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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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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来才知道,那个女恶魔的强大。
他睡醒后,贝尔后来没再跟他说什么,他也只是处于宾客立场、对贝尔表示礼貌性的感谢。
舒云跟其他受邀的宾客一起用完午膳后离去,刚出城堡的花园门口,就传来了听起来就让人舒服得起鸡皮疙瘩的女声,慵懒地喊着他的名字。
站在花园门口留步会挡着其他人的道,他往旁边走了走,发现后头施施然跟上来的是清晨里看到的那个女恶魔。
不得不说对方真的挺好看的,赏心悦目,面对她,他也讨厌不起来。
“要不要跟我交易?”
据餐前介绍,女恶魔可是比自己高处很多阶层的人物啊,怎么会找上他呢?
“啊?”舒云惊了。
“这里说话不方便。”说着就挽起舒云的胳膊,想把他跟自己一起传送回自家城堡中。
不料,舒云挣脱了:“请您直接在这里讲吧,阁下。”
女恶魔愣了愣,才发现对方胆子挺大、还挺有脾气。
恶魔从来不做不利于自己的交易,他也不是第一轮里的自己了,现在的他深知恶魔的脾性,当下场面还真有点尴尬。
有的客人已经好奇地转头望了他们一眼,但知道女方不好惹,也没停下,很快走了。
“看来你是真的失去记忆了。”
语毕,手劲特大、不容舒云挣脱,把他拉到花园里面的一个椅子上坐下,一副打算促膝长谈的模样。
“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没关系,我现在给你讲。”
“抱歉,我不能确认能否信得过阁下……”
女恶魔伸手打断舒云的话:“听完再做判断和决定。”紧接着缓缓道来。
舒云显得漫不经心的,看着花园里的景象,和传统观念里恶魔的喜好不同,贝尔的花园里一片生机勃勃、绿意昂扬,花朵娇嫩欲滴、沾着水露在阳光下绽放着,冥界特有的蝴蝶忙碌其间,但是他很快发现什么东西在花丛里攒动,带着近身的花丛一阵摇曳。
那东西越靠越近了,猛然奔出花丛,竟然是只夹着叶子在皮毛中的猫,跟他第二轮里捡到的那只一模一样,注视着舒云!
纯黑色的短毛猫,萤黄圆亮的虹膜和晶体,在强烈太阳下收缩如蛇般的瞳仁。黑影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可是他看得很清楚,那就是被他捡来的那只猫!
他“嚯”的一下,直挺挺地站起了来,没等女方反应过来,丢下女恶魔就去追猫。
这什么情况?!
女恶魔一阵哑然,赶紧跟了上去,也没计较对方方才没听自己的自我介绍。
两个身影在修建漂亮的花丛里转了半响,跟丢了。
那猫跑的忒快了点。
舒云喘着气,焦急又无奈,只能作罢。
“听着,现在不是玩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时候。”
女恶魔大气不喘、面不改色地拉过他,他此时才发现对方竟然比他高。
舒云已经大汗淋漓,女恶魔仍旧形象良好纹丝不乱地要跟他交涉。
“我有一笔交易,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也不亏,你给我认真听好。”
舒云指了指不远处地椅子,跟女恶魔一起走了过去,最下后边擦汗边听讲。
“现在已经是二次大战后的和平时期,贝尔在一战中受伤被打落在人间,从而遇到了你和你的朋友,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天族讨伐了你朋友,不过这些没什么,但是,”她顿了顿,“贝尔一直是一身的,你诅咒贝尔后,在现实里,后来凭自己的能力修炼到今天这种能破例入住冥界的地步,你就一直待在位于冥界的自己住所里没有再出来了,没人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也不热衷往来。最近才破例受贝尔侨居的邀请来参加宴会,这些,你现在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因为贝尔一开始就没有受到你的诅咒,你也没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诅咒反噬了。”
“说这么多的重点是,现在的你也在轮回里,这点你一定要记住。你身上不只有自己的诅咒,还有一个魔法,因为受限制,我没法说那么清楚。”
“所以呢?”舒云不为所动,毫不忌讳地与女恶魔对视。
“所以,我最近缺点运气,而现在在这身体里的你,有大量的运气可以与我交易,那么,你愿意用你所有的运气跟我交易吗?无论是爱还是别的,甚至是噩运,我都要走。”
“那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
“我可是拥有让时间倒流的力量的恶魔啊!就这点而言,还需要我多说什么吗?”
女恶魔自豪地说着。
“时间倒流后,你现在的记忆只会残留一部分,至于能不能不重蹈覆辙,还是要看你自己。”
既然如此,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我怎么知道阁下您会不会把我带入下一层轮回中?”
他内心对自己强调:要对比自己高阶的女恶魔有礼。
“我会让你返回到一切开始之初,剩下的,我不能再干涉了。就现下来讲,只看你愿不愿意与我签订契约了。”女恶魔耸耸肩,一副你不签我也无所谓的样子。
自己灵魂里的运气到底有多大,才吸引到恶魔主动找上门来啊?!
女恶魔似对他使了读心术一般,耐心解释:“因为你一直在轮回中,所以灵魂里夹杂了很多你本不该有的东西,而无论是闻起来美味的还是恶臭的,我们恶魔都甘之如饴,因为我们有能力将它化作自己所需的能量,或者是做别的用途。但是,你再进一次轮回的话,你身上的东西无论该不该有、属不属于你的,都会被清零,从而又再重头循环,无限循环。所以,快决定吧,他要来了。”
“为什么你之前不出现?”
这女恶魔脾气这么好,还可以把他留下来交易,不是有所企图,就是有难以告人的目的,虽然这两个本意上没什么差别。
“太早出现,就不会有现在的你了。哈哈,开玩笑的啦。不过事实就是,我刚才才发现你,而现在的你正好,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女恶魔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之前我在人界也有遇到你,但那时的你跟现在的你今非昔比,要是贝尔不说,我都不知道之前遇到的人跟眼前的你是同一个灵魂。”
舒云闻言,突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喜欢贝尔?”
贝尔真他妈受欢迎。
女恶魔优雅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后:“不告诉你。说了那么多我也累了,一句话,签不签?”
舒云此时仍旧犹豫不决,但心底已有几分相信对方。
“如果回到过去,真的逆转了未来,那我们现在的这番对话……”
“只有我和你知道,到那时候的未来你,你也将会遇见我。见面后你就会想起来了,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影响并不大。”
所有人都会忘记他,一切重头再来吗?
要不要让她把自己带回到诅咒落下前的时刻?
“看来你还不太信我的话,我今晚再来找你吧。” 女恶魔见贝尔到来,对舒云缓言道。
以恶魔的秉性,基本不会给同一个人两次机会,看来,真的很想要舒云身上的东西。
贝尔到他们跟前后,女恶魔打了个招呼就施施然地走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
“……你很在意?”
舒云只是纯粹跟贝尔呛声,也不是很嫉妒,也不管贝尔到底在乎的是谁。
如舒云所愿,贝尔没在说什么了,但过了一会儿还是提醒了一句。
“这女人,名声不太好,还是不要走那么近。”
“哦?是吗?可是今早你不是跟她很近吗?”
近到都插(!!!)进去了呢。
“……那是逢场作戏!而且对方是有事找我,也是有关交易。”
舒云翻了个白眼。
“我是说真的,你别跟她走那么近。”
鬼才信你,鬼才听你。
要到了自己的住址和回家的行程路线,离去前,舒云想起了一件事,再次喊住了贝尔。
“你有养猫吗?”
贝尔一脸疑惑:“……我从来不养动物。”
舒云得到回复后若有所思,贝尔见舒云似发呆,又开口说:“我有事务要去处理,先走一步。”
舒云点点头,神游一样,机械地照着贝尔提供的地图路线走了。
因为对冥界这里周遭都没有任何印象,没办法用瞬移回家,等他到指示所说的那栋不小的木屋时,居然已经傍晚了!
看这木屋风格倒像白毛的多点,难道多年以来,自己品味有所更改?还是说,这里只是被分配的住所?
他心有疑惑,刚靠近木屋,屋前原先隐藏的魔法阵便启动了,看起来是那种用于防止生人靠近的阵法。
舒云随意地看了一眼,穿过院子进门,脚还没踏进门槛,就被屋内的怪味熏得倒退几步。
屋内对他的进入有所感应,被法术维持的烛光逐一亮起,没过一会儿,烛火通明。
他把门大开,让屋内气味散去一些,觉得差不多可以忍受了,再憋着气进屋将所有窗户打开,然后快速跑到院落外避难,等屋内空气流通一些再进屋里。
他这一世原来是干什么的啊,怎么把屋子搞出这么恐怖的气味。
心底忍不住抱怨,回想刚才在屋内快速行动时看到的光景,客厅、餐厅和厨房连着,并不是很大,这空间甚至挤不下三头贝尔般大小的恶魔。
这木屋看起来不小,屋外又没仓库之类,在客厅开窗时只看到两扇门紧闭着(大概是厕所和卧室吧),看来空间都用去卧室了。
想想等下还要进里屋去憋着气开窗,他现在就觉得自己有些窒息到头脑发昏。
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一个可以隔离外界气息包括气味的法术,这法术他用得太少,也不知道能不能一次就成功,他试了一遍,重新走到客厅里,果然什么也闻不到了。
他满意地打开就近的房门,发现里面果然是浴室,继续像参观别人家一样兴致勃勃地开了剩下的最后一道门。
在第一轮时,他灵魂被异兽召唤出来后,看到周遭那惨不忍睹的人间地狱时的感受,他以为以后都不会在有。
颤栗地进了房里,哪怕有法术,也闻到一股只比屋外稍淡的异味,房内没有床,站房门一看,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口不小的玻璃棺。盖好的棺中,过内壁一半高的液体,颜色奇怪,浸泡着
一具收缩到看不出样貌的干瘪尸体,这大概就是异味的源头。
屋中藏尸,房间杂乱无比,桌面上都是一些提炼和配置药水的器皿,地上更是堆满四处都是草纸、书籍和卷轴,就连棺材朝里的那三面都堆了不少,除了一张木椅根本没地方可以坐,甚至连椅子上都被放置了不少的资料,只有一条一人通过的窄道。
四面木墙全贴满了草纸和拷贝后被裁剪下来的文献,他上前粗略一看,上面全都是关于复生术的记载。
是了,冥界里,尸体是永远不会腐烂的。
因为客厅门窗大开,一阵风吹了进来,居然将里屋吹得纸张纷飞,他随手接过几张,大略看完后,赶紧又抓过要被吹跑的纸张,发现自己先前研究的除了复生术,还有很多强劲的诅咒、缚魔术……反正都是与杀死、毁灭恶魔有关的众多法术。
风源源不断地涌进屋内,他赶紧把房门关上防止风的继续吹入,急切到玻璃棺前确认,发现那具尸体果真胸口一个被穿透的伤痕,身上被泡烂的衣服也是白毛临死前穿的那套。
难怪自己拼命想要入住冥界,这一轮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原谅贝尔,还拼了命的想为白毛报仇。
可是,昨晚问起贝尔白毛的事情,贝尔为什么说不认识?
由不得多想,一阵恐惧在他心中扩散,他飞快地跑离棺材,无法接受里屋的这一切。
自第一轮过后,舒云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再有类似于那般场景的感受经历了。
贝尔来到舒云的家中,这还是他第一次来,之前送邀请函都是用魔法送达的。
贝尔见到这木屋的实体后,觉得眼前这木屋挺眼熟的,有点像以前跟白毛一起住的那间。
刚踏入院中的他感觉到花园地底下隐藏的阵法,跟舒云一样,他以为那是防盗用的,于是大声叫着舒云的名字,走到了阵法的中央。
“舒云!我来看你啦!看来我估计的时间刚好,你到家也差不多要这么久……咦,这什么味道?”
屋里的舒云刚打开房门,就听到贝尔的喊声,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的靠近,阵法就已经被启用了。
晚了。
舒云在贝尔说话的期间就已向对方冲去,企图将对方撞出魔法阵外,可没想到那魔法阵是用来束缚恶魔行动的,他冲到贝尔跟前的时候,贝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地看着对自己“投怀送抱”的舒云。
刚进入门口的贝尔发现脚底居然有多重阵法,还没表示惊异,就已经被魔法阵吸收完毕,只余一具枯骨,被风一吹就散,一碰即碎。
舒云在阵中也受到了魔法冲击,被强大的法术余波打飞到屋内墙壁上,砸烂了为数不多的家具。
再起身时,被使用过的魔法阵已经彻底消失,在地上,只残余焦灼过的阵印,还有恶魔的残渣。
女恶魔到他家的时候,看到舒云正跪坐在门口,屋内一片混乱,像被龙卷风席卷过一般,而且空气中飘散着难以忍受的异臭。
舒云没哭没闹,看起来很冷静的样子,可你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眼神空洞。
女恶魔一看他这神情,就知道自己今晚这趟没白来。
“既然你敢主动跟我提出条件,那么,说话算话。”
果然,女恶魔刚踏进院子,舒云就用不大的音量,主动开口了。
“成交。”
舒云拿到女恶魔的名字,随着法术的施展,失去意识前,看了门口一眼。
贝尔的灰烬早已被风不知吹向何方。
-○○○-
头痛欲裂的醒来,发现自己在坑里,父母在洞口朝自己呼喊着。
他依稀能记起些关于诅咒和轮回的事,还有些零碎的记忆残留在脑中。
在父母的帮助下,他终于从那半深不浅、刚好以他现在的身高无法靠自己一人爬出的坑里脱险。
母亲心疼的看着自家因营养不良而身体矮小又瘦弱的六岁儿子,仔细检查伤势,心疼地将孩子他爸喊来。
“你看,儿子门牙被磕断了一个。“
难怪他觉得自己的童音说话漏风。
不过经父母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今年地主提早收税,他们夜里还在收割。
自己帮完忙后,跑去玩,不知道谁在田地挖的坑,他没留神就摔了进去,摔晕了,醒来时才知道自己摔断了门牙。
父母发现他时一口血,被吓了好大一跳。
他乖巧地忍着痛说没关系,毕竟自己摔断的那颗是还没换的牙,早先的时候也不是很稳了。
而父母对他安慰一阵后,决定去坑里把牙齿找回。
农妇和樵夫都没什么文化,也特别迷信,之前就一直打算把他换下的乳牙一颗不漏的收着。
而且这坑,看起来对个成年人来讲,下去再上来还是很容易的事情的,就是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在自家田边挖了这么一个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挖好的,哪怕今夜月色好,也会不小心掉进去。
他见父亲要往坑里去,一个哆嗦,赶紧拉住父亲,撒娇着让父母别去。
他想起来了,这坑底是有那卷轴的。
细思极恐,是谁想害他们家!
樵夫憔悴的面容因长期劳作有着不浅的皱纹,可眼神明亮,以为自家儿子担心,又是安慰一番。
才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阻止一个身强体壮成年人的行动,他赶紧装病,可是父亲只是回过头来让农妇照顾他、带他回屋。
难道真的不能阻拦吗!
他装病得更严重了,连自己都觉得演技浮夸。
“爸爸,我真的好疼啊!你就不能跟我先回家吗!天亮了再捡不可以吗?”
他只能拼命用漏风的口腔尽量口齿清晰的大喊着,刚止住的血又留了。
樵夫此时已经坐在坑边上准备顺势落下,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点不耐烦说自家孩子今天怎么不对劲,结果看到宝儿儿子嘴里又开始冒血,赶紧拉了地上的锄头往家里带去。
舒云见计谋得逞,心上难免松了一口气,惊心胆战地渡过了这个夜晚,一夜都不敢睡觉,觉得屋外风声大作。
第二天一早,地主又过来催收税务了,他趁父母被拖住,凭印象跑到那坑边打算将其填埋掉,结果发现那坑底已经有被人翻挖过的痕迹。
他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脑子都是木的。
魂游了半响,他立马朝屋里跑去。
樵夫和农妇送走了地主,勉强交今年上半年的税务了,而现在已经秋末,正忧愁着下半年怎么办,看见自家小子就从农田里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来。
“爸爸妈妈,你们去找我的牙齿了吗!”
见父母都否认,他再三确认下,心里轻松不少。
后来,他跟着父母去坑边确认了,没有他的断牙,也没有什么卷轴,于是就把坑填好,回家吃饭去。
一天农作结束后,他们一家回到自己的小土房中,正吃着晚饭,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他前去开门,顿时毛骨悚然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见到熟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红女巫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篮饱满且新鲜的蓝莓。
红女巫向他逼近着,他被吓得后退了几步,闻到异动的父母赶紧从餐桌那过来,把孩子拉到自己的怀里护着。
红女巫的确是相貌丑陋,典型的女巫形象,鹰钩鼻,满是皱纹的脸庞,鼻上还有肉痣,肢体干瘦,背部佝偻,无论多少年,都是这样。
不是没有捡到卷轴吗,女巫主动过来干嘛!
难道……一开始就是她放的卷轴?!如果是这样,后来有了很好的解释,搬家后主动帮他父母的是她,他也记得自己是她的学徒,学了解药的配方,可现在还真想不起那配方是什么。
此时的父母并不知道她是女巫,单纯以为她是个迷路的老太婆,听了一阵诉苦后,好心将她留下来一起用膳,还愿意提供一夜的被宿,天亮后再给她打听路程带她回家。
季节已近冬,秋夜也有些冷了,吃完晚饭后,一家人围在不大的火炉旁,父亲在打盹,母亲在一旁和红女巫织毛衣。
他惊心胆战地不敢离开父母身边,怕父母出什么事。
然而,他怎么会是老奸巨猾的红女巫的对手呢,女巫很快就支走了他的父母去里屋里帮她准备被铺,只留他和自己在壁炉前。
女巫开始提问。
“你想吃蓝莓吗?”
他摇摇头,紧抿嘴唇,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女巫拿过餐桌上自己带来的蓝莓放在脚边,自己抓了一小把吃了起来。
“那,你想学魔法吗?”
他不敢说话,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直觉告诉他无论怎么回答都很危险。
要是没有那颗牙齿,她也不知道这社会底层的普通家庭里,居然出了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呢,无论是剥夺寿命还是提炼灵魂转为能量,对她来讲,都会受益繁多。
而且从来没有她占卜不出未来的人,为什么眼前这小子的未来一片破碎、什么也看不清呢?
女巫暗藏的心思很显然,她一直以来靠对普通人家下致命的巫药后让对方向自己求助,从而让对方自愿献出本有的未来寿命来交易。
但此时这家人,对此什么都不知道。
她眼神阴毒地盯着眼前这个破坏自己计划的小混蛋,狠狠地嚼着嘴中的蓝莓。
壁炉前的两人沉默了,没多久,他父母便铺好床铺让老人家睡下,一夜相安无事。
女巫走后,没过几天,父亲生了场热病,竟然传染给母亲,医生也不敢来就诊,说时时日无多,还是快备后事为妙。
全家就只有他一人没吃女巫的蓝莓,他估计这是蓝莓被做了手脚才引发的疾病。
可能也是父母命大,他不知道哪来的知识闪现于脑中,自己去摘采药草回来煮成药汁给父母喂下,隔日竟将热病退去不少,人也精神的可以下地走动了。
一名路过的传道士暂住他们家一夜,临走前好心提醒,告之他们夫妻两是被下了巫蛊,哪怕现在还算健康,但一日不根治蛊毒,便还会反复受病痛折磨。
传道士走后的隔日,女巫又来了,仍旧提着一篮蓝莓前来敲门,同样的借口,父母好心收留。
不知怎么的,看到再次到访的女巫,担惊受怕的同时,他突然想起来些事情。比如说,发现自己居然没被送到白毛临死前,他一直以为那才是一切的开始。
红女巫进了屋里,也不关门,发出桀桀地笑声上升到屋顶俯视着眼前的小男孩。
父母在他身后倒地不起,满框的蓝莓散落在地上。
“任何魔法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知道的吧。”
说完,不等他回应,直接拿走了父母的命。
他上前一步表示愿意以自己的命换父母的安然终老。
可是一切太晚,他的命也被拿走,父母也没有活下来。
红女巫狂笑着呼啸而去,舒云的灵魂漂浮在□□上空,做着生前站在原地回头看父母尸体的动作和表情。
他还是没来得及救下父母,甚至还上了女巫的当,白送自己的命。
一阵悔恨中,午后的阳光从门外斜射入门内,照在他身上,穿过了他小小的灵魂。
黑色的猫咪出现在他窗户前,问他。
“有兴趣做死神吗?”
他惊讶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窗台前的猫,觉得它很眼熟。
黑猫似乎看穿了一切,他也不知对方对眼前的景象了解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