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不独行》顽疾武侠

20、义重

　　东方雨此时不像先前那般激动，但脸上还是有些痛苦之色，缓缓开口:“我与她在一起，过得很开心，算是忘记了一切，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到她家这般久，竟忘了去寻小华小安，至于练武一事，得过且过，反正我又不与人争些什么，直到那方圆到来，破坏了这一切！”“王尼玛被抓，王姑娘香消玉殒，那，还有一人呢，王尼玛的妻子呢？”段三通问道。东方雨一愣，没想到段三通有此一问，但也回道:“说来也怪，事发那天她就一直没出现过，而且。”“而且甚么？”段三通再问。东方雨挥挥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段三通有些疑惑，接着问:“和尚，究竟何人救你？”东方雨苦笑摇头，说道:“究竟何人我也不知，我只知道他武功很高，深不可测！”“和尚，少林七十二绝艺，你学了多少？”东方雨闻言皱眉，弘无法师也是提了精神，看东方雨如何回答。“段大侠既然这么问，小僧也便不隐瞒了，那高人算是小僧的救命恩人，可当时情景下，硬生生将我从翩婉身边拆散，我可恨上了他，他将我带到了少林寺藏经阁。”弘无法师听到这里，双眉一挑，问道:“少林寺三处藏经阁，你去了哪一处？！”东方雨听出弘无法师语气不善，眼珠一转，说道:“我给他打昏了，到底是哪一处，我也不知，法师恕罪了。”东方雨说着微微躬身，弘无法师却没受他这一拜，但也没说什么责备之言，但眼神有些凝重。东方雨也没甚么法子，接着说道:“不知过了多久，我躺在地上悠悠醒转，四周瞧瞧，尽是些书卷，我估摸着是来了一处藏书阁，我艰难地撑起身体，坐在地上，心中苦闷，就这么一直到了晚间，我心里又想，这般自我烦恼，心酸难解，只会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需得找个事物转移下注意力，在岛上的时日，我就喜欢看些书词之类，当然不是武功秘籍，只是常常被兄长说成是不务正业，这时我瞧着满屋书籍，强打气力，翻了起来，一入手便是少林七十二绝艺总篇，我翻开一看，上面写到，本篇收入少林七十二绝艺，我大概瞧了后面的书卷，这七十二绝艺，却是。”“少了十二项，只做六十项绝艺。”弘无法师这时开口，神色不再凝重，语气自若。“法师所言不差，看来小僧倒没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弘无法师则想:没去错地方，你擅闯少林之地，怎可说没去错地方，只不过么，你现在虽孤身一人，但行事装扮都是佛门中人的模样，你我同为佛门中人，我自然不能过分为难，况且这擅闯之事，你是身不由己，我也不能太计较。

　　东方雨见弘无法师神色稍缓，继而说道:“本来照我性子，拿着这些武功秘籍，那定要是头疼不已，可我一想到，是自己没有好身手，才救不了翩婉她们，我就凝神细看了下去，总篇中还写道:七十二艺练功之要旨，固在乎强健体魄，坚筋肉，却内邪，御凌侮，然而非空言所能致效者，必须认真从事练习，不荒不怠，而后能成。练软硬内外功夫有三要：一要深沉镇重，二要确实精当，三要节欲爱名。练功有五忌：一忌荒惰，二忌夸矜，三忌躁急，四忌躐等，五忌酒色。练功有七伤：一近色伤精，二暴怒伤气，三思虑伤神，四善忧伤心，五好饮伤血，六懒惰伤筋，七躁急伤骨。知此三要、五忌、七伤，始足与言练功。练功之法可分为数期，最初一步，先练皮肉；次则进而练筋骨，皮肉筋骨既坚实；更进而练习各部之实力，实力既充；然后更进而练习运气，此法如能任意往来，则大功成矣。练习何种功夫，必能速效也。”“和尚记性不差，这要诀你倒还记得住。”段三通调侃道。东方雨笑笑，再接着道:“我跟着翩婉他们学了有些时日的武功，皮肉筋骨总算是变得坚实了些，但练上面所载的硬功却是远远不够的，于是我便想着先练内功，在练外功，我左右翻翻，看到了‘铁指禅劲’，是修炼‘一指禅功’的内功基础，法师，这一指禅功算得上少林第一指法么？”东方雨向弘无法师问道。弘无法师回道:“一指禅厉害非凡，但依我所见，却不能算少林第一指法，但要有所成，也需得十年之功，初练时，悬一铁锤于常经过之要道，出入必见，见必以一指击之，每日如此。初时指着锤而锤不动，其后渐能摇动，然后渐渐向后移步，至能指不着锤，凭空一指，锤亦动摇。至此一指禅功，第一步功夫已成就矣。然后于广庭之中，置灯若干，每于夜静更深之际，一一燃之，人立于灯前，以一指遥指之。初时仅灯焰摇摇，如被微风者然。习之既久但用一指，向灯弹之，被指之灯，立时扑灭，指无虚处，竟如有扇扇灭者。于是第二步功夫成。再以纸幕灯之四周，作风灯状而习之，至纸不破而灯熄，于是第三步功夫成。再以玻璃隔之，至一指即灭，而玻璃不损者，一指禅大功告成矣！东方师傅，你这一指禅练到几重了？”东方雨摇摇头，说道:“小僧不才，恰恰是第三步。”弘无法师一惊，心中想:这东方雨是个奇才，段三通也是微微讶异，觉得东方雨天资非凡。

　　弘无法师于是向东方雨问道:“东方师傅，你在少林寺呆了多久？”东方雨还是摇头，说道:“这具体时日可说不上来，估摸着有些时光，三四年总是有的。我瞧‘铁指禅劲’入了神，以至于那救我之人，在我身后站了半天，我也没发现，直到眼睛发酸，我才注意到他，当时我只恨他带我离了王府，什么也不顾，就挥掌向后击，隐隐带了内劲，他‘噫’一声，双指轻轻一夹，我想收回出掌，竟是不能，便再挥出另一掌，他一动不动，硬生生受了这一掌，这时他松开了夹着我的两指，我以为他是教我打得势弱了，再也不想其他，对他一阵拳打脚踢，打了一会儿，我倒是手疼脚酸，他却似个没事人般，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吓得退了几步，他缓缓开口:‘你为何打我？’我一听顿时来气，反问道:‘你带我来这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心爱的人死在了我面前，我还没帮她报仇！’他闻言哈哈大笑，语气中带着嘲讽，说道:‘凭你现在的本事，也想报仇？我瞧你陪她殉情来得更实际一点。’我顿觉一阵无力感，对他说道:‘刚刚你怎么不去杀了那方圆？’他笑意更盛，说道‘你脑子糊涂了，我与他又没仇恨，杀他作甚？况且我在府外觉出不对，而后进府时，你那情妹妹，早已教他杀了，我可没办法，救你已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一听更是颓然，想想他毕竟救了我性命，我这般待他，是我不对，于是先向他道了歉意，再向他请教了姓名，他不肯说出名字，只告诉我他姓宋，我心想这些前辈高人，总是有些怪癖，亦或者是他比较低调，所以不愿告诉我名字，我也不以为意，再一想，他武功厉害，我何不拜他为师，想着就跪了下来，只顾着磕头，也不说话，他瞧我这般做，嘴中说道:‘你别在磕头了，我不收徒弟，况且你忘了，你现在身在何处了？这满屋的武功秘籍，你不知道利用么？’我一听觉得有些不对劲，问他:‘你不会是自己想来这里偷看秘籍罢？所以才顺便将我带来了这里。’他听我话，脸色变冷，哼一声，对我说道:‘你懂个甚么？少林武功底蕴深厚，这屋中只囊括了一些，真正厉害的，岂会教你我瞧见，何况我自己的武功还没练到登峰造极，又偷他武功作甚？再者，每年这么多香火钱。’他说到这住口不语，我问他:‘甚么香火钱？’”弘无法师这时开口:“香客每年都会上香祈福，捐些香火钱，当然也有捐得多的，可没听过这其中有姓送宋的。”“或许有人故意改了姓名，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段三通接口道。