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仃仙》杨阿缓

11、何处归

　　从楚华山离去的路上，游心想到她这一路找厉昊的行程，虽说走了些弯路，但是最终还不是指引着她去楚华山吗。
　　那厉昊终究是为何要游心打伤他，游心想不透，只能回去问临照，不禁加快了去岱舆山的步伐。
　　一路景色匆匆而过。
　　到了岱舆山见到了欣喜的居凌。
　　“帝君把玄思琉璃镜和自己融为一体了，虽说损了不少修为，可是帝君终究是恢复了，还好前些年上仙和帝君游历之时采了株藤鹰草，帝君才熬过这些日子的。”居凌见到游心时这般说。
　　游心边走边听居凌的话，片刻也不想停留，只想早早见到临照。
　　临照坐在榻上，听见了游心的脚步声心里竟觉得安心极了，刚想招呼顾云岭扶他起身游心便冲了过来。
　　“临照！”游心推门进来，见到面色苍白的临照又柔声叫了声，“临照。”
　　临照从嘴边带起微笑，“你回来了。”
　　游心再也忍不住，跑到临照身边伏在临照的腿上大哭，“我真的太怕了。”
　　临照抚摸着游心的头，“我怎么会有事。”
　　虽是这么说，可是临照心里却深知是他不得不引了玄思琉璃镜上身，从此以后，他与玄思琉璃镜一体，谁也不能碎。
　　楚华山上的景致越发秀丽，昀念已然不会在意了，被打伤的厉昊躺在冰床上续命，景真看着，不说话。
　　“楚华山有至宝何处归，唯有它可以救魔尊。”
　　昀念的侍女说。
　　“何处归？我为何从没听父亲说过。”昀念问。
　　“帝姬自小是在山上长大，自然没有人说过，而我是从外面来的，何处归是在三界有名的神器，无人不知。”
　　昀念垂下眼帘细细的想，“神器续命这种事我倒是在书中见过，可是何处归到底是什么神器，真的可以救厉昊吗？”
　　“救不救都要帝君说得算啊！”
　　正说着，突然有人敲门，昀念心里一惊，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坏事，稳了稳心神开门见是自己的父亲。
　　昀念垂首叫了声，“父亲。”
　　景真点点头，走近屋里坐下，看着昀念笑了一笑，“我女儿竟也长得这么大了。”
　　昀念从未见过景真笑过，这一笑让昀念心里有些苦涩，又叫了一声，“父亲。”
　　景真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昀念坐下，昀念慢慢走过去坐下，景真叹一口气，“楚华山这些日子变得很美啊！”
　　“是，很美！”
　　“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认识厉昊了，那时他还不是魔尊，在岱舆山修炼，也不叫厉昊，叫浅止，是个潇洒痛快的神。”景真看着窗外，目光有些呆滞。
　　“浅止？”昀念默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岱舆山有三个神，临照，舒窈，浅止，临照沉稳，浅止潇洒，舒窈……”景真停住了，笑了笑，“别人都说舒窈神女端庄优雅，那是他们没见过她，其实她一直像个小孩子，就像……游心一样。”
　　昀念无心听这些事，心里有些累，可是景真还在说，“我那时叫……”
　　“父亲！”昀念打断景真的话，但是看景真的神情黯然，又柔声叫了声，“爹爹，我不想那些前世情仇，我只想救厉昊，我不认识浅止，我只认识厉昊！”昀念压住眼中的泪。
　　景真有些失望，但是看到昀念红着的双眼又心觉不忍，站起来，拍了拍昀念的肩，“厉昊至此，你当真不觉他是有备而来？”
　　昀念跪在景真脚边，“即便是有备而来，昀念也认！”
　　景真扶起昀念，“若是我不救厉昊你会如何？”
　　昀念一惊，她没想到事到如今景真还会这么说，心一横，“那父亲将再也没有昀念。”
　　景真似是早就料到如此，仰天大笑，“我这女儿，倒也至情至性！”
　　岱舆山上，游心把楚华山种种对临照叙述了一番，临照关切的看着游心，“那你可曾吃了苦头？”
　　游心摆摆手，“并不曾受伤，只是楚华山路远，着实难找，且不论这些，那厉昊上楚华山到底有何企图？”游心伸手去扶临照。
　　因为与玄思琉璃镜未能完全融合，临照只能顺着游心的手勉强站起来，走到门口就已经迈不开步子了，却还是坚持站着，“厉昊知道我定会走今天这一步，等到我与玄思琉璃镜合为一体的时候他更不是我的对手，如今之际只能去找比玄思琉璃镜更加狠绝的神器。”
　　“比玄思琉璃镜更狠绝的？”游心皱着眉想了片刻却也没有想到什么。
　　临照道：“这天地间唯有何处归了。”
　　“过去在古籍中有看到过，可是时至今日我也不知这何处归到底是什么。”游心说。
　　临照目光投向远方，望着一片仙境出神，“何处归就是景真。”
　　“景真帝君！他是何处归？难道他会舍了自己的性命去救厉昊？”游心不禁诧异，声音也提高了一度。
　　“景真是超脱于三界之外的人，性命于他来说淡若浮萍。”
　　游心忍不住笑了，“性命都不在乎，那他在乎什么？”
　　“当年他娶山中雪灵为妻，雪灵灵气薄弱，生下他们的女儿后就离世了，他现在在乎的当然只有他的女儿了。”
　　游心听过这句话不禁心中一凉，想到她打伤厉昊时那个帝姬想要与她拼命的样子真真是凶恶，却也没有多想，也不敢多说，怕惹得临照烦心耽误了身体的复原。
　　“那个帝姬看起来是个清透明白的人。”游心这样说，但也不免心虚。
　　临照看出游心眼底的犹豫，拍了拍游心的手背，殿内一时静得很。
　　游心的脑袋再不灵光也是该猜出那个帝姬对厉昊的心思了，玄铭说过，世间万物唯有情最可怕，使人欢喜，使人忧愁，使人疯魔。
　　幻境中的游心叹了一口气，幻境尊者问游心，“怎么不看了，这会有趣的事才刚刚开始呢。”
　　“我同临照是怎么好上的。”
　　“你死皮赖脸的天天在岱舆山住着，自然日久生情。”幻境尊者敷衍道。
　　“是因为我长得像舒窈神女吗？”
　　幻境尊者思忖了一会，想起他看过的那些恩怨纠葛的故事，但凡是有一方这么问了，那必然是极其在意被当替代品这么回事，遂讪讪的答道：“你和舒窈神女不分彼此的嘛。”
　　游心靠在石边坐下，不去想她和临照的事，想着昀念和厉昊的故事，问幻境尊者，“景真是不是牺牲了自己救了厉昊，因为厉昊是我打伤所以昀念对我恨之入骨。”
　　“倒确实是这么回事，你猜的不错。”
　　游心苦笑，“玄铭对我说过关于这个情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