波无动,不似方才那杯,因内力急速地流淌翻腾成了漩涡。这前前后后不出瞬间的行为,旁人没有瞧出多少,险些招天涯毒手的乔乔更是没有看出什么,一切只有玄滇自己明白。
      他心里默默的一声叹,是为了酒杯子怕再不能用了。
      乘着饮酒时的一抬头,才悄悄地侧过朝天涯露了一记无奈的苦笑,似乎再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天涯却不看他了,若无其事的捏了下自己的袖子,朝乔乔一声感叹:
      “在下明白乔姑娘所说为何……呵呵……听来此事亦非长久谋之,这开封的冰家,不是正欲着手此案嘛?”
      玄老板立刻赞道:“不错,武林事自然由武林人解决,由以冰家的身份,再好不过了。”
      天涯别有所思得瞅着破栈老板。
      “瞧什么?”玄老板对他笑笑。
      “没有。”——哼了哼,赶紧撇过头。
      “玄老板,接下去该不会是……”
      “不错,如你们所想,借蛇杀鼠,所以是乔乔输了。”
      ——轻松了口气,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喝光了杯子藏入怀里,并希望方才的暗流谁都不要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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