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蔡蕨

2、第二章

　　六月，言城被骄阳和闷热笼罩，而这种压抑的感觉会一直持续到九月份。
　　九月份开学之前，这三个月里面，颜芯旗顺利考上了言城二中。而李森淼他们家也终于破裂了。李森淼爸爸以把水电局的房子和他名下的一套房产还有几十万块都给他妈妈为代价，要求就是让儿子跟着他。
　　帮李森淼搬行李那天，颜芯旗还好，到是芯旗的妈妈哭了。
　　“森淼啊，你说你跟我们家处了这么多年，怎么说搬走就搬走了。”
　　“阿姨，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哎，朵朵也上高中了，时间过的太快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那么一点呢。”芯旗妈妈比划道。
　　李森淼也想起来了小时候的自己，笑了笑。“那时候多亏了有朵朵。”
　　芯旗的妈妈看着他，欲言又止。李森淼走到芯旗旁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朵朵，你等等我，第二年我就能继续再照顾你了。”
　　颜芯旗撇嘴，装作不屑道：”谁要你照顾。”李森淼揉揉她的小脑袋；“怎么都要上高中了，也不见长个啊。”
　　颜芯旗听到他这话，气的直跳脚“哪有！我都1米63了好么！还有，你又拍我头，那是灵魂存在的地方你知道么，再拍就拍傻了。”
　　“恩恩，你本来也不聪明。”他装作了然，叹息道。
　　果然，果然，他变坏了，颜芯旗内心泪流满面。
　　他的手在触碰到自己头的那一下时，忽然像是有种轻微的电流一般，从他的手传到了她的心脏。麻麻的，让人心悸。
　　晚上，她穿着睡裙，坐在课桌旁，开着一盏晕黄的小灯。楼上此时是空的了，他也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这个时候她才开始觉得，心里好像有一块东西塌陷，消失不见了。
　　她是喜欢他么，想起了那次做作业时候他开的那个玩笑，有点像，但又不像。那次早上的尝试，觉得心里好难受，虽然李森淼没说什么，可她觉得她一定有伤害到他。
　　她有点害怕。
　　九月份，开学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她超忙，先是一周的军训，紧接着就是开学了。那真的是一天十三个小时，上午五节，下午四节，晚上还有三节晚自习。语数外史地政物化生九门课每科都要用力学，而且班里竞争还很大。她有天上晚自习，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李森淼了。
　　这个发现让她悚然，之前也收到过他的短信，但她每次都是匆匆地回了两句。想到这里，心里就生出了一种愧疚感。
　　下了晚自习，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给他发了个短信。
　　“你在干嘛。”
　　很快，手机铃声就响了。
　　“朵朵？”
　　“唔。。。。。恩恩。我。”
　　电话那头温柔地笑了。
　　“怎么突然发短信给我，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有。就是无聊。”她随意道。
　　“恩恩。高中很忙吧。”
　　“对啊，好累啊。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她跟倒豆子一股脑地跟他埋怨起对高中生活的各种不适应，一直聊到了她到家。
　　直到电话那头挂了，李森淼才把手里手机放下，回到沙发上拿起游戏柄。坐在旁边的常宏玩笑道：常宏道：“我说阿森，你喜欢那个的颜芯旗吧。”
　　李森淼皱皱眉头。
　　喜欢。
　　一听到这词汇他竟然下意识地就浮现出她那张带着浅浅梨涡的笑脸。
　　“恩。我喜欢她。”李森淼干脆了当。
　　“靠！你竟然还承认了。”常宏一脸的惊诧。“服了你，喜欢也没看你去追啊。”
　　“要追么？”李森淼面露疑惑地看着常宏。
　　他和她之间还要追？好像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现在的这个状态，持续地，稳定的，除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们见面是变得比以前少了。
　　“废话，你有想要抱她，亲她，甚至和她上床么。”
　　李森淼沉默了一下，“我现在才十五岁。”
　　常宏嗤笑：“十五岁不小了大哥，你又不是没看过毛片。不想亲她不想和她上床，这是哪门子喜欢，喜欢就是要占有啊。我看你是把她当你姐了吧。”
　　我没把她当我姐，李森淼下意识在心里反驳他。
　　的确，为什么我之前没动过这个念头。
　　心里的某个角落的种子一旦得到了机会，就立刻破土生芽，疯狂地向上窜长。
　　没错，他应该去占有她。
　　周五晚上没有晚自习，李森淼和她约好在校门口见。
　　结果最后一节课还没下，天突然开始稀稀拉拉地下起雨。颜芯旗他们班的教室正好是冲着校门口，能看到校外。雨滴滴答答声音就开始越变越大，颜芯旗就看着他站的下面，雨水直往他身上打真是干着急。铃声一响，三俩下收拾好书包立马冲了出去。
　　“你傻啊！出门都不看天气，看天就知道今天下午肯定要下雨啊。”颜芯旗气急败坏地把伞往他头顶上举，但身高有限，不够勾到他，李森淼顺手把伞接了过去，一只手也拉了下颜芯旗，往里靠了靠避免她淋到雨。
　　“没想太多，学校下了课就直接过来了。”他不咸不淡地解释道。
　　“真是的，淋感冒了怎么办，马上就入冬了。”颜芯旗气道。

　　两个人找一家以前有吃过的蛋糕店坐下。
　　“朵朵，你想吃什么？”
　　颜芯旗看着制作精美的菜单，手指在上面滑来滑去，最终在一行，停下。“嗯。。。。。我想吃蜜糖奥利奥冰淇淋。我知道你有钱，就不跟你客气啦。”她食指轻敲了又敲一边的太阳穴，嘿嘿笑道。
　　李森淼点点头，去柜台那边点餐。
　　他们两个坐在烘焙店店里面靠角落的落地窗的位置，室内是晕黄温沉的灯光和弥漫在空气中的面包的香气，而外面的雨淅沥沥地下，使整个窗户都氤氲上朦胧的湿气，外面的参天榕树此时也变得模糊起来。
　　“最近已经开始进入总复习了吧，会不会很累？”颜芯旗先挑起了一个话题。
　　“还好，也不是很累。”中考对于现在的李森淼其实就是一个要过的流程，凭他现在的水平，他是肯定能考上言城二中的。
　　“唔。”她点点头。也知道，这个问题其实废话。
　　“你呢，上了高中之后？”李森淼问道。
　　“啊……其实班里原先的初中同学还蛮多，环境还可以，不过就是累。那么多课要一起上。”她道。
　　“你才高一，不要太拼了。”他不想她因为学习太累。
　　“嘿！这语气跟我妈似的，这么担心我啊。”颜芯旗故意说刺话，李森淼不接，换了个话题
　　“的确，有段时间没见阿姨了，有机会回去看看她。”
　　“嗯！说的是，你都不知道我妈有多想你，天天念叨，我跟我爸都快烦死了。”
　　“那你呢？”
　　“嗯？”颜芯旗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
　　李森淼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重复刚才说的话
　　“我们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啊。”
　　颜芯旗眨了两下眼，身体就跟僵了一样，一种心悸的感觉瞬间就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恰好，这时候他们订的吃的送了过来。颜芯旗赶紧接了过来，低头尝了一口，露出了被满足的表情。
　　“果然贵就是有道理，这家店的蜜糖奥地利冰淇淋真好吃。”说着，用眼睛余光瞄李森淼。
　　李森淼知道她在转移话题，接过他点的摩卡咖啡，不在意地低头了轻抿了一口。
　　颜芯旗一口接一口，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少点吃，会发胖。”
　　“喂！你这样说我很影响我食欲欸。”颜芯旗摇着小勺子抗议道。
　　李森淼不说话，一只嘴角勾起坏笑，这时他手机响了，看一眼屏幕，站起来去接电话。
　　呼，感觉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呢。颜芯旗心里道。
　　以前还没有那种看，这次见到他，莫名就开始觉得不自然和紧张。什么情况！她转念一想，都不知道在意个什么劲。
　　混蛋啊。
　　他打电话可能打了快十分钟，还不回来，颜芯旗不管他继续享受她的美味。
　　“朵朵，抬头”颜芯旗意识地抬头，他的手指在嘴边轻轻擦了一下。
　　“沾到奶油了。”李森淼解释道。
　　啊啊啊啊啊！！！！
　　“那你也不用直接上手吧！！”
　　颜芯旗的心跳的好快。
　　李森淼耸耸肩，重新坐了下来。
　　“刚才是我爸叫我去参加饭局。”
　　颜芯旗在生他气，没理他。
　　“你想去么，我带你去。”李森淼道。
　　“你爸的饭局，带我去做什么。”颜芯旗瞥脸不看他。
　　“见见我后妈。”
　　颜芯旗头转了过来，惊诧地看着他。
　　而他此时的表情，无风无波。
　　哎。颜芯旗低下头快速地舀了一勺冰淇淋放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